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臭婆娘就是我前妻,中間那小孩就是你們的女兒。」
顧太太伸手想要拿過照片,但男人卻用手掌緊緊按壓著照片。
「想看照片可以,先拿十萬來。」
這個男人張口閉口就是錢。
顧先生拿出了手機,「我轉給你。」
男人以閃電般的速度掏出了手機。
「爸,不要轉給他,照片可以合成的。」
顧亦初試圖阻止,但被顧先生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顧太太和顧先生拿著照片看了起來。
我想伸頭看看照片,但被那個男人擋住了。
他「嘖嘖」兩聲,對著我上下打量著。
「我怎麼覺得你跟那小丫頭那麼像?」
「你認錯人了,我從小沒有爸媽。」
男人的目光還是緊緊盯著我,似乎想把我看穿。
「是她,當時產房裡的另一名產婦。」
顧太太聲音哽咽,手指老照片。
一旁的顧亦初則嘴唇發顫,雙手緊緊握拳。
「這個孩子在哪兒?」
得到顧太太的確認後,顧先生散發出冷冽的氣息。
「想知道她的消息,就得花錢。」
「現在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價了,我要一個小目標,也就是一億。」
「首富獨生女一個億不算多吧?」
男人得意地翹著二郎腿,抬了抬下巴。
「好,我打個電話。」
出乎意料,顧先生對他的獅子大開口,答應得非常爽快。
11
三分鐘後,會客室里出現了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
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按住了男人的肩膀。
「你們想幹什麼?」
此刻男人終於開始慌了,不斷掙扎反抗,但掀不起一絲浪花。
「你剛才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敲詐勒索。」
「我隨時可以把你送進去。」
「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不為難你,那十萬就當給你吃頓飯。」
在顧先生的軟硬兼施下,男人很快妥協了。
「我說,我都告訴你。」
「那孩子四歲時就被那臭婆娘帶走了。」
「後來我也沒見過她們,就前段時間見到了臭婆娘的妹妹。」
「我才知道了孩子調包的事。」
「那孩子估計是死了。」
男人說得風輕雲淡,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照片從顧太太手中滑落,我蹲下身撿了起來。
看到照片里的人,我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
照片里的女人是我的媽媽。
那個孩子應該就是我,所以我會對這個男人有一種熟悉感。
眼淚頓時從眼眶裡滴落,久久不能回神。
半蹲在地上的我,被人踢了一腳。
「許枝枝,我媽讓你把照片給她。」
顧亦初又恢復了囂張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她聽到孩子死了,沒人威脅她的地位了。
我顫顫巍巍站起了身,走向了顧太太。
「枝枝,你怎麼哭了?」
一直沉默著的趙老太太突然開口。
我搖了搖頭,沒有出聲,現在心裡很亂。
「枝枝,你是不是認識照片里的人?」
趙老太太目光犀利盯著我。
我抬眼緩緩看向了她,她真的是我的外婆嗎?
又把視線落在顧太太身上,她是我的媽媽嗎?
最後又看向顧先生,市裡的首富是我爸爸?
「枝枝,照片里的小女孩是不是你?」
趙老太太話音剛落,就引起了驚嘆聲。
顧亦初立馬張口,「外婆,這怎麼可能是許枝枝,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你給我閉嘴。」
這一次,趙老太太不給顧亦初留一點顏面。
被按住的男人,眉頭深鎖。
「我就看她眼熟,真的像,她就是那個孩子。」
「我幫你們找到女兒了,現在可以給我錢了吧?」
顧先生對著保鏢做了個手勢後,男人就被捂上了嘴,帶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等待著我的回答。
「枝枝,不用怕,不要有任何負擔。」
顧先生安撫著我,顧太太則咬著唇,等待著我的回答。
12
我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
「她是我媽媽,但我不能確定這個孩子是不是我。」
趙老太太欣慰地笑了,顧太太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枝枝,原來你一直在媽媽身邊。」
「這麼多年,媽媽怎麼就沒發現?」
顧先生表情有些許的變化,但還是相對比較冷靜。
「媽媽,許枝枝是個騙子,不能相信她。」
「小時候她說她沒有家,沒有媽媽。」
「可為什麼突然又說照片里的女人是她媽媽呢?」
「就是她想冒充你們女兒,當上富家千金。」
顧亦初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小時候我也的確撒謊了。
顧先生的手指在桌上來回敲打著,似乎在沉思。
良久後,他終於再次開口。
「柔雪,先別急著下定論。」
「枝枝也說她不確定,那個孩子是不是她。」
「這樣吧,枝枝,你願意和我們做個親子鑑定嗎?」
顧先生眼神滿含期待,詢問著我。
我點了點頭。
顧先生的秘書已經在門口守候,拿著我和顧先生、顧太太的樣本就火速離開。
離開時,顧先生特意囑咐道:「要快。」
「是,顧總。」
顧亦初的唇角已經泛出了隱隱的血跡。
她看起來比任何人都緊張。
突然她嘴角上揚,胸有成竹跳了出來。
「許枝枝不可能是你們女兒的。」
「你們忘了嗎,她的生日比我晚一個月。」
這一次她自認為能扭轉局面。
顧先生他們似乎也恍然大悟。
他們的女兒應該和顧亦初同一天出生。
「先生,太太,對不起,其實我也記不清生日是哪天了。」
「當時你們問我,我就只能瞎編了。」
從我有記憶以來,媽媽就沒給我過過生日。
是到了顧家,他們才給我買蛋糕,慶祝生日。
「枝枝,你受了太多苦了。」
顧太太又對我多了一份憐惜。
「許枝枝,你又在撒謊。」
顧亦初對我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顧亦初,我最後一次提醒你。」
「你要再敢出言不遜,現在立馬給我滾出顧家。」
顧先生的語氣不容一絲反駁,顧亦初立馬乖乖閉上嘴。
會客廳里陷入了死寂,誰都沒有再出聲,只有呼吸聲。
顧先生一直盯著手機螢幕,等著秘書的來電。
四十分鐘後,沉寂已久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顧先生深吸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我的心也憋得緊,到底我是不是他們的女兒?
「嗯,好,我知道了。」
手機剛掛斷,顧太太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怎麼樣?是我們的女兒嗎?」
顧先生點了點頭,「柔雪,枝枝就是我們的女兒。」
「你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
顧太太激動得整個人在發顫。
「柔雪,我說枝枝是我們的女兒。」
下一刻,我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枝枝,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早該認出你的……」
顧太太把我越抱越緊,一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
呼吸一度陷入了困難,我艱難張口。
「太太,我有點透不過氣。」
聞言,顧太太鬆開了我。
「枝枝,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趙老太太一臉慈祥,摸了摸我的頭髮。
「傻孩子,叫什麼太太,叫媽媽。」
沒等我開口,顧亦初突然上前拽開我,把我推倒在地。
「她是我的媽媽,是我的外婆,不准你碰他們。」
「你就是我撿來的一條狗。」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被騙了。」
直到這個時候,顧亦初還在強詞奪理。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顧亦初,8 歲那年,謝謝你帶我回家。」
「但這些年,你對我的所作所為,足以償還這一切。」
顧太太跨步上前,狠狠扇了顧亦初一個巴掌。
「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給我滾出顧家。」
「你對枝枝所做的,我恨不得現在把你扒皮抽筋。」
顧先生輕輕拽了拽顧太太的衣袖。
「柔雪,別太激動,有話好好說。」
可顧太太越來越激動,「你知道她對枝枝做了什麼嗎?」
「枝枝背上的傷都是她打的。」
「她在我們面前演戲,就算她是我親生的,我也不會認的。」
本來還想勸說的顧先生,雙眼猩紅,手背青筋暴起。
「顧亦初, 以後你跟顧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允許你帶走一些衣物。」
顧先生又對著門外大喊一聲,「張叔,帶她去收拾東西。」
「是, 先生。」
管家張叔邁著流星大步走了進來。
「走吧, 顧小姐。」
可顧亦初拚命搖著頭, 突然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爸爸, 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再也不敢了, 只要讓我留在顧家, 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離開顧家沒地方去的,我會死的。」
顧先生看都沒看她, 「張叔,快帶她走。」
顧亦初又跪著爬到我跟前,抱住了我的大腿。
「枝枝,你勸勸爸爸,爸爸肯定聽你的。」
「枝枝,我給你當寵物,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
「我現在就給你學狗叫。」
「汪汪汪汪……」
她的話更是激怒了顧太太。
「滾啊,快讓她滾, 我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頓時張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拖走了顧亦初。
走的時候, 長廊迴蕩著她的鬼哭狼嚎聲。
賓客們三三兩兩聞聲而至。
「哎呀, 顧總這是怎麼了?」
「顧小姐她這是?」
「抱歉, 家裡出了點變故,各位麻煩先回宴會廳。」
「稍後我會向大家解釋。」
顧先生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枝枝, 我想把你介紹給大家,可以嗎?」
「如果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話, 那不急。」
所有人都期盼著我的回答。
我點了點頭, 「我可以。」
「枝枝,太好了,媽媽以後一刻都不要跟你分開。」
「枝枝, 你能不能叫一聲媽媽?」
我的手指拚命地摩挲著衣角, 不斷咬著嘴唇。
「柔雪,給枝枝一點時間。」
她的眼神里有了落寞。
「媽媽。」
「爸爸。」
「外婆。」
我鼓足了勇氣叫出了口,頓時他們三人又把我緊緊摟住。
爸媽還有外婆帶著我一起回到了宴會大廳。
爸爸拿起了麥克風,「各位, 因為 18 年前的意外, 我和柔雪的女兒流落在外。」
「枝枝才是顧家的獨生女, 顧家也只有這一個女兒。」
「以後顧家的所有財產都是她的。」
賓客雖然驚訝萬分, 但雷鳴般的鼓掌聲不絕於耳。
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爸媽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摘給我了。
顧亦初被趕出顧家後, 去找了她的生父。
那個男人給她介紹了一份國外的高薪工作。
她出國那天,在機場跟我相遇了。
她傲嬌地跟我宣揚, 「許枝枝, 我會變成國際巨星的。」
「顧家等著後悔吧,到時你可以再來當我的寵物。」
我盯著她的背影開口,「我叫顧枝枝。」
那天之後, 顧亦初在金三角地區失聯了,再無訊息。
我則在國外進修學業,為接手家業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