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顧堂往後拉了一些,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
「你們過來。」孫華文說。
對啊,憑什麼非要我們過去,他們過來不行?
一瞬間,鏡像的致命弱點驀然顯現於我腦海中。
「誤入鏡像的人永遠無法逃脫。」
不管鏡像多麼逼真、立體,它們都不能從鏡子內走出來。
它們跨不出鏡面,所以急需我們過去。
「它們是鏡像,所以出不來。它們的目的應該是引誘我們過去,然後把我們也關在鏡子裡面。」我說出自己的想法。
對面兩個鏡像面面相覷,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後人像扭曲變形,消失在無數的鏡面中。
「鏡像的弱點已經很清楚,接下來都注意點。」
「那他們兩個是怎麼進去的?」杜厲注意到關鍵。
陷入沉默。
對啊,怎麼進去的?
我將目光投向穆楓,他肯定知道。
「別看我,我很有職業操守的。」穆楓後退一步,拿鴨舌帽擋住自己的臉。
靠譜哥長嘆一聲:「唉,都怪大山自戀,看見鏡子就走不動路,要不然走快一點,我還能阻攔他作死。」
由於大山一直走在隊伍最後面,因此沒有人注意到他是怎樣被關進鏡子內的。
「小山走在我前面,我看他也沒突然幹啥啊,為什麼我一眨眼他人也沒了?」陶然摸著後腦勺發出疑問。
誰知道呢。
我將目光從穆楓臉上移回,跟上顧堂的步伐,繼續朝前走去。
弄不明白大山和小山是怎麼被關進鏡子的,我們每往前一步都提心弔膽,生怕無意間觸發什麼,也被關進鏡子裡。
看向穆楓,他吹著口哨,拿著鴨舌帽,一點擔憂都沒有。
為什麼他總舉著帽子不戴?
我沒多想,畢竟人人都有些小癖好,而且我也不想深入了解這個人。
在這房間待久了,實在頭暈眼花,強烈的眩暈感襲上頭腦。
不光是鏡像,就連現實世界中我也看見重影。
視線受到嚴重影響後,我步伐搖晃,不小心撞到了鏡面上。
「小心,別碰鏡子——你怎麼了?」孫華文抓住我的手臂。
「休息幾分鐘吧。」顧堂停下腳步。
「盧獻,你沒事吧?」杜厲也走到我面前。
我蹲下身,但身體的情況並未得到緩解。
不管是鏡子還是我前面的杜厲,都被重疊著,我眼前不僅僅有一個杜厲。
好多一模一樣的影子,我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誰按下了很多複製粘貼鍵。
迷迷糊糊地看見穆楓拿著鴨舌帽擋住半面臉,後退幾步。
他在疏遠我。
怎麼,我要被關進鏡子裡了嗎?
我扭頭看向旁邊的鏡子,鏡子裡的「我」也在看著我。
「這個世界是假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我聽見並且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在張嘴對我說話。
一瞬間讓我清醒不少。
我搖搖腦袋,重影的現象得到緩解。
「這個世界是假的。」
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並且聽見,鏡子中的自己在對我說話。
我想開口,但由於疲憊,只是輕輕地動了動嘴唇。
那你告訴我哪裡才是真的?
我在心裡反問。
「不出意外,他要進去了。他不可能找到應對方法的。」
穆楓走上前,準備拉杜厲。
「別碰我。」杜厲冷冷地甩開穆楓的手。
「盧獻,你得跟我們一起出去。沒有你,以後的小組作業,就沒人做了!」
杜厲的話我聽不清楚,我緊緊地盯著鏡子,腦中響徹「這個世界是假的」這句話。
9
這個世界是假的。
那我是真的嗎?
我緩緩地舉起手,放在自己的右臉上。
摸了摸右臉。
鏡子裡面的聲音停止了。
腦子也清醒不少。
與此同時,我告訴自己,我長這麼帥不能就這麼早死了。
「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是你嗎?」
我眼前的重影減少許多,鏡子裡的「我」好像還是不死心,便追問我。
像我這樣謙虛的好男人,怎麼會承認自己最帥?
這種事實咱們心知肚明就好,大可不必如此張揚。
又過去幾分鐘,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正常。
我捂著右臉站了起來。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山、小山被關進鏡子的原因,以及穆楓的奇怪舉動。
我已經完全搞清楚了。
我推測,鏡子會抓走鏡子中的人。
字面意思,就是鏡子中的人。
當我捂住自己的半邊臉、穆楓拿鴨舌帽擋住自己的半邊臉,鏡子中的我們就只有半邊臉。
而現實中我們的臉是完整的,現實中並不存在鏡像中的那個人。
因此鏡子不能抓走我們。
同時我又懷疑,鏡子抓走人的條件就是鏡子發問,現實中的人回話。
當現實中的人跟鏡子產生對話,那就會觸發鏡子的抓人條件。
靠譜哥之前說,大山很自戀,而剛剛鏡子又問我「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是我嗎」這句話,很有可能鏡子也問過大山,而大山回答了「是」。
按照這個空間規則,鏡子將抓住鏡子裡呈現的那個人。
再加上小山與大山是雙胞胎,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小山也被包括在內。
算是「人在地上走,鍋從天上來」。
聽完我的論述,穆楓緊張道:「不是我告訴你的啊!」
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
「我知道,是我聰明絕頂自己想出來的。」
接下來,我們每個人都遮擋著自己的半張臉前進。
其他人都正常,就是不知道周毅強戲為什麼那麼多。
「哎杜厲,你看我,加勒比海盜!」周毅強用左手捂住左眼,站在杜厲面前給杜厲看。
「你是不是傻子?」
杜厲跟周毅強待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就變得成熟。
我覺得,好像跟不同的人在一起,每個人都會展現自己不同的一面。
我們繼續向前走著,除了穆楓,我們都很輕鬆。
穆楓一路都在擔心這一局帶完,自己要被扣工資。
一切難題都有解決方法,找到解決方法後,難題就已經不能被稱作難題。
終點就在前方。
推開門,對面是四樓的樓梯口。
「我是穆楓,鏡面遊戲領路人,恭喜遊戲通關,祝你們前路順利,後會有期。」
穆楓說完這一句官方的話,關上門,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有一個男孩在樓梯口。
男孩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繫著藍色領帶,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坐在樓梯的一節樓梯上,聽見動靜後,轉頭看了我們一眼。
他的眼神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我們面前,很隨意地掃視我們。
我看他大概只有我肩膀的高度。
「Rain。」男孩舉起他的身份證件,向我們展示。
10
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孩就是 Rain,我們的隊長。
我拿起手機,想要聯繫 Rain,再一次確認其身份,但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
「怎麼沒有信號?」
「時空錯位,信號中斷。」Rain 瞥了我一眼道。
「什麼意思?」
「這裡的閾限空間與現實世界按理說一直存在時空交錯,但也有一定機率會產生時間錯亂,也就是閾限空間內的時間流逝速度與現實世界不統一,從而導致信號中斷。」
「空間時間與現實時間不統一?」
「等於說我們身體主觀感受經過了一小時,但客觀現實世界並不是過去了一小時。」孫華文給我解釋道。
「那現實世界的時間是快還是慢?」我追問 Rain。
「不能確定。」
不會等我們出去後,就能看見考古隊開著外星飛船來考古喪屍病毒爆發這段歷史吧?這不能吧?
樓梯口的水位還在逐漸地上漲,四樓往下已經完全被水淹沒。
「隊長,我們怎樣才能出去?」顧堂問。
「找到正確的房間進入,出口藏在其中一間房間裡。」
「那麼到底在哪一間房間裡啊?開錯門就是另一個故事了。」陶然的話,正是我們所擔心的。
「你們只負責開門,後面交給我。」Rain 雙手環抱,轉身率先向前走去。
我跟顧堂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雖然他說話很酷,但並不能使我折服。
「來個人,開第一扇。」
Rain 站在走廊拐角處的一扇木門前面,扭頭看著我們。
孫華文走上前,很鎮靜地站到 Rain 前面,將手放在門把手上。
我與顧堂見此也往前幾步,站到孫華文身邊。
周毅強、杜厲和靠譜哥站在原處看情況。
陶然扶牆站在兩方中間觀望,多少地顯得有些過於謹慎。
「多餘人,讓開。」Rain 不耐煩地朝我們吐出這幾個字,微微地皺眉。
顯然我和顧堂是「多餘人」。
我們站到 Rain 身後,孫華文推開門,接著迅速地後退到 Rain 身後。
房間內很安靜。
裡面是中式風格的客廳,房樑上掛著紅色長絲緞,紅木桌面上一個紅蠟燭搖曳著燭火,發出瘮人的暗光。
房間內是極為昏暗的,若不是門外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光照進去,隔壁很難看清楚屋內的布局。
Rain 站在門前摸了摸右手。
「嘀嗒。」
有一大滴紅色液體從上方滴落在地面,有幾滴濺到 Rain 的白色襯衫上。
站在我的角度,無法看清楚房間上方的情況。
我看見 Rain 微微地抬頭,抬眼瞥了一眼。
一個被泛黃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蛇形不明物體突然倒掛在 Rain 面前,在紗布縫隙中,擠出密密麻麻的小眼睛。
那些小眼睛像心臟跳動一般地不聽收縮又恢復,上面有紅色液體流出。
我不由自主地嚇得後退一步。
陶然嚇得一激靈,後退好幾步,直接躲到周毅強身後。
只見 Rain 淡定地伸出右手,抓住蛇尾將其整條拖下狠狠地甩出,紗布蛇撞擊木桌時打翻了紅色蠟燭。
當蛇朝調整好身形朝他猛衝過去時,Rain 一把捏住蛇的三寸。
紗布縫隙中的小眼睛立馬露出驚恐的神色,仿佛在無聲地哀嚎。
一用力,紗布蛇就如同像素顆粒塌陷一般,消失在我們眼前,未曾在這個時空留下多餘的任何痕跡。
隨意地拍了拍手,Rain 將手往袖子上擦了擦。
十幾歲的年紀,能如此臨危不懼,隊長不愧是隊長。
「怎麼做到的?我……我也可以嗎?」顧堂瞪大眼睛。
「做夢,」Rain 轉身,「非公司員工,沒有能力超控公司旗下閾限空間。而且,員工最多也只能干涉這種低級閾限空間罷了。」
你管醫務室這裡叫低級?
好酷,教練,我想學這個。
「你們這是什麼公司?我大學畢業後可以跟你們混不?」我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們隊長。
「嗯哼。你們檔案我都有,有必要我會去你們的時空拎人。」
就在我們打算尋找下一扇門開啟時,一道女聲從天花板上的音響中傳來。
「Rain,你這算違紀了吧。
「學校內喪屍病毒感染人數不夠,成功地逃離閾限空間人數壓紅線,業績不達標,你可是要被扣平時分的。」
11
「眾所周知,我季度考核從來不依靠平時分。
「再者,如若發現同時存在對空間不合理的干涉行為,員工有權強行地對空間進行調整。
「是你先干預了空間遊戲。
「想跟未來的同事拉仇恨?」
Rain 話沒說完,靠譜哥就插嘴道:「隊長!先把我救出去啊隊長!」
隊長?原來跟我們對話的人是 Cloud。
Cloud 沒有回覆靠譜哥,他與我們的聯繫仿佛很突然被斬斷了。
我們接著朝下一個拐角走去。
又打開幾扇門,裡面都不是這個閾限空間的出口。
水位不停地上漲,即將沒過小腿。
「你們還有朋友來了?」Rain 突然問了一句。
「沒有啊。」
「空間平面圖顯示,有 3 個人在往我們這裡靠近。」
「3 個人?3 個喪屍吧,跟靠譜哥一起來的,後來變異了。沒事,隊長,你那麼厲害,區區喪屍,不必放在眼裡。」周毅強說。
「躲進前面的房間裡,」Rain 給我一個眼神,讓我去開門,「喪屍非此閾限空間內部產物,我不能干涉。」
回想起前幾次開門,我還心有餘悸,當我用顫抖的手推開眼前嶄新的鐵門時,竟發現房間內並沒有古怪的東西。
房間看樣子像是個廚房,烤箱、冰箱、碗櫃……應有盡有。
最引人注目的是牆角的冰箱,雙層雙開門,貌似容量很大。
「有啥吃的沒?餓死我了。」周毅強擠到冰箱前面,打開第一層。
冰箱裡沒有任何食物,只有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不知通往何方。
「什麼情況?」
周毅強關上冰箱門,過了幾秒鐘再次打開,裡面還是剛剛的樣子。
站在周毅強旁邊的孫華文蹲下身,打開冰箱第二層。
第二層被厚厚的冰塊堵住了。
只有第一層的通道,不知道用來幹什麼。
我拿起手機看時間,無意間發現,越靠近冰箱上層的通道,信號就越強烈。
門外傳來撞擊聲,我們被喪屍發現了。
「冰箱上層的通道應該是出口。」
我將手機舉起,說明了信號強度的變化。
「不管是不是出口,我們都得走這條路,畢竟沒別的選。」顧堂說完,率先進入通道,往深處匍匐前進。
我緊隨其後。
通道內氣溫很低,大概保持在正常冰箱的保鮮溫度。
往前爬行一段距離後,看見原處隱隱約約地有一抹亮光,同時,我們的手機都接二連三地傳出消息提示音。
信號正在恢復。
前方就是出口。
我們從醫務室後面巨大的通風口處跳出。
類似電腦程式合成的機械女聲響起。
「恭喜遊戲通關。」
12
有 7 張卡片從通風口飛出,落在我們腳底,我撿起來,紙片上寫著:「氣息隱藏卡。」
應該是用來防止暴露氣味被喪屍追蹤的道具。
看日期,竟然已經過去 4 天,現在是晚上七點半。
「走了,回見。」
Rain 拍了拍肩膀,整理好衣領,轉身走上前方的道路上。
路燈灑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漸漸地被拉長。
「等等,這一切對我們而言何時才是終點?」
我朝 Rain 的背影喊了一聲。
總不能讓我們在這個時空一直待到畢業吧?
Rain 未停下腳步,只是緩緩地舉起右手,朝我們比了一個「8」。
「他比劃個手槍幹嘛?」周毅強學著 Rain 的手勢,並且朝顧堂「開槍」。
顧堂很配合地捂住胸口,假裝中槍。
「應該是要等到第八天。」
孫華文目送 Rain 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糾正周毅強。
「8?那不是 7 嗎?」周毅強一臉不可置信。
「7 是這樣。」陶然給周毅強比劃了一個「7」。
周毅強恍然大悟。
「還剩四天?把我們弄過來有什麼意義呢?」杜厲有些鬱悶。
根據 Cloud 和 Rain 之前說過的話,我倒是覺得他們在用一種很獨特的方式進行公司員工招新。
這裡是一場大型遊戲場。
感染喪屍病毒者被淘汰。
我懷疑感染喪屍病毒的人並非之前的人,感染病毒後,應該是被淘汰遣返自己原來的時空,而喪屍只是遊戲產物。
「先回宿舍吧。」顧堂建議。
我們跟靠譜哥分道揚鑣。
前腳剛跨進宿舍區,我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又是一個閾限空間。
宿舍樓不停地向上增長,我抬頭,看不見它的盡頭。
幾十件藍白條紋的襯衫拍打著袖子,從我眼前飛過。
手機響了,學委在班級群發出消息:
「倖存者所剩無幾,我懷疑——僅是正常參加課程活動,將被系統歸類於拒絕走主線任務。」
那麼主線任務到底是什麼?
最新消息:「本遊戲現已出現多種正確玩法。」
接下來很多人追問末日遊戲的正確玩法。
無人答覆。
末日是最好的篩選、選拔時期,既然是擇優選擇,管理層自然是把目光放在精英群體,那些連正確玩法都摸不到的,自然不會被施捨目光。
這個喪屍末日校園,就是 Rain 所在的公司,用來選拔員工的一個場所,又稱:公司招新所。
末日 App 突然給我發來一條消息。
「恭喜池星爍同學獲得保研資格!」
「末日 App 是正確玩法之一。」孫華文也看到了末日 App 的提示信息。
隨後顧堂開口:「還有一個玩法,應該在我們這兒。」
「提示:本遊戲存在大量閾限空間。」
我一下子明白了。
現已知主線任務:
1.攻擊喪屍捍衛生存空間。任務地點為校園內的整體主空間,通過末日 App 的計數,以此獲得保研和編制(我認為保研和編制分別代表著不同的遊戲分數,滿足一定的遊戲分數,才算通過這場末日喪屍遊戲)。
2.躲避喪屍另尋生存空間。任務地點為校園內的閾限副空間,通過支線任務加分,以此達到遊戲分數線,通過遊戲。
可根據自身條件、情況需要,選擇不同的主線任務。
一開始不明顯地說出主線任務,是因為主線任務不僅只有一條。
又是那熟悉的聲音。
「恭喜觸發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封閉男生宿舍。」
「任務要求:將危險鎖進男寢,阻止危險漫延。」
「任務時間:不限。」
「任務人數:7 人。」
「任務獎勵:氣息隱藏卡。」
有沒有搞錯又是氣息隱藏卡?上一局不是給過了嗎?又給?
道具庫被盜沒貨了?
給我兩個一樣的技能有什麼用啊混蛋!
為什麼是 7 個人?我們這裡明明只有 6 個人。
能不能不要隨便地把莫名其妙的人突然拉來跟我們組隊?!
還有,只要是 Cloud 帶的隊伍,不管是誰我都不想遇見,太容易被無辜牽扯了。
請賜我一個正常隊友。
13
「呃……哎?這裡什麼情況?」
一名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子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從宿舍樓內走出,來到我們面前。
「你是學生還是支線任務里的人?」
不知道對面是敵是友,我們警惕地後退一步。
「我是池星爍,你們應該聽說過。」
「池星爍?!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走隔壁主線的嗎?」我實在沒想到在這裡能碰上校內名人。
「我就回宿舍拿瓶水——什麼支線任務?」
我將情況大致地與他說明。
以防萬一,我又問他一句:「你隊長不是 Cloud 吧?」
「不是,是 Sun 哦。」
那我就放心了。
「那你跟我們一起吧,完成支線任務還能有獎勵,氣息隱藏卡啊,千年難遇,好東西。」杜厲忽悠人確實有一套。
這位池星爍同學對氣息隱藏卡有點兒興趣。
我們一行人朝前面高聳入雲的宿舍樓走去。
走進宿舍樓後,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是穆楓,這場鐵門遊戲的 NPC,負責協助遊戲玩家。」
「又是你!」陶然指著穆楓的臉大驚小怪。
是穆楓也好。
畢竟以我對穆楓的了解,在遊戲過程中,他使盡渾身解數也要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這就導致觀察穆楓,成了遊戲通關的一項操作。
穆楓給我們講了遊戲規則。
「每一層樓都存在一個危險品,玩家需要把嫌疑品鎖進有黑色鐵門的宿舍,嫌疑品的數量最多不超過 3 個。」
「如出現危險品未完全包括在嫌疑品之中的情況,下一層的危險品數量加一,樓層總數量加一,遊戲穩定性減弱,危險性增強。當一層出現了 4 個危險品,或者玩家全部死亡,遊戲失敗。」
「樓層對玩家的危險並不僅僅包括危險品。」
「玩這遊戲要遭老罪吧,我看有那麼多層。」周毅強抬頭從樓梯口往上看,臉色有些難看。
「沒有那麼多。」
穆楓說完,就領我們上了樓。
上幾節樓梯後,我扭頭注意到池星爍拿著礦泉水瓶,跟領導視察一樣,還在下面東晃西望。
「你看什麼呢?」我喊了池星爍一聲。
「哦沒什麼!」池星爍朝我笑了笑,跟上我們。
二樓的宿舍樓道內很灰暗,聲控燈很昏暗,看似有些年頭了。
除了大致布局,這宿舍樓跟我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樣。
根據穆楓的說法,這一層應該是最穩定、最安全的一層。
有四個人從前面的樓道走出來,他們臉色憔悴,略顯蒼白,看見我們後,其中一個人激動地上前,握住顧堂的手說:「你們一定是調查組的!我們宿舍最近總發生奇怪的事情!」
旁邊的人補充道:「每次我們上完課回宿舍,宿舍都變得很奇怪!」
我們跟隨他們進入宿舍。
宿舍的凳子全部被倒放在地面,垃圾桶被打翻,書桌一團糟,雨傘被撐開放在床面上。
木板地面上都是水漬,衛生間的水龍頭開得很大。
「你們看,每次都這樣,無語。」
我問他們其他宿舍有沒有這種情況,他們說沒有,只有他們的宿舍這樣。
那很有可能危險品就在他們宿舍。
我正想幫忙幫他們收拾,其中一個人卻說:「算了,等會兒我們還要去上課,收拾也是白收拾。」
顧堂去洗手間把水龍頭關了,順便地洗了個手。
「你小心點!把水甩到我臉上了!」周毅強用手抹了一把臉說。
這時池星爍將其中一個板凳正過來,問自己能不能坐一下。
「你們自便,我們還要上課,先走了。」
那四個人急匆匆地收拾好東西,背上包,走出宿舍,還隨手把燈關了。
「關什麼燈?我們還在裡面好吧。」倚著牆的杜厲,把手拍在電源鍵上,重新把燈打開。
隨著燈光由暗到明地切換,我目光下滑一些距離,看見對面床鋪底下有什麼東西猛地縮了回去。
我眨了眨眼睛,腦海中重新回憶起剛才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