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更好的配合廣告商,我也開始露臉直播帶貨。
生活蒸蒸日上時,我收到署名為妹妹的簡訊。
她告訴我,媽媽生病了,下周就要動手術,她想要見我一面。
我沒回。
心裡清楚得很,妹妹肯定還有話等著我呢。
想見我?
恐怕只是個幌子而已。
如我所料,半個小時後,妹妹又給我發簡訊:
【姐,媽動手術需要錢,你那邊能出多少?】
我依舊沒回。
忙著選品的我,實在沒空搭理他們。
兩個小時後,妹妹急了:
【媽媽生病你也不管?我和小凱可是輪流排了好幾天班了!出錢出力,你總得選一個吧?】
出錢出力?
我覺得好笑。
以往爸媽生病,出錢出力的都是我一個人。
爸媽總會以我是大姐的名義來道德壓制我,讓我體諒妹妹剛工作沒錢、讓我包容弟弟男孩子不懂得照顧人。
可我呢?
我記得有一回爸爸摔斷腿住院,而媽媽也因為心臟病發作只能休息,不能照顧人。
弟弟妹妹沒一個人來照顧。
是我,剛懷孕沒多久的我就被爸爸喊來,照顧了他整整兩個月!
期間就連前夫來勸說,他都不肯讓我回去。
也是因為這件事,前夫一直對我頗有微詞。
現在想想,我和前夫婚姻出現裂痕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爸媽!
我嘆了口氣,內心有過後悔。
可物是人非,我現在已經沒辦法彌補什麼了。
只有往前看、努力賺錢、努力擺脫原生家庭的掌控!
我的不回復徹底惹怒了妹妹。
等我忙碌完回家時,妹妹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如果你始終不出面,那么爸媽只能採用法律手段強制你出現了!】
【等到爸媽起訴你不負贍養責任時,你可就不要怪我們了!】
我看著這條消息,猛然笑出了聲。
法律手段?
贍養責任?
爸媽他們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十幾年前,在我十歲那年,他們就已經把我過繼給大姨了!
11
要是換做以前,一想到要和爸媽打官司,我肯定在心理上就承受不了。
可現在,我絲毫不怕。
不僅是因為我有了賺錢的能力,有了底氣;更重要的是,大姨和幾位親人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後。
我不再懼怕爸媽對我的壓制,也不再奢望他們從來沒有傾注在我身上的愛意。
打電話告知大姨爸媽起訴我的消息後,大姨氣得不行。
我請的律師在得知具體情況後,更是直言,這官司毫無懸念。
爸媽贏不了一點。
我最多最多就是出點贍養費罷了。
開庭那天,我站在庭前,看著爸媽和弟弟妹妹手挽著手,儼然一副幸福家庭的模樣。
見到我,爸爸下意識就揚起巴掌。
我沒有躲,而是用手狠狠地擋了回去。
自從上次女兒挨打後,我就開始學著健身、還報了一個跆拳道的課程班。
為的就是保護自己和女兒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負。
爸爸被我推得一個趔趄。
他穩住身形後,有些難以置信得看著我。
或許,他也沒想到,向來對你的打罵逆來順受的我有朝一日能夠還手。
「你!你!」
媽媽衝上前,狠狠抓住我頭髮:「你敢打你爸?」
我被氣笑了。
我打他?
誰先動的手她是眼瞎嗎?
我掐住媽媽胳膊上的軟肉,狠狠用力。
隨著『嗷』的一聲,媽媽痛得面容扭曲,也鬆開了抓著我的手。
我冷冷看著他們:「我不再是以前任勞任怨受你們欺負的大女兒了,能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能就趁早滾開!」
我的律師看著這一幕,早就在暗中默默拍下來了。
在庭前當眾打罵女兒,這何嘗不是一件證據呢?
開庭的過程並不複雜,簡易程序過後,法官當庭宣布,我和爸媽在法律上的親子關係已經取締。
而礙於父母對我以及我女兒多次辱罵、欺辱的證據,我也無需承擔他們年老的贍養費。
對於這樣的判決,爸媽當場就喊著『不公平』。
而弟弟妹妹更是提出要上訴。
我冷笑著掃視他們:「上訴可以啊,但是在這之前,我先要起訴你們。欠我的十幾萬,已經超出我給你們的還款時間,現在,換你們是被告了!」
12
走出法院,我看到大姨、小姨都來了。
小姨手捧著一束鮮花遞給我:「祝賀你周周,終於勇敢地走出了這一步。」
我剛想說些什麼,她的身後卻突然走出一個我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卻只覺得陌生的人。
「周周。」
許陳安走上前,輕聲開口:「我在附近出差,恰巧碰到小姨,知道了你的事情……」
我怔怔地點了點頭。
他又問我:「涵涵還好嗎?我想她了。」
「還好。」
我看著面前人的眼睛:「你想看她,隨時都可以去,畢竟……你還是孩子的爸爸。」
……
許陳安開車送我到了機場。
一路上都是他在說話緩和著氣氛。
直到我快要下車,他突然開口:「這兩年我一直在忙著醫院裡的事情,沒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我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再說什麼,我藉口飛機快要延誤,迅速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當年和許陳安離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看不慣我總是被被自己的爸媽 PUA,為此我們爭吵了很多次。
鬧到最後,雙方誰也不肯服軟。
我嘆了口氣,自始至終,許陳安都沒有任何原則性的問題。
對於涵涵來說,他是一個懂得陪伴的好父親;對於我來說,他也是一個能擔負起責任,知道顧家的好丈夫。
是我, 是我一手造成了我們婚姻的失敗。
而現在,他的求和也讓我再一次重新正視自己的問題。
下飛機時,我收到許陳安的一條微信:
【海市很漂亮,如果你和涵涵歡迎我的話,我隨時可以過去。】
13
和弟妹的官司拖得時間有些長了。
但好在,三個月後, 我還是勝訴了。
弟弟也被迫當庭承諾, 錢會按時按點一分不少的打給我。
對於這樣的結果, 爸媽氣到跳腳。
可他們的電話已經被我拉黑了, 找不到我, 他們也只能把對我的所有憎恨化成謾罵。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風平浪靜時, 小姨突然打來電話,說是爸媽他們出事了。
在開車回老家的路上, 弟弟因為闖紅燈撞上了一輛大貨車。
現在一家三口都躺在醫院。
媽媽傷得最輕, 但也斷了三根肋骨,胳膊粉碎性骨折。
而弟弟和爸爸兩個人都還躺在重症監護室。
匆匆趕去醫院的妹夫一聽到巨額的醫療費,立刻就甩下妹妹獨自離開了。
「周周, 你要來看看嗎?」
小姨遲疑著問我:「總得有個拿主意的人。」
我猶豫了。
儘管我從小就被爸媽丟在鄉下,由外婆一手撫養長大, 也儘管他們從未真的拿我當一家人。
可生死面前……我還是沒辦法做得那麼絕情。
我拿不定主意。
最後還是許陳安替我買了飛回老家的機票。
「做不做手術需要你和周樂一起商量, 去吧, 就當是最後一次, 和他們道別了。」
回到老家的當天, 我得知妹妹放棄了爸爸的治療。
醫生也和我解釋, 爸爸的傷勢太重, 的確沒有再救治的必要了。
我沒說什麼, 只是沉默著。
病床上,我看到了躺著的媽媽。
她插著管子說不出話,只是在看到我時, 淚流了滿面。
知道弟弟就算治好以後也會終身殘疾後, 妹夫在家人的勸說下果斷和妹妹提出了離婚。
得知離婚消息的妹妹承受不住,當即暈倒在地。
她懷孕了。
而摔倒磕到肚子也讓她失去了這個孩子。
無奈之下,我只能委託親戚出面,把爸媽在老家的房子賣了支付了一部分的醫療費。
剩下的, 我也只是按比例出了一小部分。
醒來的妹妹哭著求媽媽賣掉剛給弟弟買的婚房, 不然她拿不出那麼多錢給他們母子治病。
媽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我。
可我只是轉過頭, 平靜地走出了病房。
最後的最後,媽媽還是把買給弟弟的婚房賣掉了。
而這些, 也只勉強足夠弟弟的手術費用。
以後的生活, 還需要他們自己來想辦法。
14
媽媽出院那天, 許陳安帶著涵涵來接我。
看到涵涵那一刻,媽媽忍不住哭了出來。
或許時一場悽慘的人禍讓她意識到了過往對我的苛刻, 也或許只是假慈悲。
總歸我不想再去深究。
她抽噎著和我道歉。
我沒有選擇原諒,涵涵也沒有接受外婆的道歉。
只有許陳安不計前嫌地把她背上了車。
車子遠去,許陳安不動聲色地牽住了我的手。
「周周,我們復婚吧。」
我對上他深情的眼睛, 握著女兒的手, 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以前,我總是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費時間和感情。
現在的我, 只想好好拉著愛人的手,和他一起保護好我們的女兒,過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安穩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