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我接到了陳宇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憤怒。
「林溪,你真的去告了?你真的要做的這麼絕?」
「是你給我的選擇,不是嗎?」我語氣平淡。
電話那頭沉默了。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好,好,好。林溪,算你狠。」
「婚約,解除。彩禮二十萬,你必須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還有,我們之前一起出去旅遊、吃飯、看電影花的錢,你必須跟我 AA 制,全部算清楚!」
我簡直要被他這副嘴臉氣笑了。
「陳宇,你還要臉嗎?」
「彩禮是你自願給的,現在婚結不成,是你們家的過錯,憑什麼讓我退?」
「至於那些花費,你一個大男人,跟女朋友算得這麼清楚,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是你逼我的!」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讓我家賠三十多萬,我就讓你把吃我的喝我的全都吐出來!」
「行啊。」我不想再跟他糾纏,「你把帳單列出來,我一分不少地給你。」
「至於彩禮,你想要,就自己去法院起訴吧。看法院支不支持你。」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我自己的生命。
下午,我律師給我打來電話。
「林女士,對方聯繫我了,希望能庭外和解。」
我挑了挑眉:「哦?他們什麼條件?」
「他們願意賠償你十萬塊,前提是你必須出具刑事諒解書,並且撤銷民事訴訟。」律師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
「十萬?打發叫花子呢?」我冷笑。
「我的態度很明確,刑事責任必須追究,民事賠償一分不能少。告訴他們,要麼賠錢坐牢,要麼法庭上見。」
「好的,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我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陳家人的無恥,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的認知。
他們大概以為,我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以為用解除婚約和那點彩禮就能威脅到我。
他們錯了。
當他們毀掉我的車,還理直氣壯地指責我時,他們在我心裡,就已經是一群死人了。
為了一個承諾,我忍了他們一年。
現在,承諾已了,我沒必要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下班後,我開著我的另一輛代步車,一輛奔馳 G500,去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家機車行。
我的大魔鬼沒了,但我需要一輛新的坐騎。
生活要繼續,不能因為一堆垃圾,就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機車行的老闆跟我很熟,見我來了,熱情地迎了上來。
「林大美女,好久不見!今天想看點什麼?」
「老規矩,看看有沒有新到的狠貨。」
老闆神秘一笑,帶我走進了 VIP 室。
一輛通體漆黑,線條流暢充滿力量感的摩托車,靜靜地停在展台中央。
是蘭博基尼 MV Agusta 的 Brutale1000RR,限量版。
「剛到店,全國就三台,這是最後一台。配你,正好。」老闆得意地介紹道。
我一眼就愛上了它。
「多少錢?」
「落地價,六十八萬。」
「我要了。」我拿出卡,「刷卡。」
老闆的眼睛都亮了:「爽快!不愧是林姐!」
辦完手續,我騎著我的新寶貝,在城市的夜色中盡情馳騁。
引擎的轟鳴聲,像是對我過去那段愚蠢關係的告別。
去他媽的陳宇,去他媽的陳家。
從今以後,我只為自己而活。
回到家,我把新車的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配文: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好,新夥伴。」
不出所料,朋友圈炸了。
有朋友恭喜我喜提新車。
有同事酸溜溜地問我到底做什麼工作這麼有錢。
當然,也少不了陳宇的「問候」。
他用一個小號在我朋友圈下面評論:
「林溪,你可真行!這邊剛跟我解除婚約,那邊就花幾十萬買新車!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撈女!」
我直接截圖,連同他之前威脅我的聊天記錄,一起發給了我的律師。
「追加一條,誹謗罪。」
5
律師的動作很快,第二天一早,陳宇就收到了第二封律師函。
這次,陳家是真的怕了。
傍晚,我正在公司加班,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我劃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陳母帶著哭腔的聲音。
「林小姐……不,林董,林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們家吧!」
她的稱呼變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小偉他已經被拘留了,你要的錢,我們賠!我們砸鍋賣鐵也給你湊!」
「只求你高抬貴手,撤了案子,別再告我們了!」
我聽著她虛偽的哭求,內心毫無波瀾。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你兒子賣我車的時候,你在公司樓下撒潑罵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
「是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陳母在電話里狠狠地扇著自己的耳光,啪啪作響。
「林姑奶奶,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我冷笑一聲:「放了你們?可以啊。」
「只要你們賠我五十萬,我就考慮撤訴。」
「什麼?五……五十萬?」陳母的聲音瞬間變了調,「你那車不是才三十多萬嗎?怎麼變成五十萬了?」
「二十萬,是我的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還有誤工費。」我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兒子和你,輪番上陣,把我的人生攪得一團糟。這筆帳,總要算清楚吧?」
「你……你這是敲詐!」
「你可以這麼認為。或者,你也可以選擇法庭上見。」
「到時候,你兒子不僅要賠錢,還要坐牢。你自己,也要為你的誹謗行為,付出代價。」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寂。
我知道,我在他們的死穴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過了許久,陳母才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說:「錢……我們去湊……你給我們點時間……」
「我只給你們三天。」
我掛斷電話,長舒了一口氣。
對付這種人,就不能心慈手軟。
你越是退讓,他們越是得寸進尺。
只有把他們打痛了,打怕了,他們才會知道,誰才是真正不能惹的人。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這家人不要臉的程度。
第二天,我剛到公司,就看到陳宇和他的父母,跪在了我公司的大門口。
三個人穿著最破舊的衣服,頭髮凌亂,臉上抹著灰,面前還擺著一個破碗,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
「黑心女人逼死良善人家,求好心人做主!」
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圍觀,指指點點。
公司的保安想去驅趕,都被他們撒潑打滾地擋了回去。
「我們不活了!被這個女人逼得家破人亡,我們今天就死在這裡!」
陳母一邊哭嚎,一邊用頭去撞公司的玻璃門,撞得砰砰作響。
這一幕,被無數人拍下,迅速在網上傳播開來。
#金融女王逼死前男友全家#的詞條,以驚人的速度登上了本地熱搜。
我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冷冷地看著樓下這場拙劣的鬧劇。
霍先生走了進來,遞給我一杯咖啡。
「需要清場嗎?」
我搖了搖頭:「不用。他們想玩,我就陪他們玩大一點。」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李記者嗎?我是林溪。我這兒有個大新聞,你感興趣嗎?」
半小時後,幾輛印著各大媒體 logo 的採訪車,停在了公司樓下。
長槍短炮,對準了還在賣力表演的陳家三口。
陳宇他們顯然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多記者,一時間有些發懵。
陳母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對著鏡頭哭訴起來。
「各位記者朋友,你們要為我們做主啊!就是樓上那個叫林溪的女人,她仗著自己有錢有勢,逼得我們家破人亡啊!」
她聲淚俱下,把早就編好的故事講了一遍。
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勤儉持家、為兒子未來著想的慈母。
把我描繪成一個揮霍無度、心腸歹毒的拜金女。
記者們聽得義憤填膺,閃光燈閃個不停。
就在這時,我帶著我的律師,緩緩從大樓里走了出來。
我今天特意換了一身幹練的白色西裝,妝容精緻,氣場全開。
和地上那三個形容枯槁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所有的鏡頭,瞬間對準了我。
「林小姐,請問對於陳先生一家的指控,您有什麼回應?」
「請問您是否真的因為一輛摩托車,就要將前未婚夫的弟弟送進監獄?」
我接過一個記者的話筒,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
「各位媒體朋友,大家好。」
「關於我和陳先生一家的糾紛,我想,用事實說話,是最好的回應。」
我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律師。
律師上前一步,將一疊文件分發給在場的記者。
「這是本案的相關證據。」
「包括陳偉先生盜竊我當事人價值三十二萬七千元財物的全部證據鏈。」
「包括陳宇先生在分手後,敲詐勒索我當事人的聊天記錄。」
「也包括陳母,也就是這位女士,在我公司樓下尋釁滋事,以及在網絡上散播謠言,對我當事人進行誹謗的全部視頻和截圖證據。」
「所有證據,我們已經提交給了警方和法院。」
記者們一邊翻看文件,一邊發出陣陣驚呼。
事實的真相,與陳家人的說辭,大相逕庭。
陳家三口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看著他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另外,關於陳先生一家聲稱的「家破人亡」,我也想澄清一下。」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投屏到身後大廈的電子螢幕上。
視頻里,是陳家三口前一天晚上在一家高檔餐廳吃飯的畫面。
他們穿著光鮮,大吃大喝,席間陳宇還意氣風發地跟朋友吹牛,說馬上就能拿到一筆「賠償款」,到時候就換車換房。
和我面前這三個跪地乞討的「可憐人」,判若兩人。
全場譁然。
「原來是職業乞丐啊!」
「這家人也太不要臉了吧,演戲演全套啊!」
「真是刷新三觀了!」
陳家三口徹底傻眼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竟然會有這段視頻。
我收起手機,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戲,演完了嗎?」
「如果演完了,就該我來收場了。」
我對著所有鏡頭,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林溪,在此正式宣布。」
「對於陳偉的盜竊行為,我絕不諒解,追究到底。」
「對於陳宇的敲詐勒索,以及陳家全家人的誹謗和尋釁滋事,我將提起新的訴訟,要求他們公開道歉,並賠償我精神損失費,一百萬。」
「這筆錢,我一分都不會要。我會以我的名義,全部捐獻給反網絡暴力基金會。」
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開。
陳家三口,徹底癱軟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他們知道,他們完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完了。
6
這場鬧劇,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收了場。
陳家三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趕來的警察以涉嫌尋釁滋事和誹謗罪帶走了。
網絡上的輿論,也在一夜之間發生了驚天逆轉。
我從一個「惡毒拜金女」,變成了獨立自強、手撕極品家人的「大女主」。
我的社交帳號漲粉百萬,收到了無數網友的支持和鼓勵。
當然,也有人質疑我的錢來路不正,否則一個普通白領,怎麼可能買得起幾十萬的摩托和幾百萬的房子。
對此,我沒有回應。
我的生活,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幾天後,霍先生把我叫到辦公室。
「你這次,玩得有點大。」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
「是他們逼我的。」我聳聳肩。
「我不是在怪你。」霍先生笑了笑,「你做得很好。對付鬣狗,就不能有婦人之仁。」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恐怕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所在的行業,是私募股權投資。
這是一個低調而神秘的圈子,從業者大多不希望暴露在公眾視野之下。
我這次的高調反擊,無疑是打破了行規。
「我知道,霍先生。我會處理好的。」我向他保證。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霍先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是擔心,你父親的那些「老朋友」,會來找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
父親生前,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的離世,留下了龐大的商業帝國和複雜的人際關係網。
為了保護我,他臨終前將大部分資產都轉換成了信託基金,並把我託付給了他最信任的下屬,也就是霍先生。
對外,我只是霍先生公司里一個業績出色的小職員。
沒人知道,我才是這家公司背後,真正的大股東。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就是不希望被捲入那些複雜的利益紛爭中。
包括答應和陳宇交往,也是我父親的安排。
他希望我能嫁給一個家世簡單、心思單純的普通人,遠離商場的爾虞我詐,過安穩平凡的生活。
只可惜,他看錯了人。
陳家不是單純,是蠢和壞。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定了定神,說道。
霍先生點點頭:「你有數就好。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我心中一暖:「謝謝你,霍先生。」
從霍先生辦公室出來,我接到了律師的電話。
「林女士,陳家那邊想跟您談談。」
「不見。」我直接拒絕。
「他們說,他們手上,有一樣關於您父親的東西。」律師的語氣有些凝重。
我腳步一頓。
「什麼東西?」
「他們沒說,只說您見了,一定會感興趣。」
我沉默了片刻。
「約個時間吧。我倒想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見面的地點,約在了一家茶館。
我到的時候,陳宇一個人坐在包廂里。
幾天不見,他仿佛老了十歲。
看到我,他眼神複雜,有恨,有悔,還有一絲恐懼。
「你來了。」他聲音沙啞。
我沒說話,在他對面坐下。
「說吧,什麼東西。」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