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過麻將嗎?
相傳打麻將的四個人,一起連出四張西風。
那打麻將的這幾個人,就會一起歸西。
1.
「相傳,一把麻將,只要四個人連續打出四張西風。」
「那打麻將的這四個人,就會歸西。」
坐在我對家的吳哥說完這話,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笑。
「妹仔啊,你可聽過這個傳說啊?」
他說這話時,手上恰好拿著一張西風,我看向牌桌。
麻將剛開,桌上三張西風,他手中是第四張。
我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隨即搖了搖頭。
他抬手,【啪】一聲
第四張西風落桌。
坐在我下家的王嬸陰惻惻的開口。
「妹仔啊,要歸西啦~」
我瞬間嚇得冷汗直冒,麻將房昏暗的燈光照在他們二人的臉上忽明忽暗,我感到害怕,聲音顫抖:
「這個傳說我沒聽,聽說過啊,騙人的吧。」
坐在我上家的李姐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即開口道:
「莫嚇人家小妹啦,到時候不跟我們打了,我要你們好看。」
吳哥臉上詭異的表情一收,大笑:
「吾寄到啦活躍氣氛嘛。」
他說完,盯著我;
「這都是傳聞而已,當木得真的,繼續繼續。」
2.
麻將一直持續到深夜,我輸得最多,其他三人都有些意猶未盡,但無奈我死活不肯打了,只能作罷。
我推了牌,打算開窗透透氣,卻發現原本好好的窗戶被人貼了封條,我死活都打不開。
我伸手去撕封條,忽然發現玻璃反光面中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瞬間頭皮發麻,僵硬的轉過身。
卻看見吳哥王嬸李姐都好端端的坐在麻將桌上數錢,難不成這玻璃有問題?
我又慢慢轉過頭看向玻璃,玻璃映出來房間的模樣,房間裡沒有開燈,麻將桌上沒有麻將,也沒有人。
這不對!
我後怕的往後退了一步,卻撞到了吳哥,他此時就悄無聲息的站在我的身後,一點聲音都沒有。
「妹仔啊,你看到了什麼?」
他語氣陰森,透著不滿。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他,卻發現他臉色泛青,絕不是常人該有的臉色。
很快,房間裡其他二人也反應了過來,他們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是飄在半空一樣。
吳哥手中拽著一把錢,聲音刺耳。
「你剛剛,看見了什麼!」
我害怕的發不出聲音,只能一味的往後退,一不小心撞到了麻將桌。
桌上的紙幣被ƭŭₙ我撞散,滿天的紙幣飛舞,我驚恐的發現這些居然全都是冥幣,每張錢上都印著天地銀行。
我尖叫一聲,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猛的推開不斷靠近的吳哥,朝著門的方向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拉開房間門往外跑。
3.
我們打牌的地方是一個自助麻將館,麻將館開在一家商業樓里,此時原本人滿為患的整個麻將館空無一人,到處都是漆黑一片,隨處可見的封條充斥著整個麻將館,在大門處還拉著一條黃色的線。
我跌跌撞撞的朝著大門跑去,身後,吳哥他們追了出來,他們不斷的呼喚我。
「妹~仔~」
聲音空靈不帶實感,像是朝我索命的冤魂。
我腦子裡不斷的冒出王嬸說的那句話,連出四張西,就是四人歸西。
他們難道已經歸西?現在想拉著我一起死?
我拼了命的跑出大門,但卻發現不對勁。
原本應該燈火通明的窗外,此時卻是死氣沉沉!
自助麻將館開在最繁華的一棟商業樓,隔壁就是火鍋城,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
我此時內心已經被恐懼占滿,只想逃離這裡,我卯住勁,也顧不上那麼多,朝著電梯跑去。
身後吳哥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回頭,發現他們早已不見身影。
大樓的安全通道我並不知道在哪裡,眼下只能期盼著電梯沒有壞。
我朝著電梯跑去,到了後拚命的按著電梯按鈕。
謝天謝地,電梯按鈕亮了,旁邊的螢幕顯示電梯正在緩緩上升。
我鬆了口氣,摸出手機,上面顯示凌晨一點。
回到家就好了。
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裡面有東西。
我仔細看去,目光一滯。
裡面擺著巨大兩個花圈和遺照。
遺照上,是我的臉。
4.
「啊!」
我發出尖叫再也不敢踏進電梯一步,巨大的恐懼加上高度緊張,使我非常的疲憊,我轉過身,緩緩的朝著麻將館方向走去,精神恍惚。
此時吳哥李姐王嬸三人站在大門內,笑的詭異,面色泛青。
我視線下移,發現他們都沒有雙腿,只飄在空中。
他們見我來了,朝我伸出手,聲音刺耳空靈:
「妹仔,來呀,我們繼續打麻將。」
5.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打麻將,隨著手上的一張西風打出,吳哥面色驟變。
他直接起身,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房間內的燈光變得忽明忽暗,映照著其他二人的臉色也是灰白相交。
「你為什麼要打第四個西風!你為什麼要打第四個西風!」
我被掐著脖子,呼吸逐漸急促,強烈的窒息感讓我抓起一把麻將拚命朝著吳哥的方向砸去。
堅硬的麻將砸在吳哥太陽穴的位置,他吃痛鬆手,我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看向吳哥。
他癱在地上,血流不止,慢慢的沒有了生氣。
他.....他就這麼死了?
我殺的?
我驚恐的捂住嘴。
一旁的李姐和王嬸無動於衷,只是繼續搓著麻將。
王嬸嘴裡喃喃自語:
「麻將出四西,四人都歸西。」
「麻將出四西,四人都歸西。」
她每句話都縈繞在我腦海里,我捂著耳朵尖叫。
「不.....不是的!」
「不會的!」
頭頂麻將的燈光依舊一閃一閃的。
王嬸頭頂開始流血,但她渾然不覺,血液慢慢的浸透她的衣服,從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湧出,她嗓子裡糊著鮮血,但還是在喃喃自語。
「麻將出...四西,四人....都歸西。」
她說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我被看的背脊發涼。
最終她倒在地上。
我下意識的看向李姐,卻見她歪著頭,腦袋垂到了胃的位置,整個頭頸都被人砍斷,只剩下一點皮肉連著,她朝我笑著。
「嘿....嘿嘿...你也逃不掉。」
5.
我奪門而出,到了麻將房外面的走廊順手把門丟了。
此時原本空蕩蕩的大門外卻站滿了人,他們表情帶著同情,鄙夷,恐懼。
有些人跪在地上哭泣,有些人憤怒不已,有些人帶著大仇得報的痛快。
但奇怪的是他們都沒有聲音,像是在演繹一場默劇,他們穿著灰色的衣服,衣服款式各不相同,但顏色一樣。
我站在門內,他們站在門外,就好像隔著兩個世界。
難道,他們也不是人?
我如此想著,卻發現眼前的一切又變了,原本站在門外姿態各異的人們,忽然全部直勾勾的看向我,他們面上帶著詭異的笑,朝我伸著手。
「妹仔啊,打麻將嗎?」
是吳哥的聲音!
我迅速轉過身,看見原本死去的吳哥不知怎麼又活了,他太陽穴被我砸的血洞還在,已經成了血窟窿,看起來詭異嚇人。
李姐慢慢的從吳哥後面走出來,腦袋此時端正的待在脖子上。
我害怕的往後退,身後是神態詭異的「人」,面前是三個朝我索命的冤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最終一咬牙,轉身朝著那群人跑去。
至少他們看起來比吳哥他們安全。
當我身體觸碰到那群人時,他們就像水霧一般散開了。
我迅速跑到安全出口,我恍惚記得電梯是不能走的。
安全出口門沒被鎖,我逃了進去,剛想喘口氣,吳哥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
「妹仔啊,來打麻將呀~」
「妹仔~出四西,要歸西哦~」
我害怕的往樓梯下跑,但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跑,都還在這一層。
我出不去了!
我有些絕望,靠在牆角,安靜的等著吳哥的到來,等著他帶我歸西,意識開始恍惚。
而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使我強制清醒過來。
我順著聲音繼續往下走,越往下,聲音越急促。
似乎在催促著我趕緊過去。
周圍的樓梯隨著我的走動變化,我已經走出被困的樓層。
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這樣走到一樓我就能回家?
我如此想著,腳步越發輕快。
可就當我到達一層,越過安全大門時,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扭曲,我又重新回到了麻將房!
6.
而吳哥此時好端端的坐在麻將桌上,手上拿著一張西風。
「不!!!」
我尖叫一聲,搶過麻將就丟了出去。
吳哥歪著頭,面露不滿,他鐵青著臉,頭上慢慢滲血,一旁的李姐也順勢歪頭,頭一點點的往下掉。
只剩下吳嬸還算正常,可她一開口,一大股黑血湧出。
我冷靜起身,摸索著往後退,最終拉開大門跑了出去。
一樣的黃色警戒線,一樣的灰色的人,一樣的面無表情,一樣的直勾勾的盯著我。
身後是吳哥王嬸李姐追出來的聲音。
他們一字一句朝著我索命:
「麻將出四西,即刻就歸西。」
「妹仔啊,歸西啦。」
我站在麻將館大門處,電梯不能走,安全通道不能走,還有哪裡能走?
我好像進了一個必死的循環。
【叮!!!】
急促尖銳的鈴聲又響起,我下意識的抬腳朝著聲音方向狂奔。
聲音指引著我進到了一個死胡同,旁邊是還沒有裝修好的商店。
絕望席捲而來,難道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棟樓里?
【叮!!】
鈴聲繼續響起,聲音很大,似乎就在這附近。
我咬牙強撐起來,這鈴聲仿佛一道透著希望的光,在這絕對安靜的環境里給了我安全感。
我順著聲音摸索,終於在商店裡,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亮,而聲音也是從裡面傳來。
我趴在商店的玻璃門上往裡看,裡面到處漆黑一片,只櫃檯附近傳來一點光亮。
商店門沒關,我推開門,鼓足勇氣走了進去,迅速移到櫃檯旁邊看見了光亮來源。
是一台信號滿格的手機。
我掏出自己手機做對比,發現信號為 0。
這太奇怪了。
但眼下我顧不了這麼多,直接用這台手機撥了報警電話。
打別的電話不一定能打通,但是報警電話一定可以,只要和外面連接上,我就能從這鬼地方逃出去!
【您好,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什麼?
這不可能!
而此時門外傳來李姐的聲音,她聲音嘶啞,還夾雜著漏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