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人為了尊嚴,錢都不要啊。
他一個陌生人,無緣無故給我十萬,就是為了耍我一下而已,這哪是捉弄啊,這直接是金主爸爸好吧。
所以面對金主爸爸我該是怎麼樣的反應呢?
我思考了兩秒,上前握住陳宇的手。
「謝謝你的十萬塊,被你耍了我很開心,下次還有這種好事記得第一個想起我。」
我說完,又從口袋裡掏出名片。
「可以打這上面的電話找我,為了十萬……啊不,為了你,我願意被耍。」
說完,我瀟洒轉身,走出房間,頭也不回,生怕他反悔。
陳雨見狀,急忙地跟著我一起穿過客廳,她聲音略有些顫抖。
「你跟我哥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是真的嗎?」
「就是那個合盤的八字,是死人的。」
我挑眉,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畢竟她還好好的在這呢。但我還是選擇實話實說,畢竟收了人家哥哥的十萬塊呢。
「從八字上來看是這樣的,但……」
我細細打量了她一眼,還是沒有感覺到死人的氣息。
「但是從你身上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估計我可能看錯了。」
我說完,忽然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
「你開始騙我說陳宇女朋友身上的那些症狀,不會是你身上的吧?」
陳雨聽完,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抿著嘴巴不說話,她身體止不住地發抖,似乎像是害怕我一樣。
我見她否定了我的問題後也就不再說話,畢竟陳宇那個態度肯定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到真的,肯定不會相信的,而我也懶得浪費口舌去插手別人的因果,除非他求我。
於是我清點一下自己帶來的東西後就出了門。
這別墅看似是吉宅,實則詭異得很,還是先走為妙。
5
晚上,我回了道觀,師父在直播算命。
「喲,賽博看八字呢?幫我看看這個八字唄師父。」
我走到他旁邊,將手中的八字遞給他,順手將直播關了。
他怕自己的帳號被封,就用我的帳號直播,可真是狗啊。
師父看見自己的直播被關,生氣地抬頭,剛要罵人就對上了我的眼睛。
「你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他說完接過我手上寫著八字的白紙,看了一眼。
「你耍我呢,拿個死人八字讓我看,我看什麼,看她埋得好不好?墳頭草有沒有兩米高?還是看她是不是會被挖墳?」
師父沒好氣地又將紙丟回我身上。
我聞言將紙又細細看了一遍。
這八字的命宮確實顯示氣運已盡,是個死人了,看來我沒看錯。
「如果我說這人還活著,並且我見過,身上根本沒有死人氣息,你信嗎?」
我的語氣認真,表情嚴肅地看著師父。
師父聞言,也收了吊兒郎當的表情,他聲音低沉:
「我信。」
「畢竟你這方面能力差。」
他頓了頓,語氣一揚:
「發現不了也正常,哈哈哈哈。」
我「?」
我請問呢?
我翻了個白眼,繼續研究那個八字。
等師父笑夠了,才慢慢認真地跟我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具東西並不是活屍,只是並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魂魄沒有離開,而身體機能也在正常運作?」
師父說完,推搡著把我趕出房門。
「行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不要插手別人的因果,除非他求你。」
行吧,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回去睡覺吧。
我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蒙頭大睡。
6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我趁著師娘還沒被吵醒,趕緊調了個靜音繼續睡。
絲毫不顧對面打電話的人的死活。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徹底醒過來。
而恰好那邊又打了第不知道多少個電話。
「薛蕎大師救命啊!陳雨瘋了!她在玩自己的頭!!」
陳宇聲音顫抖,語氣急促。
我一臉懵逼。
「啊?」
玩頭?玩自己的頭?什麼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字面意思上的玩頭嗎?
陳宇聲音帶著哭腔。
「你快來救救我,她還邀請我一起玩。」
電話那邊,響起陳雨的聲音。
「嘻嘻,哥哥快來玩呀,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呀。」
陳宇尖叫一聲,我就聽見他跑起來的聲音。
「薛蕎大師您快來呀,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救命啊。」
我思考兩秒,緩緩吐出兩個字。
「求我。」
陳宇反應迅速。
「求你,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
速度快得讓我毫無體驗。
「行了,撐住,我馬上來。」
7
趕到陳宇家的時候,陳宇此時正在二樓陽台上,他的對面有一具抱著頭的女屍,是陳雨。
「OI!」
我喊他:
「你沒事吧?」
陳宇不愧是京圈人,就算是這樣了,還能轉頭給我接一句:
「托您的福,還活著呢。」
陳雨抱著頭咯咯咯地笑,隨後就將頭拋給我,我眼睜睜地看著一顆在咯咯咯笑的頭朝我飛來。
我連忙往後一退,抬腳就給踢了回去。
陳雨的頭朝著陳宇後腦勺的方向飛去,後者嚇得直接蹲到了地上,那顆頭恰到好處地回到了陳雨的脖子上,分毫不差。
陳宇見狀,直接討好,他語氣諂媚地開口:
「不愧是薛蕎大師,就是厲害,這都能踢得這麼准。」
我沒理他,而是直奔二樓,看著這架勢,我要是再不上去,陳雨玩的就是陳宇的頭了。
8
推開二樓臥室門,陳宇已經被逼得快爬上陽台了。
「呵呵呵呵呵,哥哥你為什麼要躲我呀,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我嘛。」
我拿出桃木劍,朝著陳雨方向直奔過去,擋在陳宇的面前,陳雨受到驚嚇,尖叫一聲,頭顱又掉到了地上,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不是,大姐,你大清早的 COS 路易十四啊。」
我說完將頭又扣回陳雨脖子上,掏出捆仙鎖將她綁在陽台的柱子上。
陳雨此時完全失去了意識,她一直在不斷掙扎,眼睛因為長時間的不供血,眼白已經變成了青灰色。
「她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我將陳雨固定好後,轉頭問陳宇。
後者撓了撓頭,一臉懵逼。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你走了之後,她突然到我房間問我八字是不是真的用的她的,我告訴她是她的之後,她就走了,結果半夜回來,問我要不要玩球,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咻』一下,把自己頭給摘下來了。」
陳宇頓了頓繼續道:
「當時把我嚇壞了,我尋思我怎麼跟警察交代啊,我說她突然把頭摘下來了,警察他信嗎?」
「然後我就趕緊打電話給你了,結果你不接,我又不敢跑出去,萬一她玩著玩著真嗝屁了,我怎麼跟警察交代啊嗚嗚嗚。」
陳宇越說越崩潰,最後竟然直接抱頭痛哭。
後面的陳雨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也開始抱頭痛哭。
和陳宇不一樣,後面那位是真抱頭痛哭。
我趕緊走過去把陳雨的頭按上。
聽完陳宇的描述,再聯想起師父的話,我大概也猜出來陳雨是怎麼回事。
陳雨應該早就死了,但是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魂魄一直沒走,而我的出現恰好就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但她一時間沒辦法接受,於是崩潰了。
人崩潰一般是扯頭髮。
死人那就扯頭咯。
但我總覺得還有些不對勁。
我看著陳宇痛哭的臉,忽然想起來,他給我的八字是他和他妹妹的,可是我記得這兩人的夫妻宮上顯示他們確實有夫妻緣分。
難道,他倆有倫理的問題?
我想著就伸手捂住陳宇號啕大哭的嘴。
「別嚎了,你先告訴我,陳雨是不是你親妹妹。」
原本哭得起勁的陳宇,被我這句話問得閉上了嘴。
他略有些心虛地望著陽台上的陳雨,隨即搖搖頭:
「不是,她是我家裡人給我找的童養媳。」
9
我被這三個字給震驚到了。
什麼時代了,還有童養媳?
陳宇看出我的震驚,他略有些無奈地開口:
「沒辦法,像我們這種家裡做生意的,很迷信這些,陳雨是孤兒院收留回來的女嬰,比我小一歲,屬龍的。」
我瞭然,難怪呢,有句話說得好,龍盤兔,越盤越富。
但是在這個屬相組合里,龍是被約制的那個,也就是說,龍會被兔子死死克住,但兔子會藉助龍運越來越好。
「那怎麼你們倆現在以兄妹相稱?」
陳宇嘆口氣:
「半月前,我和她被逼著結婚,但我們彼此都不願意,陳雨鬧得厲害,一直不肯妥協,後來她就跑了出去,整整消失了半個月,再後來,她被爸媽找了回來,爸媽也就妥協了,畢竟我們都當彼此是兄妹。」
我皺著眉頭聽完全過程,陳宇雖然剛見面的時候很抽象,像個傻叉戀愛腦,但從昨天到今天,他的性格轉變得太快了。
第一天見他,是個傻叉戀愛腦,第二天見他,就是個自負的哥。今天是第三天,他像是才恢復正常一般。
三言兩語間就講清楚了他和陳雨的秘密。
「你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讓我滅掉陳雨吧?」
我低聲開口。
陳宇聞言,眼睛亮了亮,看向客廳的監控。
他用手機打了一行字給我,證明了我的猜測。
「我想求你幫我超度陳雨,讓她輪迴轉世。」
「但我問過其他陰陽,他們說必須通靈,知道陳雨死亡的真相。」
我點頭,一臉嚴肅。
「是的,陳雨現在的狀態叫活屍,但是又跟活屍有些不一樣。」
「一般來說,活屍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亡,但是靈魂被一些禁術困在肉體里,不能輪迴轉世。而你妹妹這種情況,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你一旦提醒她,她就會自主地陷入保護狀態,這種狀態下,她是沒有記憶的,等她清醒過來,她又會忘記自己的死亡。」
「所以,我們只能通靈,看看能不能找到目睹你妹妹死亡的鬼魂。」
我將我需要的東西強調給了陳宇,尤其是糯米和紅線。
陳宇忙著就去準備了。
等東西齊活的時候,我終於記起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來做法抓鬼的,至於其他的東西,這都是另外的價錢了。」
陳宇焦急地點頭,門口的陳雨已經快要被燙熟了。
但我們在沒確定她到底安不安全時,先不能把她放進來。
畢竟活屍也是屍,等她進來,她安全了,我和陳宇可就不安全了。
10
過了半個小時,陳宇終於弄來了半碗糯米和一根紅線。
我將紅線的一頭綁在他的右手手腕上,另一頭綁在香上。
「為什麼是我?」
陳宇震驚了。
我翻了個白眼。
「那不然呢?上我身,萬一有什麼差池,誰來救我?你啊?」
陳宇被我懟得啞口無言,他老老實實地坐著,等著我進行通靈。
我左手拿著一把糯米,微微垂著頭掐訣,糯米瞬間燃起火,我撒上一些犀角粉末,一股異香撲鼻而來,我將燒黑的糯米拍在陳宇眉心。
陳宇原本耷拉著的腦袋瞬間抬了起來。
我問出問題。
「你有在半月前看見一小姑娘遇害嘛?」
「陳宇」搖搖頭,張口就是。
「我開著我的黑色捷達來到了……」
我直接抬手打算拍他後腦勺上。
「你再給我鬧,信不信我生切了你?」
「陳宇」思考了兩秒,轉頭看向我的桃木劍。
「哇靠,雷擊木的啊?」
他沉默了,過了半晌,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突然開口:
「你說的是陽台那個小姑娘不?」
我挑眉,看樣子鬼也得靠威脅。
「你知道咋回事?」
「陳宇」點頭,故作高深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