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上,二妹勾搭當朝駙馬,惹得公主大怒。
害怕被公主報復,二妹回家後就服毒自盡了。
等公主找來時,她已經入棺。
滿肚子怒火的公主,無處發泄。
母親推了我一把,讓公主注意到了與妹妹面容極為相似的我。
當即,我被帶回了公主府。
在公主府短短几個月,我就被折磨的沒了人形。
好不容易撐到公主消氣,才被抬回家中。
卻不想,我回來的第二天,就在家中聽見了二妹歡快的笑聲。
「還是阿娘聰明,用假死藥讓我脫身!我若變成姐姐那副鬼樣子,就不活了。」
「那是自然,我女兒怎麼能受苦呢!等熬死了公主,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聽了這段對話,我氣瘋了,想去公主府告發這娘倆。
可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母親捆上,送給了一個老鰥夫做填房。
老鰥夫是個變態,新婚當晚我就被玩死了。
沒想到,再睜眼,我回到了妹妹假裝自盡這天。
1
「大小姐,您快去看看二小姐吧!二小姐服毒自盡了!」
母親身邊的周媽媽,火急火燎的跑到我跟前。
聽著熟悉的話語,我並沒有如前世般,立刻與她去看二妹。
而是先回屋囑咐了幾句後,才不慌不忙的跟著她離開。
顯然,周媽媽對我的表現很是不滿。
嘴裡嘟嘟囔囔。
我跟在那婆子身後,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剛到二妹門口,就看見母親正被兩個丫鬟扶著,哭的撕心裂肺。
「天煞的,嫣兒手裡有毒藥,你們這幾個跟前的,竟都沒發現?真真是該死!!」
二妹的幾個丫鬟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尤其是她的貼身丫鬟銀環,此時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上輩子,恐是銀環知道的事兒太多了。
母親在二妹去世的當天,就把銀環處置了。
銀環被處置前大聲哭喊聲著,「夫人,二小姐和駙馬的事兒,您明明是知道的啊,是您讓我不要聲張,我才沒亂說的!至於小姐服下的藥……」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二妹其實早就和駙馬勾搭到一起了。
銀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媽媽給勒死了。
我當時看著銀環的死相,十分心驚。
沒敢多留,便匆匆離開了。
等再出來時,二妹已經入了棺材。
緊接著,便是公主來家裡要人。
而我,則是被母親推出去,成了二妹的替罪羊!
這一世,我可不能讓銀環這丫頭就這麼死了。
2
母親滿是恨意的雙眼看向了銀環。
「銀環!!作為嫣兒的貼身丫鬟,你護主不周。如今你主子去了,你還有什麼臉活著!!」
「夫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周媽媽,還不動……」
母親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臉驚慌的看向了裡間。
「林雲兒你在做什麼!!」
隨著母親看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此時的我,並沒像上輩子那般,看母親表演。
而是走進了內室,一屁股坐到了林嫣兒的『屍體』上。
她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我卻能看到她臉上凝結的脂粉粒子!
呵!把臉塗得這麼白,也太假了!
我雙手握拳,高高舉起。
對著林嫣兒的身體,瘋狂的錘了起來!
「天爺!你瘋了!!」
母親再也沒心思花在銀環身上。
而是飛快的跑到我身邊。
余光中,我眼見著她要發狠,向我抓來。
而我卻在這個節骨眼,忽然停了下來。
「啊!!!」
我捂著胸口,痛苦的尖叫了一聲。
這一嗓子來的突然,把正要發難的母親嚇得一愣。
在她愣神的功夫,我轉了過來。
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
「母親,我不信!我不信啊!我那麼好的二妹怎麼就死了呢!!」
「二妹,你醒醒,你快起來!!」
說著我又要去錘二妹。
那樣子,活像是一個因為失去親人,而有些瘋魔的人。
許是我演的太生動了,母親都被我這氣勢給鎮住了。
愣是讓我當著她的面,對著二妹的左眼就是一拳。
這一拳,我用了十成十的力。
二妹的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昏暗中,我看到二妹的臉皮,輕微的扯了扯。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悄然落下,脂粉被水融化開,扯出一道淚痕。
人卻依舊一動不動。
呵,沒看出來,我的好妹妹還真是抗揍啊!
3
就在我想給二妹右眼再來一拳的時候。
卻被回過神的母親,一把拉住了。
「死丫頭,你傷著我的嫣兒了!」
顯然,母親也看見了二妹眼角的淚水。
可我並沒揭穿她,現在一屋子都是她的人。
說多了沒用,一會兒熱鬧起來才有意思呢。
我抽噎著,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母親,您放心,如今嫣兒妹妹去了,我以後定會好好照顧您,為了讓您放心,我已經讓他們都過來了!」
母親眉頭立刻緊鎖在一起。
「你讓誰過來了?」
嫣兒不過是假死,以後等這劫過了,還要回來好好生活呢!
她只想草草的辦個喪事就完了。
可從沒想過,還讓外人摻和進來。
「叔叔、伯伯還有嬸子啊!」
「什麼?誰讓你找他們的?」
母親的話音未落,屋外就有人接話道。
「三弟妹,你可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嫣兒可是我們林家的骨肉,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竟還想瞞著?」
說話的是林府當家的大夫人。
也就是我的大伯娘。
母親是父親的繼室,並且上位的手段並不光彩。
大伯娘很是討厭她。
成婚後,母親與父親就搬出了林府。
後來,父親病死,林府曾讓我們搬回去,但因母親忌憚大伯娘,就一直拖著沒搬。
「大,大嫂……」
4
一看見大伯娘,母親的氣焰頓時矮了幾分。
大伯娘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母親。
帶著一眾親戚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嫣兒的屍身呢?」
母親肉眼可見的更慌了。
大伯娘在嫁給大伯父以前,一直跟隨其父待在軍中。
見識遠在普通的閨中女子之上。
林嫣兒的假死,想要騙大伯娘,怕是沒那麼容易。
這也是,我為何要將大伯娘找來的原因。
大伯娘說著話,就向著我和母親的方向走來。
母親忙展開雙臂攔住了眾人。
「嫣兒生前就是個安靜的性子,如今走了,大家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吧!」
「況且,嫣兒還是服毒而亡,腸穿肚爛,外觀實在可怖!」
聽了這話,女眷們都止住了腳步。
她們平日裡和林嫣兒也沒多麼的要好,如今過來,不過是想跟著看熱鬧。
若是被駭人的死人面嚇到,那可就犯不上了。
見眾人不再前進。
母親暗暗的鬆了口氣。
可我怎麼會讓她如願?
我忙從母親身後冒了出來,抽抽噎噎的道。
「母親,你怎麼能這麼說二妹,二妹好看著呢!」
「再說了,大伯娘可是上過戰場的人,戰場上什麼樣的死屍沒有啊!還能被二妹的樣子嚇到?」
「咱們雖然搬出來了,但出去也是被稱做林府的人。」
「大伯娘是林府的當家主母,怎麼也得看二妹最後一眼啊!要不然,等回去要如何與祖母交代呢?」
原本已經止住腳步的大伯娘,聽了我的這番話後,頓時又向前走來。
她平日看不上母親。
連帶著母親的孩子,也不是很喜歡。
可既然來了,連林嫣兒最後一面都沒看,回去後還真不好向祖母交代。
「三弟妹,讓開吧!」
「大嫂,還是別……」
母親急的冒出了細汗。
我心中卻很是痛快!
這才哪到哪啊,就出汗了?
母親回頭看了一眼林嫣兒,最後目光卻落在了我身上。
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長輩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真是個下賤坯子!!」
我嚇得縮了縮脖子,眼睛立刻蓄滿了淚水,站回母親身後,低著頭一言不發。
只時不時地去瞟一眼大伯母。
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怯意,活脫的一個受氣包。
大伯母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
「弟妹,你平日裡就這麼和凜音的孩子說話?再怎麼說,凜音也是你的親表姐!」
5
大伯娘口中說的凜音是我娘的小字。
她沒提父親,沒提林氏,只提了我娘。
母親頓時臉都白了。
「大嫂,我這是太傷心了,才口不擇言,您可千萬不要怪我!再說了,大家誰不知道,我平日裡最是疼愛子女。」
確實疼愛,只疼愛自己生的。
大伯娘沒理母親,而是直接向著矮炕上的林嫣兒走去。
見攔不住,母親只得快步在後面跟上。
就在馬上要到林嫣兒『屍體』邊時,母親竟先大伯母一步,撲在了林嫣兒身上。
緊接著,便是她那哀婉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我的嫣兒啊,你大伯母來看你了!我可憐的兒啊!!嗚嗚嗚!你這麼早就去了,讓娘怎麼活啊!嗚嗚嗚!你瞧你大伯母對你多關心,你現在好好記住大伯母的臉,等以後去了那邊,要多多給你大伯母託夢啊!」
母親大半個身子都擋在林嫣兒身上。
此時,大伯母看到的不過是一雙腳。
原本大伯母想著等母親哭完一通,她上前看兩眼,就算全了禮節了。
可不想,母親哭哭唧唧的,競對著一個剛死的人,說什麼記住她的臉,還要來找她!
大伯母只覺得晦氣死了!卻不好說什麼。
於是,便也不顧什麼禮節,假意試了眼角,就轉身離開了。
整個過程,我都旁邊。
看著大伯母轉身離開時,母親那副終於矇混過關的模樣。
我在心裡嗤笑。
以為大伯母這關過了,就算完了?
母親,這才剛剛開始呢!
6
大伯母等人在這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要去堂屋!
母親看我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
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還在這幹嘛?還不快去招待你伯母他們!」
我假裝哀怨道,「母親,我想多陪陪妹妹!」
此時邊上已沒了外人。
我一直和她對著干,她對我早就沒了耐心,連裝都懶得裝了。
「用不著,你快出去吧!看見你就煩!」
我磨磨蹭蹭,期期艾艾的往外走。
時不時的回頭看看。
只不過,我每次一回頭就能看見周媽媽將耳朵附到母親嘴邊。
而一看見我,她倆馬上就分開了。
我忙轉過去繼續走,可剛走了一步,便又轉過去。
二人只得又分開。
我再走,再轉。
她們只得再分開。
十米的路,我愣是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眼見著到了門口,我又一次回頭。
母親終於受不了了。
「林雲兒,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我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就是心裡想妹妹……」
「夫人,送棺槨的人來了!」
我悄悄地向那人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見我的丫鬟彤兒正站在假山後,偷偷對我招手。
當下,我便不再猶豫,飛快的離開了二妹的院落。
身後卻隱隱傳來母親和周媽媽的聲音。
「那丫頭抽什麼風?」
「管她呢!李管事找的人來了,夫人您就安心吧!!」
7
我和彤兒往自己院子門口走時。
看見一群抬著棺槨的人慢悠悠的過去,後面還跟著一位年長老叟。
我與那老叟擦肩而過。
可當我看向那老叟時,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這不是上輩子,母親讓我嫁的那個老鰥夫嗎?
原來他就是,送棺槨做白事的人!
再見曾經殺死自己的人,我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