灰燼之家完整後續

2025-09-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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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太鮮艷了,捨不得穿。

我說,畢業典禮那天穿給我看,她答應了。

現在,她穿著它,從我們約定好的未來里,縱身跳了下來,摔碎在了我眼前。

世界在我耳邊嗡鳴作響,而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8

崗亭里,死一般的寂靜。

我手裡的酒杯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陳記者坐在對面,臉色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晦暗不明,他的酒沒怎麼動。

喉結滾動,他聲音發乾:

「所以……你查出來是誰了?」

「還是沒查,乾脆……把他們全殺了?」

我笑了笑:

「聽說穿著紅裙自殺會化作厲鬼,為什麼不能是江清回來索命?」

「他們死的那晚,我一直在本市值班,哪兒都沒去。」

他打斷我:

「別兜圈子,我知道你一定用了某種方法。」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一種平板的語調繼續說:

「警察後來來了,定性為自殺。

論壇那個帖子很快消失了,像從來沒存在過,也沒找到發帖人。

學校找我們幾個她身邊的同學談了話,意思是畢業季,敏感時期,不要再擴散消息,對學校影響不好,對她家人也是二次傷害。」

「她家裡人從老家趕來,哭得天崩地裂。

她媽媽甚至給我下了跪,求我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我……我能說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真相。」

「那件事之後,我像具行屍走肉,畢業證都沒心思拿。」

我抬起頭,看向陳記者,露出了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問我,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為什麼在這裡當保安?」

「因為這裡夠偏,夠靜,不用動腦,也能……避開很多不想見的人。」

我的目光掃過桌上那台閃爍著綠光的對講機。

陳記者的眼神一凝,他似乎想開口問對講機的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沉聲問:

「後來呢?……」

「後來?」

我輕輕重複著,聲音飄忽。

「就在離校前一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我頓了頓,看向他:

「如果你經常殺人的話,就會知道……」

「掩蓋罪行的最好方法,不是依賴技巧,而是利用時間。」

陳記者面露不悅:

「那真是很厲害了。」

我沒理會他的不滿,繼續問:

「你知道什麼是時間膠囊嗎?」

他生硬地回答:

「不知道。」

我緩緩斟滿酒:

「不應該呀?這可是我們 Z 大的傳統。」

他瞥了一眼手錶,語氣愈加不耐煩:

「說了不知道!我又不是你們 Z 大的。」

「我花一百萬聽你的故事,重要的事情你一句不講,莫名其妙的話你東一句西一句。」

我苦笑一聲:

「抱歉,我只是希望你有完整的體驗。」

「講故事的重點,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我看了一眼身邊不斷冒出滴滴聲的對講機。

「的確如此。」

「掏錢的是大爺,接下來我會直接帶你深入,故事的真相。」

9

我們學校有一個延續多年的傳統,叫做時間膠囊。

大家在畢業前夕,把自己的夢想、想對十年後的自己說的話,寫成一封信。

全班一起將信封裝進時間膠囊,深埋於校園一角。

十年後,學校會將它重新挖出,把內容登在校宣網上,提醒那屆的同學回顧年少的心愿。

很浪漫,是不是?

寫時間膠囊的那段日子,正是我和江清鬧分手的時候。

她寫了什麼,我並不知道。

我們班的時間膠囊,就埋在校東門的一棵老槐樹下,那棵樹旁,有我們班的立牌。

離校前幾天,輔導員叫我去了她的辦公室。

不知是否因為江清自殺的陰影,那時的她身患重度抑鬱,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和江清一樣,她也是從底層掙紮上來的,對我們這些貧苦學生總多一份照拂。

她給我倒了杯溫水,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劉默,江清的事……我很遺憾。」

她苦笑著,眼神望向窗外:

「我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那時候,沒人幫我,也沒人信我。」

說完她轉頭看著我,目光決絕:

「我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也不會讓江清白死。」

她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個黑色的 U 盤,推到我面前。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也許能逼那個畜生自己現形。

但我需要你的幫助,也需要……一點運氣。」

「這個 U 盤裡,有一個遠程監控軟體,我已經調好了鏡頭,正對東門那棵老槐樹。」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為什麼是那裡?」

她的話語帶著殘忍的推測:

「如果……如果傷害江清的人,就在我們班上……」

「那我就有辦法讓他害怕,讓他自投羅網。」

「我只要把大家聚到一起,告訴他們,江清在膠囊里留下了某樣東西,就能戳中那畜生的死穴。」

她眼中布滿了血絲,情緒激動:

「他一定會怕,會在時間膠囊被挖出來之前,偷偷去動它!去確認,甚至去銷毀!」

「你拿著這個,死死盯住!只要有人來挖,你就能逮到他!」

「但我還得做一件事,讓所有人都回來,也讓那個畜生徹底相信。」

「什麼事?」我顫抖著聲音問道。

「這你就別管了。」她語氣忽然平靜,擺了擺手示意我離開。

我轉身時瞥見她的手腕上,滿是傷痕,新傷蓋著舊疤。

走到門口,她又叫住了我:

「劉默,後面的事,就交給你了。」

我緊緊攥住了那枚冰冷的 U 盤,像是握住了最後一縷希望。

10

回到寢室,我將 U 盤插入電腦,一個簡潔的監控介面彈出,畫面正是夜色下那棵安靜的老槐樹。

那一夜,我盯著螢幕,眼睛酸澀,不敢眨眼。

然而,第二天清晨,我等來的不是監控里的異動,而是一個驚天噩耗。

輔導員自殺了。

她從行政樓頂一躍而下,當場身亡。

消息像炸雷一樣席捲了即將徹底離校的畢業生。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個總是溫柔微笑,耐心處理各種瑣事的輔導員,會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生命。

各地實習的同學被緊急召回學校。

悲傷、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籠罩在所有人頭上。

學校以驚人的速度處理了後續,並在我們離校的前一天,為輔導員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追悼會。

追悼會上氣氛壓抑,同學們面容哀戚,竊竊私語,猜測著輔導員突然輕生的原因。

直到她的家人,紅著眼眶,拿出了一封她的親筆信,展示給大家。

潔白的信紙上,只有猙獰的一句話。

11

崗亭里,陳記者猛地坐直了身體。

「是哪句話?」

「你還沒有猜到嗎?」我淡淡地問。

「真相埋在時間膠囊里。」

我點點頭,意思接近,但原話要更鋒利、也更聰明。

原話是這樣說的:

「如果當初我把這份十年後的證言攔下來,而不是埋下去,結局是否會不同?」

陳記者抿了一口杯中的茅台,眼神裡帶著幾分凜然: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留給十年後的證言,就這七個字,殺傷力太大了。他們絕對會相信,江清真在裡面留下了指控或證據。」

她是用自己的死,把所有人召回學校?再靠這句遺言……讓所有人都以為時間膠囊里有東西?

我點頭默認。

他卻忽然直視著我,目光如釘:

「你說你嘴裡,有一句實話嗎?」

我怔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說?」

他向前傾身,聲音壓低:

「江清遭受侵害,又被男友拋棄,視頻在外流傳,身邊全是加害者。」

「別說有人願為她獻出生命,哪怕有一個人真心幫她,她都不至於走上絕路。」

他的話像一把匕首直直刺進我的心臟。

「一個輔導員,讓同學回校有很多高明的做法,犯得上犧牲自己?」

「你的故事,根本立不住腳。」

我緩緩將他面前的酒杯續滿。

「有虛有實才叫故事,如果你想觸碰真相,就得聽我的版本。」

「你真想知道的,只有班上的男生是怎麼死的,以及,是不是我動的手。」

「這部分我絕無隱瞞,我保證。」

他看了一眼手錶。

「繼續吧,我時間不多了。」

「沒問題。」

我舉起自己的杯子。

「我也一樣。」

12

看到親筆信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輔導員的全盤計劃。

她用她的死,這把最有效的鑰匙,擰動了所有齒輪。

首先,她的自殺,成功地將所有已經離校,即將天各一方的同學,重新聚集回了學校,那個畜生,必然也在其中。

其次,她將真相和時間膠囊強行綁定,等於是在兇手耳邊敲響了最急促的警鐘。

無論時間膠囊里是否真的有什麼,兇手都不敢去賭那個「萬一有」。

他必須去確認!他必須去銷毀可能存在的證據!

最後,她給了我一個明確的目標和工具,那個監控。

我只需要死死盯住那裡,等著那個做賊心虛的人自投羅網。

我找到了這份保安的工作,主動申請負責這片區域的夜班。

這一待就是十年。

我日復一日地守著這台破電腦,螢幕上的畫面時常變換,但總有一個窗口,永恆地對著那棵老槐樹,風雨無阻。

春去秋來,槐樹綠了又黃,黃了又綠。

埋藏點的泥土長了草,又被踩平,周而復始。

一年,三年,五年……

我從一個滿懷仇恨、雙眼通紅的青年,變成了一個眼神渾濁、沉默寡言的保安。

沒有人來,一直沒有人來。

有時候,我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是不是我錯了?是不是輔導員錯了?

也許傷害江清的人,根本不在我們班?

也許他早就忘了這件事,逍遙自在?

13

十年之約將近,學校已經發出公告,將在校慶日當天上午,統一挖出當年所有班級的時間膠囊。

希望像微弱的燭火,在漫長的等待里,一寸寸熄滅。

直到……那個晚上。

時間膠囊預定被挖出的前夜。

那本應是我十年等待的最後一夜,本已不抱任何希望。

然而,就在午夜剛過的時候,監控畫面里,出現了一個黑影。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我猛地撲到螢幕前,死死盯住。

一個人,穿著連帽衫,帽檐壓得很低,手裡拿著一把摺疊鏟,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老槐樹下。他緊張地四處張望,然後開始快速地挖掘。

來了!他終於來了!

我的血液瞬間沸騰,是他!是我們班的一個男生!

可還沒等我從這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緊接著,第二個黑影出現了!

他也拿著鏟子,從另一個方向悄悄靠近。

先到的那人嚇了一跳,正要揮起鏟子自衛,但後來者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麼,兩人對峙了片刻。

隨後像是達成了某種詭異的默契,一起開始挖!

然後,我看到了令我終身難忘的恐怖場景。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就像收到了某種召集令,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從校園的不同角落冒出來,沉默地走向那棵老槐樹。

每個人都帶著鏟子。

他們彼此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只有緊張的張望和沉默的勞作。

仿佛他們不是同班同學,而是共同執行某個黑暗任務的陌生人。

十五個。

我們班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男生,全都到齊了。

我坐在冰冷的保安亭里,看著監控畫面里那詭異的一幕,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

為什麼前面十年,風平浪靜,毫無動靜。

因為他們都在等。

每個人都在恐懼,每個人都在觀望。

他們想等某個人熬不住壓力先動手,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一個人的暴行。

那一夜,傷害江清的,是他們所有人。

他們互相提防,互相猜忌,陷入了一種恐怖的囚徒困境。

誰先動,誰就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就這麼一天天,一年年地拖。

一直拖到了最後期限,時間膠囊被學校正式挖出來的前一晚。

退無可退,這是最後的機會。

再也沒有僥倖。

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全都來了。

14

陳記者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喃喃自語道:

「他們都乾了,這真是太……」

隨即他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乾咳了兩聲。

「那你是怎麼做到的?十五個人,遠在千里之外……」

我拿起酒瓶,緩緩地將自己面前的空杯再次斟滿。

「陳記者。」

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還記得,我剛跟你講故事時,說我媽是做什麼的嗎?」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急速回溯之前的對話:

「種地的?」

「還有呢?」

他皺緊眉頭,努力思索:「好像……還下礦?」

「對,下礦。」

我點點頭,拿起酒杯。

「那你知不知道,礦井底下,都有什麼?」

「礦車,工人,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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