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當鋪典當兩枚純金五帝錢,門口的女孩卻告訴我,那兩枚錢是給我的買命錢。
她還說,五帝買命錢,一枚十年壽。
五錢到手,我必死。
她叫許念,這個世上唯一的鬼市女商人,只有她能救我。
1
那天早上,我拎著鳥籠剛到當鋪,一位老先生就跟著走了進來,將一枚純金的順治通寶放到了我面前。
那枚金的順治通寶有二兩三錢重,去錢莊能換四十二塊銀圓,老先生押在我這邊只要十塊,並且答應一個月內來取。
生意不大,積少成多。
我檢查了一下那枚金錢,就對裡面高聲道:「純金順治通寶一枚,二兩三錢,表面磨損有缺口,當十塊銀圓。」
行里的規矩。
不管典當物的品相如何,都要寫上表面磨損之類的描述,以免對方來贖東西的時候,產生矛盾。
老先生也沒在意,笑眯眯地拿著十塊銀圓就走了。
一大早開張。
我走到門外,目送老先生走遠,剛要轉身回當鋪,卻見一旁門檻上坐著一個小女孩。
女孩約有十七八歲,穿著破爛花棉襖、扎著一根麻花辮,蓬頭垢面,像個叫花子,正坐在當鋪的台階上啃著乾麵餅。
「嗨。幹嘛呢?」我叫了一聲。
當鋪是做買賣的,門檻坐著一個叫花子,難免影響生意。
不等我將女孩趕走。
女孩好像是被我嚇到了,一下子被麵餅噎著了,手不斷地拍著胸口。
我只能回過神,從當鋪里端著剛泡不久的茶送到了當鋪門口,遞送到女孩嘴邊道:「喝點水。別噎死了。」
女孩伸長脖子,用嘴去喝杯子裡的水。
我沒法子,只能端著水杯喂她。
一杯水喝完。
女孩順了口氣,轉頭看向我道:「你才被噎死呢。要不是你嚇我,我至於被噎著?」
我懶得去鬥嘴,從對方手裡拿過了杯子,轉身進了當鋪才回過頭道:「別坐當鋪門檻上吃東西,影響生意。」
女孩卻是在外面大叫:「哎。你要死了。」
我聽了這話,心裡當場火了。
不用我出頭。
店裡的夥計王叔就拿著一根棍子走出去了,大罵道:「哪來的小叫花子,大早上咒我們東家,尋死來了?滾遠點,再讓我看見你,打死你。」
王叔在門口叫罵了幾聲,把女孩趕走了。
這事我也沒太當回事。
畢竟,開當鋪的,什麼人都會遇見。
卻沒想到,過了幾天,女孩又來了,還是在那個老先生來之後出現的。
2
約莫過了五天。
上次來典當順治通寶的老先生又來了,不是贖東西,還是當東西。不過這一次是一枚康熙通寶,還是二兩三錢的金子,當十塊銀圓。
一次是缺錢,兩次還當金子,這就有點稀奇了。
我拿著純金的康熙通寶,掂量了一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老先生。這東西算不上精巧,你為何不送去錢莊?非要押我這當鋪啊?」我好奇地問道。
老先生眯眼一笑道:「不瞞您,這東西,我有五枚,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祖傳的東西,不能丟了,可是我又缺錢,只能押您這了。」
祖傳的?
我感覺老先生有些迂腐了,不過對方願意這麼做,我也不方便多問,就讓王叔取來十塊銀圓和當票交給了老先生。
老先生接過十塊銀圓,眯眼笑著,對我一鞠躬,又樂滋滋地走了。
我將金子交給了王叔道:「人家祖傳的東西,你可得收好了。」
王叔一笑:「東家。老頭說有五枚。這麼隔幾天來一次,怕是到時候哪天錯過就成死當了,到時候我們可就賺了。」
我也不在意,點著頭,背著手就走出了當鋪,本想看看老頭去哪兒了,卻沒想到一出去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破爛花棉襖的女孩正在啃麵餅。
「你怎麼又來了?」我對女孩問道。
事情有些不對。
老先生來一次,女孩就來一次,這事情不是巧合。
女孩踮著腳,仰著頭看著我問道:「你叫張舟?這家當鋪的東家?那老傢伙是不是來當了兩枚金錢,應該是順治通寶和康熙通寶。」
我靠在門邊,用被擋著的右手招了招王叔,不動聲色地跟女孩問道:「你跟著那位老先生做什麼?」
對方跟蹤,肯定不會是好事。
女孩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卻沒否認:「我跟那老傢伙有一段時間了。張舟,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他來當的兩枚金錢是你的買命錢。」
買命錢?
我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看著女孩。
王叔衝出當鋪,拿著棍子就指向女孩罵道:「小丫頭,你找死啊?又來咒我們東家,看我不打死你。」
女孩卻是絲毫不懼,輕哼一聲對我說道:「張舟,這世上只有我能救你。在我們這一行當,救人講求緣分。那日,你給我一碗水,算是有了緣分。我今天只開一次金口,如若你不需要我還你這份情,我轉身就走,當我沒來過。」
王叔抬起棍子大罵:「你還放屁。」
我看著女孩平靜的眼神,心裡莫名恐懼,感覺對方似乎說的都是真的。就在王叔一棍子要砸過去的時候,我死死抓住了棍子。
「王叔,不得無禮。」我叫住了王叔。
王叔回頭詫異地看著我道:「東家,這丫頭就是個叫花子,要是真有本事,怎麼能混成這樣?您要是不放心,我讓人請德勝門陳大師來一趟。」
女孩看著我,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從懷裡拿出半塊乾麵餅又啃了起來。
只是這兩口餅下去,女孩又噎住了。
我連忙讓王叔去端來水。
王叔從屋子裡端著一杯水交給我道:「就這樣還救人?先救自己吧。」
我端著水送到女孩嘴邊,女孩慌忙低頭喝著,我又喂了她一次。
不一會兒。
女孩咽下餅,一雙賊亮的眼睛笑看著我道:「我就說我們有緣,你又救了我一命。」
「一杯水一次緣分。」王叔嘟囔道,「是不是再來一兩次,你就打算對我家東家以身相許了?」
女孩瞪大眼睛,看向王叔,又看向我,眼神突然慌了,轉過身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王叔看著我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自己腦袋。
顯然是在說,這女孩腦袋不好。
我上前一步,想看看女孩到底在搗鼓什麼,卻只聽見女孩念叨:「咦!不對啊!我怎麼……命犯桃花了?」
女孩邊念叨邊撓頭。
一股子味道撲面而來。
我後退了一步,用手指點了點女孩胳膊。
「莫挨我。」女孩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又很快回過身,看著我結巴問道,「張舟,你……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王叔在一旁輕聲笑道:「小丫頭,你是要救人還是要嫁人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張家高門大戶,也是你能進的?」
女孩繃著臉,昂著頭道:「我怎麼了?我爹說了,我旺夫,誰娶我就是積了八輩子德。再說了,我和他不來電,誰說我要嫁他了。算了。先說救人的事。張舟,帶我先去看看那兩枚錢。」
不來電?
倒是很怪異的說法。
我看著女孩固執的樣子,便點了點頭,帶著女孩進了當鋪,讓王叔將兩枚錢取了出來。
女孩拿著錢仔細看著。
我在一旁好奇地問道:「姑娘怎麼稱呼?」
「許念。」女孩許念簡單回了一句。
許念?
倒是個好名字。
我看著許念的面容,她穿得邋遢,但是模樣卻不差,特別是那雙大眼睛,看上去很亮。
許念看了一會兒那兩枚錢,放在桌上道:「看過了。和我想的一樣,這是那老傢伙給你的買命錢。」
王叔拿起一枚錢,仔細打量著:「真的假的。小丫頭,你別以為我們好糊弄……」
我抬起手,阻止了王叔繼續說下去。
許念對我問道:「張舟,你聽說過鬼器嗎?」
3
鬼器?
我心頭驚了一下。
鬼器是一種古物的稱呼。
我們張家經營商鋪、錢莊、典當行,自然是經常和古物打交道的。
我父親曾經跟我說過,這世上古物有三種,一種叫古董、一種叫明器、一種叫冥器。
古董,就是自古流傳下來的老物件。
明器,則是陪葬物品,只是這種陪葬品和尋常陪葬品不同,不是埋在棺木里,也不是墓主人曾經用過的物品。
最後一種叫冥器,就是埋在棺木中的陪葬物。
而他有一次還說過,這三種古物要是埋在地下,沾染陰氣足夠重,就可能成為傳聞中的鬼物,也可以叫鬼器。
據說鬼器有各種詭異能力,只是使用的人沾染上面的陰氣後,會損耗陽壽。
本來,我以為這只是我父親道聽途說罷了,畢竟他這輩子也沒遇見一個鬼器。
此刻,許念問起來。
我點頭回道:「聽我父親說過一兩次。世上真有那種東西?我父親說用了那東西會折壽。」
「對。使用鬼器是會折壽。」許念看向王叔收起來的金錢道,「這東西叫五帝買命錢,怎麼來的,我就不說了。總之,那老傢伙用一枚錢會損耗自己兩年陽壽,但是你會被買走十年陽壽。」
十年陽壽!
十塊銀圓,就是十年陽壽的意思?
我睜大眼睛看著許念,想從她眼中看出欺騙我的表情,但是許念無比淡然,顯然並未騙我。
「你是說,他用兩年陽壽換我十年陽壽?」我急聲問道。
許念輕輕點頭道:「不錯。五帝買命錢,一枚十年壽。不過,我這幾天一直跟著他,他似乎不是給自己買陽壽。」
不是給自己?
我看著許念,許念卻掃了一眼王叔和裡面的夥計。
「王叔留下,小五出去。」我果斷開口道。
王叔,看著我長大,我還是信得過的,但是夥計小五是家裡安排的,我信不過。
王叔走到門口,將門關了起來。
許念自顧自倒了一杯茶道:「那老傢伙叫李德海,是宮裡出來的閹人,我跟他有一段時間了。那天他來了你這邊之後,就將十枚銀圓交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然後男人給了他至少五根大黃魚。」
一根大黃魚十兩重,足以買一處像樣的宅子了。
對方當真是大手筆。
王叔在一旁嚷道:「小丫頭,你說對方買了我家東家二十年陽壽?我家東家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啊?你真不是來騙我們的?」
我也看向許念。
許念回應:「對方沒用你的陽壽來續命,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是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買了你五十年陽壽,然後一起用來續命。另一種可能,就是五帝買命錢可能用起來有限制,需要都用在你身上,才能奏效。」
我追問:「那是不是說我不收下面的錢,很可能對方就無法買我的陽壽了?」
許念搖了搖頭:「我只是懷疑可能有限制,畢竟我沒用過這件鬼器。萬一他沒限制呢?只是想多買一點,你不收,難道那二十年陽壽也不要了?」
二十年陽壽!
我倒吸一口涼氣,現在我二十三,要是丟了二十年陽壽,那我還能活多久?
「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證明,證明這錢真是鬼器。」我對許念說道。
該聽的都聽了。
我不可能光聽許念在這裡說,就什麼都信她的。
許念點頭,將兩枚錢平攤在我面前,隨後從衣袖裡取出了一枚銀針,刺破了自己的食指。
我疑惑地看著許念。
許念卻是口中念念有詞道:「天清地明,陰濁陽清,開我法眼,陰陽分明。」
咒文念完。
許念一指點在我眉心,畫下一道印記。
那麼一瞬間。
我只感覺周圍突然暗了幾分,與此同時,眼前兩枚金錢散發著極其詭異的血紅色霧氣,甚至我還能聽到裡面隱隱約約傳來哀號的聲音。
兩枚金錢上還有一根紅線,纏在了我的手腕上。
「這!」我驚得甩了甩手,紅線卻掉不下來。
許念走到我面前,一抬手抹去了我眉頭的印記道:「你剛才看見了。鬼器蘊含死人的陰氣和怨氣。正常鬼器散發的陰氣是黑色的,而這一件不同,是血紅色的,並且怨氣更重。」
紅線不見了。
此刻,我已經完全相信了許念說的話。
王叔見了我的神情,也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東家,那東西是鬼器?」王叔對我小心翼翼問道。
我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王叔嚇得臉色蒼白,對著許念便要磕頭道:「哎呀。許大師,你可千萬要救救我家東家啊。剛才是我不好,嘴上不把門,您打我罰我都可以,千萬別遷怒東家。東家母親死得早,這些年在張家過得真不容易啊……」
「好啦。」許念用腳擋住了王叔磕頭,說道,「別叫大師。我才十八,把我都叫老了。我既然來了,當然要救你東家,你先起來。」
王叔點著頭慢慢起身。
我扶著王叔,對許念問道:「許姑娘,我該怎麼辦?」
「破解五帝買命錢,倒也不算難。」許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開口道,「一種法子,是找回那二十枚銀圓。那二十枚銀圓代表你的陽壽,找回來,便是把陽壽找回來了。另一種方法,就是找全五帝買命錢,我有辦法讓它失效。」
兩種方法,一個是找回銀圓,一個是找回五帝買命錢。
我緊握拳頭。
王叔開口道:「東家,我回去召集人手。不管那個閹人在哪兒,我都要把他給挖出來。」
找到那個老頭,拿回五帝錢是最直接的辦法。
只是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對著許念問道:「許姑娘,你記得那個中年人的樣子嗎?」
「記得。見到可以認得出。」許念大眼睛笑著看著我道,「張舟,看來你不笨。對於五帝買命錢,我一直有一種猜測,那就是要想利用這件鬼器續命,最好是用有血緣關係之人續命。」
我微微睜大眼睛。
果然,事情被我猜中了一些。
那個老頭不是無緣無故就來買我陽壽的。
既然有人花錢讓他來辦這事,自然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我對許念道:「許姑娘,你在京城還沒有住處吧?不如先去我家住幾天?」
許念點頭就應下了
4
五帝買命錢,一枚十年壽。
現在已經有兩枚到我手裡了,依照許念的說法,五天買一次,那就是還有十五天時間。
在這期間,最快的破局之法,就是將二十枚銀圓找回來。
我懷疑,那二十枚銀圓很可能就在張家。
當天中午。
我就帶著許念回了張家大宅。
張家在京城世代經商,商鋪、錢莊、當鋪、米行、布莊,大大小小有數百處產業。
當初皇帝退位,京城的主子換了一批又一批,我們張家捐了一筆又一筆錢,才在京城保住了如今的地位。
回到家。
家裡的傭人紛紛問候。
我看了一眼許念,對著我房裡的丫鬟春梅道:「春梅,帶許姑娘去洗漱一下,取兩件像樣的衣服給許姑娘換上。」
許念瞪了我一眼道:「你嫌棄我?」
「沒有。」我連忙否認,又引導道,「你不喜歡穿漂亮衣服?」
許念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棉襖和黑布鞋,臉上掛起笑容道:「喜歡的。那我去換了。」
還好。
這丫頭是有點大條,卻還沒傻。
許念跟著春梅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走向前廳。
前廳里,父親正和家裡的幾個掌柜說話,二娘鄭氏見到我,起身迎了過來。
「大少爺回來了。」鄭氏走向我,眼神有些哀傷。
幾個掌柜也起身招呼道:「大少爺回來了。」
我點了一下頭,對著父親行禮道:「父親,我回來了。」
「今天這麼早?」父親打量了我一眼,不喜不憂道,「吃過飯沒有?你去讓吳媽多做幾道菜,一會兒一起吃吧。」
我遲疑了一下,回應道:「父親,我那邊有個朋友過來,就不在正廳吃了。」
「好吧。那你自己吃。」父親倒是沒在意,回了一句。
一旁的鄭氏卻拉住我,急聲問道:「大少爺,你那朋友,是不是一位姑娘?」
我看著鄭氏,疑惑地點了點頭。
鄭氏卻是睜大眼睛,滿臉驚喜地一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老爺,今天陳大師說對了。」
陳大師?
德勝門的陳三手?
我問道:「二娘,陳大師說什麼了?」
「大少爺。快帶我去見見你那位朋友。」鄭氏拉著我的胳膊,滿是驚喜道,「陳大師今天說了,家裡要來一位姑娘,只要你弟弟能娶了那位姑娘沖喜,就能長命百歲。」
我驚住了,沒想到一到家就遇到這種事。
二娘是我父親娶的妾室,生的兒子張澤比我小三歲,從小就體弱多病,見不得風。
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張澤的身子骨越來越弱。
二娘鄭氏到處請神醫和陰陽先生,卻沒想到找到了這麼個沖喜的法子。
我看著鄭氏興沖沖的樣子,便拉住對方道:「二娘,那位是我朋友,人家第一次上門,你就要找人家沖喜,是不是太唐突了?」
「大少爺,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你弟弟死?」鄭氏睜大眼睛看著我,豆大的淚珠往下落,又看向我父親道,「老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今天德勝門的陳大師說今天外面來的第一個姑娘給澤兒沖喜,能保澤兒長命百歲。大少爺……這是見不得澤兒活過來啊。」
父親看向我的臉色也陰沉了幾分。
我只能找了個藉口,恭敬地開口道:「父親。那是我喜歡的姑娘。今日我帶她來,就是給父親見見。二娘,要找人沖喜,我不攔著,但是總不能搶張家的大少奶奶沖喜吧?」
鄭氏聽到我的話,急聲道:「張舟。你怎麼能這樣?為了一個女人,連你弟弟的命都不顧了?」
「二娘。」我回道,「為了給弟弟沖喜,你總不能強搶民女吧?你總該問一問人家姑娘願不願意吧?難道張家名聲都不要了?」
鄭氏瞪大了眼睛。
父親一抬手,點頭道:「佩雲,澤兒要救,但是也不能搶人。而且,舟兒將那姑娘帶回來,想也是兩情相悅。這件事,就算了吧。」
「不。老爺。」鄭氏慌忙跪地哭道,「陳大師說了。澤兒就這麼一次機會了。要不然,他活不過今年冬天的。老爺,實在不行,你就讓我問一問那姑娘……我就問一句,也好讓我死了心。」
問一句?
我想阻止。
父親卻已經點頭道:「行吧。那就問一句。舟兒,你弟弟不容易,若是那姑娘對你有意,我不攔著。若是那姑娘對你無意,那你也該想辦法救你弟弟一命。」
這個家,都是父親做主。
我只能點頭道:「知道了。父親。那我去叫她過來……」
「我去。」二娘卻是搶先一步,便要去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