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完整後續

2025-09-26     游啊游     反饋
2/3
我疑竇叢生,準備撤離。

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從另一側傳來。

看身形像個女子。

她走到廢井附近便停下了,焦灼地搓著手,來回踱步。

我沒有立刻現身。

又過了一會兒,她等得有些不耐煩,忍不住抬起頭朝我藏身的方向望來。

月光恰好照在她半張臉上。

竟然是她?!

柳姨娘的心腹!

柳姨娘去世後,她便一直在蘇弦音院裡當差,也是蘇弦音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我又仔細觀察了片刻,確認四周再無他人,才從花架後緩緩走了出來。

柳嬤嬤看清是我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小姐饒命!老奴也是沒辦法了!」

「柳嬤嬤?是你約我出來?為何?」

「大小姐,今日二小姐砸了屋裡所有東西,還逼著老奴將那隻鐲子偷出來給她!」

「哦?她為何非要那隻鐲子?」

「老奴也不知道具體緣由……只聽二小姐哭喊,鐲子絕不能丟……那邊的人不會放過她……」

果然他們背後還有人!

「那邊是哪邊?」

柳嬤嬤拚命搖頭。

「但老奴還可以告訴大小姐一件事!關於……關於已故的柳姨娘!」

我心神一凜:「說!」

柳嬤嬤咽了口唾沫,聲音壓得更ṱû⁶低。

「柳姨娘當年並非只是普通良家子那麼簡單!她入府前,似乎就認得宋公子背後的人!那對赤金鐲子,是她入府時,就暗中帶進來的!像是……像是某種信物!」

就在我還想細問之時,遠處忽然傳來雲雀刻意拔高的喊聲:「走水了?!快來人啊!」

同時,幾道雜亂急促的腳步聲正朝著我們這個方向快速逼近!

還夾雜著巡夜家丁的呼喝!

「大小姐!救……」柳嬤嬤緊緊抓住我的裙角。

我低喝:「快走!回去之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日後如何聯繫,我自會設法讓人告訴你!」

柳嬤嬤連滾帶爬,瞬間消失不見。

我也立刻轉身,沿著預先看好的退路,借著陰影飛快撤離。

就在我即將拐出後園,踏入相對安全的前院範圍時,一旁假山的陰影里,猛地伸出一隻大手,捂住了我的嘴,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我拖了進去!

掙扎的念頭剛起,耳畔傳來極低沉的聲音:「別動,想被當成賊抓了?」

是沈玠!

假山石洞狹窄陰暗,我幾乎整個人被他箍在懷裡,後背緊貼著他堅硬冰冷的胸膛。

外面,家丁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越來越近。

他在我耳邊低語:「蘇大小姐,夜半私會下人,探聽秘辛,真是好興致。」

我努力偏開頭,卻被他箍得更緊。

「唔……」我發出模糊的鼻音,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他捂著我嘴的手微微用力。

「人還沒走遠。大小姐想讓他們發現我們這般……姿態?」

我瞬間不敢再動。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火光也黯淡下去,四周重新陷入寂靜。

沈玠緩緩鬆開手。

「沈大人為何在此?」

我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路過。」他答得輕描淡寫,「恰好看了一齣好戲。大小姐威逼利誘,反間計使得不錯。」

我抿緊嘴唇,不再說話。

片刻,他忽然向前逼近一步,幾乎與我鼻尖相抵。

「那隻鐲子,比你想像的更危險。柳氏的死,或許也並非意外。」

我猛地抬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柳姨娘是病故的,前世便是如此,從未有人懷疑過!

「本官言盡於此,那個老嬤嬤,暫時別動,或許還有用。」

「大人究竟意欲何為?」我忍不住追問,「您一再暗示、警告,卻又袖手旁觀,甚至……樂見其成?您與宋文之,或者說與他背後的主人,有仇?」

沈玠低笑一聲:「仇?或許吧。本官只是不喜歡有人把手伸得太長,壞了規矩。」

他的指尖忽然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激起我一陣寒顫。

「而你,蘇弦歌,你現在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攪渾了一切,很有趣。」

他的指尖下滑,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繼續攪,讓本官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但記住,別玩脫了手,否則……」

說完,他猛地鬆開我,後退一步。

「至於本官為何在此……」在他的身影即將融入黑暗前,留下一句冰冷的話:「或許是你父親,請我來賞畫的呢?」

我背靠著冰冷石壁,腿腳有些發軟。

沈玠的話,真真假假,信息量大得驚人。

確認外面再無動靜,我悄聲走出假山。

回到院子,雲雀早已焦急萬分地等在那裡,見我安然回來,才鬆了口氣。

7

次日,我正在房中翻閱舊籍。

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匆匆而來稟報,說皇后身邊的白芷姑姑來了。

踏入正廳,一位女官正端坐著喝茶。

「這位便是蘇大小姐吧?果然儀態端方。」

我上前行禮問安。

「大小姐不必多禮。」白芷姑姑虛扶一下,開門見山:「今日奉皇后娘娘口諭而來。娘娘心念大小姐,特賜下東珠一對,給大小姐把玩。」

我連忙謝恩。

「娘娘還說,」白芷姑姑話鋒一轉:「兒女婚事,雖講求緣分,但亦需顧全大局,體恤聖意。宋探花青年才俊,陛下亦是愛才之人。

「昨日之事,娘娘希望只是一場誤會,莫要……寒了才俊之心。大小姐是聰明人,當知娘娘苦心。有些事,過去了便讓它過去,於己於人都好。」

我恭順應答:「臣女謹記娘娘教誨,定當……顧全大局。」

白芷姑姑滿意地點點頭,又閒話幾句,便起身告辭。

我的目光落在那對光華奪目的東珠上。

皇后想息事寧人?

可惜,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正當我思忖之際,雲雀又悄步進來,遞給我一小捲紙條。

只有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欲知舊年事,可問身邊人。

我猛地看向母親。

母親被我看得一愣:「弦歌,怎麼了?」

我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母親,只是忽然有些頭暈。許是昨個兒沒歇好。」

母親不疑有他,連忙扶我坐下,吩咐丫鬟去端參茶。

我垂著眼,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身邊人……除了母親就是父親。

無數細節在此刻匯聚,指向一個可能性——父親!

「弦歌?參茶來了,快喝一口……」

母親關切的聲音將我從冰冷的思緒中拉回。

我接過溫熱的茶盞,指尖卻仍在微微顫抖。

「母親,女兒想去書房向父親賠個罪,也好寬慰他老人家一番。」

母親聞言,欣慰地點點頭:「難為你有這份心。你父親今日下朝後便一直在書房,你去吧,好好說,莫再惹他動氣。」

書房外,守著父親的心腹親衛。

通報後,我推門而入。

父親正坐在寬大的書案後,手持一卷兵書。

見我進來,他放下書卷,目光落在我身上,複雜難辨。

我斂衽行禮:「女兒特來向父親請罪。昨日之事,皆因女兒而起,惹父親煩憂動怒,是女兒不孝。」

父親沉默地看著我,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如今……倒是愈發有主意了。」

我垂下頭:「女兒不敢……」

他手指摩挲著書卷邊緣:「宋文之……他今日託人遞了話,言及昨日失態,乃因近日事務繁忙,心緒不穩所致,絕非你猜想那般。」

我抬起頭:「父親信他?」

父親避開我的目光:「弦歌,很多事情,並非表面那般簡單。宋文之是陛下看重的探花郎,前程遠大。昨日皇后娘娘又特意派人……這其中牽扯,非你所能明白。為父希望你……適可而止。」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父親。」我向前一步,目光緊緊盯著他:「您是否……知道些什麼?關於那隻鐲子?關於柳姨娘?還有宋文之他背後的人?」

他瞬間暴怒:「放肆!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為父看你真是魔怔了!整日疑神疑鬼,成何體統!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再出院子!」

欲蓋彌彰!

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粉碎。

我的父親,他真的……不清白。

我不再追問,只是緩緩福了一禮,退出書房。

8

傍晚時分,我正對著窗外暮色出神,思索著下一步計劃。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吵鬧聲,還夾雜著女子尖利的哭喊和咒罵。

「讓我進去!我要見蘇弦歌!這個毒婦!她不得好死!」

是蘇弦音的聲音!

她竟然敢直接鬧到我的院子裡來?!

我剛走到門口,便見蘇弦音披頭散髮,狀若瘋癲地沖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攔不住她的丫鬟婆子。

她一眼看到我,眼睛瞬間紅了,如同瘋狗般撲上來,揚手就朝我的臉抓來!

我側身避開她的爪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喝道:「蘇弦音!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蘇弦音用力掙扎,涕淚橫流:「柳嬤嬤不見了!定是你害了她!你好毒的心腸!我要去告訴父親!」

我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著跌倒在地:「胡說八道!你的人不見了,與我何干?我看你是失心瘋了!來人!把二小姐給我請回去!看好她,別再讓她出來丟人現眼!」

周圍的婆子七手八腳地上前制住還在哭鬧掙扎的蘇弦音。

她被拖拽著出去,依舊不甘地回頭嘶吼:「蘇弦歌!你等著!你不得好死……」

喧囂漸漸遠去,院子終於恢復寂靜。

入夜,我無法入眠。

喚來雲雀,商量好今晚夜探父親書房。

子時,將軍府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巡夜梆子聲規律響起。

我和雲雀換上夜行衣,悄無聲息地潛到了父親書房所在的院落外。

書房窗欞漆黑,並無燈火,父親顯然已經歇下。

但院門外,兩名挎刀親衛如同門神般矗立,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我眯起眼,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竹管和一枚藥丸遞給雲雀,指了指上風口的方向。

雲雀點了點頭,貓著腰悄無聲息地溜了過去。

片刻後,上風口處飄起一縷極淡的青煙,若有似無地飄向那兩名親衛。

幾乎是同時,遠處角落裡傳來一聲輕響。

兩名親衛瞬間警覺,對視一眼。

「什麼聲音?」

「我去看看,你守著!」

一名親衛快步朝聲響處走去。

留下的那名親衛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身形晃了晃。

就是現在!

我猛地竄出,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手中的匕首狠狠划過他的脖頸!

他悶哼一聲,軟軟倒地。

我迅速將他拖到陰影處,閃身推開書房虛掩的院門,溜了進去。

書房門落了鎖。

從發間取下一根特製的細長銀簪,插入鎖孔,屏息聽著裡面細微的機括聲。

一聲極輕微的響動後,鎖開了。

9

書房內一片漆黑,月光透過窗紗,勉強勾勒出書架、桌案、博古架的輪廓。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開始快速而仔細地搜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忽然,指尖在書案底部摸到了一處極細微的凸起。我用力按了下去。

旁邊書架下層,一個不起眼的暗格彈了出來!

裡面放著一個紫檀木的舊匣子。

幾封泛黃的信。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封,借著微弱月光,艱難地辨認著上面的字跡。

信上的字跡娟秀卻陌生,落款處,只有一個字——芳。

我的心猛地一抽!

「……擎哥ŧŭ⁾,見字如面。腹中孩兒安好,勿念。主人傳訊,計劃有變,需加快行事。邊關布防圖之事,還需你多多費心……待他日大業得成,你我方有長相廝守之期……」

這赤裸裸的陰謀,瞬間將我凌遲。

顫抖著一封封看去,全是類似的私密傳書,言語間提及諸多隱秘,甚至有一次提及利用兄長蘇弦珏的莽撞性格,設計令其孤軍深入……

所以,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兄長的戰死,是設計好的……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嘶喊出聲,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

就在此時,書房外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

我慌忙將信箋塞回匣子,想將暗格恢復原狀。

書房的門卻被人從外面狠狠踹開!

父親穿著寢衣,外袍都未曾披好,面色鐵青地站在門口!

他身後,是數十名手持刀劍、殺氣騰騰的親衛!

父親死死盯著我手中的匣子:「你……逆女!你怎敢……給我拿下這個竊取軍機的逆賊!生死不論!」

那些親衛瞬間持刀湧入,明晃晃的刀鋒直指向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呵……」

一聲極輕的冷笑,突兀地在書房外的夜空響起。

「蘇將軍府上的夜戲,倒是比教坊司的精彩得多。」

所有人動作一滯,駭然望向聲音來源。

只見書房院牆之上,一道玄色身影悠然立於月光下,衣袂飄飄。

10

沈玠居高臨下,目光懶洋洋地掃過院內劍拔弩張的場景,最終落在我父親臉上。

「蘇將軍,你這生死不論……是要論誰的生死?」

父親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沈……沈指揮使?!您為何……」

「路過。」沈玠輕飄飄地打斷他,目光落在匣上:「聽聞將軍府進了宵小,本官既掌緝捕,過來瞧瞧熱鬧,不過分吧?」

父親臉色青白交錯:「區區家事,怎敢勞煩指揮使大人?此逆女膽大包天,竊取書房機密,下官正要將其正法……」

「逆女?正法?」沈玠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低低笑了一聲:「蘇將軍,你這書房裡……是藏著邊關布防圖,還是屯田兵力冊?值得你對自己的嫡親血脈動用生死不論四個字?」

父親嘴唇哆嗦著,一時竟不知如何辯駁。

沈玠輕笑,忽然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在我與父親之間,恰好擋住了那些指向我的刀鋒。

他負手而立,掃了一眼那些緊張的親衛:「還舉著刀做什麼?想試試是你們的刀快,還是本官麾下緹騎的弩快?」

話音未落,院落四周無聲無息地出現數十道黑影,箭鏃精準地鎖定了院中每一個親衛以及——我的父親!

父親臉色灰敗,身體微微搖晃。

他知道,今夜他保不住秘密了。

沈玠這才緩緩轉身,面向我:「蘇大小姐,深更半夜,不在閨房安寢,卻來父親書房……尋寶?」

我攥緊了匣子:「臣女……只是想來尋找一些能證明我清白的舊物。無意間……發現了此物。」

沈玠眼底閃過一絲讚賞的微光。

他伸出手,命令不容置疑:「拿來。」

我看著他,又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父親。

心一橫,將匣子遞到了沈玠手中。

沈玠並未立刻打開,只是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匣蓋。

「蘇將軍,你說,本官是該現在打開看看,這裡面裝的是你的家書……還是通敵的罪證?」

「不!!」父親猛地嘶吼出聲,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指揮使大人!開恩!下官一時糊塗!是那柳氏賤人!是她勾引下官!是她以音姐兒性命相逼!下官鬼迷心竅才……才做了錯事!但布防圖……下官絕未送出!求大人看在末將多年為國戍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下官這一次!饒了蘇家滿門!」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那被他和他情人設計害死的兄長和無數將士呢?!

沈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哦?是嗎?可本官怎麼聽說,令郎蘇弦珏將軍當年孤軍深入,似乎也是得了某些恰到好處的錯誤軍情?」
游啊游 • 69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800次觀看
游啊游 • 750次觀看
游啊游 • 530次觀看
游啊游 • 870次觀看
游啊游 • 620次觀看
游啊游 • 420次觀看
游啊游 • 480次觀看
游啊游 • 330次觀看
游啊游 • 650次觀看
喬峰傳 • 600次觀看
喬峰傳 • 830次觀看
連飛靈 • 480次觀看
游啊游 • 280次觀看
游啊游 • 770次觀看
喬峰傳 • 340次觀看
游啊游 • 390次觀看
舒黛葉 • 3K次觀看
喬峰傳 • 13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