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末提了一輛杜卡迪大魔鬼,落地二十萬,算是我送給自己的訂婚禮物。
結果未婚夫的弟弟小偉來我們家時,看到了車庫裡的新車和桌上的發票,瞬間破防了。
「二十萬!你買個破摩托車花了二十萬?!」
他像看敗家子一樣瞪著我。
「我哥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賺錢,你就這麼糟蹋?這鐵包肉的東西能幹嘛?買菜都裝不了兩顆!」
「你這麼大手大腳,以後結了婚,我哥的家底遲早被你掏空!我們老陳家的香火錢你都敢亂動!」
我冷冷地甩開他指著我鼻子的手。
「第一,這是我自己賺的錢。第二,我跟你哥財務獨立。第三,你哥的錢是他的,跟你老陳家和你,有半毛錢關係?」
小偉氣得原地跳腳,但我懶得理他,戴上頭盔騎車出去跑山了。
等我晚上回來時,發現車庫裡那輛嶄新的杜卡迪不見了。
而小偉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副「為兄除害」的得意模樣。
「別找了,那種危險又費錢的玩意兒,不適合女人騎。我已經替你處理了。」
他甚至掏出手機,給我看了一眼轉帳記錄。
「我找人五萬塊錢收走了,這錢我替我哥存著。你以後要嫁進我們陳家,就得學會勤儉持家,別總想著玩這些敗家的東西。」
我氣笑了,拿出手機撥通了 110。
「五萬?我那輛車光改裝件就花了十萬。」
他不是喜歡替他哥管家嗎?這次就讓他去拘留所里好好管管。
1
電話掛斷不到十分鐘,警笛聲由遠及近。
小偉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轉為驚慌。
「你真報警了?林溪!你瘋了?為了一輛破車,你要把你未來的小叔子送進警察局?」
我抱著臂,冷眼看他。
「首先,他不是我小叔子。其次,這不是破車,是我的合法財產。最後,偷竊就是偷竊,跟你是誰的弟弟沒關係。」
兩個警察走進門,神情嚴肅。
「誰報的警?」
我舉起手:「我。」
簡單說明情況後,警察轉向小偉。
「你承認私自變賣了他人的貴重財物?」
小偉腿都軟了,但嘴還硬著。
「警察同志,這是家事!她是我未來嫂子,我這是為我哥好,幫她改掉亂花錢的毛病!錢我也沒亂花,在這兒呢!」
他指著手機上的五萬塊錢,仿佛那是免死金牌。
警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智障。
「家事?女士,你和他有法律上的親屬關係嗎?」
我搖頭:「沒有,只是訂婚。」
警察點點頭,對小偉說:「未經他人允許,擅自處理價值巨大的財物,涉嫌盜竊。跟我們走一趟吧。」
小偉徹底慌了,他沒想到我會來真的。
他一把撲過來想抱我的腿,被我側身躲開。
「嫂子!嫂子我錯了!你快跟警察同志說這是個誤會!」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不是誤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我那個老好人未婚夫陳宇,帶著他的父母,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陳宇的母親,我未來的婆婆,一進門就看到了被警察扣住的小兒子,眼珠子都紅了。
她沒問前因後果,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抬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你這個掃把星!進我們家門前就想害我兒子!」
我手腕一翻,精準地攥住了她的手。
常年健身的力量,讓她動彈不得。
「阿姨,說話前最好想清楚,襲警的家屬,罪加一等。」
我冰冷的眼神掃過她身後的警察。
婆婆瞬間像被潑了盆冷水,氣焰矮了半截,但嘴裡依舊不乾不淨。
「什麼叫襲警?我教訓我未來的兒媳婦,天經地義!」
陳宇終於反應過來,趕緊上來拉架。
「媽!小溪!你們別吵了!有話好好說!」
他轉向我,眉頭緊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責備。
「小溪,你怎麼能報警呢?小偉年紀小不懂事,你多擔待一下不就行了?都是一家人,鬧到警察局像什麼樣子!」
我甩開他的手,覺得可笑至極。
「一家人?陳宇,他賣掉我三十萬的車時,跟我商量了嗎?他把我當一家人了嗎?」
「三十萬?!」
陳宇和他父母同時驚呼出聲,臉上寫滿了不信。
婆婆的聲音更尖利了:「你放屁!一個破摩托能值三十萬?你就是想訛我們家錢!我看你就是個拜金女,當初真不該讓阿宇跟你訂婚!」
我懶得再跟這家人廢話,直接對警察說:「警察同志,麻煩你們秉公處理。這是我購車的發票和改裝件的付款記錄,總價值三十二萬七千元。」
我把手機里的電子憑證展示給他們。
警察看了一眼,臉色更嚴肅了。
「涉案金額巨大,性質很嚴重。」
說完,不再理會陳家人的哭嚎,直接把魂不守舍的小偉帶上了警車。
警車開走的那一刻,我婆婆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沒天理了啊!這個女人要逼死我們全家啊!」
「我可憐的兒子啊,他要是留了案底,這輩子就毀了啊!」
陳宇的父親,一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也紅著眼指著我。
「林溪,我本來以為你是個好女孩。沒想到你心腸這麼歹毒!為了點錢,就要毀了小偉一輩子!」
我看著這一家子顛倒黑白的醜惡嘴臉,心中最後一絲情分也消失殆盡。
陳宇走到我面前,臉上滿是失望和懇求。
「小溪,算我求你了,你去跟警察說,就說是個玩笑,把小偉放出來好不好?」
「你想要車,我給你買!我給你買一輛一模一樣的,行嗎?」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你買?陳宇,你一個月工資多少?一萬五?不吃不喝兩年,能買得起我這輛車嗎?」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們是要結婚的,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嗎?」
「呵。」
我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
「現在,立刻,帶著你的家人,從我的房子裡滾出去。」
「否則,我就告你們私闖民宅。」
2
「林溪!你太過分了!」
陳宇被我的話徹底激怒,聲音都變了調。
「這是我們的婚房!你憑什麼趕我們走?」
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婚房?陳宇,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房產證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首付三百萬,月供五萬,你出過一分錢嗎?」
陳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父母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呆地看著我。
顯然,陳宇從未告訴過他們,這套他們引以為傲的「兒子出息了買的大平層」,實際上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你……你……」婆婆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
我沒耐心再跟他們耗下去。
「三分鐘,你們不走,我就讓保安請你們走。」
說完,我拿出手機,作勢要撥打物業電話。
陳父最先反應過來,拉了一把還在地上撒潑的妻子。
「走!我們走!這種女人,我們陳家要不起!」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拖著老婆孩子,灰溜溜地離開了。
世界終於清靜了。
我癱倒在沙發上,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第一次對自己為了遵守承諾而做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我和陳宇的相識,源於我父親臨終前的一個囑託。
陳宇的父親是我爸的老戰友,過命的交情。
我爸覺得陳宇老實本分,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機會。
為了讓我爸安心,我答應了。
相處一年,陳宇確實如我爸所說,性格溫和,沒什麼大毛病。
但我也漸漸發現,他的溫和背後,是毫無主見的懦弱和對原生家庭無底線的愚孝。
我以為,只要我們結婚後獨立生活,這些問題都能慢慢解決。
現在看來,我真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陳宇和他父母。
三個人眼圈都是黑的,一臉憔悴。
見到我,婆婆立刻就要衝上來,被陳父死死拉住。
陳宇走到我面前,聲音沙啞。
「小溪,我媽為小偉的事一夜沒睡,都病倒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撤案吧。」
「小偉已經被關了一晚上了,也算受到教訓了。」
我看著他,只覺得陌生。
「教訓?他偷竊的罪名還沒成立,這就叫教訓了?」
「林溪!」陳宇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你就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嗎?非要把我們家逼上絕路你才甘心嗎?」
我冷笑:「逼你們?是你們的寶貝兒子,親手把你們推向絕路的。」
這時,負責案子的警察走了出來。
「林女士,你來了。關於你被盜的摩托車,我們找到了買家,但是……」
警察面露難色。
「車已經被拆解了。買家是個二手車販子,他說收車的時候,陳偉再三保證車的手續齊全,是他自己的。他連夜就把車拆了,準備當零件賣。」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的大魔鬼,我送給自己的訂婚禮物,就這麼成了一堆廢鐵。
一股怒火從胸腔直衝頭頂。
我轉過身,死死地盯著陳宇。
「聽到了嗎?車,沒了。被你那個「不懂事」的弟弟,五萬塊錢賣掉,拆成了零件。」
陳宇的臉色瞬間慘白。
婆婆聽到車被拆了,反而鬆了口氣,小聲嘀咕:「拆了正好,省得以後再花冤枉錢……」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走廊里,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指著她,對陳宇說:「你聽聽!你聽聽你媽說的是什麼話!」
「這就是你們陳家的家教!偷了別人的東西,毀了別人的心愛之物,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覺得是幫了別人!」
「陳宇,我今天把話放這兒。」
「這件案子,我不會撤。民事賠償,三十二萬七千,一分都不能少。」
「我們之間,完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進派出所,去辦後續的手續。
身後,傳來婆婆尖銳的罵聲和陳宇絕望的呼喊。
我沒有回頭。
從他們縱容陳偉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3
從派出所出來,我直接去了公司。
我的頂頭上司,也是我的導師,霍先生,見我臉色不對,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怎麼了?一臉要殺人的表情。」霍先生給我倒了杯熱茶。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霍先生聽完,眉頭微蹙。
「為了遵守對你父親的承諾,把自己陷進這種泥潭,值得嗎?」
我苦笑:「以前覺得值得,現在覺得我是個傻子。」
霍先生搖了搖頭:「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太重情義。」
他沉吟片刻,開口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公事公辦。」我眼神堅定,「刑事責任他必須承擔,民事賠償一分不能少。至於我和陳宇,到此為止。」
霍先生點點頭,表示贊同。
「需要我幫忙嗎?我認識幾個不錯的律師。」
「不用了,霍先生。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處理。」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這不是什麼複雜的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我不想因為我的私事,去動用霍先生的人脈。
接下來的幾天,陳家開始了對我的瘋狂騷擾。
陳宇一天給我打幾十個電話,發上百條微信,內容無非是求我原諒,說他不能沒有我。
我一概不理,直接拉黑。
然後,他就開始轟炸我的親戚朋友。
我的一些遠房親戚,被他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反過來當說客,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
「林溪啊,畢竟是要做一家人的,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男孩子嘛,淘氣一點很正常,給他個機會吧。」
我直接懟了回去:「他偷的是我的車,不是你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以後別聯繫了。」
然後,他們就消停了。
最噁心的是我那個未來婆婆。
她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公司的地址,直接跑到公司樓下大堂來鬧。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前台和保安哭訴,說我這個「惡毒的女人」是如何「蛇蠍心腸」,要逼死她兒子。
把我的名聲搞得一塌糊塗。
公司的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背地裡議論紛紛。
「沒想到林溪是這種人啊,平時看著挺高冷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為了輛車就要把小叔子送進監獄,太狠了。」
我直接讓保安把她轟了出去,並警告她再來就以尋釁滋事的名義報警。
她這才悻悻地離開。
但經她這麼一鬧,我在公司的處境變得十分尷尬。
這天下午,陳宇直接堵在了我公司地庫。
他看起來比前幾天更憔悴了,鬍子拉碴,眼窩深陷。
「小溪,我們談談。」
我繞開他,想去開車。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林溪!你非要這麼絕情嗎?」
我用力甩開他:「放手!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你就為了你那張破臉,非要毀了小偉,毀了我們幾年的感情嗎?」他嘶吼道,眼睛通紅。
「我的臉面?」我被他氣笑了,「陳宇,你搞清楚,從頭到尾,做錯事的都是你弟弟!包庇縱容的是你們全家!」
「現在,你反倒來指責我?」
「那輛車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比我,比我們未來的家,都重要嗎?」他質問道。
我看著他這張寫滿「理所當然」的臉,連生氣都覺得多餘。
「對。它比你重要。」
「它是我靠自己的努力,一筆筆項目獎金掙回來的。它代表著我的自由和獨立。」
「而你和你的家人,只想把它折斷,把我變成一個只會洗衣做飯、為你們陳家傳宗接代的工具。」
「陳宇,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趴在我的車窗上,用力拍打著玻璃。
「林溪,你別走!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撤不撤案?」
我發動了車子。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他在我身後大喊,「如果你不撤案,不跟我媽道歉,我們就解除婚約!」
他以為這是對我的最後通牒。
卻不知道,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從後視鏡里看著他越來越小的身影,踩下了油門。
陳宇,再見了。
不,是再也不見。
4
三天時間,我一個電話都沒等到。
想來,陳宇還在等我低頭認錯。
我樂得清靜,專心處理工作和案子的事。
我請了律師,正式向法院提起了民事訴訟,要求陳偉賠償我三十二萬七千元的全部損失。
法院的傳票很快就寄到了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