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紅星罐頭廠著名鹹魚,人生理想就是嫁個好人,然後躺平。
誰料廠里突然空降一位新廠長顧昱洲,帥得人神共憤,也狠得人盡皆知,揚言要裁掉一半的人。
第一次全廠大會,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只停了一秒,我腦子裡就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這個女同志賊眉鼠眼,第一個開除。】
為了保住飯碗,我被迫內卷,從鹹魚捲成勞模,從女工捲成組長。
可我每次升職,聽到的都是他更惡毒的算計。
直到他把我推上決定全廠生死的項目負責人位置,我終於聽到了他最狠的盤算。
【成了,功勞是我的;敗了,黑鍋是她的。我倒要看看,她怎麼從這個天坑裡爬出去!】
在項目成功,外商準備簽約的慶功會上,我意外得知,那個萬惡的資本家顧扒皮居然想讓我當他妻子!
在我終於受不了腦子宕機後。
我腦中的聲音亂碼,然後,我聽到了他真正的心聲。
【天啊,她臉紅了,她臉紅的樣子……怎麼這麼可愛。】
1
我叫林曉曉,紅星罐頭廠一條鹹魚。
畢生所學,是如何在流水線上優雅地摸魚。
直到顧昱洲的出現,我的鐵飯碗,一夜之間變成了隨時會爆的炸藥包。
他是從大城市空降的新廠長,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皮鞋鋥亮,和我等凡人仿佛活在兩個世界。
全廠動員大會,他站在台上,聲音清冷,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改革。
第二,績效。
第三,末位淘汰。
三個詞,像三座大山,壓得台下幾百號人喘不過氣。
我縮在人群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千萬別看見我,千萬別看見我。
可老天爺偏要跟我作對。
顧昱洲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全場,精準地落在了我身上,只停頓了一秒。
然而就是這一秒,我腦子裡叮的一聲,一個陌生的機械音響起:【奮鬥強國系統綁定成功,新手禮包:讀心術已發放。】
緊接著,顧昱洲那冰冷的心聲,像魔音貫耳,清晰地傳進我的腦海:
【這個女同志萎靡不振,賊眉鼠眼,一看就是混日子的,正好拿來殺雞儆猴,第一個就該開除。】
我炸了。
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從頭到腳都麻了。
系統?讀心?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顧昱洲要開除我!還要拿我殺雞儆猴!
我旁邊的工友李翠翠捅了捅我:「曉曉,你抖什麼?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怕啥。」
我欲哭無淚。
現在,我就是那個要被拎出去頂天的倒霉蛋!
散會後,我魂不守舍地回到車間,看著嗡嗡作響的機器,第一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我不想下崗。
九十年代,國營廠女工的身份,就是相親市場上最硬的通行證。沒了這份工作,別說嫁個好人家躺平了,我連自己都養不活。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他不是說我萎靡不振嗎?
我振給他看!
2
從那天起,紅星罐頭廠出了個奇景。
別人踩點上班,我天不亮就到崗,把車間的機器擦得鋥光瓦亮,反光到能照出人影。
別人聚在一起嘮嗑說八卦,我在角落裡拿出小本本,認真鑽研學習。
別人午休趴著睡覺,我圍著車間轉悠,研究每一道生產工序,試圖找出可以優化的地方。
李翠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
「曉曉,你是不是被新廠長嚇傻了?這麼拚命,他也不會多發你一分錢工資啊。」
我苦笑。
我這是為了錢嗎?我只是為了保住飯碗!
我知道,顧昱洲那雙眼睛,一定在暗中觀察著我,只要我稍有鬆懈,他的屠刀就會立刻落下。
我表現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小組開生產討論會,討論如何提高黃桃罐頭的裝罐效率。
老組長王叔抽著旱煙,慢悠悠地說:「這流程都用了十幾年了,還能怎麼提?就這樣吧。」
大家紛紛附和,準備散會。
我捏著手心裡的汗,鼓起所有勇氣站了起來。
「王叔,我覺得……密封流程可以改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驚訝,有不屑。
王叔眼皮一抬:「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
我臉一紅,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觀察過,我們現在的密封流程,每次壓蓋前都要手動校準,浪費了大概三秒鐘。如果我們在壓蓋機上加一個簡單的定位卡槽,就可以省去這個步驟,我想應該能提高效率。」
王叔還沒說話,車間裡的技術員孫工就笑了:「異想天開!加卡槽?你知道那要動模具嗎?多大的工程?為了你那三秒鐘?小林,別在這裡紙上談兵了。」
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委屈和難堪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讓她試試。」
是顧昱洲。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靠在門框上,目光落在我身上。
全場鴉雀無聲。
顧昱洲走了進來,拿起我畫的草圖看了看。
「想法不錯,」他淡淡地評價,然後看向孫工,「孫工,你帶人配合一下林曉曉同志,儘快把這個卡槽做出來。」
孫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反駁,只能不情不願地應了。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既感激又害怕。
感激他給了我機會,又害怕這是他設下的另一個陷阱。
果然,我聽到了他惡毒的心聲:
【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一個小改動就想出風頭?要是失敗了,正好坐實她誇誇其談的毛病,到時候開除她,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這個男人,心眼怎麼能這麼壞!
為了不讓他得逞,我豁出去了。
接下來兩天,我吃住都在車間,跟著孫工他們一起打磨模具,調整參數。孫工一開始對我愛答不理,後來見我一個女同志,手上磨出泡也不叫苦,眼神也漸漸變了。
兩天後,第一台改造過的壓蓋機投入使用。
結果出來,效率提升的比我預估的還高。
全車間都轟動了。
王叔看著我,眼神複雜。
李翠翠抱著我直樂:「曉曉,你行啊!深藏不露啊!」
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看見,顧昱洲站在不遠處,對我點了點頭,那眼神,讓我感覺自己像一隻被盯上的獵物。
3
很快,全廠大會再次召開。
這一次,我是被點名表揚的對象。
顧昱洲站在台上,用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念著我的名字:「林曉曉同志,善於觀察,勇於創新,為廠里創造了效益,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
台下掌聲雷動,我卻如坐針氈。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因為他的心聲,比掌聲還要響亮:
【這人還真有點東西,不過太會裝了,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我的心猛地一揪。
果然,好戲還在後頭。
「經廠委會研究決定,」顧昱洲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提拔林曉曉同志,擔任生產一組的組長!」
轟!
全場炸開了鍋。
我更是直接懵了。
生產一組?那不是全廠最亂、最難管、人均老油條的刺頭小組嗎?上任組長就是被他們氣得提前病退的。
他讓我去當組長?
電光火石之間,顧昱洲的下一句心聲證實了我的猜想:
【一組最亂,組員最懶,讓她去當小組長,忙都能忙死她。我看她還怎麼有精力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出半月,她就得哭著求我把她換掉。】
太惡毒了!
這已經不是殺雞儆猴了,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含著眼淚,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我……接受。」
我不能認輸。
我倒要看看,是我先被累死,還是你先被我氣死!
4
上任第一天,我就領教了生產一組的厲害。
我提前半小時到崗,偌大的工位上空無一人。
直到上班鈴響了十分鐘,組員們才三三兩兩、打著哈欠晃悠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叫劉建軍的年輕人,人稱「小劉哥」,頭髮抹了半斤頭油,襯衫扣子零零散散,看見我,他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喲,新組長來了?挺俊啊。」
其他人也跟著起鬨,眼神里全是看好戲的輕慢。
我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桌子:「開個短會。」
沒人理我。
劉建軍甚至當著我的面,掏出一副撲克牌,跟旁邊的人玩了起來。
我的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
但我忍住了。
我知道,顧昱洲肯定在某個角落裡看著,等著我出醜,等著我哭著去求他。
我偏不。
我走到劉建軍面前,拿起他的撲克牌,當著他的面,一張一張,撕得粉碎。
「上班時間,禁止一切娛樂活動。」我的聲音不大,但很冷。
劉建軍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一個年輕姑娘,敢這麼不給他面子。
他站起來,比我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新來的,你挺橫啊?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現在,這是我的地盤。」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從今天起,一組的規矩,我來定。遲到一分鐘,扣一塊錢。上班摸魚,一次警告,二次罰款。完不成生產任務,所有人都沒有獎金。」
「你憑什麼!」一個組員叫囂起來。
「就憑我是組長。也憑……」我頓了頓,從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摔在桌上,「廠里最新的績效考核方案,末位淘汰制。每個月,每個車間,都要淘汰績效最差的一個小組。你們想成為第一個嗎?」
這一下,所有人都安靜了。
末位淘汰這把刀,懸在每個人頭上。他們可以不在乎我這個新組長,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飯碗。
劉建軍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我知道,這只是第一步。
想讓這群老油條真正服我,光靠威脅是不夠的。
晚上,我沒回家,留在廠里畫圖紙。
我想起上輩子在網上看到的那些自動化改造案例,結合我們廠的實際情況,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中成形。
我們是水果罐頭廠,最耗費人力的工序,就是水果的清洗和去核。
如果能造出一台半自動的水果去核機……
我越想越興奮,連夜畫出了草圖。
第二天,我把草圖拿給組員們看。
「只要我們能把這個東西搞出來,別說末位淘汰了,我們能拿全廠的效率冠軍!」
沒人相信我。
他們覺得我瘋了。
「組長,這玩意兒能行嗎?咱們就是一群擰螺絲的,哪會搞這個啊。」
「是啊,別折騰了,萬一搞砸了,我們不是更慘?」
5
我知道動員他們有多難。
當天晚上,我自掏腰包,去國營飯店買了十份紅燒肉,又拎了兩瓶二鍋頭,帶到了車間。
「兄弟們,加個班,我請客。」
大家面面相覷,但還是被紅燒肉的香氣吸引了過來。
酒過三巡,我沒談工作,而是跟他們聊家常。
聊誰家的孩子要上學,誰家的媳婦要買新縫紉機,誰家的老人身體不好。
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劉建軍喝得臉通紅,打著嗝說:「林組長,你……你跟以前那些領導不一樣。」
我趁熱打鐵:「大家出來上班,不就是想讓家裡人過得好點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拼一把,單車變摩托。不拼,就只能等著被淘汰。你們選哪個?」
沒有人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跟你們保證,」我舉起酒杯,「只要大家肯跟我干,出了事,我一個人扛!賺了錢,大家一起分!」
那晚,我們聊了很久。
第二天,我再來車間時,劉建軍第一個站到我面前:「組長,你說吧,怎麼干!」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我們整個小組吃住都在車間。
我負責技術指導,劉建軍帶著人找零件、焊接、組裝。大家擰成了一股繩,眼裡都閃著光。
我從沒想過,這群被認為是「老油條」的男人,認真起來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三天後,一台外形簡陋,但功能齊全的半自動水果去核機,誕生了。
我們用一筐蘋果做實驗。
只見蘋果順著傳送帶進去,出來的時候核已經被取得乾乾淨淨。
我們成功了!
整個小組都沸騰了,大家互相擁抱著,又笑又叫。
這台機器的出現,直接把我們小組的生產效率翻了整整三倍!
月底發獎金,我們小組的人均獎金是其他小組的四倍。
拿著厚厚一沓獎金,組員們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
他們不再叫我「新組長」或者「林組長」,而是親切地叫我「曉曉姐」。
劉建軍更是拍著胸脯跟我保證:「曉曉姐,以後你指東,我絕不往西!」
我成了全廠的技術標兵,走到哪都有人跟我打招呼。
而顧昱洲,「視察」我們組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他總是默不作聲地站在遠處,看著我們熱火朝天地幹活。
我能清晰地聽到他心裡的盤算,而且一天比一天可怕。
【這女人太能幹了,再這麼下去,廠里都要聽她的了。】
【不能讓她再這麼出風頭了,功高震主,這是大忌。】
【必須想個辦法,把她的名聲搞臭,讓她嫁不出去,一輩子只能被套牢在廠里,給我當牛做馬。】
我聞言大驚,要這麼狠嗎?
顧廠長,我和你到底什麼仇什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