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假婆婆完整後續

2025-09-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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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死了我才知道,伺候了八年的婆婆是他丈母娘。

就連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說的都是:

「撫恤金,都給我的妻子,許春華。」

許春華,是我的小姑子。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家,正看見婆婆拍著小姑子的手,笑容滿面:

「不用擔心我,樹才眼光不錯,李燕妮是個好保姆。」

「你是要做大生意的人,媽可不會拖累你。」

原來我八年任勞任怨,換回來的只是一句「是個好保姆」。

激憤交加,我轟然倒地。

再睜眼。

我回到了劉樹才勸我放棄文工團的工作,留守家中的那天。

01

「醒啦?跟你說個事,文工團那工作,咱別去了。」

我睜開眼,看到劉樹才的臉。

想起他那句「撫恤金都留給我的妻子許春華」,下意識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劉樹才眼裡的怒意一閃而過。

捂著臉哂笑:

「文工團這工作拋頭露面的,也不是啥正經活。」

我掀了被子,猛地直起身:

「文工團的工作不正經,端一輩子屎尿,當免費的保姆就正經了?」

劉樹才賠著笑臉,過來牽我的手:

「這話說的,什麼保姆不保姆的?」

「媽養我一回不容易……」

我甩開他的手,起身下地穿鞋:

「想盡孝就自己伺候。」

劉樹才沒了耐心。

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往炕桌上一墩:

「我跟你好好商量,你這是什麼態度!」

「不跟你過了的態度。」

我盯著他的眼睛,字字句句都說得堅決。

劉樹才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過了半晌。

他突然紅了眼圈:

「燕妮,我知道你喜歡唱歌跳舞,可媽吃喝拉撒都得人管,我現在又在競爭副廠長的關鍵時期……」

「要是你實在想上班,也不是不行。」

劉樹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你可以白天上班,晚上伺候媽。只是要確保一天換一次床單,總行了吧。」

說罷,他哀求地看著我,滿眼都是無奈。

若是以前,我可能真的會心軟。

可我現在看他的臉。

只能想起前世無數個睡不安穩的夜晚。

越想越生氣。

索性直接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02

劉樹才跟在我屁股後面,嘴裡嘮叨個沒完:

「總不能讓我一個大老爺們端屎端尿吧?」

「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擱!」

「你怎麼變得這麼自私?一點都不顧家!」

啪!

木頭箱子被我重重合上。

「顧家可不是當牛做馬。」

我三兩下把剩餘的東西塞到包袱里一捆,拎起來起身就走。

劉樹才慌了神:

「真要離婚?多大個事不能商量?」

他急得手抖打顫了,拽著我的衣擺不撒手:

「燕妮,就算你生我的氣,好歹,好歹也看在媽的面子上……」

我嘲諷地扯了扯唇角:

「她要真是你媽,就該讓自己兒子盡孝。」

「她到底是誰……」

院門口突然傳來「哐當」一聲。

「哥哥,我從縣城捎了麥乳精,給媽補補身子!」

03

許春華蹦蹦躂躂地跑了進來。

她穿了條喇叭褲,配著件粉色的確良襯衫,扎眼得像只開屏的孔雀。

前世,劉樹才說她身世可憐,父母走得早。

我始終都很照顧她。

她搬不動貨,我二話沒說幫著扛了上千斤大米。

她擺攤碰到流氓搗亂,我一個人提上菜刀就去幫她解決。

我自問把她當親妹妹看待。

可他們一家三口,把我當傻子似的耍了整整八年。

想到這,我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許春華沖劉樹才眨眨眼:

「哥哥,燕妮姐是不是累了,心情不好?」

「要不我跟我擺攤的姐妹說說,讓她幫燕妮姐照看幾天?」

我被氣笑了。

她請人照顧自己的媽,居然成了幫我?

說來也是我自己粗心。

竟然沒注意到,她始終都叫我燕妮姐,從沒叫過一聲嫂子。

許春華撇了撇嘴,見我沒理她。

又換上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燕妮姐,你看樹才哥馬上要當副廠長了,家裡總得有個人撐著……」

我挑眉一笑:

「他不行,還有你啊。」

「那炕上躺著的,不也是你媽麼?」

「你胡說八道啥!」

劉樹才突然吼起來,臉漲得通紅:

「李燕妮,你別無理取鬧!」

說話間,他還把許春華往身後拽了拽。

狐疑地打量我。

氣氛沉寂一瞬。

許母在裡屋啞著嗓子喊:

「燕妮,燕妮?給我倒杯水。」

劉樹才見我半天沒動。

伸出手,薅住我的後衣領,把我往裡間一推:

「聾了?沒聽見媽叫你嗎!」

我本就頭暈。

腳步一時不穩,整個人狠狠撞上門框,又跌坐在裡間的水泥地上。

磕得頭昏眼花。

許母躺在靠窗的位置,斜眼睨著我。

前世,我就是在這裡,給她擦身喂藥,聽她一遍遍說:

「燕妮是難得的好閨女啊。我做夢都想有這樣一個閨女。」

轉頭,她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說:

「安心做事業,李燕妮是個好保姆。」

現在,她明明看見我被甩在地上。

卻只是用虛弱的聲音哄著我:

「燕妮啊,你別怪樹才,這孩子從小孝順,就是嘴笨,不會說話。」

我沒接話。

許母向來是個有心眼子的。

每次劉樹才跟我鬧矛盾,她總會打圓場。

一邊罵劉樹才,一邊勸我。

「女人的命就這樣,忍忍就過去了。」

「男人都辛苦啊,要忙工作,家裡總需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看的。」

見她又要開始老一套了。

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趕緊打斷她,把關係撇清:

「我要跟他離婚了,他辛不辛苦和我沒關係。」

「許春華就在外屋。您要喝水,讓她給您倒吧。」

許母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

「哎呀,你看你,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嘛。」

「春華忙,你也是知道的。」

「她一個姑娘家,跑東跑西不容易,性子難免粗了些。燕妮,你別跟她計較。」

「我不計較啊。」

我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抿了一口水:

「以後我也要跑東跑西,也要上班了。」

許母急了,掙扎著想坐起來:

「那咋行呢?」

「她嬌生慣養的,哪會伺候人啊。」

說得就像我生來就會伺候人似的。

我沒管她,徑直走出裡間。

04

劉樹才和許春華正在外面頭碰頭說些什麼,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見我出來,立刻住了嘴。

劉樹才勉強地開口:

「燕妮,家裡的事……你先湊合一陣。等我當上副廠長,立馬請個保姆。」

「那是你們的事。」

說話間,我已經撿起地上散落的包袱,向外走去。

許春華假惺惺地過來拉我:

「我哥哥都認錯了,你就別鬧了……」

我甩開她的手,伸出蹭破了皮的手臂:

「放開!」

「你們倆再拉扯我,我就要去婦聯舉報劉樹才家暴了!」

「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劉樹才這個副廠長還能不能當上!」

許春華被我甩個趔趄。

淚水醞在眼睛裡,將掉未掉。

劉樹才滿眼心疼地把她攬進懷裡:

「她要走就走吧,你看看你,攔她做什麼?」

許春華哽咽著撒嬌:

「我也是怕燕妮姐就這樣回娘家被人議論,她好歹跟了你這麼久。」

「扔下男人和婆婆,跑出去拋頭露面,這還能有什麼好名聲。」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把劉樹才感動了:

「春華,你總是這麼替別人著想。」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李燕妮,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走出這個門,再回來可就不是現在的處境了。」

我懶得和他掰扯,扭頭就走。

夏夜的風帶著泥土的氣息吹過來。

吹散了我額頭上的汗,也吹散了纏繞我八年的騷臭味。

05

前世,旁人都說,劉樹才能看上我,是我撿了大便宜。

他長得不錯,還年紀輕輕就當了副廠長,收入高又體面。

在外面也沒什麼花邊新聞。

可我那半輩子過得明明一丁點都不舒坦。

給癱瘓病人翻身很累。

端屎端尿很臭。

洗床單的水很冷。

到後來,只要碰上陰天,我的手指關節就會紅腫潰爛。

又冷又疼。

八年。

我沒睡過一個整覺,沒休息過一天。

換回來的,卻只有他們全家的欺騙、算計和一聲「好保姆」。

幸好。

我重生的不算晚。

回家路上,我路過書店。

借了筆和紙寫好一封舉報信。

細數我和劉樹才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他對我的欺騙和隱瞞。

還附上了他偽造的結婚證。

他能哄我瞞我,拿我當傻子耍,不過是仗著我對他的所作所為不知情罷了。

但我前世跟他過的八年也不是白過的。

我放下筆,仔細想了想。

又寫了一封信,給劉樹才的競爭對手鄭榮月。

我記得許春華過年的時候賣過一大批水果罐頭。

這玩意可是稀罕物。

我不信她有門路能拿便宜貨。

大機率是劉樹才給她弄的。

再加上劉樹才平時也喜歡從廠里順點東西回家。

樁樁件件。

我索性按照記憶里的大致時間點都列了出來。

兩封信都寄出後。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06

第二天一大早,我迴文工團報到。

劉團長看到我,笑著說:

「李燕妮是吧?我記得你,你有一把好嗓子。」

我把材料遞過去,外面突然傳來劉樹才的聲音:

「劉團長在嗎?我是罐頭廠的,有點事想跟您反映反映。」

劉團長看著走進來的劉樹才,皺了皺眉:

「同志,有事嗎?」

劉樹才走進來,看見我也在,尷尬地輕咳幾聲清了清嗓子:

「是這樣,這位李燕妮同志是我愛人。」

「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家裡情況比較特殊,她……」

「我家裡情況並不特殊。」

我打斷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跑到文工團來,要做什麼?」

劉樹才滿臉關切,臉上掛著關切的笑:

「你看你,人家劉團長在這看著呢,不要急呀。我不是干涉,我就是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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