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食譜 1：黃鳥炒飯完整後續

我轉身往前走，白斂往前跟了幾步想和我一起，我擺了擺手，他只好停了下來，擔憂地望著我離開的方向。

13

進了衛生間，我隨便挑了一個隔間鎖上門，召喚出饕餮和月麟。

饕餮一飛出來，鼻子就飛快聳動起來：「這樓里的味道我可太喜歡了！」

月麟冷冷道：「別廢話了，快把地方找出來。」

饕餮嘿嘿一笑，直接鑽進了牆裡，我和月麟趕忙跟上。

隱身飛過辦公區，直接飛進了銷售經理辦公室。

屋子裡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

饕餮轉了一圈，最後停在書櫃前：「後面。」

我貼著牆壁聽了聽，裡面隱隱傳來女人的哭泣聲和男人的喝罵。

抬手一揮，書櫃緩緩移開，露出後面的一個防盜門來。

「喲呵，沒想到還有暗室。」饕餮飛過去，眼睛盯著密碼鎖看了眼，門就打開了。

我們飛了進去。

裡面是個不大的房間，布置得像個刑房，牆上掛著不少折磨人的工具。

一個男人正拿著鞭子抽人，一邊抽一邊罵：「誰讓你給她放跑了的，我馬上就要得手了！」

被抽的女人一邊閃躲一邊哭：「老公，你就收手吧！現在警察追得這麼緊，早晚會被發現的！」

我轉到正面，看清了女人的臉，正是徐姐。這男人可想而知就是王強了。

王強發狠地在徐姐身上踹了幾腳：「我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沒事瞎吃醋，亂嫉妒。把她們宰了你就安心了吧！」

徐姐躲著鞭子，拚命搖頭：「我是不喜歡你和她們聊天、開玩笑。可是我沒想過讓她們死啊！老公，你別打了！好疼！」

這求饒的聲音似乎激起了王強的施虐欲，打得更狠了。

隨著徐姐的號哭，她的背後緩緩出現一隻白頭、像是貓頭鷹的鳥。

「是黃鳥！」月麟飛了過去，伸手就要抓。

「等下！」我出言想要阻止，聲音驚動了黃鳥，它畏懼地看了我一眼，又鑽回了徐姐的身體里。

徐姐渾身一哆嗦，直接昏了過去。

王強見徐姐暈了，踢了兩腳還是沒有反應，這才氣喘吁吁停了下來，扔了鞭子，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大氣。

饕餮斜眼看月麟：「都是你，把它嚇回去了。要不把這女的宰了試試？」

月麟自知莽撞，訕訕地看著我：「這黃鳥看來是不會輕易再出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事。」我抬手，一團泛著淡黃色光暈的羽毛憑空出現，「咱們可以引蛇出洞。」

14

離開暗室後，我一連幾天都給寫字樓送外賣，於瑩瑩點的次數最頻繁，她不但自己點，還給自己的同事強力推銷，這倒是省了我過去找藉口，還掙了不少錢。

「這不好吧……」白斂拿著飯盒，臉通紅，「我跟於瑩瑩平時都沒說過幾句話，你讓我去給她送飯……」

我又遞給了他幾份甜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黃鳥藏身在徐姐身體里，只有在她嫉妒的時候才會出現。」

白斂看著手裡的飯盒，半天不說話，就在我想要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他突然喃喃道：「『 又東北二百里，曰軒轅之山，其上多銅，其下多竹。有鳥焉，其狀如梟而白首，其名曰黃鳥，其鳴自詨，食之不妒。』」

「你想起什麼來了？」我看著他瞳孔顏色越來越淡，幾乎要變成透明，「崑崙的事情還記得嗎？」

「崑崙……」白斂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恍惚，「回去……」

我看他那狀態，大約也只是身體中白澤的血液對崑崙天然的依賴所致，並沒有真正想起什麼來。

「沒事。」我拍拍白斂的肩膀，繼續道，「你給於瑩瑩和她同事送甜點，大家肯定會起鬨的，王強一定會忍不住跟於瑩瑩說話，到時候徐姐就會對此有反應，咱們可以趁勢抓住黃鳥。」

白斂恍然大悟：「你是要拿於瑩瑩作誘餌，釣王強上鉤！不過，於瑩瑩會不會有危險啊？」

我不答反問：「那你覺得她會不會有危險？咱們這次的計劃能成功嗎？」

「老闆你這麼厲害，咱們的計劃一定能成功！」白斂雙手握拳，認真地對我說，「我會保護於瑩瑩，不讓她受傷害！王強這個王八蛋，一定能給他抓住！」

我笑了：「那就是了，有了你的『祝福』，咱們肯定能馬到成功。」

看著雄赳赳離開的白斂，我的影子扭了扭，饕餮的聲音響起：「難怪白澤要絕種了，後代蠢成這樣。」

我踩了踩影子，轉身往外走。

「他不是蠢，只是願意相信。

「相信這世上還有正義……

「相信邪不壓正……」

15

不出我所料，白斂一連給於瑩瑩送了三天的炒飯和甜點，公司里就漸漸傳開這倆人在談戀愛了。

王強果然坐不住了，終於以跑業務為由，帶著於瑩瑩出了公司。

下午我剛出了店門要去買菜，就接到了白斂的電話。

「老闆，你在哪兒呢？王強帶著於瑩瑩開車出門了，我已經跟上了！」白斂的聲音有些急迫，「還有一輛車也跟了過來，看車牌好像是徐姐的。」

「你別急，我馬上就過去。」我轉身推開店門，「你別跟得太近了，以免讓他們發現。」

「好，那你快來！」

收了線，我剛要進店，就見隔壁燒烤店的老闆和老闆娘走了出來，老闆娘竟然破天荒地朝我笑了笑。

老闆端著一大盤子的燒烤走了過來，喜笑顏開地說：「文老闆，請你吃燒烤！」

我眼神閃了閃：「看來，你跟老闆娘最近過得很好啊。」

老闆笑著點頭，小聲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不跟我吵了，店裡來吃飯的女客人跟我多說幾句話她也不鬧了。說起來，還是自從吃了文老闆的炒飯以後的事兒呢。」

我沒說什麼，只是接過了燒烤，道了謝就進了店。

16

「沒想到幾根黃鳥的羽毛也能療妒，我還以為要把整隻鳥吃了呢。」

車裡，饕餮坐在後面一邊擼著串一邊說，月麟嫌棄地扭過頭看窗外。

我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白斂崩潰地開車：「你們下次出現能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啊，我這是在開車！車裡突然冒出來三個人也太驚悚了吧！」

「前面右拐。」我睜開眼，「把車停到巷子裡。」

下了車，我先打了個電話，然後帶著白斂穿過馬路，往對面小區走去，饕餮和月麟早就隱匿在影子中。

小區門口，一個保安攔住了我們：「你們找誰？」

我背對著監控，微笑道：「我找王強，他在幾樓？」

保安看到我眼睛的瞬間，表情就呆滯了，機械道：「他在 B 區 1501，直走就是。」

「多謝。」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低聲道，「回去把監控刪掉，你從來不知道有人來找過王強。」

「好。」

17

我們很順利地找到了王強的家，進去之前我對白斂道：「你在門口等著吧，裡面的畫面估計太刺激，怕你受不了。」

白斂想起在垃圾桶里看到的那條腿，忙不迭點頭：「我給你們放風，有人我就喊。」

饕餮回給了他一個嘲諷的笑，鑽進了牆裡。

等我和月麟也進去之後，就見饕餮直接往後面的臥室飛去。

「等等。」我攔住就要闖進去的饕餮，「先隱身看看，等黃鳥出來了再說。」

「真麻煩，直接把人宰了把黃鳥拉出來完事。」饕餮罵罵咧咧地隱了身。

我們進了臥室，裡面簡直是人間煉獄。

牆上掛著死者的毛髮、殘肢，地上還放著一些玻璃瓶，裡面是臟器。

據披露出來的消息，兇手在殺人後，會留下受害者的部分肢體當作戰利品，所以警方那邊的屍體都是殘缺不全的。

屋子正中是一張很大的解剖床，於瑩瑩四肢都被綁住，仰面躺在上面，嘴上貼著膠布。

徐姐一邊哭著，一邊準備黑色塑料袋，看樣子是準備等下裝屍塊。

王強拿著刀，興奮地在於瑩瑩身上來回比畫：「臭婊子，最後還不是落在我手裡！我這回一定要把你一條一條切下來，做成菜送給白斂那個王八蛋吃！」

於瑩瑩眼淚鼻涕糊了滿臉，驚恐地看著王強，拚命搖頭。

徐姐哭著求王強：「老公，你不要再殺人了！前幾天已經有警察來咱們公司了解情況了！咱們還是快點跑吧！」

「閉嘴，死八婆！」王強狠狠踹了徐姐一腳，「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不是你背後說過於瑩瑩穿得暴露，是個妖精！」

徐姐捂著腰，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搖頭。

她胸口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形狀像是一根羽毛, 那光芒越來越亮，黃鳥慢慢鑽了出來。

我拿出剩下的羽毛丟出去，黃鳥果然被吸引了, 朝這邊飛了過來。

饕餮和月麟迅速飛了過去, 一左一右抓住了黃鳥的翅膀, 不讓它逃掉。

我變出寶鏡, 口中念道：「崑崙寶鏡，時空相連。凡吾住民，速速歸位。黃鳥，你還不回家麼？」

寶鏡光芒大盛，直開出一條光道, 光影中雨霧繚繞，仙山隱隱, 仙子們往來穿梭，花草蟲魚不計其數。

黃鳥高聲鳴叫, 振翅沖入鏡中。

我身形微晃, 疲憊地收了鏡子。

月麟扶住我：「打開寶鏡通道太耗費靈力，你還好麼？」

我搖搖頭：「無事。」

饕餮指指身後：「這三個怎麼辦？」

我扭頭去看，失去了黃鳥附身的徐姐像是瘋了一樣，從床下抽出一把刀朝著王強就捅了過去, 王強吃痛，回身攻擊，兩人在地上滾了起來。

「人類的事, 當然是人類自己解決。」我轉身走了出去, 「跟我有什麼相干？」

就在我們走出屋子的時候, 樓下響起了警笛聲。

18

王強夫婦落網, 美食街的生意又好了起來，我天天忙得抬不起頭。

於瑩瑩成了店裡的常客，幾乎天天來吃飯, 絲毫沒有受之前事情的影響，依舊元氣滿滿。

「是你報的警吧？」饕餮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嚼嚼嚼, 「切。」

我懶得理他，丟了一根肉骨頭讓他去磨牙。

月麟搶過我手裡的碗丟在水池裡，施了法術自動洗碗, 拽過我的手擦護手霜：「徐姐是吃了加了黃鳥羽毛的外賣，身體里才會多了根羽毛的吧，她不是沒在你店裡訂餐嗎？」

我淡淡道：「我讓白斂給她也送了一份甜點, 於瑩瑩緋聞男友給的東西，她肯定會嘗嘗的。也算是間接地嘲笑一下自家老公的無用吧, 連個小姑娘也搞不定。」

月麟覺得有道理：「她長期在王強的淫威之下, 身體上反抗不了，至少能吃點東西，在心理上反抗一下。人類真是麻煩。」

饕餮把最後一點骨頭渣放進嘴裡, 看著門口：「更麻煩的來了。」

白斂快步走了進來，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給我看：「老闆，你看這個！我覺得是你要找的動物！」

我低頭一看，還真是, 問道：「你從哪兒找到的？」

白斂神秘一笑：「甘肅，我朋友發給我的。」

看來，我們下一站要去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