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 985 那天,我收到了竹馬的死亡告知單。
我瘋了一樣跑到醫院去確認消息。
卻看到⽵⻢抱著富家千⾦從醫院後門離開。
失望之餘,我專⻔給他立了個墓碑,哭著將他的錄取通知書燒給他。
1.
「江峪出⻋禍了,快來醫院。」
收到江峪兄弟的簡訊時,我剛拿到我們的錄取通知書。
還來不及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另一條簡訊緊接著也跳了出來。
是姓名那一行寫著「江峪」姓名的「死亡告知單」。
右下角還有江伯伯的簽名。
但......
「騙⻤呢。」
我壓根不信,因為江峪正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甚至懷裡還抱著個美⼈。
只不過他們沒發現我。
我聽⻅⼥生嬌俏地問他:「願賭服輸,你沒騙我吧?」
江峪笑得寵溺,「消息不是你看著我發給夏螢的嗎?你信不信她會為我把眼睛都哭瞎?你說我這次要不要出去玩一段時間,等回來再嚇她⼀次?」
「你怎麼這麼壞。」⼥生笑著打江峪的胸口。
「你不就是喜歡看我捉弄她嗎?壞得你不喜歡?」
江峪抓著女生的⼿追著親。
兩⼈儼然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而坐在計程車里的我,像個笑話。
因為他們口中針對我的惡作劇,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2.
那個女生我認識,是高三下學期才轉來的富家千金,叫沈知遙。
江峪也是從那個時候對我疏遠。
⽽在此之前,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甚至還是教務處主任的重點觀察對象。
我去給他送早餐,他提溜起裝著肉包的塑料袋說:「寒不寒磣啊夏螢,天天就送這東西給我吃。」
然後當眾將我的早餐扔到垃圾桶里。
反倒是沈知遙給的,他接得受寵若驚。
江峪的好兄弟安慰我:「他就是一時糊塗。」
沈知遙無辜地看著我:「不過是一頓早餐,多少錢我轉給你。」
我看著圍觀的同學,尷尬得無地自容,小聲說了句「不用」就落荒而逃。
身後是江峪一伙人的嘲笑聲。
放學後江峪來找我,神情真摯:「抱歉小螢,今天早上那麼對你我是有苦衷的。」
「我爸正在爭取和沈家的合作,他讓我順著沈家千金的來,不能得罪她。」
「等這件事過後我一定補償你,你一定會體諒我的對吧?」
我真傻,就這麼信了他的鬼話。
一來是因為江家公司的確陷入了危機,二來我在乎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沒想過他能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3.
江峪不再等我一起上學放學,而是搭上了沈知遙的專車。
我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不一起就不一起了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他們路過我時,卻非要停下來問我:「夏螢要不要一起?」
我看著副駕的沈知遙、后座的江峪和他的兄弟們,一輛五座車已經坐滿了。
哪裡有我的位置。
於是我拒絕了。
沈知遙卻擺出一副我瞧不起她的樣子,委屈極了。
「夏同學,你是瞧不起我才拒絕我的嗎?」
后座的男生們瞧見了,紛紛對我不滿起來。
「不是吧夏螢,沈同學都這麼主動了你還拒絕她。」
「沈同學你別理她,她這人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我看著沉默的江峪,知道他不方便開口。
便解釋道:「不是的,再多坐我一個人的話可能太擠了。」
沈知遙卻恍然:「原來你是嫌我的車太小了。」
我:???
這下男生們可炸了鍋。
「我的天啊夏螢,以前不覺得你是這種人啊。」
「你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的車嗎,兩百多萬的邁巴赫啊!不識貨的傢伙!」
他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可……再貴又怎樣,能憑空變出六個座嗎。
我去後備箱嗎難道?
「可是後面只能坐三個人啊。」我有點委屈了。
他們卻嗤笑起來,其中對我不錯的齊浙說:「你裝什麼呢,以前不天天跟在江哥身後要和我們一群男生玩嗎?這時候倒是開始避嫌了。」
另一個點頭附和,眼裡是我沒見過的厭惡。
我沒想過他們是這樣想我的。
巨大的惡意瞬間包裹住我,我下意識求助地看向江峪。
可他的眼神我看不懂,只聽他道:「夏螢你有點過了,給沈知遙道歉。」
最終我也沒開那個口,因為沈知遙的司機提醒他們快遲到了。
沈知遙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夏同學可要快點了呢,畢竟你可沒司機送。」
兩百多萬的邁巴赫揚長而去,嗆人的汽車尾氣吹了我一臉。
和普通汽車的味道沒什麼兩樣,都很難聞。
4.
這次江峪沒再主動上門找我,只是給我發了條消息。
「今天的事的確是你做得不對,但沈知遙已經不怪你了。」
我故意沒理他。
他也沒再主動聯繫我。
一連幾個月我們沒有過半點交流。
而他和沈知遙的關係越來越好。
儘管我和他們的班級離得十萬八千里,我也能聽到他們的消息。
倒是我的朋友問我,「你怎麼沒和江峪一起了?以前你們不是老黏在一起嗎?」
我無言,正巧這時江峪和沈知遙一伙人從我面前走過。
江峪沒看見我,沈知遙卻兩眼放光地告訴他我在這。
我裝作沒看見他們直接路過。
沈知遙像生怕我溜走一樣,一個箭步就衝過來,親昵地勾著我的肩膀問我:「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你都好久沒和江峪一起了吧?」
我看了眼自己的朋友,剛想拒絕,沈知遙就朝我朋友笑了下,直接把我拉到江峪跟前。
像是在邀功:「看吧,我給你把人帶過來了。」
江峪眼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繞開我走到了沈知遙身邊,「管她幹什麼,我們去吃飯吧。」
聽到這話我當場就掙脫開沈知遙的手,直截了當地說:「江峪,我真是受夠了,給你臉你還擺起譜來了。」
「別說得像我多稀罕你似的,要玩要談都離我遠點,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那天的結局當然是不歡而散,但我沒想到後來再見,會是以這種方式。
以假死的消息來欺騙我,只為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5.
車窗外的兩個人此刻仍緊緊黏在一起。
興許是察覺到我的異常,司機從後視鏡看我,意料之外年輕又清冽的嗓音:「要去捉姦嗎?」
我這時才發現司機是一個年輕小伙。
而且意外的好看。
我擦了擦亂七八糟的眼淚:「你誤會了,我跟他們沒關係。」
說完就打算拉開車門離開,可司機似乎不太放心。
「你還好嗎?」
我吸了吸鼻子:「你看我現在像好的樣子嗎?」
司機倒是有心情笑,給我遞了一包紙巾,「看起來像只落魄的紅眼兔。」
我沒跟他客氣。
「你現在要去哪?」
「去看病。」
「你生病了?」
「對啊,眼睛瞎了。」
他笑得好看,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不好聽。
「是有點瞎。」
我沒理會他的調侃,抬手拉車把手,門卻紋絲不動。
「我可不希望第一天拉客就出事。」
「......」
可他笑得根本不像害怕的,反而吊兒郎當地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剛哭過的嗓子有點沙啞,我問他:「要收費嗎?」
他挑眉看我,「得,就當我好人做到底。」
6.
後來這個「好人」擔心我想不開,還主動找我要了聯繫方式。
他看著我的頭像是只單調的綠色螢火蟲,像是隨口說道:「我以為你會用很可愛的頭像。」
我朝他皺眉,看著手機上頂著蓮花頭像、叫著非主流網名的他。
「我以為你很時尚。」
他嗤笑一聲,「你不懂哥,哥不怪你。」
我無語凝噎。
不過他的名字倒是正常,叫周清讓。
之後一段時間,江峪果然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甚至他的家人也舉家出門,誰都不知道他們去幹嘛了。
而我們共同的好友都安慰我,讓我別太傷心。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人在幹壞事時是真的不嫌累的。
他寧願讓這麼多人陪我演戲,也要為了那個女生捉弄我。
難怪他總是對我忽冷忽熱。
原來是在玩我啊。
我看著手中兩份同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決定不要辜負江峪的一番苦心。
於是我去給他租了塊墓,立了個碑。
等我將什麼菊花、水果、香煙,甚至是冥幣都準備好後,拍照發朋友圈。
文案:我們一起考上的大學,只能我一個人去了。
在江峪黑白照下面,是一堆即將燒成灰的紙張碎片,而他的錄取通知書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