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姐姐去體檢,卻查出癌症三期。
我決定拿出所有存款給姐姐治病,男友卻將我攔住:
「我們打個賭,如果得病的是你,看看你爸媽願不願意給你治病。」
我鬼使神差答應了下來。
爸媽知道後第一時間勸我別治了:
「妮啊,這病就是無底洞,只能怪你⾃己命不好。」
「你姐眼看就要結婚了,咱家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
我眼眶濕潤了。
1
拿到姐姐體檢報告的那刻。
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指尖泛⽩。
不敢想,爸媽得知這個噩耗,該有多難過?
還有半個月姐姐就要結婚,邁入新的人生階段。
命運總是愛捉弄⼈。
我強壓著情緒回家拿存摺準備去銀⾏取錢。
醫生說,這Ṭū́₎病能治。
除了手術,後續的化療也是不⼩的支出。
從畢業後我存款有五十萬,本來是想打算買房的。
可人命更重要。
我緊緊攥著存摺剛要往外沖,⼿腕突然被人⽤力扯住。
是男友林峰。
我急得眼眶都紅了,用力想甩開他的手,聲⾳帶著哭腔:「你別攔我!我姐還等著這筆錢救命呢!」
林峰⻓嘆口⽓,將我禁錮在懷⾥。
「你去取錢也不急這一時半會⼉,要不先聽我說說?」
他另⼀只⼿從我肩膀攬過,⼿里多了張銀行卡。
「這卡里有一百萬,是我媽給我們結婚的錢。」
我愣了會⼉,不太明⽩他想說什麼。
「這筆錢我可以給你姐治病。」林峰頓了頓,⽬光里閃爍著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不過你和我打個賭。」
「你和你爸媽說,得病的人是你,只要你家人願意花錢給你治病,這筆錢就給姐拿去治病Ŧū́⁰。」
這算什麼賭注?
我家是兩個女兒,從來不存在偏心這一說。
姐姐有的,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也有。
無論是我得病還是姐姐得病,爸媽砸鍋賣鐵都會給我們治病的。
林峰這賭注也太虧了。
然而,為了姐姐。
我還是答應了下來。
癌症的治療實在太花錢了,這一百萬可大大解決了我們家的燃眉之急。
我也在心裡暗暗決定,這錢我以後會還林峰的。
我嗤笑,「那這賭,你輸定了。」
林峰目光閃了閃,不敢和我對視。
「我也希望,我輸。」
此刻,我還沒明白他那句話到底給我帶來了多大的打擊。
2
依林峰所言。
我必須把和爸媽的對話錄音,作為輸贏的證據。
「沒問題!」
從進門前,手機錄音悄然開啟。
剛要抬手敲門,屋內的對話先傳了出來。
是爸爸的聲音,帶著點猶豫:「你說我們給珍珍陪嫁二十萬,盼盼會不會有意見啊?」
媽媽的語氣很篤定:「你不說我不說,她上哪知道去?」
「再說了,盼盼和珍珍可不一樣,她隨手就能拿出個十萬八萬的,珍珍能依靠的就只有我們這對父母。」
接著是我姐的嬌嗔。
「我就知道爸媽對我最好啦~」
我像被釘在原地一樣,無數畫面在腦海里炸開。
上個月姐姐婆家來談婚期,送走人後姐姐拉著我躲進陽台,攥著我的手抹眼淚。
而爸媽坐在客廳長吁短嘆,說對不起姐姐,連件像樣的陪嫁都拿不出,又怕嫁過去被婆家輕看。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當天就去銀行取了十萬塊,交給姐姐。
可現在聽這屋裡的對話,爸媽明知道我拿了十萬出來後。
又額外給了姐姐二十萬?
當初明明是他們說,只給姐姐備了幾床新被子當陪嫁!
太陽穴突突地跳,喉嚨發緊,連呼吸都帶著發悶的疼。
手比腦子快了一步。
推開了家門,走了進去。
「爸媽,你們剛剛說什麼陪嫁二十萬啊?」
3
話落。
客廳里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爸媽和姐姐的臉色變得尷尬又侷促,眼神不停躲閃。
還是媽媽打破了僵局,「害,什麼二十萬啊,是你姐說,家裡給她準備的東西,二十萬她都不換。」
姐姐趕緊在旁邊點頭,臉上擠出笑,手忙腳亂地上前挽住我的手,「是啊,咱媽做的被子又舒服又軟,給我再多錢都不換呢!」
我更懵了,下意識盯著媽媽的手。
她的手常年做家務,指關節有些粗,但我從沒見過她拿針線。
「咱媽什麼時候會做被子了?」
我話一出口,就看見姐姐的笑容僵在臉上。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閉上嘴,手也悄悄從我胳膊上滑了下去。
我盯著姐姐僵住的臉,又看了看爸媽躲閃的眼神。
心裡那點疑惑突然變成了尖銳的刺。
指尖發顫,腳步不受控地往姐姐房間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指壓板上。
我徑直走到衣櫃前,猛地拉開櫃門。
Ŧũ⁹4
裡面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不是商場買的印花款,而是素凈的淺粉色布料,邊角處還能看見細密的針腳,針腳里藏著淡淡的棉線香。
最角落還有李珍珍專屬的字樣。
顯然是用足了心思。
我伸手撫上去,指尖觸到那些規整的線跡,突然想起姐姐從小到大蓋的都是這種被子。
小時候我鬧著和姐姐蓋一樣的,可媽媽說姐姐的被子又重又厚,沒有我的舒服。
所以,這些年姐姐蓋的被子,全是媽媽親手做的嗎?
而我竟一次都沒察覺。
媽媽隨後追來,腳步有些急,手裡還攥著剛放下的圍裙。
見我盯著被子不說話,她先開了口,語氣帶著點無措:「你姐皮膚跟別人不一樣,打小就容易過敏,外面買的被子含化纖,她蓋著總起疹子。」
媽媽的話像根刺扎進心裡。
小時候我也總起疹子,胳膊腿上一片紅,癢得整夜睡不著。
媽媽那時只說我是換季不適應,給我塗了藥膏就沒再多提,我也從沒往被子上想。
後來跟林峰住在一起,他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商場,給我買了純棉天然的蠶絲被後,那些反覆的疹子竟慢慢消了。
當時我還以為是環境變了才好的。
我現在才後知後覺,原來我和姐姐一樣容易過敏。
「媽,你知道其實我也過敏嗎?」
我抬頭看向她,聲音很輕,卻帶著藏不住的委屈。
5
「行了,咱們的小女兒又吃醋了,改明兒就讓你媽給你縫製個新被子。」爸爸適時站了出來,緩解了尷尬的場面。
媽媽小聲嘟囔,「做什麼做啊,她現在有錢,什麼好的買不到?」
被爸爸瞪了一眼,她瞬間噤聲。
「好好好,就你寵女兒行Ťų₇了吧!」
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那些委屈和不甘暫時被壓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聲音平穩:「爸,媽,其實我今天回來,是想跟你們說我生病了,後續治療需要不少錢。」
話剛說完,爸媽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住。
看著他們驟變的神情,我心裡像被潑了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可我還是不死心,不相信這麼多年的親情都是虛幻的泡沫。
「癌症中晚期,爸媽你們肯定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6
媽媽掏出手機,手指飛快地在螢幕上滑動。
「我查了百度,你看這上面說,癌症中晚期要花幾十萬啊!」
她抬頭看向我,眼神里沒有心疼,只有算計:
「對了!不是有林峰嗎?他家條件好,肯定不會不管你,咱家是真沒錢給你治病啊。」
我攥著衣角的手猛地收緊,指甲掐進掌心,聲音帶著難掩的失落:「他知道我生病後,就提了分手。」
話落,爸爸原本緊繃的肩膀竟悄悄鬆了些,姐姐也抿著嘴沒說話,像是鬆了口氣。
媽媽上前一步拉著我的胳膊。
語氣比剛才急切了些,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盼盼,你聽媽的,去找林峰啊!你們談了這麼多年,他心裡肯定還有你,他那人軟心腸,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話里的算計藏都藏不住:「就算他真要分手,那也得給分手費啊!你跟他好好說說,讓他多少拿點,總比咱們在這干著急強!」
我聽著媽媽的話,只覺有把匕首插在我的心上。
最親近的家人都不願替我治病,反而要我去求一個已經「分手」的男友?
我機械似地轉頭,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姐姐身上。
7
「姐,你結婚不是還有三十萬的彩禮嗎?」
只要姐姐願意給我治病,這五十萬我馬上就拿出來。
我在心裡忍不住祈禱。
聽ŧû⁶了我的話,姐姐像炸了毛的貓,頓時跳了起來:
「那是我的彩禮,是我婆家給我的保障,怎麼可能給你!」
「再說了,你得了這個病,不過是早死晚死的事!」
也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此刻她臉上多了些異常的慘白。
自從婚期定下來,她為了穿下那套緊身婚紗,硬是把自己逼到一天只吃一餐,餓到夜裡肚子疼得蜷在床上。
我實在不放心,軟磨硬泡好幾天,才執意拉著她去做了體檢。
我全心全意為家人著想。
可,他們此刻的態度像無形的巴掌,重重甩了我一個耳光。
清醒又疼。
這瞬間我有好多話想問出口。
為什麼姐姐從小蓋的被子和我不一樣?
為什麼家裡沒錢,卻給了姐姐二十萬的陪嫁?
為什麼我生病了,他們不願意出錢給我治病?
可這些話全堵在喉嚨口怎麼也張不開嘴。
眼淚先一步湧上來,糊得視線發花。
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兩聲,將我從極端的情緒拉回。
是啊,真正生病的又不是我。
8
我平靜下來,語氣淡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像在問別人的事:
「你們真的愛我嗎?我治病沒錢,可有錢給姐姐二十萬的陪嫁?」
媽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般,猛地拔高了聲音:
「什麼叫我們不愛你?從小到大,吃的穿的哪樣少了你?」
她往前跨了一步,手指著我,語氣里滿是委屈又帶著怒火:
「你姐和你不一樣,家裡幫襯點怎麼了?你倒好,就知道拿這事攀比!自己生病了,不想著怎麼解決,倒先怪起我們來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爸爸在旁邊拉了拉媽媽的胳膊,想讓她少說兩句。
可媽媽甩開他的手,還在繼續說:
「就算我真給了你姐二十萬,那也是我和你爸的積蓄,那二十萬是給你姐的保障,她一個女孩子嫁過去,手裡有錢才有底氣!你不一樣,你有工作有能力,怎麼就不能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