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帶娃日常完整後續

2025-09-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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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是藥丸的眼神。

它尖嘯一聲,龐大的身軀震顫著衝過來,爪子直指我胸前的祁安。

速度之快,祁安下意識閉眼。

1,2,3...

沒有預料中的疼痛。

難聞的氣味混著餅乾的奶香湧進鼻尖,睜開眼,利爪與他的頭不過毫釐之距,大半隻手掌深深嵌入我的肩膀。

骨頭咔嚓崩裂。

汩汩深綠色的液體,順著胳膊流到地面,開出幾朵悶響。

祁安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不——」

暈過去前,我看到光頭屍因為拔手不及被周雲削掉了腦袋,骨碌碌滾落。

可以的,本屍戰勝了僅次於首領的大將,掌聲在哪裡?

9

喪屍長期得不到進食,會進入休眠期保存能量。

僅保留一點聽力感知外界。

耳邊斷斷續續的有人在說話,祁安哭聲細細的,在求大個子救救屍。

「它的眼睛...很久沒有進食,快餓死了...」

「...我的血...」

「一隻喪屍,沒必要......」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誘人的香氣抵在嘴邊,勾起我昏沉的意識。

我不受控制地張開嘴,大口大口啜飲。

溫熱的液體流入口腔,四肢百骸逐漸泛起生機,熱乎地仿佛整隻屍都泡在暖洋洋的水裡。

我猛地睜開眼睛。

嘿嘿嘿,我祁*又回來啦!

祁什麼?什麼祁?

屍腦昏昏的。

眼前一閃,一小團撲進我懷裡:「姐姐!」

祁安收斂著力氣,生怕把我撞散架,依偎到我腿邊。

他仰起小臉,大大的眼睛流連在我肩頭,那裡被布條纏了一圈又一圈,牢牢固定住。

「姐姐,痛不痛?」

我撕扯著布條,想咬斷:

屍不會有痛感。

快給我拆掉,這不符合本屍的霸氣。

我可是剛打敗光頭,讓來拜碼頭的小弟看到不是笑話嘛。

祁安噗呲一笑:「姐姐,那些喪屍都被於哥哥解決了,你只能當光杆司令了。」

我頓時萎靡地倒了回去。

於少揚恰好推開門,手裡端著一碗東西,熱氣騰騰。

「幫你沖了奶粉,」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飾落在祁安身上,「聽起來,你能聽懂喪屍的話?」

祁安嘴角笑意壓平,頭埋入我懷裡,比之前還要濃郁的人香氣勾得我食指大動。

「聽不懂又沒事。

「因為我和姐姐是聰明人,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你說對吧,姐姐?」

我若有所思點點頭。

原來不是祁安的問題。

是大個子蠢蠢的。

10

裂開的肩膀縫好後,祁安強制不許我下床,食物也都是他四處撿漏給我。

他像照顧一個脆弱的人類那樣照顧著我。

真是看輕了本屍。

我氣得找他理論半天,他裝聽不懂,嗯嗯啊啊應著,就是不讓我出門。

人類伺候喪屍?

活久見。

為了安撫我,祁安會偶爾找來新鮮的肉塊,我就不好意思再鬧了。

乖乖坐定充當他的洋娃娃。

餘下的一半頭髮頑強地附在頭皮,被他擺弄成單側麻花辮,插上我的專屬花花。

「姐姐真好看!」

他由衷地讚美,依賴般把腦袋搭在我肩膀,比之前待我愈發親密。

透過鏡子,我盯住他蒼白如紙的小臉,疑惑。

「姐姐,你怎麼了?」

我把他拉到身前,很淺但對我而言格外濃郁的香味,源自祁安。

我吸了吸口水,似乎更餓了。

「歪比巴卜?」

你看起來不舒服?

找大個子給你看看吧?

他帶著隊友打下商場後,住進了隔壁房子,經常來串門,美其名曰增進鄰里情。

我雖然不樂意,但他會給祁安食物,變相給我未來能吃飽出了一份力,便默默忍受了。

祁安搖了搖頭,眼珠黝黑而沉靜:「我沒事,而且,要不是他能提供吃的,我才不要找他玩。」

我的小俘虜,和我真有默契。

我摸著肚皮,笑地沒心沒肺:那我們去休眠吧。

好餓,明明剛吃飽,我的肚子壞了嗎?

「好。」

他躺到我身邊,也不在意我身體的僵硬冰冷,毛茸茸的腦瓜埋入頸窩,很快呼吸均勻。

還是第一回他比我更快進入休眠。

可我卻越來越躁動,懷裡的小孩恍惚變成了一塊柔嫩細膩的鮮肉,撲閃著香氣。

我坐起來狠狠給了肚子一拳。

手卻不慎帶動了纏在祁安小臂上的布條,深色的布條鬆鬆垮垮,露出底下深可見骨的創口。

血肉翻飛,幾乎被挖了個乾淨。

沉睡中的小孩眉頭微微蹙起,卻沒有醒。

我學著記憶里哄孩子的大人,手忙腳亂給他拍著背,擦去額角滲出的薄汗。

咔噠——

月色從門框爭先恐後湧進來。

於少揚立在門口,並不意外地瞧著這一幕:「我們談談。」

11

說是談談,卻是大個子單方面對我輸出。

他很笨,不懂屍語。

於少揚說得口乾舌燥,扭頭卻看到我蹲在草叢裡,盯著自己胳膊發獃。

他疑心自己出現幻覺,這隻喪屍的眼睛總很有神采,竟叫他看出了「魂不守舍」的意思。

使勁搖了搖頭,驅趕那絲不對勁。

他乾脆也蹲下來,與我面對面,凝視著氤氳墨色里微不可察的一點紅,揚眉淺笑:

「看看你的眼睛,你吃了他的肉,會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理智逐漸丟失,總有一天,你會傷害到他。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吃了他,可他還小,終究要回到人類環境里,接受教育長大成人,若是跟你這樣的怪物為伍,做個茹毛飲血的野人,你忍心嗎?

「言盡於此,你想想吧。」

他下意識認為,我能聽懂這些複雜的話。

我也確實聽得懂。

我比划著問他問題,於少揚茫然地回應:「我會把他安全帶回長星基地。」

唉,放棄了。

回到小屋,祁安不知何時醒了,坐抱著雙膝,目光很遠。

推門聲驚動了他。

我來到床邊,他與我目光糾纏,漸漸紅了眼眶。

「姐姐,我不要我了嗎?」

:不是不要你,你需要回到正確的地方,需要同類的幫助,而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我摸摸他的頭:這是為你好,你也不想哪天被我吃光光吧?

祁安使勁搖頭,兩隻細細的胳膊環住我的腰,溫熱的臉龐貼上來,被冰得失去溫度。

他第一次違抗了我的話,聲音尖銳:「我寧願被你吃掉!

「他們才不是我的同類,誰都不是我的同類,我就是個被所有人唾棄的怪物...

「姐姐,就我們兩個,我們彼此相依為命好不好?你每天咬我一口,那些人說,我的痛感只有正常人的七分之一,我一點也不疼的......」

這孩子,越說越離譜。

我用了力扯開他的手,他臉上露出痛色,冷汗浸透鼻尖,卻一聲不吭。

喪屍沒有痛覺。

也不知感情。

我想來想去,直到此刻才終於確認,祁安是疼的。

連帶著我的心也被傳染了。

我按住胸膛。

「嗬嗬!」

趕緊滾!再不滾我吃了你!

養你很麻煩,給你找食物很麻煩,你就是一個大麻煩!

你的良心要是還沒被狗吃,就快滾,我一點也不想要你!

12

長久的沉默。

我背對著祁安,聽著開門聲和關門聲。

他走了?

我回頭偷看。

真的走啦?

一時間,悲從中來,前所未有的飢餓感讓我嗷嗷哭出聲。

走得真乾脆,都不道別嗎?

沒禮貌。

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

常回來看看啊,記得帶上禮,肉多多的好。

我放開嗓子乾嚎。

「姐姐。」

小小的身影蹲在門邊陰影里,看完了我的演出。

月光穿過窗戶,他討好地靠近,舉起另一條完好的胳膊。

我和他都框在月色里。

「姐姐,吃了我吧。」

他的聲音緩慢而決絕:「現在吃了我。

「或者,我自殺,你吃了我。」

見我沒有反應,他掏出一把不知從哪找來的生鏽的水果刀,對準自己心口。

刀比他的手還長几分。

我捏住刀刃,劈手奪了過來,隨手插到肩頭他夠不著的地方。

受傷的左臂血早已流完,現在是空心的。

祁安怔怔仰頭,盯著剩餘在外的半截木質刀柄,臉上似哭似笑:

「姐姐不要拋棄安安,好不好?」

我蹲下來,與他平視。

那雙總是沉靜,偶爾會故作可憐的眼睛,此時盈滿微弱的渴求。

離別,與自以為的為你好,對孩子總是殘忍的。

屍想看他笑。

我指了指肩上的刀:

我不拋棄你。

但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傷害了你,你就拔出這把刀,殺了我。

我伸出小拇指,僵硬地彎成一枚勾:「歪比。」

拉鉤。

祁安吸著鼻子,小手與我鉤到一起。

13

「好心的哥哥姐姐們!給點吃的吧,我和姐姐已經五天沒吃飯了!」

祁安搖晃飯盆,帶我干起了老行當。

他說:「於少揚心機叵測,挑撥離間,此子斷不可留。」

但我們沒能耐,干不掉他。

只好連夜跑路。

流浪了一個月,吃食所剩無幾,不得不沿途乞討。

我圍緊斗篷躲在祁安身後,發著呆,安心做一個啞巴。

眼前忽然冒出一雙破皮鞋。

一根手指搭在我下巴處,輕佻的聲音響起:「小美人兒,想不想吃東西?跟著哥哥走,哥哥喂飽你啊~」

那根手指用力,似乎想看我的臉,沒抬動。

安安說,不能輕易給人類看到我的臉。

但是,他說要喂飽我哎...

「屮!給臉不要臉!裝什麼清高,當我不知道你就是出來賣嗎......」

男人自覺失了面子,大聲咒罵。

祁安本來在不遠處挖野菜,聽見喧鬧急忙跑了回來。

才聽幾句,眉頭緊皺。

目測四下無人,他眼珠一轉,露出個笑:「姐姐,委屈你一下,今天就吃這個吧。」

姐姐堅決不肯再吃他的肉,他也不敢強迫,畢竟那招以死相逼算是被我偷師明白了。

好在長路漫漫,總有幾個不長眼的。

我緩緩起身,兜帽順著風滑落,映出半黑半紅的眼睛。

男人的慷慨激昂忽然就卡在了喉嚨里。

連救命都沒喊出,就被我一口咬斷了脖子。

我把男人拖進不遠處的草叢,祁安熟練地掏出工具放血、肢解,配合默契。

等吃飽喝足,我們又回到路邊。

被騙了,皮鞋男的身上並沒有食物。

一個瘦高的人影出現在道路盡頭,他跑過來,笑著打聽:

「你們有看到一個男人路過嗎?」

14

「面相有些猥瑣,上半身西裝,下半身綠短褲皮鞋...」

他說著,塞給祁安一包餅乾。

祁安眨巴眨巴眼:「沒注意哎。」

我知道!

他的一部分在我肚子裡呢!

瘦高男也不失望,反而頗有興致地和祁安聊天。

「你們一直流浪也不是個辦法,我記得往東方向有個長星基地,雖然要繳納入城糧,但你們可以去碰碰運氣。」

「好哦,謝謝叔叔。」

祁安笑得乖巧,等男人走遠,立馬拉著我往北方向狂奔。

我歪了歪頭:有太陽的那邊是東呢。

祁安系好包袱,裡面是我倆這些天的口糧:「那不是什麼好去處,而且長星基地有於少揚,你想看見他?」

我立馬搖頭:不想,他好笨。

「姐姐,外面的世界都是壞人,你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不然就會被傳染,變得又壞又笨。」

我捂住嘴巴。

人類的世界好可怕!

「還有哦,太陽落下時方向在西,不要再記錯了......」

瘦高男走在路上,猛地一拍腦門。

他從懷裡摸出一份地圖,眯著眼看起來:「哎?長星基地在北邊?我剛剛說得應該是北吧......」

15

長星基地。

男人憤怒地掃落一套精緻茶具。

「一群廢物!連個小孩兒都找不回來,要你們有什麼用!抓下去,都給我送去做實驗!」

他勉強平息怒意,注意到門口的男人。

「你來幹什麼?」

於少揚大步走入,隨手給自己拉開椅子坐下:「有消息了。」

發現那一屍一孩跑了後,他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迅速趕回了長星。

派手下分散各地尋找。

他知道這孩子的重要性。

「有人說看到一對形跡可疑的姐弟,而且,還是朝咱們這邊來的,我已經吩咐人去抓了。」

於少揚忽然沉了臉:「基地長,最近基地失蹤的人太多了,我不認為這是好事。」

等孩子帶回來,不能再抓普通人做實驗。

徐義聽懂他言下之意,輕哼:「還不是他們太沒用...

「老於你也知道,我這都是為了全人類的未來,犧牲幾個人而已。

「何況自從一號實驗體逃跑,實驗就變得困難重重......」

他走到於少揚身後,套近乎般手搭上肩膀:

ṱű₈「老於,我看你隊伍里那個異能者周雲,也是個好材料,不如...」

話音未落,鼻子重重挨了一拳。

於少揚站起來,一米九的身高冷冷睨著他:

「徐義,你要是不想長星消失,最好別打我隊友的主意。」

若不是徐義救過他,於少揚是真不想管這個口蜜腹劍的傢伙。

現在竟然膽大包天到想把手伸到他身上。

「知道了,就隨口一說...」

徐義垂頭捂著鼻子,語氣示弱。

直到於少揚離開,才狠狠啐了口,眼底神色莫測。

16

傍晚,我守在山洞口,慢慢喝著血。

安安去撒尿,怎麼還不回來?

破碗里暗紅色的液體,盪起層層漣漪,倒影從一隻頭變成了兩隻頭。

安安?

不是安安。

我一下跳了起來。

大個子怎麼找來的?

於少揚高大的身軀擋住洞口,想逃也沒地逃,我只好往山洞深處退了退。

發現於少揚沒有跟上來揍屍的意思,我鬆了口氣,比țūₖ劃:

你來幹什麼?

告訴你哦,我是不會把安安給你的。

於少揚猜了大概,忍不住笑了:「厲害,我還是頭一回被喪屍給耍了。」

我昂起頭:沒錯,就是這麼厲害,把你玩弄於鼓掌。

「不過,那小孩跟我說,他後悔了。」

我怔住。

「他已經決定要跟我回基地了,說跟著你流浪太累,他怕哪天被你吃了。」

我張大嘴看他。

胡說八道呢這。

大個子根本不知道,安安早就說要給我吃了。

果然人類都是笨瓜。

笨瓜道:「看在你曾經幫過我的份上,我不殺你,但你必須離開這裡,否則...」

他沒說完,被我猛地推倒在地。

我踩著他的大胸肌往外跑,回過頭嘲笑:

屍這些天喝足了血,也是頗有實力的好嗎?

「嗬嗬~」

duang——

洞口不知何時豎起一塊石板,我撞得眼冒金星。

隔著縫隙,一個青年往裡張望:「於隊?」

於少揚爬起來,一把扯開我的斗篷,三兩下把我捆成粽子。

「不是讓周雲來找我嗎?怎麼是你?」

「周姐說收到她家人的蹤跡,去城西的難民營了。」

於少揚輕嘖了聲,眸光轉向我:「老實呆著。」

走時,他特意讓那個異能者封印了洞口。

我急得大叫:

回來!西八啊回來!

17

於少揚和祁安的氣息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

安安被抓走了。

會像他說的那樣,被那些壞人不斷拿大針頭扎來扎去嗎?

想到這Ṱŭ̀ₒ,我打了個哆嗦。

洞口被一面土牆封住,我用爪子去撓,整齊Ŧü¹的指甲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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