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完整後續

2025-10-0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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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被猛虎咬傷,要三十兩銀子治傷。

娘只知道哭,翻來覆去就一句「咱家沒錢」。

大哥去找同窗借錢,轉頭就沒了消息。

小妹乾脆躲到情郎家,任我拍爛門板也不吱聲。

我沒法子,咬碎牙籤了賣身契——

做了六十歲劉地主第九房小妾。

直到被凌虐致死,我才知道:

阿爹的腿,壓根沒傷!

大哥編的戲,娘搭的台,小妹裝聾作啞!

他們早算好要賣了我,給大哥換彩禮!

可憐我屍骨未寒,他們又拿我配陰婚,再賺了一筆!

再睜眼,我又回到阿爹「受傷」前。

只是這一次。

我果斷把引獸的雞血,全抹在了他上山要穿的鞋底上。

1

「阿余,殺雞!」

「你大哥明兒個回書院,得給他補補。」

阿娘的吼聲炸得我耳膜生疼。

我猛地一激靈——

老天爺,我這是重生了?

我急忙攤開雙手。

十根手指頭雖然粗糙開裂,但都還好好的長著。

心跳得厲害,我抬手就朝大腿狠掐一把。

「嘶——」

真疼!

不是夢!

被賣到劉地主家的各種折磨、死後被配陰婚的屈辱……

都還沒發生!

一切都來得及。

「死丫頭,躲在屋裡孵蛋呢?這麼大個人了,整天就知道偷懶!」

阿娘的罵聲把我拽回現實。

我趕緊抹了把臉,揚聲應道:

「哎!這就來!」

飯桌上。

爹的筷子像長了眼睛,「嗖」地就把雞腿夾進大哥孟登科碗里。

「晚上給你打只野兔帶去書院。」

爹笑著說。

小妹孟圓的嘴撅得老高,娘趕緊把另一個雞腿塞給她。

我捧著空碗。

看著這熟悉的一幕,胸口突然堵得慌。

以前我總想著大哥要讀書,小妹身子不好,我該讓著他們。

可這次——

"啪!"

我把碗重重放下:

「雞是我殺的,飯是我做的,我也要吃雞腿!」

飯桌瞬間安靜。

娘舉著筷子僵在半空,「雞腿就兩個……要不你吃雞脖子?」

說著就要往我碗里夾。

我直接把碗挪開。

娘的手懸在那裡,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娘知道委屈你了,可家裡就這條件……」

「孟余!」

小妹尖著嗓子喊,你把娘都氣哭了!

她惡狠狠地瞪我:

「要不是你在娘胎里搶我營養,我能這麼弱?這是你欠我的!」

是啊,我們是雙生子。

她生下來像病貓,而我健健康康。

就因為這個,她恨了我十幾年。

娘也因為生我們難產,再不能生育。

在他們眼裡,我的健康反倒成了罪過。

我低頭扒飯,懶得爭辯。

小妹還要說話,爹「砰」地摔了碗:

「不吃就滾!」

收拾完碗筷。

我溜進牛棚,摸出爹夜裡上山要穿的布鞋。

從灶台後頭掏出事先藏好的雞血,仔仔細細抹在了鞋底上。

2

前世就是今天夜裡,阿爹上山打野兔。

第二天被人抬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

村裡的大夫搖著頭說:

「除非用老山參吊命……」

可普通人參也要 30 兩銀子。

「咱家哪有錢啊!」

阿娘癱坐在地上哭嚎。

大哥拍著胸脯說去問同窗借,轉頭就躲進書院再也不露面。

小妹乾脆躲進情郎家,任我怎麼拍門都不應。

我傻啊。

見不得爹疼得打滾、娘哭成淚人,一咬牙把自己賣了——

給六十多的劉地主當第九房小妾。

那老畜生……

不到三個月,就把我折磨死了。

死後才知道,阿爹的腿根本沒傷!

全是戲!

大哥編的劇本,娘搭的台,小妹裝聾作啞。

連那大夫都是收錢演戲。

就為賣了我,給大哥娶秀才女兒。

最後連我的屍首都賣了,配陰婚又賺一筆。

呵,這次我倒要看看。

阿爹假瘸變真瘸,這齣戲還怎麼唱下去。

果然。

晌午不到,阿爹就被血淋淋地抬了回來。

「當家的!你這是咋了!」

阿娘撲在阿爹身上哭嚎。

拳頭胡亂地捶打著,好幾次都砸在他傷口邊緣。

阿娘怕是還以為阿爹在演戲呢!

我趕緊拽開阿娘,指著阿爹正汩汩冒血的胸口:

「別捶了!阿爹都快被你捶死了!」

她這才看清傷勢。

眼睛盯著那些血肉模糊的咬傷直哆嗦:

「這……這……」

話沒說完,兩眼一翻竟直接暈了。

大哥察覺不對湊近一看,也直接癱軟在地。

小妹嚇得尖叫一聲更是扭頭就跑。

我上前細看——

好傢夥!

阿爹渾身沒一塊好皮,最駭人的是左腿,膝蓋以下都不見了!

不過比起前世我在劉地主家受的罪,這才哪到哪呢?

我狠掐大腿,「哇」地哭喊:

「爹啊!叫您別去給大哥打野兔,您偏不聽!這下可咋辦啊!」

圍觀村民的眼神頓時古怪起來……

3

和前世一樣。

阿爹一受傷,大哥小妹就雙雙溜得不見人影。

我開始每日早出晚歸。

聽著阿爹整夜的哀嚎和阿娘的咒罵,心裡竟隱隱地痛快。

不過短短三日,阿爹就不省人事了。

這天剛朦朦亮。

阿娘紅著眼眶,拉住了要出門的我:

「阿余,救救你爹吧!」

她期期艾艾將劉地主納妾的事和盤托出。

「要不是實在湊不齊 60 兩,娘怎麼捨得讓你做妾?」

60 兩?

比前世可是整整翻了一倍!

阿娘對大哥可真是掏心掏肺,這時候還惦記著他的彩禮錢。

她說著突然興奮起來,皺紋里都擠著算計:

「那劉老爺雖年紀大了點,可是會疼人啊,你進了門就只等著享福……」

我差點笑出聲。

那老東西的長孫都比我大兩歲,是遠近聞名的老色鬼。

凡是要點臉面的家庭,都不會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這哪是納妾禮,分明是買命錢!

我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故作遲疑:

「這恐怕不行……」

阿娘臉上的喜意瞬間僵住,繼而大怒:

「孟余!你就忍心看著你爹死?」

我按住她要打人的手,怯怯道:

「阿娘……你來晚了,我已經把自己賣了。」

是的。

我把自己賣了。

這幾日我早出晚歸,就是忙活這事。

阿娘得知我只賣了 2 兩銀子。

當即要去主家鬧。

可一聽我竟賣身到了縣太爺家裡。

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不敢吱聲。

「這可怎麼辦啊……」

她雙手緊握,這回是真急了。

我狀似無意提了一嘴:

「阿圓命真好,能嫁給王家這樣的富戶,不像我……」

話還沒說完。

阿娘的眼睛又「噌」地亮了起來。

4

我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

「縣太爺心善,知道我是因阿爹傷重才自賣其身,特許我等阿爹好些再去報到。」

說完又憂心忡忡:

「我只能做到這了,可阿爹的傷可怎麼辦?」

阿娘捏著銀子滿臉欣慰,隨即又目光沉沉:

「別擔心,娘有辦法。」

她的辦法,就是把孟圓高價嫁出去!

當天下午,阿娘就拽著我直奔鎮上王家。

「阿圓就在這兒幫工呢!」

阿娘指著不遠處的王家雜貨鋪,語氣里滿是得意。

孟圓從小嬌生慣養。

沒幹過農活的她皮膚白嫩,一雙杏眼水靈靈的。

來鋪子幫工不到半年,就把少東家王大勇迷得神魂顛倒。

這幾天,她就是在這躲清閒。

「阿娘?你們怎麼來了?」

正在打盹的孟圓一激靈,趕緊把我們拽到角落。

阿娘盯著她身上簇新的衣裳和嘴上的口脂,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倒是個會享福的。」

話里酸得能腌黃瓜。

我知道。

她是想起自己這幾日伺候病人的苦日子,心裡不痛快了。

我趕緊捅了捅她的手臂提醒:

「阿娘,說正事!」

她這才壓下火氣:

「你一個大姑娘沒名沒分賴在這兒,像什麼話?」

孟圓剛要頂嘴,就聽她話鋒一轉:

「我今日來,就是要王家給個準話!」

「您早說呀~」

孟圓頓時羞紅了臉,扭著衣角:

「我這就帶您去見王叔王嬸。」

擦肩而過時,她沖我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垂眸掩住笑意——

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5

「60 兩?你們這是明搶啊!」

王夫人吊著三角眼,嗓門尖得扎耳朵。

孟圓一聽這數頓時慌了,連忙拽她娘袖子:

「娘您說笑呢是吧?」

轉頭又對王夫人賠笑臉:

「嬸子別當真,我娘逗您玩呢。」

「誰跟你說笑!」

阿娘一把甩開孟圓:

「60 兩,少一個銅板都甭想娶我閨女!」

「娘!您這不是存心攪和黃我的婚事嗎?」

孟圓急得直跺腳,「十里八鄉誰家要這麼高彩禮?」

我趕緊幫腔:

「小妹!咱家能跟別人比嗎?爹還等著錢救命呢!你不能光顧著自己快活吧?」

阿娘一聽有人撐腰,嗓門更亮了:

「虧我平日還最疼你!現在學會跟娘對著乾了是吧?」

說完還偷偷瞟了我一眼。

我差點笑出聲——

原來她也知道自己偏心孟圓啊!

見我沒反應,娘更來勁了,拍著大腿嚷嚷:

「今兒要是不答應,我這就去縣衙告王家拐賣良家女子!

「再把你賣給劉老爺當小妾!看你還敢不敢胳膊肘往外拐?」

孟圓聞言立馬紅了眼眶。

可憐巴巴地望著情郎。

王大勇這傻小子剛要答應,就被他娘擰著耳朵罵:

「缺心眼的東西!沒瞧見人家娘倆唱雙簧呢?」

雙方就這麼槓上了,誰都不肯退半步。

我瞅準時機插話:

「要不……各讓一步?」

到底是親娘,架不住閨女哭求。

最後彩禮定在 20 兩。

孟圓如釋重負地靠進王大勇懷裡,盈盈欲淚。

王大勇頓時手忙腳亂,又是擦眼淚又是拍背。

我餘光一掃——

果然,他娘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

盯著孟圓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這下婆媳倆算是結下樑子了。

日後孟圓嫁過去,往後在婆家的日子……

呵,有她受的!

6

婚事當場定下,半個月後孟圓就要過門。

阿娘收了彩禮錢後,轉頭就去藥堂抓藥,臨走還撂下話:

「這錢我可都花了,嫁妝你們是別指望了!」

王夫人氣得臉都綠了。

孟圓一路抹著眼淚跟回家,晚飯都沒出來吃。

我瞅准機會進屋勸她:

「別怨娘,實在是阿爹的病拖不起啊。」

看她神色緩和,我又「不小心」嘀咕一句:

「奇怪,大哥自打阿爹受傷就不知去了哪……」

說完該說的。

我麻溜兒出來繼續喝我的紅薯粥。

剛灌下第三碗。

孟圓突然沖了出來:

「用我的彩禮錢給阿爹治病也行,可大哥是不是該出更多?」

阿娘手裡的碗一抖:

「你大哥還在念書,哪來的錢?」

孟圓可不像我前世那麼好騙,直接懟回去:

「家裡錢都供他讀書了,他不是說去借錢嗎?這麼多天不回來,該不是躲清閒去了?」

阿娘急得直搓手,突然一拍腦門:

「哎呀!你大哥昨日帶口信說染了風寒,我這記性……」

「登科病了?」

「哐當」一聲響。

我們回頭看見爹倒在門口,臉都白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瞅瞅阿爹又看看阿娘——

好嘛,倆人原來沒對好詞!

「阿爹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我「熱心」提議:

「要不我借輛牛車帶他去瞧一瞧吧!」

「我也去!」

孟圓立刻接話。

阿娘這下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七月的太陽毒辣辣地烤著,我特意挑了條沒遮沒擋的路。

不到半個時辰。

老頭兒就被曬得滿臉通紅。

渾身汗臭混著傷口化膿的腥味,熏得我直犯噁心。

「爹,喝口水吧?」

阿爹兩眼發暈,虛弱地點點頭。

我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大水壺遞過去。

他抱著壺「咕咚咕咚」猛灌幾口。

難得對我露出笑臉:

「阿余,這水真……」

話沒說完。

「哐當」一聲,水壺砸在地上。

整個人直接栽倒在牛車上,昏死過去。

「阿爹這是……」

孟圓嚇得瞪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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