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活到下周末的人發放 10 個學時,每打 100 個喪屍保研,打 500 個喪屍給編制。」
收到信息,宿舍 6 個人,我和其中 3 名舍友幾乎在同一時刻「撲通」地坐起身。
「編制,我要北京的。」
「保研,我想上清北。」
「吃飯,我坐喪屍那桌。」
「你們什麼檔次,也配跟我搶喪屍?」
擺爛的校園生活一下子燃起來了。
1
學校里喪屍病毒爆發,我和舍友們躺在宿舍床上等死。
突然收到班級群內的通知,說打喪屍發學分,還有機會保研、給編制。
一個叫顧堂的人在班級群發問:「怎麼計數?打喪屍要拍照保留證據嗎?」
群里一個用著雨滴的頭像,名字叫「Rain」的人,回復道:
「學生需下載末日 App,註冊登錄,A、pp 內自動計數。」
Rain 是班級群里多出來的人。
隨後,群里顯示:「最新消息」加入本群。
最新消息:「末日遊戲隊長已經隨機分配,請注意溝通。」
一覺睡醒被轉移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學校也就罷了,還要打喪屍?
我的人生為何如此 drama?
不是說雙魚座最近運勢很好嗎???
最新消息:「本遊戲一切真實,請注意提高警惕。被咬者會在 3 小時內出現感染症狀,變成喪屍,同時遊戲失敗,無法回歸現實世界。」
「遊戲期間,一切課程、活動正常。」
「拒絕走主線任務者將被淘汰。」
「支線任務為加分項。」
「提醒:本遊戲存在大量閾限空間。」
「哎,問個問題,你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朝對面那個床躺著的男生問。
宿舍六個人,我只認識大學同學杜厲,那個大冤種,跟我一樣被卷進這場末日遊戲。
「很明顯,跟你一樣。」
「一覺醒來誤入遊戲?」我瞪大眼睛,「你們這麼淡定?」
「習慣了,見怪不怪嘛。」
對面的男生告訴我他叫顧堂,他與其他 4 個人認識,並且向我一一地介紹。
我的下鋪是杜厲,對面顧堂下鋪是周毅強,旁邊床是孫華文,孫華文下鋪是陶然。
Rain 發布通知:「第一節課八點半開始,請勿遲到。」
隨後 Rain 在群里發了一張課表。
「沒人性!喪屍橫行還要上課?能不能請假啊?我對學分、保研、編制不感興趣,我只想躺平!」陶然大聲地抱怨。
居然有大學生對學分、保研、編制不感興趣,真是超凡脫俗。
孫華文分析:「不行。拒絕走主線任務會被淘汰。Rain 沒有明顯地說什麼是主線任務,但他提醒我們上課不能遲到,我猜參加正常的課程、活動就是主線任務。」
在去教室的路上,顧堂一直在跟孫華文分析、拆解遊戲玩法。
好傢夥,除了陶然看上去有些廢物,其他 3 個人都是老玩家啊。
「杜厲,我最近果然運勢好,隊友那麼靠譜,咱倆可以放心地躺平了。」我看著前面顧堂和孫華文的背影欣慰道。
友強我弱,友弱我強。
很符合我的人設。
2
在去上課的路上,周圍一切正常。
「顧堂啊,什麼情況?為什麼喪屍病毒爆發卻沒有感染者?」
「我覺得最開始可能要觸發某種條件才能讓人感染喪屍病毒,接下來我們需要在避免觸發感染喪屍病毒的條件同時躲避喪屍攻擊,才能順利地通過遊戲。」顧堂向我解釋。
「我們的目標只是順利地通過遊戲?不是說打喪屍保研、搶編制嗎?」
周毅強回答:「杜厲小同學,你還是太年輕。」
剛走到教學樓下,孫華文停下腳步。
「怎麼了?」我問。
「上課時間,大多數學生都會去教室上課對吧?」
「對啊。」我回答。
「在沒有人感染喪屍病毒的情況下,如果你是遊戲制定者,你會讓學生在哪裡觸發感染條件?」
「呃?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第一個喪屍病毒爆發點就是教室。」
「所以?」
「所以要想辦法躲掉第一節課。」
躲掉第一節課?怎麼躲?
這時顧堂看向陶然,親切地將手放在陶然肩膀上。
「陶然啊,可能要辛苦你了。」
「辛苦我幹嘛?」陶然不明白顧堂的意思。
「你還記得大一的時候,我們全宿舍都沒上課嗎?那一次,你腿瘸了,我們全宿舍陪你去醫務室……」
聽到這裡,陶然立馬後退三步,緊張地看著顧堂:「你別想!你休想!」
「別怕,就讓你裝一下而已。」孫華文朝陶然微微地一笑。
隨後班級群里就出現了請假的消息。
顧堂一人操控兩部手機——自己的和陶然的手機。
陶然:「隊長~我摔到腿了,要去醫務室看看。」
顧堂:「隊長,我和我們宿舍的人陪陶然去一趟醫務室,第一節課能請假嗎?」
陶然:「隊長~病假不能算缺勤吧?」
Rain:「很嚴重?」
陶然:「隊長~我現在走路很困難,連打字的手都顯得無力,我急需舍友陪我去醫務室~」
Rain:「……行吧,舍友是誰?我登記一下。」
顧堂:「顧堂、孫華文、盧獻、杜厲、周毅強。」
Rain:「那麼多人?」
陶然:「隊長~人家略胖,略虛弱~」
Rain:「……你快去吧。」
「顧堂,你能不能別用我的號,滿足你個人在群里說噁心的話?」陶然憤然地看了顧堂一眼。
此刻顧堂跟周毅強正背對著我們彎腰狂笑。
陶然氣得甩手大步地朝醫務室走去。
「噗哈哈哈!哎!哎!陶然!你現在腿瘸了,不能步伐如此矯健!」顧堂笑著追上陶然,跟周毅強一左一右地扶住陶然。
「陶然,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你可不僅代表你一個人,你代表著我們整個宿舍啊,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健步如飛了。」周毅強開始教育陶然。
我、杜厲和孫華文跟在陶然後面,時不時地噓寒問暖兩句。
陶然:「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3
走進醫務室,給了我一種恐懼、不知所措的慌亂感。
白色瓷磚貼滿牆壁、地板,流露出讓人窒息的氛圍,長長的通道、分叉口、拐角,一切的組合如同一個巨型迷宮。
這裡讓我感覺感覺懷舊、熟悉又陌生。
桌椅、桌面上的茶杯,牆上的畫……顯示著有人生活的痕跡,可我心裡暗示,這裡並不存在正常定義中的人。
像夢境一般,腦海中暗示我曾經來過、經歷過。
「注意:本遊戲存在大量閾限空間。」
這裡應該就是遊戲眾多閾限空間之一。
「我們還要向前走嗎?」杜厲問。
杜厲此言一出,醫務室外的大門「轟」的一聲關上。
「恭喜觸發支線任務!」
一道機械女聲憑空地響起。
「支線任務:醫務室大逃亡。」
「任務要求:在躲避危險的同時逃出醫務室。」
「任務時間:不限。」
「任務人數:12 人。」
「任務獎勵:氣息隱藏卡。」
「什麼玩意兒?」周毅強說出我心中所想。
同時我們的手機群發出信息提示音。
最新消息:「已經出現感染者。」
看班級群里的討論,好像是課堂上化學老師的小白鼠跑出來咬了學生,被咬者出現痙攣抽筋的現象,眼睛裡布滿紅血絲,表現為喪屍病毒感染的顯性症狀。
果然第一節課會出問題。
但我們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啊!
「要往前走嗎?」陶然猶豫地向前走幾步,然後又退回來。
「嗯。出發之前,先做好準備。」孫華文根據任務提示,開始摸索任務玩法。
任務要求是躲避危險的同時逃出醫務室。
說明在這個閾限空間內存在未知危險。
整個閾限空間的布局類似迷宮,孫華文說接下來我們免不了在迷宮內奔跑,躲避某種危險。
那我們可能會遭遇以下幾種險境:
1.逃避危險時,誤入死胡同。
2.在拐角遇上不想碰見的東西。
3.前路、後路皆被人堵死。
逃出醫務室本來就不簡單,更困難的是活著逃出醫務室。
孫華文和顧堂猜測,醫務室內除了類似迷宮的狹長走廊外,還存有許多房間,那些房間內危險和機遇共存。
遊戲人數是 12 人,但我們只有 6 人,可能另外 6 個人已經先我們一步地深入這個未知空間。
「可能遇見的大多數情況已經分析過,接下來大家心裡都有點數,做好心理準備。」顧堂說完,首先走出這間房間,站在僅能供 3 人並排行走的空蕩長廊上。
我、顧堂和杜厲走在前面。
孫華文、周毅強和陶然走在後面。
走在類似衛生間的瓷磚上面讓人心戰,感覺呼吸困難。
如果碰見危險,我們絕對會處於劣勢。
我的視線可以看見前面的瓷磚牆壁,前面是一個「T」型分岔路口。
走到頭,左邊是空蕩蕩的走廊,走廊看不到頭,幾米外有濃霧遮擋視線。
右邊路線呈現「F」型,第一個拐角處有個房間。
房間門牌號是「131」。
房間大門緊閉。
「走右邊。」孫華文說。
我們 6 人來到 131 號房間門口,房間內大門緊閉。
4
「開不開門?」我扭頭問顧堂。
顧堂走上前,耳朵貼近鐵門,聽房間內的聲音。
「裡面很安靜,」顧堂對我們說,「要不然打開看一下?如果不開門,可能會錯過關鍵信息。」
除了陶然,我們都沒意見。
「真要開門啊?咱們就隨便地走走吧,不要亂開門。」陶然站在周毅強身後,手按壓著陶瓷磚牆壁,指關節泛白。
陶然恨不得一人血書求保守闖關。
顧堂沒理會,孫華文也沒攔著,我緊張地看顧堂將手放在門把手上,屏住呼吸。
「吱啦——砰!」
門被用力地推開。
房間內的光線很暗,天花板正中央有一頂簡單的水晶吊燈,發出昏黃的光線。
在房間盡頭,有一把木椅,木椅上遍布劃痕。
木椅旁邊的木桌底,有一條粗鐵鏈,被扯成兩段。
我目光所及,房間空蕩蕩。
「跑!」孫華文突然反手把門一關,朝我們喊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著孫華文朝前狂奔。
沒過幾秒,後面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我回頭一看,一個舉著注射器的男子正瞪著紅血絲的大眼,雙腿如機械加速運轉般地朝我們跑來。
這瘋子從哪裡冒出來的,我靠,啊!
我膽戰心驚地奔跑,在想要擺脫身後的男子同時,又擔心前路未知,怕誤入死胡同。
孫華文之前分析的 3 種危機情況,碰上一個都要我的老命。
前面是分叉路口,我們向左轉彎,然後右轉來到一個樓梯口,順著樓梯,我們來到二樓。
在二樓走廊上又轉幾個彎,回頭是空蕩蕩的長廊,貌似甩掉了剛剛那個男人。
「孫老大,你剛剛怎麼知道房間裡有人啊?」等緩過氣,周毅強問孫華文。
「房間內很明顯地有生物存在的痕跡,而且顧堂在推開門時的力氣很大,但門卻沒有撞到牆上,說明門後有人。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朝門縫看去,正好與藏在門後的男人對視。他那期待興奮的神情,夠我做幾晚噩夢了。」孫華文吐出一口氣。
與那個瘋子的死魚眼對視?想想我都頭皮發麻。
二樓的結構跟一樓相差不太多,天花板相比一樓低了很多。
我們六個人平均身高大概一米八幾左右,周毅強高一點,算他一米九,陶然矮一些,目測一米七五的樣子。
二樓的天花板,大概在兩米二三的高度。
這種空間讓我感覺焦慮、急躁。
沒有窗戶,僅靠天花板上的 LED 長燈管發出亮光。
「到底該怎麼出去啊!」杜厲踢了右邊的牆一腳。
顧堂走在最前面,走了幾步,他轉頭對我們說:「快回頭,前面是死胡同。」
我們便往回跑,在之前的分岔路口選了另一條路。
遇見死胡同一定要快點回頭,以減少在死路上的逗留時間。
如果在死路上遇見危險,那就很棘手了。
前面是一個拐口,走到拐口時,我們撞到了人。
5
「快跑快跑!後面有喪屍!」
對面為首的那名男子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帶著身後兩人,推開我們就朝反方向衝去,那腿蹬得,我都只能看見殘影。
我朝後一看,果然,三個張牙舞爪、四肢不協調的喪屍正你推我攘、爭先恐後地朝我們湧來。
這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追上前面 3 人。
幾個拐彎,甩掉後面的 3 個喪屍,騰出喘息時間,那三人才向我們解釋事情經過。
為首的人讓我們喊他「靠譜哥」。
靠譜哥說後面 3 個人原來是跟他一起來的同伴,不知道什麼時候感染上喪屍病毒,突然病毒爆發,變成了喪屍。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靠譜哥摸著後腦勺向我們道歉。
此刻,我只想指著前面十幾米外拐角處,高舉注射器緩緩地走出來的男子,拍拍靠譜哥的肩膀,安慰道:「彼此彼此,我們也不是什麼讓人省心的貨色。」
沒想到一樓的那傢伙追我們到了二樓。
現在我們在這迷宮似的醫務室內,要躲避四個威脅的追捕,遊戲難度大大地增加。
前路、後路都被堵,拐角是樓梯口,我們只能上三樓。
三樓的天花板相比二樓還要矮一些,周毅強只要踮腳就能讓頭頂貼上天花板。
靠譜哥說,根據他之前的觀察,逃出醫務室的信息就藏在某間房間內,但打開房間門,就必須承擔相應的風險。
「遊戲要是有人給我們放水就好了。」生活不易,陶然嘆氣。
「水!」身後的顧堂喊了一句。
我朝顧堂的方向看去,左邊的拐角湧出水,流勢很猛。
還真放水啊,你妹!
「抓緊時間,要趕快找到出去的路,不然全得死這裡。」孫華文率先往水流的方向走去。
不是說遊戲時間不限嗎?這又怎麼回事?
「Cloud 進行遊戲干預。」
天花板上傳來這樣一句話。
Cloud 誰?是不是對「放水」二字有什麼誤解?誰允許你這樣放水的?是不是中國人?理解能力也太差了!從小到大閱讀理解沒及格過吧!
孫華文拿出手機,在班級群發問:「隊長,Cloud 在我們做支線任務時,進行了遊戲干預。」
Rain:「你們在哪做支線任務?我去看看。」
孫華文:「醫務室。」
沿著水流走過幾個拐彎,來到 316 號房間門口,水就是從這扇門的門縫流出來的,發出很大的噪聲。
「走吧,這門不能開。」孫華文將手放在門面上,停頓幾秒後得出結論。
門在不停地顫動,說明門後有水流衝擊,如果開門,結果如同開閘放水,會更快地耗盡遊戲時間。
三樓的面積明顯地小於一、二樓,我們很快地就找到了樓梯口,當我們準備上四樓時,卻發現那高舉注射器的男子正蹲在樓梯口,打算守株待兔。
「太可怕了!我要搖人!搖人!」靠譜哥拿出手機,呼叫他家隊長。
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靠譜哥手機螢幕上面的幾個英文字母——Cloud。
好傢夥,敢情是你家隊長放的水啊!
6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 call you……」
靠譜哥納悶道:「為啥沒人接?是我 185 的高個兒擋住信號了?」
得了吧,沒直接掛,算給你面子。
「這裡都看過了,好像沒有特殊線索。要儘快地上四樓,被喪屍找到這裡,我們凶多吉少。」
孫華文說得在理,可如何才能引開樓梯口那瘋子?
「Rain 加入遊戲。」
頭頂的通風口處,傳來通知聲。
萬萬沒想到 Rain 居然會來醫務室。
我心頭一喜,心想有隊長在,就如同人生買了保險,我立馬拿出手機在群里告訴 Rain 我們在三樓的樓梯口處。
「快走!那瘋子站起來朝我們這裡走了!」顧堂突然轉頭往回跑去。
我們九人,在狹窄的通道穿梭。
我記得右邊的通道內有一個房間,希望不要遇見那 3 個喪屍。
進入那個房間,才知道這房間的牆壁全部都是鏡子,無數面鏡子倒映著我們的人像,看得我們眼花繚亂。
房間的燈光比較暗,有些瘮人。
像迷宮一樣的巨大房間,我不知道它的盡頭指向何方。
「我們要往裡面走嗎?」顧堂詢問孫華文的建議。
孫華文沒回話,他轉頭面對關上的門,在門周圍仔細地觀察著,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剛想問孫華文在找什麼,就見孫華文後退一步,掀開腳底的白色長絨地毯,地面上露出幾個字和一個箭頭。
「通往上層的捷徑。」
箭頭指向鏡子通道深處。
「上層?第四層?」杜厲問。
孫華文用右手摸了摸左手的手腕:「也許還有別的意思。」
「走,進去看看。」顧堂率先邁出第一步。
不得不說,顧堂這人真的很勇,相處的這幾小時,我發現他很多時候都會走在最前面。
我們摸著鏡子往前一寸寸地移動,杜厲突然喊住我們,他說鏡子上好像有字。
看向杜厲手摸著的地方,我隱隱約約地看見鏡面有劃痕。
我蹲下身,傾斜身體,湊近將自己看見的字念了出來。
「歡迎來到恐怖的鏡像空間。」
「它們在鏡中,期待你們進入。」
「溫馨提示,誤入鏡像的人永遠無法逃脫。」
「要學會分辨鏡像和真實。」
「你的同伴還是你的同伴嗎?」
「小心拐角。」
一邊念著,我的冷汗一邊往外冒。
「咱——要不回去吧?」陶然聲音發顫,第一個打起退堂鼓。
「怕什麼,這可是通往上層的捷徑!」
「就是就是!」
周毅強和靠譜哥一起慫恿陶然勇往直前。
上層不是那麼好進入的。
我看著鏡子,鏡子中無數的我也在看著我。
多少有些驚悚,「我」看著我,我總感覺在我閉眼時,「我」們依舊在看著我。
鏡子中仿佛有無窮無盡的隧道,鏡子的我一個接一個地整齊排列,表現出詭異的統一同步。
我閉上眼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冷靜。
「小心拐角。」
看鏡像的摺疊,前面好像就是一個拐角。
「走吧。」
我跟顧堂領先一步,領著其他人前行。
越靠近拐角,我的心跳越快。
我和顧堂不約而同地在距離拐角只有幾步之遙的位置放慢腳步。
「小心拐角。」
被貼上警告標籤的未知讓人膽戰心驚。
我和顧堂小心翼翼地朝拐角走去。
走過拐角,玩的就是心驚肉跳。
「世界上有五種場!戰場、商場、情場、官場!還有哥的閃亮登場!!!」
不知道是誰大吼一聲,嚇得我簡直要一口老血噴出三丈遠。
毫無心理準備,一拐彎就有人突然出現,站在前面念出如此風騷的台詞,我和顧堂差點兒當場駕崩。
擱這兒等我呢?
臥槽!我倒要看看是誰這個時候發癲。
7
「我叫穆楓,是這場鏡像遊戲的 NPC,負責協助遊戲玩家。」一名穿著花里胡哨的男子站在我面前。
穆楓斜戴著黑色鴨舌帽,背著粉色雙肩包,一身三亞度假風格的花外套,站在我們當中顯得十分突出。
「學……學長?」靠譜哥震驚到結巴,「你不是宣傳考研的嗎?怎麼又來當遊戲 NPC?你到底背著我打了多少份工?!」
穆楓很隨意地往鏡子上一倚,無所謂道:「人要順應時代變化嘛,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人送外號『穆紅磚』。」
你挺驕傲?
「講講遊戲規則吧。」孫華文打量了穆楓一番,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十分複雜。
就像考試前期,你父母給你請了家教,你發現這個家教水平可能還不如你,但你又不能辭去人家。
孫華文就差把「嫌棄」兩字寫在臉上了。
還好穆楓情商不高,非但沒有看出來孫華文臉上的「微表情」,而且還無比臭屁地拿下鴨舌帽,往後抓了抓自己的捲毛。
我感覺他感覺自己很帥。
「要小心拐角,地獄與天堂的交界口被造物主安排於此,往哪裡走要仔細地斟酌。」
「要注意分辨自己的同伴,身邊的同伴可能會一瞬間被掉包,但鏡中人有致命弱點,這是分辨鏡中人和同伴的唯一方法。」
「鏡子會吃人。」
「鏡中人的致命弱點是什麼?」周毅強問穆楓。
穆楓將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噓」的動作。
我們繼續往前走,越往深處,裡面的鏡子數量越多、越密集、越複雜。
我不得不經常地閉上眼睛,緩解疲勞。
「小伙子,我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鼎,有沒有考研需要?可以加我微信諮詢哦,考研名師,在線輔導!」穆楓將注意力轉移到杜厲身上。
「滾哪。」看得出來此刻杜厲的戾氣很重,簡直瀕臨黑化。
實話說,這裡的人,都是沒有需要考研名師指導的。
畢竟這裡只有兩類人,而且兩極分化嚴重。
像孫華文、顧堂那種,如果想考研,自學考研完全沒問題。
剩下的像杜厲這種連英語四級都過不了的,考研的話,名師指導也沒希望,除非名師代考。
去參加考研,不過是給錄取比例增加分母。
「少了兩個人!」靠譜哥突然開口。
我掃視四周,發現跟靠譜哥一起來的那兩個人不見了。
「小山、大山!」
靠譜哥喊了幾聲,無人回應。
「被鏡子吃了吧。」
不得不說,我還是高估了穆楓的情商。
正常人會在這種情況用這種語氣說出這種話?
穆楓就像在說:「你中午吃過了吧。」
你考慮過靠譜哥的感受嗎?小山、大山可是靠譜哥的好兄弟啊!
靠譜哥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我小弟沒了?阿里嘎多大小山桑!沒有責任一身輕鬆,從此我靠譜哥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此刻我真的很想學土撥鼠站起來尖叫。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像是在跟靠譜哥抗議,我看見小山、大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前面的拐角處。
「我們給你們探路,你們就這麼對我們?」大山幽怨地看著靠譜哥。
「哦,你們沒事啊,行吧。」
「前面請往右拐,我們看了,右邊是出口。」
「太好了!」靠譜哥說著就要往前沖。
卻被顧堂一把揪住衛衣帽子。
「你幹嘛?」
「不太對勁。」顧堂眯眼看著前面的大山、小山。
8
「有什麼不對勁?懷疑我們是假的?哎你要是懷疑你就過來摸摸,看我是平面的還是立體的。」
「著急我們過去?」顧堂向前邁出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