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貧困生知道我每個月生活費有 10w 後,開始自稱老奴,叫我大小姐。
我以為她在玩梗,每次她幫我做了事情,都會買零食,送禮物。
結果一個月後,她拿著帳本來找我要工資。
「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一個月,總共三萬二,你該不會想賴帳吧?」
「你是千金小姐,高傲一點,作一點我都忍了,敢不給錢我就弔死在你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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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梅來找我要錢的時候,我正在食堂吃飯。
聽見她的話,我夾起餐盤裡的紅燒雞腿沖她晃了晃,帶著平時開玩笑的語氣:
「錢沒有,請你吃雞腿,另外賞你今晚睡我的床。」
話剛說完,那個雞腿就「啪」的一聲砸在我胸口。
溫熱的油漬瞬間洇透了米白色的衛衣,我愣了一下,抬頭撞進張梅發紅的眼睛裡。
「蘇千鶴你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拔尖,帶著沒壓住的火氣。
「拿我當猴耍呢?」
周圍原本的說話聲突然低了半拍,幾道目光掃了過來。
我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見她猛地扯開帆布包拉鏈,掏出個牛皮紙封面的本子,「啪」地拍在餐桌上。
「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一個月!」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故意要讓周圍人聽見似的:
「現在跟我來這套?」
我看著她因激動微微顫抖的臉,玩笑心思徹底沒了。
「張梅,我們不是在開玩笑嗎?」
「什麼玩笑!?」
「誰開玩笑會說自己是老奴的!」
她把我的手按在本子上。
「你自己看!你看看這些帳單!你有沒有良心啊!」
「疊被子一次 50,陪逛街買衣服一次 200,占圖書館座位一次 30,帶早飯一次 15……」
我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去,被她一筆一筆清楚的帳單震撼得瞳孔驟縮。
原來每次她笑著說「大小姐,我幫你吧」的時候,都在暗地裡記著這些。
「總共三萬二!」
她抬眼瞪著我,眼神裡帶著豁出去的狠勁。
「你可不許賴帳。」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議論聲像潮水似的涌過來。
「我的天,這是雇了個奴隸在宿舍?」
「資本家大小姐啊,一個月生活費那麼多,還差這點錢?」
「該不會是裝有錢吧,現在付不起了?」
我感覺臉上發燙,不是羞的,是氣的。
我想抽回手,可張梅攥得死緊。
「我什麼時候說要雇你了?」
我的聲音有點發緊,但更多的是煩躁和憤怒:
「每次你幫我做什麼,我不都給你買零食送禮物了嗎?上周剛給你的那支口紅,夠你洗多少次衣服了?」
「那是你賞的!」
她突然拔高聲音,憤憤不平地看著我。
像是被我羞辱到了一樣,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賞的能跟工錢一樣嗎?你是千金小姐,高傲一點,作一點我都忍了,敢不給錢我就弔死在你床頭!」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幾秒,接著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
「我的媽呀,這麼狠?」
「說不定是被欺負急了呢?」
我盯著張梅因激動漲紅的臉,又看了看本子上那些荒唐的標價,腦子裡像被什麼堵住了,嗡嗡作響。
恍惚間,我想起了開學時候的事。
那天我剛把行李箱拖進宿舍,張梅正坐在對面鋪整理床鋪。
爸媽發來視頻通話,螢幕上跳出轉帳成功的提示框。
他們給了我十萬元整的生活費,備註里寫著「寶貝女兒開學快樂」。
我隨手把手機放在桌上去接水,回頭時正撞見張梅盯著我手機螢幕發獃,見我看她,慌忙低下頭。
當時我以為她是害羞,卻沒想到第二天她直接抱著我的髒衣簍要去洗。
我擺手說不用,她卻突然福了福身子,捏著嗓子說:
「大小姐吩咐的事,老奴哪敢怠慢。」
我當時正喝著水,差點噴出來。
「別瞎叫,怪瘮人的。」
「哎。」
她脆生生應著,腳步卻沒停,拎著我的衣服就往水房走。
上周三我來大姨媽,肚子疼得蜷在椅子上,額頭直冒冷汗。
張梅突然端著個水盆進來,熱氣騰騰的白霧裹著股艾草味撲過來。
「大小姐,我給您端了紅糖艾草水,泡泡腳能舒服點。」
我瞥見盆里的水泛著熱氣,忙擺手:
「不用了,水太燙了。」
「不燙,溫著呢。」
她不由分說蹲下來,伸手就去解我鞋帶。
我嚇得往回縮腳,她卻按住我的膝蓋。
「您就別動了,老奴伺候您是應該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攥著我的腳踝往水盆里按。
滾燙的水瞬間漫過腳背,我像被火燎了似的猛地一抽,疼得差點叫出聲。
「燙!」
「哪能啊?」
她還在笑,手卻沒松,硬是把我腳按在水裡晃了晃。
「這溫度正好活血,大小姐忍忍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腳背紅了一片,疼得睡不著。
第二天特意去商場給她買了支大牌口紅,一來是實在過意不去,二來是想提醒她別再做這些越界的事。
「這個送你。」
我把禮盒遞過去,她眼睛亮了亮,接過去時還不忘彎腰:
「謝大小姐賞賜。」
現在想想,那盆燙得我一激靈的洗腳水,根本不是什麼好心關照,不過是她記帳本上「端洗腳水一次 150」的證據!
周圍的議論聲像漲潮的海水,一波比一波洶湧。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甩開張梅的手。
「我再說一次,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僱傭關係。」
她梗著脖子瞪我,下巴抬得老高:
「那我這一個月白乾了?」
「你幫我做的事,我哪次沒拒絕過?」
「更何況,就算我拒絕不了,被迫讓你幫我做事,我不都給你買了禮物當補償?」
周圍有人「哦」了一聲,眼神里的懷疑開始動搖。
張梅的臉白了白,又立刻漲成豬肝色:
「我那是好心!誰知道你嬌氣成這樣!」
「好心不是你強迫別人的理由。」
張梅的眼神閃了閃,突然冷笑起來: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不就是不想給錢嗎?蘇千鶴,你不就是覺得我窮,好欺負?」
「我沒那麼想。」
我看著她的眼睛。
「你要是真有困難,學費交不起,家裡需要錢,你跟我說,我可以幫你申請助學金,甚至可以先借給你。但這跟你現在要的工資是兩碼事。」
「誰要你假好心!」
她突然尖叫起來,抓起桌上的帳本就往我身上甩。
「你不就是怕別人知道你是個剋扣下人工資的資本家大小姐嗎?我告訴你,沒門!」
張梅狠狠剜了我一眼,轉身就往外沖,走到食堂門口又停下,回頭沖我喊:
「蘇千鶴,你會後悔的!」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沉了沉。
她記帳記了這麼長時間,肯定不會因為我這幾句話就放棄的。
第二天下午沒課,我在宿舍補覺,被手機震醒時,螢幕上已經彈出幾十條消息。
「千鶴,你快看學校論壇!」
「有人發帖罵你,說你雇了貧困生當保姆不給錢!」
我心臟猛地一跳,點開論壇置頂帖。
《揭露某富家女真面目:一月十萬生活費,卻剋扣貧困生工資三萬二》
發帖人是匿名的,但那本牛皮紙帳本的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帖子裡把張梅塑造成一個勤勤懇懇伺候我的可憐人,說她母親重病需要手術費,全指望這筆錢救命。
下面附了十幾張聊天記錄截圖,最刺眼的是上周我給她買零食時的對話。
她發了句:
「這個是送給老奴的嗎?」
我當時正忙著寫作業,隨手回了句:
「對呀,給你的。」
現在被她截出來,配上文字:
「她親口承認我的身份,現在卻翻臉不認帳。」
下面的評論已經炸了鍋。
「我的天,我們還在為下個月飯錢發愁,人家一個月花十萬?」
「最噁心的是裝好心,用幾塊錢的零食打發人,欠的工資卻不想給。」
「查她爸媽是幹什麼的!肯定有問題!」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想打字解釋,卻發現帳號被禁言了。
私信里全是罵我的消息,有人甚至扒出了我的課表和宿舍號,說要來找我理論。
宿舍門在此時被砰地推開。
張梅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喲,大小姐還沒收拾東西跑路啊?」
她靠在門框上,嘴角撇著,眼神里全是得意:
「論壇上都吵翻天了,你爸媽知道你在學校當資本家嗎?」
我沒抬頭,冷笑一聲:
「有事說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她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我:
「蘇千鶴,你說這事要是鬧大了,你爸媽會不會受影響?」
我的指尖攥緊了滑鼠:
「張梅,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啊。」
她突然笑了,彎腰湊近我,眼中滿是嘲諷和得意:
「我就是覺得你沒格局。三萬二對你來說算什麼?大概還不夠買個包吧?你要是早點給我,現在哪用得著被人追著罵?」
「這不是錢的事。」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是你在訛我。」
「訛?」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拍著大腿笑起來。
「宿舍就我們倆,你說我訛你,誰信啊?」
她往四周指了指。
「你看這牆,這床板,哪有監控?就算你現在報警,警察來了能問出什麼?我說你雇了我,你說沒有,最後還不是各執一詞?」
她越說越得意,手指點著我的桌子:
「我告訴你,只要我不鬆口,不在論壇上澄清,你就等著被唾沫星子淹死吧。到時候學校為了平息輿論,說不定還會給你個處分,你說你圖什麼呢?」
我看著她那張志在必得的臉,突然覺得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