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周馨,我原本以為你只是笨,誰知道你竟然當中在這裡搞封建主義。不過室友一場,我聽說,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避邪,你要不試試?」
周馨沒有證據,再加上深夜大家都累了撒不出來火,只能忍下來。
其實就是個分運局,小懲大誡,頂多讓人做噩夢,我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誰知道周馨腦子裡多少壞水,竟然讓分運局的效果都變強了。
睡夢間,似乎耳邊還聽得見有人在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喔。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yyds!
7
連著幾天沒有睡好,周馨也沒有力氣找茬,黑眼圈倒是越來越重。
「馨馨,你最近臉色這麼差,我帶你去做個護理好了。姜離,你要不要一起,我看你平時用的護膚品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
請我去?
算了,我天生麗質,皮膚頂呱呱,再說了,還能有誰的保養手段比我好?
我那護膚品都是自己做的「美麗千年 plus 版」!
「不用了,我準備在宿舍看書。」
「是嗎?」薑蓉眼睛眯了起來。
下午沒課,其他幾個室友也各有自己的事情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
拿出《周易》念了一遍,照例給我的盲杖算了個卦,算者不自算,因此每次我都是通過卜算我最常用的盲杖來推測每日運勢,也算是避開了這個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小波折?
銅錢顯示的卦象如此,我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林嘉。順帶將崔澤西喊來。
林嘉到了宿舍,見面就撲了過來:「小離,你不找我我也要來找你,之前有個學長追我,想盡各種辦法地找我,噓寒問暖,我原本還想和他在一起。」
「結果前幾天有朋友拍到了他和別的女人在商場逛街,還特親密,朋友幫我查了一下,他有四個女朋友,純純一個大渣男!」
「嘉姐放心,渡過這個渣男坎之後,你肯定會一帆風順。」
林嘉忽然睜大眼睛:「小離,你該不會真的會算命吧,而且還是那種很準的!」
「嘉姐,社會主義!」
林嘉一臉我懂了的表情,接著好奇地翻了桌上的那些八卦書籍,還有那些瓶瓶罐罐:「小離,這些是什麼?符咒、靈藥?」
「社會……」
「我懂,我懂。」
「我自己做的護膚品而已。」
林嘉黏了過來:「好妹妹,咱們可是前世修來的姐妹,情比金堅。」
美人計?
中就中吧!
「一樣拿一份。」
林嘉仿佛個好奇寶寶開始研究那些器物,我靠在椅子上打遊戲,林嘉竟然也不驚訝,還十分信服道:「小離,我就知道你肯定看得見,咳咳,我懂,社會主義嘛。」
晚上薑蓉和周馨最先回來,她看見林嘉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也沒多在意。
過了一會兒,除了黃月華,人都回來了。
「我的『緋紅之夢』呢?怎麼找不到了。」薑蓉緊張道,「這塊寶石是二哥送給我的,意義很重要,我明明就放在了首飾盒裡的。」
「就是那塊三百萬的寶石項鍊?這可怎麼辦啊?蓉蓉你仔細地找找。」
「我仔細地找過了,但是還是找不到。」薑蓉一臉郁色,周馨讓其他人也跟著找找,到最後,只有我的床和桌子沒有被翻了。
原來在這兒等我。
林嘉回過神,看見周馨表情,解釋道:「你們都看著小離做什麼?她怎麼可能會去拿薑蓉的項鍊。而且我從下午就一直在你們宿舍。」
「對啊,這不是正巧嗎,也許就是找你做證明,或者,興許你們就是一起的。那可是三百萬的項鍊,多值錢。」周馨「切」了兩聲,「不讓我們搜身搜床就是有鬼。」
林嘉面相併非愛與人衝突的,聽見這話也有些生氣:「無憑無據,你憑什麼冤枉人?」
「姜離,那塊寶石項鍊對我很重要,你要是喜歡項鍊,下次一起去店裡再買,我可以送你的。」
林嘉氣笑了。
我也跟著拍手掌,這不就是認定東西是我拿的嗎?
「那就報警好了,畢竟,你那塊東西不也要三百萬嗎?」
因為涉及金額很大,很快地學校和警察局都來了人,他們聽了薑蓉和周馨的描述,將目標鎖定在我和林嘉身上。倒也不奇怪,東西要是真丟了,我肯定有嫌疑。
宿舍樓外面圍了許多人,等著看熱鬧,警察叔叔:「同學,那你能不能仔細地回憶一下下午你們有沒有一起出過宿舍,也許就在那個時候有其他人進來過?」
「全程就我和嘉姐在宿舍。」
「這……」警察也為難了,他看了眼校領導,顯然有些為難,估摸著因為我看不見。
「叔叔,肯定是她拿的,你們看她這態度。」
警察肅然道:「現在還沒有拿到證據,不能胡說,不過接下來可能還要請你們到警局錄個筆錄,我們會繼續調查的。」
薑蓉見狀弱弱道:「這是不是會記錄檔案啊,要是實在沒辦法的話,那我就不找了,這樣也可以。」
周馨嚷嚷著不行,但是薑蓉還是不打算繼續查下去,校領導也放下心來,宿舍外的同學更是震驚無比,喊著不愧是姜家人,這幾百萬的項鍊說不要就不要了。
這自導自演的一套還真不賴。
然而。
「說完了嗎?趁著這麼多人在,不如一起找找你的項鍊怎麼樣?」
其他人:??!
我拿著盲杖搖了搖:「髒東西,髒東西在哪裡?髒東西髒東西在哪裡?」
薑蓉臉色僵硬,周馨想要說什麼,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又突然掃了眼四周,閉嘴了。
盲杖倒下,落向了薑蓉的床。
再一次倒下,落向了她的衣櫃。
衣櫃打開,落向了她的一個鞋盒。
「髒東西髒東西在哪裡?」有同學不自覺地念出聲,我笑了笑,「喏,髒東西找到了。」
鞋盒打開,那塊寶石項鍊果然在裡面。
眾人嚇了一跳:「喔!!!」
不過也有人覺得是我故意地藏起來的,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薑蓉臉色好了一瞬,可惜,我晃了晃手機:「今天下午我拿手機自拍,不小心摁成了視頻模式,也許裡面會有答案呢?」
警察叔叔讓我將手機打開,視頻里是薑蓉「不小心」將項鍊掉進鞋盒的場面。
真相豁然開朗。
不過是……誤會一場。
「你一個瞎子,自拍什麼?」周馨嘀咕了句,惹來了林嘉和一些同學的厭惡,她急忙住口。
「我長得好看,自拍怎麼了?我要是長成你那樣子,的確不敢自拍。」
天地可鑑,我雖然封了眼力,看不見自己,但是我哎,怎麼會不好看?
因為是誤會一場,校領導和警察告誡了一番貴重物品最好不要帶到學校這才離開,但還是有不少看熱鬧的同學圍著。有人傳話說外面有人找,我嘆了口氣,慢死了。
本來還讓他帶了塊更貴的翡翠項鍊來打臉呢,結果來得這麼晚,害我只能用另一套辦法。
「阿離,我這串七百萬的翡翠項鍊送給你,你和我吃頓飯好不好?」崔澤西在樓下大喊,有人認得他,知道他是京海大家族崔家的小兒子,自然相信那項鍊是真的。
我淡定地在宿舍樓內外同學的矚目下,走到陽台:「滾。」
「我的另一半只有學習。」
崔澤熙:……
薑蓉臉色又青又白,看起來氣得不輕。
沒忍住,我對著樓下:「髒東西,給我退!退!退!」
又有人笑了,肯定聽懂了。
林嘉暗戳戳地說我損,我眉飛色舞地下樓準備去吃飯,雖然但是,這種裝逼的橋段真的太舒服了。
周馨:「蓉蓉你別不開心,她就是一時小人得志,你和她社會階層壓根兒不一樣,沒什麼的,別理會。」
到樓下後,崔澤西走了過來,我擺了擺手讓他快走。
委屈無比的崔澤西呆了:「就這樣?」
我點頭。
「我這裡上班,不包吃住,別做美夢。」
「……你是懂資本的。」
我後退半步:「別胡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快背兩遍。」
崔澤西悻悻地離開,我背過身,宿管阿姨正在打電話:「不是你給我寄的護膚品嘛,那誰給我寄的,總不會是你爸吧,他會有這腦子?」
好傢夥,池眾速度還真挺快的。
念頭剛落下,池眾的電話打了過來,委婉道:「聽說你們學校今天有人丟東西了,好像是你那棟宿舍樓,你……」
「嗚嗚嗚,她們冤枉我、欺負我。」感謝宿舍綠茶模板,令我開闊眼界。
池眾聲音一下子緊張了:「那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她哥哥是什麼龍躍集團總裁,我擔心會對你……」
池眾平靜地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沒事。」
感謝我愚蠢的龍躍總裁二哥,將來我成為千古第一天師,有你的一份功勞。
「那現在能來陪我嗎?池哥哥。」
池眾沉吟了聲:「我一會兒有個會議。」
「算了,我來找你。」
等著呢,我還準備飽餐一頓!!!
8
池眾帶我去了家餐廳吃飯,經理誠惶誠恐地接待。
池家在京海乃是有名的世家,往前數幾百年就已經發家,哪怕經歷多年動盪,在京海也是頂級的世家。
一般人也許不知道,但是稍微地懂些權勢的人都必然知道他們。
「三爺,您看?」
池眾:「你喜歡什麼呢?」
「你。」身上的功德煞氣。
「你喜歡吃什麼,我都可以。」做女孩一定要靦腆,對好吃的不屑一顧!
池眾清咳了聲:「那就老規矩。」
經理離開,我不由自主地坐到了他旁邊:「池哥哥,你們說她們為什麼對我敵意這麼大?」
老老實實地扮演綠茶的小天師大可憐就是我了,嗚嗚。
「我不太能懂這個感受,但是,也許是因為你有什麼阻礙到她們,讓她們覺得不滿。」
池眾一本正經地分析,讓我都有些不知如何進行下去,只能打了個哈哈,說也許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學習又好,這才引起了嫉妒。
「嗯。」輕輕的一聲。
我一下就蒙了:「什麼?」
「我說也許是。」
池眾的好忽悠讓我有些愧疚,這樣的人在名利場上可怎麼辦才好?豈不是很容易被人欺騙。
下意識地想要給對方測算命勢,又反應過來這人根本無法測算成功。
「池哥哥,我想送你個禮物。」
出來匆忙,身上除了那些值錢的傢伙什,也就手上那串十歲時自己做的好運手鍊可以送人。
不過這麼點兒東西大概也無法影響對方的貴命。
但,聊勝於無不是嗎。
到底我還是天師,行走江湖最忌只進不出,顯得格調都低了不少。
9
雖然經歷了寶石項鍊事情,周馨找我茬的念頭還是沒有斷絕。
依舊和薑蓉走得很近,順帶帶著其他人孤立我。
除了鍾蒹葭依舊溫柔和善,其他人大多保持客氣。
這對我來說也算是好事,至少可以少產生些牽扯,讓我可以好好地研究一番老傢伙和我說的。
我的死劫。
記憶中。
「我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有死劫?」
老傢伙一邊念了句「無量天尊」,想要裝作仙風道骨,最後反倒來了個四不像,索性啃著漢堡炸雞:「誰知道呢,也許是因為蒼天嫉妒你師父我太過優秀,想要讓我嘗嘗痛苦。」
「徒兒啊,也不知道你跟了這麼優秀的師父,是孽還是緣。」
那天后我這才決定下山,免得死劫沒到,提前被噁心無了。
林嘉用了我的護膚品,皮膚肉眼可見地變好,沒幾日就跑過來興致勃勃地想要和我一起開發商機。
她家有正規的渠道和公司,要是可以量產。
豈不是先富帶動……不對,是先美帶動後美。
「嘉姐,沒想到這才被我薰陶了幾天,你對社會主義的研究竟然如此深刻,令人欣喜。」
林嘉春風滿面,離開前又蹭了我的「美麗兩千年 max 版本」。
相比這個小插曲,班群里突然發了個勤工儉學名單。
薑蓉的哥哥為校內提供了五百個勤工儉學的崗位,福利待遇不錯,而且時間相對寬鬆,每個班級都統計名單報,上報學校篩選。
我也得了份工作。
在展覽館做禮儀。
可我連名都沒有報。
薑蓉仿佛做了好事一樣,和周馨走到我面前。
「姜離,開心了吧,蓉蓉大人不計小人過,特地給你求了個輕鬆錢多的工作。一個月兩千,每天只要去三小時,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你們經過我允許了嗎?就給我填資料報名。」
薑蓉小聲地說:「姜離我也是看你好像生活費不太夠,想著你可能因為我們之間的誤會而不好意思報名,所以才這樣做的。你不要因為對我有意見,就不接受。」
「蓉蓉你沒必要這麼低聲下氣,你幫她忙她不僅不感謝你,反倒在這裡生你氣,真是給臉不要臉,好心當作驢肝肺。」
「你們強人所難,反倒把自己包裝成救世主,我還得磕頭謝恩?怎麼著,你們的臉就比普通人大了?」
我想了想:「還是說,姜小姐,你被那幾個蠢哥哥影響,腦子融化成蛋白質了。」
薑蓉眼眸氤氳,快要哭了,周馨和馮翠翠都開始維護她:「姜離,你這話太過分了,快給薑蓉道歉。」
「道歉?」
我起身,走到了薑蓉身旁,用只能她聽到的聲音說:「偷來的東西用著舒服嗎?姜大小姐。」
薑蓉僵住了,周馨問她聽見了什麼,就見她尷尬地解釋沒什麼,只是被誤會了而已。
她的這份定力倒是不錯。
希望這份猛藥一加,可以讓她背後的人早點露出狐狸馬腳。
崔澤西早早地在校外等我,他做司機,帶我去京海張家的祖宅。
張家的祖宅近來總是出現各種怪事,請了不少風水大師前去診斷地脈,崔家和張家有些交情,因此請我過去。
我和張家沒有什麼交情,到那兒也沒個人招呼著,不過有崔澤西在,也不算徹底地被無視。
除我之外張家還請了四人。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先生白丘,一個中年女冠譚道長,一個青年眼鏡男朱溫吞,還有一位頗具威嚴的劉道長。
他們四人都是張家花了好大一番工夫請來的,從進入祖宅開始,便開始研究問題所在。
白丘:「張先生,我看貴宅應該是受了地脈遷徙的影響,原本的風水寶地失去了地脈靈氣的庇佑,引起了那些煞氣的侵襲,這才導致銀杏一夜乾枯,井水渾濁泛著血色。」
譚道長:「至於其他的幻覺,也是如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祖宅遷移,也可以免得影響張家運勢。」
張家人祖孫四代都一直生活在這裡,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當然不想離開,因此只能求他們再換個法子。
朱溫吞打開電腦,「不搬也可以,地脈還未徹底離開,要是在這裡重新開一個風水靈穴,就可以繼續牽連起來,反倒因為新穴出現,張家可以再興盛半個甲子。」
劉道長在他們四人中威望最高,似乎因其與千年前斬斷龍脈的天師劉伯溫有關,他贊同道:「重新定穴的確可以解除張家困境,不過地脈變動乃是天地自然變化,貿然定穴會有反噬。而且只有三次機會,每一次難度都會加倍,三次之後,地脈徹底離開。」
「張家祖宅也就徹底成為了一個惡地,不再受先人庇佑。」
劉道長說清利害關係,張家有人同意有人反對,因為看樣子,哪怕是威望甚高的劉道長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崔澤西悄聲地說:「姜離,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說對了大半,難度的確有,不過還好。而最關鍵的是,張家夠不夠這個命勢,承載這個新的風水靈穴。」
「命勢不夠的話,只會被靈穴拖垮,盛極必衰,不出十年,張家必然沒落。」
「不難?」朱溫吞反駁道,「這位道友出自哪家,可知道這重定靈穴的難度到底有多大。」
「師門我就不說了,說了免得好像欺負人,」我擺了擺手,「不過難度的確一般般。」
崔澤西連忙道:「姑奶奶別說了,沒看見他們的臉色嗎?」
張家家主掃了我一眼,轉而看向劉道長,「那就請劉道長出手,我們還是想再試試留在祖宅這裡。」
「三次機會,那就白老和姜小友一次,譚道友和朱小友一次,最後一次我來?」
劉道長安排得挺合理的,他們自覺經驗豐富,所以照顧我和看著年紀輕些的朱溫吞。
不過。
「我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不然容易被人分錢,東家會覺得我的功勞沒有這麼大。
雖然沒上過班,但是職場劇我在山裡的時候可沒少看。
白丘擺上了傢伙什,拿著羅盤計算了一個小時,這才確定最適合開穴的位置在張家後院的那棵乾枯的銀杏樹下。
「盛極必衰,有死方生。」劉道長贊同道,「白老不愧經驗豐富,我算的也是這個位置。」
風水之中,測算占三分,定穴需要的經驗和手段占據七分。
譚道長等人目不斜視,看著白丘定穴。
霎時間無風自動,銀杏樹葉飄落,朱溫吞在旁給張家人講解。
「可惜。」我嘆了聲。
劉道長皺了皺眉,瞥了我一眼。
白丘算好時辰,眼疾手快地將手中木錐戳向地面,地面突然震了震。
他急忙在上面纏滿紅線,默念口訣想要穩住,然而不過十秒,他整個人突然被震開,木錐紅繩斷裂。
失敗了。
一旦開啟定穴,三次機會間隔不得超過五分鐘。
譚道長和朱溫吞來自不同的風水流派,不過既然靈穴找到,那麼只要同用自己擅長的方法定穴便是。
譚道長為主,朱溫吞為輔,兩人一個點燃了一盞長明燈,一個用了家傳的一尊小銅鼎。
朱溫吞將燈油傾倒在了靈穴位置,圍成了一個圈,之後譚道長將銅鼎蓋在其上,用一個木槌
敲擊銅鼎。
敲擊聲初始清脆,隨後仿佛遇到了阻力,譚道長握著木槌的手愈發地難以靠近銅鼎,轉眼間大汗淋漓。
這次約莫堅持了一分鐘,譚道長手中的木槌才脫手而出,整個人打了個踉蹌,被朱溫吞扶穩。
兩次都失敗了,張家也都著急了起來,只能找劉道長拿主意。
劉道長轉身走到我面前,溫聲地問:「姜小友,你剛才說的可惜,有什麼說法嗎?」
「人遇到危險都會求取自保,那麼地脈又怎麼會看著你定穴?你們找的不過是假穴罷了,當然無法成功。」
「原來如此。」劉道長驚喜道,「多謝姜道友。」
時間緊迫,劉道長通過假靈穴定位新靈穴,閉目地掐算了一會兒,爾後在最後一分睜眼。
他拿出的是一根看不出材質的鎏金短鞭,邁著七星步,在銀杏樹東第六步的位置分光定穴。
「這可是劉伯溫劉天師傳下的趕山鞭?」白老臉上抑制不住地激動,喃喃道。
劉道長定住真穴,穩穩地壓住,攔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地脈反噬。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成功的時候,劉道長沒能擋住最後一波反噬,後退了半步。
劉道長嘆了口氣,同張家家主道歉。
地脈變動速度似乎加快了,空氣都難聞了許多,張家家主沮喪道:「看來現在只能搬家了。」
?
我吐了吐瓜子皮,用盲杖敲了敲地面。
「還有我呢。」
10
白丘躊躇道:「姜小友,這三次機會都過了,地脈變遷之勢已經無法阻擋,已經非人力可以更改了。」
「還成,早有所料。」我看向劉道長,「其實你已經做得不錯了,只不過漏了張家的命勢。想要從地脈身上分出靈穴,自然需要代價。」
「張奉寅,我問你,倘若定下靈穴需要你們家所有人未來二十年一半的運勢,你願意嗎?」
張家家主,張奉寅沉吟了會兒:「所有人?」
「出生的、沒出生的當然都算,別想找漏洞,須知,上蒼難欺。你要是捨不得,那就重新找現有的地脈靈穴,也不是大問題。」
張奉寅的孫子說:「爺爺,兒孫自有兒孫福,命勢一說終歸是虛無,我們自食其力,行得正,坐得端,哪怕命勢低落也不要緊。反倒是祖宅,從曾爺爺起我們家就一直住在這裡了,這裡有著我們張家太多的回憶,我們都捨不得。」
張家其他人也紛紛地附和,張奉寅聞言笑了笑:「也是,路在腳上,姜大師要是能夠用我們命勢換來祖宅安好,我們願意。」
「能想明白這點,倒是不糊塗。」
盲杖輕點,每一下都仿佛在與地脈共鳴。
朱溫吞:「這是在做什麼?」
劉道長驚疑不定:「典籍記載,在風水一脈上造詣高深者,可以引動地脈變遷,改換自然,曾經有一位前輩更在此道走了很長一段路,他所用的法器,名喚……」
像是聽見劉道長的話一般,盲杖自帶氣勢更濃,揪著冥冥中的地脈不放。
「定山。」我輕聲地說了句。
定山杖從連綿地脈之中分出一道流經張家祖宅。
地脈還欲反抗,我向下踩了一腳,頓時地下的震動消散。
眾人注目之下,銀杏樹陡然從枯黃變回綠葉。
沒有多餘的步驟,朱溫吞呆呆地看著:「這,這就成功了?算都不用算?」
譚道長怔怔道:「在世間,有一種人,精通風水相面,又可祈福引動龍脈,天賦異稟,往往三年就能學會別人一生都無法理解的知識。」
事情解決,我帶著崔澤西邁出酷炫的步伐:「靈穴定下,雖說未來二十年的一半運勢都化了,可那個小哥說得沒錯,事在人為,你們多多地行善,上下一心,不依靠這些也可以更好。」
劉道長神情興奮,渾然不覺得自己失敗掉面子:「天師,華夏終於又出了天師了!」
他老淚縱橫,喃喃道:「天佑華夏!」
崔澤西好奇道:「天師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嘛,怎麼這麼震驚?」
「區別?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更聰明一些。」
聰明如我,豈是那些人可以比較的。
張家留人吃飯,我被奉為上賓,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白丘:「姜天師,敢問您出自何門何派?」
朱溫吞:「你真的是天師嗎?能不能給我批批命?我師父總說我用科技結合風水不太靠譜,我想看看能不能成。」
「發展科技可是強國之策,本天師看好你,對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會背嗎?當著大家面背背。」隨口指點了兩句,手上倒是沒閒著。
然而張奉寅的大兒子這會兒回來,還笑著說請了位貴客。
我喝了杯米酒,看向正廳外,一個渾身被赤金色氣息包裹著的人印入天眼之中。
哦豁。
池眾。
「嗝。」我連忙起身,好巧不巧,和池眾打了個照面。
「姜離?」池眾疑惑道。
「池哥哥,我坦白。」
「這位是我師父,我擔心你覺得這些是封建迷信,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池哥哥,你會不會生我氣?」
天降徒兒的白丘:?
11
「學習風水辛苦嗎?我也認識一些風水大師,知道這都是水磨功夫,看的書不知多少,而且你眼睛……會不會覺得艱難?」
飯後池眾和張家談完事情,和我一道離開。
他語氣平靜,不過聽著很是關心,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心虛。
咱們好歹這麼大一個老闆,怎麼可以聽風就是雨,該有的辨別能力總要有吧。
餘光瞥見他左手手腕上的好運手鍊,忍不住勾了勾唇,一邊看著窗外:「池哥哥,我以為你會覺得我那個手鍊不值錢,所以不戴。」
司機接話道:「姜小姐,池總可喜歡你送的手鍊了,自從戴上之後我就沒見摘過。」
池眾默然不語。
我奇怪道:「池哥哥,你為什麼不反駁?我常聽電視,類似劇情不都是這個時候會反駁一下嗎?」
池眾看了眼手鍊,似有些疑惑:「為什麼要反駁?我的確很喜歡。」
明明看不清他的五官眼神,可我臉頰仍舊被他這話給灼得通紅。
在心中倒背了幾遍堪輿口訣,這才定下心來。
兩周後的中午。
宿舍只剩下黃月華,她正在收拾衣服,見我從食堂回來,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姜離,我還以為你去兼職了。」
「噢,為什麼要去?」
黃月華勸道:「其實薑蓉真的不錯,我們這樣家境的人,能夠有一份輕鬆的工作給家裡減輕負擔已經很不錯了。」
我搖搖頭,沒什麼想聊的。
宿舍恢復了安靜,過了半小時,黃月華下樓取了奶茶,還特地給了我一杯:「姜離,剛才是我多嘴了,這奶茶就當作賠罪。」
她眼神飄忽,掛著不自然的笑容。
我在心底輕嘆了聲,接過奶茶,插上吸管,嘗了嘗。
「沒什麼,不用放在心上。」
黃月華表情鬆了下來,回到座位上不知給誰發消息。
第二天,早八。
從去教室開始,有許多人對著我指指點點。
不時傳來句「原來姜離是這樣子的人,還真看不出來」「會不會有隱情啊」「能有什麼隱情,不就是她做了虧心事嗎」。
原本想掐指算算,想了想,沒必要浪費精力,我還是很好意思地問了旁邊同學。
那同學被嚇了嚇,好一會兒說:「姜、姜離,展覽館有員工發了短視頻,說你傲慢,拿著工資,卻偏偏一天也不出現。」
「還有人爆料,這是你找薑蓉得來的勤工儉學的工作,可是……」
我頓時會意:「說我不知感恩,浪費機會,讓本該需要工作的人沒了收入,還有,說我姦猾偷懶,仗勢欺人。」
同學沉吟了聲:「最後一句倒沒有。」
道了聲謝後,我毫不擔心地趴在桌上,開始思考中午吃什麼。
「姜離,你不去解釋嗎?我覺得你不像那樣的人。」
我笑了笑:「多謝了。」
「作為答謝,你遊戲里不是有個好閨蜜嗎?『她』其實是男生,就是為了接近你,而且,這個人你還認識。」
她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留下後桌男生僵硬的身軀。
「不用謝。」
瞥了眼某男同學:「請叫我雷鋒姜。」
下課去食堂的路上,越來越多的人看向我。
除了這個,網上的輿論也都一邊倒,仿佛點燃了炸藥桶,一下子炸開了。
周馨和薑蓉過來找我,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姜離,看見沒?也就咱們蓉蓉善良願意幫你,你還總是擺著一張臭臉。」
姜離一臉白蓮花的模樣:「我可以讓我哥幫忙壓下去,只要你之後按時去工作就行了,都是同學。」
聽見這話,我看著她:「都是同學?那是我求你給我工作?還是我求你買通展覽館員工發視頻?還是我求你明明可以澄清,偏偏選擇找人壓下熱度,坐實問題在我身上?」
我笑著道:「這就是假貨的邏輯嗎?讓我大開眼界。」
薑蓉瞬間表情變了,周馨不明白假貨指的什麼,讓我說清楚。
我正要開口,薑蓉已經拉著周馨離開了。
不過離開時,還是那般委屈:「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不過沒關係,你什麼時候想要我幫忙都可以來找我。」
我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相比那些無聊的手段,還是這樣綠茶白蓮花的演技更值得點贊。
社交軟體上,關於我的事情熱度居高不下,畢竟京海大學本身就是一個招牌,加上還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
梁季聲打來電話:「小先生,這事兒我可以幫忙。」
劉奔:「大師。」
方海全:「誰敢欺負大師,那就是欺負我全家!」
連運:「他們死定了。」
除這之外,宋必城、張奉寅、劉道長等人都打來電話,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自然是一一地道謝,回了句「些許小事,不算麻煩」。
池眾電話來得有些晚,他開口:「抱歉,我已經在查了,阿離,你沒事吧?」
「有事。」我回答得很爽快。
「我想你了。」
以及你身上的功德煞氣。
池眾聲音柔和:「我明白了。」
他又同我聊了幾句,確認我心情不錯,這才掛斷電話。
沒一會兒,網上的關於這件事的熱度急劇地下降,然而這邊在壓,薑蓉那兒當然不忘拱火。
而在這樣的時候,鍾蒹葭安慰我,讓我別著急,且自己頂著號就在網上和水軍對線。
僅憑她當然不夠。
崔澤西還想著要不直接去找這個短視頻軟體的老闆,封了詞條算了。
在所有人都誤會之際。
林嘉的視頻沖了出來,她指著最新產出的「美麗兩千年平替版」,還有合同、銷量,以及好評說:「我不知道誰在惡意抹黑姜離,但是,作為我們家『美麗兩千年』產品線專利人,擁有百分之七十收益的她,為什麼要去求薑蓉給她工作?」
「怎麼,薑蓉的那份兩千塊工作就更值錢?一分可以掰成十分花?」
「而且我聽姜離說,她並沒有報名勤工儉學,也不知道是誰,偷用了她的身份信息去報名。」
林嘉近來忙得很,除了讓我簽了幾份合同之外,就一直專心地研究「美麗兩千年」。
他們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化妝品行業,一直在二線品牌上遊蕩,資源足夠,欠缺的就是機會。
這回她把東西帶回去,很快地就讓家人同意緊急生產這條護膚品線。
林嘉的澄清視頻被送上了熱搜,與此同時,他們家的「美麗兩千年」也打出了名聲,有博主蹭熱點,趕忙測評這款突然上市的護膚品。
而後,所有的美妝博主都瘋狂了,開始全渠道地安利這條護膚品線的產品。
「牛!」
「好用!」
在這樣的風潮之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款產品的配方是我研發的。
「姜離,你就是我們的神!」
「誰敢說姜離不好,那就是欺負我們!」
又一大批粉絲衝出千言萬語,把原本汙衊我的水軍給噴得狗血淋頭,恨不得重新換個人生。
我安安心心地在宿舍,學校里忽然就來了許多女生,過來誇我那個「美麗兩千年」,順帶問我這裡有沒有什麼獨特的護膚秘方。
「還真別說,姜離的皮膚看著是比我們好很多。」
「又白又嫩,救命,我也想這樣子。」
「姜離你放心,以後誰敢欺負你,我們就懟回去。」
其實原本我也不在意,不過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我看著她們,笑眯眯地分享經驗。
愛護膚的女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12
薑蓉回到宿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樣子。
她眼神不滿,卻不好明說。
周馨已經搶先說了,讓其他人離開,這裡是私人區域,別在這裡擠來擠去。
她們見著周馨這樣,才懶得理會,我笑著讓她們先回去吧,再說下去,林嘉要找我茬了。
「好噢,姐妹們,回去吧。」
「切,狗腿子。」
「不要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金玉其外……」
她們離開前七嘴八舌地說了些話,沒明著說薑蓉,但有心人總能聽出來些滋味。
周馨氣得要罵人,剛說了個字。
一部分走出宿舍的女生又回頭:?
周馨頓時不敢再說。
宿舍內,薑蓉眼眶微紅:「姜離,你要是因為這個生我氣,我也接受,只要你可以開心。」
「好啊。那你滾吧。」
姜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