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日常完整後續

2025-09-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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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比一日地希望他萎下去。

只是古代沒有避孕手段,就算有陳老爺也不會同意的,我又一次有孕了。

這次反應比上次大多了,吐得昏天黑地,身體也有了變化,脫髮,副乳,腋下發黑。

我沐浴時,總愛看著銅鏡裡面模糊的身影,滿是頹唐。

生由不得我。

生亦由不得我。

我開始一日日地燒香拜佛,希望這次是個男胎。

「希望菩薩保佑,信女此胎得男,這樣以後就不用再生了。」

我清醒地知道,我不愛腹中的孩子,無關男女。

月份大起來的時候,大夫悄悄告訴我:「如夫人,此胎八成是女兒。」

我跌坐下來。

女兒。

哦,那還要再生啊。

我開始偷偷找民間轉胎的秘方,希望能把肚子裡面的孩子變成男孩。

等奇奇怪怪的湯藥熬好的時候,我一邊哭一邊喝。

我不想在這裡了,我想回家。

要是大姑娘知道我如今的樣子,定然會看不起我。

我受過現代教育,我學過生物,我懂得醫學知識,可我還是迷信,封建,重男輕女。

陳老爺在得知我七個月見紅的時候,才知道我偷偷背著他做這些事情的。

他第一次凶我:「周陶,你怎麼能相信那些無稽之談?」

「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和孩子怎麼辦。」

我木然地把頭埋進被子裡面,卻被他揪出來,他盯著我,才意識到我如今好像變了。

我對陳老爺說:「老爺,你再納一房吧,我不想生孩子了,我害怕。」

「大夫說這胎是女兒。」

很快陳老爺就有了第五女,取名「陳豐」。

我瞧著陳豐皺巴巴的樣子,脫口而出:「怎麼這麼丑?」

陳老爺用手指戳戳我的眉心,抱著陳豐不撒手:「我們陳豐哪裡丑了?小孩子剛出生就這樣,長開了就好了。」

「陳豐以後會是豐州最漂亮的姑娘。」

陳老爺算是認命了,對我開始喝避子藥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面見我喝得越發凶了,還會勸我:「少喝點,是藥三分毒。」

我把人從身上踹下去。

「那你別動我。」

陳老爺仿佛很喜歡在事後摟著我說大話,今日卻很有自知之明:

「我已經四十了,能感到身子沒有前幾年好了,命中無子也認了。」

可就算如此,我每次事後還是喝一碗避子藥。

17

陳豐六歲那年,我們終於要回京了。

陳老爺在豐州乾了九年沒回過一次家,豐州從一開始鳥不拉屎的樣子變成如今欣欣向榮的樣子,陳老爺頗有成就。

地開出來了,房子造起來了,連路都修好了。

陳老爺帶著陳豐騎馬在前,一一跟陳豐講著自己的事跡,當然不免添油加醋,誇大了不少。

中年男人的通病。

陳豐稚氣未脫:「爹,那以後我可以來豐州當官嗎?」

「我以後會把豐州建得更大更好,比京城還好!」

陳老爺笑了,刮刮陳豐的鼻子。

「你是女孩子,怎麼能入朝為官?」

陳豐「哼」了一下ťùₖ:「那大姐姐怎麼能當將軍?」

大姑娘成功了,立下戰功,巾幗不讓鬚眉。

陳豐自小就纏著我,讓我給她講大姑娘的事情。

陳老爺被陳豐問到了。

到了京城後,他陪我拜祭了小娘後就進宮述職了。

我一個人帶著陳豐回家,還特意叮囑:「豐兒,到了家你就不能叫我娘親了,要叫小娘。」

我也不能叫她豐兒,而是五姑娘。

陳豐不明白,娘親就是娘親,為什麼要分大娘還要小娘。

可我沒法跟她說明白。

只是剛到陳家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夫人強撐著笑臉抱住了陳豐。

「都長這麼大了啊。」

但她的眼神似有如無地撇著陳豐的雙腳。

羅、馬二位姨娘也上前打招呼,神色很不自然,同情地看著陳豐。

不過此刻我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問兩位姨娘:「怎麼不見其他的姑娘們?」

她們互相對視一眼,只說:「姑娘們大了,再拋頭露面不好,平素里在自己院子不出來。」

我摟住我的陳豐,她像小兔子一樣,愛蹦愛跳,愛說愛鬧,若是讓她像京城裡面的姑娘一樣蜷縮著,她該有多難受。

陳豐睏了:「娘,我想回去睡覺。」

夫人並沒有因為陳豐叫我娘而生氣,反而讓嬤嬤接過陳豐,讓我去御史大人家把陳老爺叫回來。

御史大人是陳老爺是同窗,早早地擺了酒替陳Ťüₛ老爺接風洗塵。

陳老爺這才回來,已經高升至戶部尚書了。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把老爺接回來吧。」

我應聲,陳老爺回來後連家門都沒踏進呢。

先去宮中見了萬歲,又去官屬理事,昨日直接睡到了衙門裡面,今日又去了御史大人家中。

我到御史家中時,陳老爺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與御史大人抱頭痛哭。

「鳳梧兄,我都四十五了,膝下無子啊,這官做得再大有甚意思,不像你都三個兒子了,再過幾年就能接你的擔子了。」

御史大人安慰陳老爺:「汝明老弟,你家老大不也有出息嗎?有這樣一個閨女比多少兒子要強啊。」

對此陳老爺也只能苦笑。

就連馬車裡面趴在我肩膀上還在哭。

「我陳汝明命中無子啊。」

我煩得要命,把人推到一邊。

18

回到家後,陳豐已經在夫人院裡面睡下了。

陳老爺兩天沒見到陳豐,還尋了一會兒,只是他醉得厲害,沒多會兒趴著床上睡著了。

第二日我發現陳豐的時候,她被捆在床上,哭得已經沒有力氣了。

而她的雙腳硬生生地被白布裹小了一半。

她看到我,一個勁兒地哭:「娘,我疼。」

我想要給陳豐解開,但夫人攔住了我。

「阿陶,你不在京城不知道,現在大戶人家的嬌女誰不裹腳?」

馬姨娘看著陳豐的樣子已經哭成了淚人,卻還是拉住了我:「夫人也是為五姑娘好,三姑娘四姑娘都裹腳了。」

只是裹腳之風興起來的時候,二姑娘已經長成了,腳沒法裹了。

床上的陳豐還在叫我:「娘,我好疼啊。」

「娘,我腳疼。」

夫人給她擦了擦眼淚:「乖,忍忍就好了,你的三姐四姐都是這樣過來的。」

我心中仿佛兩個我打架,一邊說算了吧,一邊又說,不行啊。

我最終還是不顧一切地抱走了陳豐,一點點地解開纏腳布。

陳老爺知道此事後,也不禁唏噓不已,讓人去給三姑娘四姑娘放腳。

男女大防,他雖然是父親,但也不能看兩個女兒的雙足。

他只是聽婆子說慘狀就哭了。

三姑娘裹腳時間長,腳趾都斷了,蜷縮變形在足弓下面,纏腳痛,放腳也是痛。

她哭鬧不已:「爹爹,我不放腳了好不好?我好痛啊。」

陳老爺就站在房門外,聽著屋內的三姑娘哀哀戚戚的哭聲。

最終陳老爺還是沒忍心:「算了,不放腳了。」

四姑娘的腳倒是沒裹得那麼嚴重,變形也不厲害,女醫說會好的。

也因此,陳老爺跟夫人生了嫌隙,好長一段時日沒去看夫人。

直到發現二姑娘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一個窮書生的時候,陳老爺差點沒氣暈過去。

二姑娘梗著脖子,與一家人吵得面紅耳赤:

「我就要嫁給賀郎!」

陳老爺本和御史大人說好了婚事,讓二姑娘嫁給他家的大郎。

兩家是世交,陳老爺和御史大人又是同門,御史夫人和夫人又是閨中密友,他家的大郎年少有為,但就是相貌遜色了些,不過中人之姿。

二姑娘若是嫁過去,沒有婆媳矛盾,也不必為生計所累,兩家的利益還能緊密捆綁在一起。

可陳老爺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二姑娘怎麼看上了那個姓賀的臭小子,不過生得一張好皮囊罷了。

他甩了二姑娘一巴掌:「跟那個窮小子斷了,安安心心在府上待嫁!」

可二姑娘捂著臉說:「爹爹,賀郎不是窮小子,他一定會有出息的!」

二姑娘最終還是鬧出了人命,把自己的肚子給搞大了。

這對於迂腐封建的陳老爺是比死還難過的。

他拿起藤鞭就往二姑娘背上打:「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女,做出這麼丟人的事情!」

「你大姐不在,你就是家裡面最大的,就這樣給你妹妹們帶頭的?」

陳老爺的鞭子快要落到二姑娘身上時,夫人撲過去擋住了二姑娘,為她擋了一下。

「老爺,你要是有氣就出在我身上吧,別打孩子啊都是我沒教好她,是我的錯。」

「會出人命的。」

夫人緊緊摟著二姑娘,母女倆哭做一團。

二姑娘仍是哭著說:「爹,你打死我吧,不嫁給賀郎我就不活了。」

「你這麼多年對家裡不聞不問,都是娘上上下下操心,你不要怪她。」

陳老爺闔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風風光光地把二姑娘嫁出了門。

還托關係讓二姑爺在戶部補了缺,也算是吃官糧的人了。

只是二姑娘成婚沒兩年,一日日地往家跑。

夫人一開始還很高興女兒日日陪伴,但時間長了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她怎麼問二姑娘,二姑娘都不說。

但夫人沒有因為這件事操勞太久,就故去了。

她本來身子就不好,多年前大姑娘的事鬧了一場,二姑娘又是這個樣子,又受了陳老爺一鞭子,鐵打的人都扛不住。

出殯那日,幾個姨娘姑娘哭成了淚人。

19

又過了三年,陳老爺入閣了,今年四十八歲,算是年輕有為,本朝最年輕的閣臣了。

我來到封建社會的時間已經比我在現代社會還長了。

因著陳老爺的縱容,陳豐的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他去內閣議事的時候,還會把陳豐打扮成書童的樣子待在身邊。

三姑娘和四姑娘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陳家文入閣,武為將,可以說盛極一時了。

在三姑娘、四姑娘的婚事上,陳老爺絞盡腦汁。

三姑娘是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只是那人身份太高了,陳老爺不願意三姑娘嫁入皇室。

千挑萬選,挑了大姑娘的副將的弟弟,不過是個邊疆之地的小縣令。

就算三姑娘是個庶女,也是下嫁遠嫁。

羅姨娘並不願意,但自從二姑娘的事情後,陳老爺下了死命令,女兒們的婚事必須他來定,若再出了一個二姑娘,直接打死好了。

三姑娘最懂事了,她雖然難過還是嫁了過去。

但有大姑娘的照拂,三姑娘的日子應該過不差吧。

但此次一別,至死我都沒有見過三姑娘。

聽說他們夫妻算得上和睦,寄過來的信上也都是報喜不報憂。

羅姨娘每日看著這些信,又哭又笑。

四姑娘的婚事,馬姨娘有自己的盤算,想要嫁給自家的侄子,這樣馬家也能靠上陳老爺這棵大樹。

但陳老爺根本理都沒理,定了豐州知府的長子。

說來也是一樁奇事,那一對父子都是陳老爺的門生。

但現在四姑娘年歲還不大,陳老爺想著先把婚事定了過兩年再出嫁。

至於陳豐,他不打算嫁出去了,而是想要招個上門女婿。

也因此把我扶了正。

要給陳豐招上門女婿,庶女的身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這年陳豐還不到十一歲。

20

陳老爺年歲大了,已經成為真正的糟老頭子了。

我們兩個開始睡素的了,避子藥自然也不用喝了。

他嘟囔著:「那東西喝了對身子不好,你還喝了那麼多年。」

陳老爺一說到這裡,我就黑臉,他又不繼續下去了。

人老了,話就格外的多,陳老爺也不例外。

「老大又打勝仗了,萬歲都賜給她一件黃馬褂了。我也該退下了。」

他今年五十出頭,若是再熬上幾年的資歷,再往前進一步也是有可能的。

「我再進一步,老大怕是一輩子都回不了家了。」

歷朝歷代皇帝最怕的就是文武官走得太近,偏偏他們還是父女。

大姑娘離家快二十年了,一次家都沒回過,寄回來的家書上的火漆都被人動過,後來也不往家裡寫信了。

「只是老五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女婿,我要是退了,這個家交給老五我不放心。」

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話很多,很密,卻像是遺言。

我用力擰了一下陳老爺的胳膊,但好像沒成功,他還以為我是調情的小動作呢,絮絮說了下去。

「老二家的官越做越大了, 我現在退了還有那些門生能照看著,那將來我走了怎麼辦?老二拿不住他的。」

他想著想著, 就要下床去寫奏摺, 讓萬歲爺把二姑爺調到一個閒職,斷了他的仕途。

可最終沒有去做。

「老二家的心思賊, 小肚雞腸,天下沒有能瞞一輩子的事情, 若被他知道了, 受罪的還是老二。」

陳老爺抓耳撓腮, 為幾個姑娘操一輩子的心。

「老三老四的煩心事少,但嫁得太遠了, 轉眼我這輩子就要到頭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們, 要不等我卸了任,等老大回家, 等你身子好些了, 我們一起去瞧瞧。」

他這才轉身看看我,又開始說教。

「瞧瞧你, 比我還小上二十歲,身子怎麼比我先垮了呢。」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涼藥喝多了,也許是其他原因, 這具身體在急速衰老。

陳老爺賦閒後, 時間也多了。

我生病的那段時日, 他一直陪著我。

羅、馬兩位姨娘雖與我不親近, 但不時也會來看看我, 還安慰我:

「夫人,您還年輕, 這點小病沒幾日就要好了。」

可我還是沒撐過去那個冬日。

我死前, 嘴中一直在喊娘。

陳老爺讓人把周家大夫人請了過來, 大夫人年歲不小了,卻沒想到我會走到她前頭。

她抱著我的身子哭個不停。

「我的兒, 你怎麼病成這個樣子了。」

雖然不是親生母女, 她還是養了我多年,此刻也是真情流露。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了。

一聲聲地喊:

「娘。」

「娘。」

……

我連喊了三日的「娘」,也只喊了三日的「娘」。

周夫人都來了,小娘的牌位也請過來了,可是我還是不停地喊娘。

陳老爺沒了法子,還以為我被什麼髒東西纏住了, 要請大和尚做法事的時候。

大姑娘回來了。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

「周陶, 你是不是喊媽媽了?」

我點頭,淚如雨下。

閉上了眼。

那年我二十歲,大二暑假,因為一件特別小Ţŭ̀ₖ的事情和媽媽大吵一架。

只是誰也沒想到那次賭氣竟然是永別。

我出了車禍,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我不叫周陶,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

媽媽, 對不起。

我忘記自己的名字, 也找不到家了。

番外:

史書記:弄臣陳汝明,其女陳湲, 意圖叛國,梟首示眾,以為宵小者戒。

九族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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