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之響系列:鳳之瞳完整後續

2025-09-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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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人例外,侯伯伯,他的臉色比鍋灰還要難看。

第三目,神之目,名「鳳瞳」。

在我吞下外婆的眼球之後,從我左眼皮病變的位置長了出來。

凡人不可直視,視則入狂,恐懼纏身,無解。

侯詩遠沒瘋,但也離瘋不遠了。

小船無風自動,剛靠岸,母親低頭看了一眼船艙里已經失去意識的侯詩遠,再抬頭,看我的眼神已然變了。

那種熟悉的隱含著憤怒的失望目光,從小到大,一直在我的身上停留。

讓我恍惚覺得下一秒,耳邊就要傳來藤條抽在身上的脆響。

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質問道:「為什麼不殺了他?!你開了鳳瞳,你應該知道,吃了他的眼珠,可以沖開神目『凰瞳』。你為什麼不動手?」

我回以沉默。

她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霏霏,你的心還是不夠狠。來,媽幫你!」

她像拖一袋土豆一樣,把人從船艙里拖出來,丟到地上。圍了一圈的村民立刻讓開位置。然後她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向侯詩遠的眼睛刺去。

我喚出幾根絲線攔在他和母親中間,纏著母親的雙臂,讓她不得再進一步。

世界在我眼裡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何事物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都無法在我心中留下波瀾,除了……我抬頭看著母親,可能是血緣作祟,我深潭一般的心仍忍不住落下一葉。

「媽,多兩隻眼睛又有什麼用……他已經瘋了,放過他吧。」

「放過他?」

母親臉上慢慢露出一種沉痛且悲傷的表情。

那種表情,比外婆屍體被燒毀,外公被燒死時還要痛,仿佛一塊在她心裡壓了多年的炭,越壓越緊,碰到一丁點兒火星,就會把身邊所有人炸得體無完膚。

「你知不知道侯家的兒子,代代單傳,但隔代天盲,生下來就沒有眼珠。

你知不知道史家的女兒,隔代雙生,可雙生花只有一人能活過滿月。

你以為,他為什麼能看見?

你以為,他這雙眼睛是怎麼來的?

他那對眼眶裡,裝的是我女兒的眼睛!

你妹妹的眼睛!!」

妹妹?

我還有一個妹妹?

腦海中有片段閃過。

是了,我記得的——

母體中相連的臍帶,

同頻跳動的心臟,

相撞又分開的小小頭顱。

是了,我應該是有一個妹妹的。

雙生再逢。

原來是這個意思。

本該無悲無喜的我,此刻竟然流下了眼淚。

「媽……為什麼?」

「為什麼?哈哈哈哈哈哈……

為了成神!為了成神啊——!

擁有鳳凰雙瞳的蒼王后裔,就是新一代的半神!!

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另一個女兒為什麼不能成神?

憑什麼不該成神?!!

霏霏……你一定要成神。

半神一定要是我們史家的女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母親揮舞著匕首,大叫著。

「史秀音,你痴心妄想!」

旁邊傳來一聲暴喝,是侯伯伯。

他年紀雖大,身形卻快,手中有什麼東西閃著金光向母親刺來,那是一把尺狀武器,跟侯詩遠攻擊我時所用的武器一模一樣。

我從鳳瞳里喚出幾團絲線護衛在母親身邊。

可他只是虛晃一槍,徑直錯過母親,往小船上的侯詩遠奔去。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攔。

侯伯伯上船之後,腿一蹬,小船隨即往湖心漂去。

「史秀音,侯家還沒輸呢!」

他大喊一聲,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兒子的雙眼!

14

兩隻血淋淋的眼珠被他挖了出來。

他大笑著,塞進嘴裡,然後咽了下去。

「史秀音!你還不夠狠!

你忘了,我也是侯家單傳,我也是蒼王后裔!

我兒子是廢物,但他老子不孬!

兒子成不了神,那就老子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蜷縮著,捂著肚子掙扎翻滾,經歷著跟之前我一樣的進化的痛苦。

「殺了他!不能讓侯宏德沖開凰瞳!」母親大叫起來。

我飄過去,停在小船上方,召喚絲線把小船一層又一層地圍了起來,幾簇絲線聚合成尖釘,把侯宏德釘在船上。

他大笑著看我,吐出一大口血來,眼底的瘋狂卻越燃越烈:

「你們史家的人,心軟。

開了鳳凰瞳又怎樣?還是成不了神!

神根本不會對凡人保留任何的憐憫!

你要麼此刻就殺了我,要麼等我開了凰瞳,我一定滅了你們史家滿門!

從此以後蒼王后裔只留我侯家一支,侯家人會是永遠的半神!」

一旁,侯詩遠還昏迷著,臉上只留兩個巨大的血窟窿,十分駭人。

都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

「凡人終有一死。」

我內心沒有半點波動。

但絲線依然圍繞在他周圍,沒有半分鬆懈。

聽見這話,侯伯伯眼裡透出了一絲欣賞:「丫頭,你資質不錯。」

話鋒又一轉:「但對上我,你必輸無疑。」

侯宏德飄浮起來,他睜開眼,右眼眼皮上,是一隻純白的眼睛。

第四目,神之目,名「凰瞳」。

15

白色的絲線從凰瞳里飛散出來,有意識似的,和四周的黑色絲線糾纏在一起。

明明都是柔軟扭曲的絲線,相撞卻能發出清脆的金石相擊之聲。

只有我和侯宏德知道,這對雙方的精神力消耗有多大。

絲線雖然有自己的意識,但仍講究一個「意隨心生,心隨意動」,需受主人的意識驅使。

單憑凡人的精神力,根本無法把注意力分到每一根絲線上。

而且人不能想像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所以我們目前的攻擊方式都十分單一,並沒有發揮出絲線的全部實力。

可就算是這樣,神目的餘威已然讓普通村民招架不住,紛紛躲起來避險。

湖畔岸邊,只剩父親還頑強地護在母親身邊。

「想不到以你一個小丫頭的見識,竟然還能跟我斗個五五開。」

侯宏德對我的招數嗤之以鼻,但讚賞的目光仍舊泄露了他的小心思。

「多謝誇獎,都是我老闆的功勞。」

「什麼意思?」他眉頭擰了起來。

「哦,他有事沒事喜歡在課間聽男頻修仙小說。」

侯宏德嘴角抽搐了一下,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直角尺,就向我襲來。

那尺子有講究。

一個小時前,準備從山洞出來的時候,我給幾千公里外的汪山人打了一個電話。

他告訴我,這種尺子名叫「魯班尺」,上古時期的版本是直角尺,後來經過歷代風水先生改良,才變為一般直尺的模樣。

尺子有度量,能丈量、計數,以「算術」壓制無可名狀的邪祟力量。

很顯然,絲線之間斗得難分勝負,得靠自己的本事了。

可我啥也沒有,我拿頭跟他打啊。

眼看那閃著金光的魯班尺近在眼前,尺子上蘊含的力量,讓鳳瞳微微眯了眼。而我所有的絲線都被他的牽制著,根本分不出一星半點來做防禦。

咻——

咻咻——

我吹響了手中的竹哨。

腦海中黑鳳凰閃現了一瞬,它昂起頭顱,沖天飛起,組成它的黑色物體像粒子一般同時消失。

下一瞬,萬鳥振翅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無數紫色翅膀的鳥,越過我,飛向侯宏德。

它們發出沙啞刺耳的哨音,刺痛人類的耳神經,而無數尖喙也往他身上啄去。

「紫翅椋鳥!」

侯宏德驚呼一聲。

原來那隻黑鳳凰並不是真正的鳳凰,而是一大群紫翅椋鳥匯聚在一起的集群罷了。

侯宏德快速捏了一個訣,魯班尺身上光芒閃爍,所有的刻度都亮了起來,在空中織成一張網狀的牢籠,幫他抵禦了部分椋鳥的攻擊。

我慢慢發現這群椋鳥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鳥類。

一般鳥類個體死亡,數量會減少,並且留下屍體,可它們不是這樣——某隻個體死亡之後,屍體也會跟著消亡,同時虛空中又會憑空出現一隻新的椋鳥。

「同生同死……不死不滅……這不是鳥,是邪祟!」

侯宏德有些支撐不住,飄浮在空中的身體有些搖晃。

我見狀繼續吹響竹哨。

雖然我不知道這群椋鳥到底從哪裡來,但能幫我贏得戰鬥的就是好鳥。

椋鳥們聽見哨聲,匯合起來,組成一隻巨大的黑鳳凰,從高空向侯宏德俯衝而去。

侯宏德突然冷笑一聲,把魯班尺高高拋起,尺子立刻碎成無數的菱形碎片,飛向黑鳳凰。

碎片雨擊中黑鳳凰的時候,我似乎聽見了一聲來自遠古的悲鳴。

同時,我喉頭一熱,吐出一大口血來。

黑鳳凰四分之一的身形消散了,但遲遲未能有新的椋鳥出現補齊缺口。

那些被擊中的椋鳥真正意義上地死亡了。

我停止了吹哨,讓剩下的椋鳥都隱匿消失到安全的地方去。

「這是世間唯一一把『蒼王尺』,能滅一切邪祟。」

侯宏德嘴邊笑意更盛,他大手一揮,碎片雨立刻調轉方向,攜摧山攪海之力向我襲來。

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活下來。

我睜著三隻眼,一臉平靜。

那種面對死亡的絕望感早就不存在了。

其實死了也好,

我也不過是一介凡人。

16

「ehyeog k'yarnak ahehyee.

ph'nglui zhro ahehyee shuggog.

ot ng epgoka ng cauldron.」

一串古怪的音節響起。

是母親的聲音。

我並不理解這些音節其中包含的意思,但卻莫名地覺得熟悉。

聽起來,有點像是古漢語音節的變音。

我低頭看去,母親正舉著一副捲軸,吟唱著什麼,她臉色蒼白如紙,沒有半分血色,身體有些不穩,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父親身上。

隨著她的吟唱,幾串古怪的灰色符號,從捲軸上飛了出來,排列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把碎片雨擋在了外面。

霎時間空中光芒大盛,空氣中都是扭動的能量力場。

一共二十八個字符,看形狀是象形文字。

兩邊僵持不下,誰也不能前進半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蒼聖碑帖》!你居然用了《蒼聖碑帖》?」

侯宏德古怪地大笑著。

父親的叫喊聲從下方傳來:「趁現在!把他的凰瞳挖出來,快!」

我吹響竹哨,剛才那群椋鳥瞬間出現在侯宏德身邊,把他禁錮住。一隻椋鳥想啄出他的凰瞳,卻被回防的白色絲線瞬間絞殺。

他喚回了一些絲線來保護自己,同時我也可以釋放一些絲線用來攻擊。

「快!你媽撐不住了!」父親的聲音非常著急。

母親身上不知從哪裡流出來大片的血,已經染紅了她半身的衣服,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還沒等我仔細思考,突然間——

象形字符和蒼王尺的碎片同時支撐不住,化為了齏粉。

笑容慢慢在侯宏德的臉上展開。

就是現在!!

我以極快的速度飛過去,手裡緊緊地捏著竹哨,忍著劇痛,用盡全身力氣

——將竹哨插入了凰瞳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神目的侯宏德,從空中跌落。

落地的瞬間,他全身的骨頭摔得粉碎,攤成一灘血肉,只剩了一口氣在。

而穿透我血肉筋膜的白色絲線,也隨著凰瞳的消失,消散了。

身上滲出密密麻麻的血珠,可我一點都顧不上,立刻回到岸上,守在母親身邊。

母親倒在父親懷裡,雙手無力地垂著,空白的捲軸從她手中滾落出去。

長長的宣紙上,只剩大片殷紅。

「媽……」

我擦乾淨嘴角的血,輕聲喚她。

母親沒有睜眼,只動了動嘴,我湊近她。

她問:「霏霏……成神了嗎……」

我愣了一下,看向父親,他淚流滿面,眼裡滿含苦痛,沒有一絲期盼。

我明白,母親回不來了。

「成了。」我答道,「鳳凰雙瞳已開,我是半神了。」

母親似乎笑了一下。

「從小到大……你都是……最好的……」

「……別怪媽……」

母親在父親懷裡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機。

父親的表情凝結了,他用袖子抹了臉,仿佛收撿好了自己的痛苦。

「別怪你媽,她這輩子太苦了。」

他抱著母親的屍體,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我還站在原地。

「兒……兒啊……」

我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血肉模糊的侯宏德拖著幾乎只剩皮肉的軀體,一步步艱難往小船爬去。

他身後是一道長長的血色深痕。

我喚出黑色絲線,在他上方布下一片絲線雨。

似乎感應到我的殺意,他轉過眼神,看了我一眼。

「……放……求……」

「嗯。」

他沒能抵達那道岸。

黑雨穿身。

生命最後一刻,他用渾濁的眼球望了那船一眼,咽了氣。

烈日曬在我的頭頂。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一滴淚。

17

七日後,母親頭七。

院子裡燃起熊熊大火,火苗貪婪地舔舐著母親的棺槨。

父親站在棺材架上,最後看了我一眼,然後,縱身躍入火海。

我突然間明白了那句「鳥焚其巢」的真正含義。

我沒有家了。

除了左眼這隻鳳瞳,我一無所有。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沒有一滴淚。

【後記·其一】

侯詩遠從醫院醒來的時候,我站的位置離病床老遠。

倒不是怕他打我,只是我不擅長安慰人,有了鳳瞳之後,就更不擅長了。

他是蒼王后裔,天生血脈就可以抵禦神目的侵襲。

他之所以在山洞裡會發瘋,更多是因為第一次直面神目,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入了障。休息之後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只是他的雙眼,再也不能恢復了。

「我都知道,我不恨你。」

他聲音平靜,只是語氣中那一抹熟悉的痞味消失了。

「如果你沒有把眼球喂給我的話,說不定你真能成神。」

我倚在窗邊,數著窗外凋落的花瓣,和綠意盎然的葉子。

夏天快到了。

他笑了:「史玉霏,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嗯?」我有些錯愕。

「我什麼都知道。機場見你,為你解圍,給你留下印象,再和你一起被綁,被迫經歷一切,都是我提前設計好的。」他撿起了那副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口吻,「我知道我們會在山洞裡互相殘殺,我想讓你心軟。你們史家的人,都心軟。」

「那為什麼改主意了?」

「人算不如天算。」

他嘆了口氣,神情卻又認真起來。

「那天在火光邊看著你的臉,突然吧……就沒那麼想成神了。」

「謝謝。」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幹巴巴地道謝。

「我們……還是朋友吧?」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真的?」他聲音有些顫抖。

「朋友之間不說假話。」

我笑了。

他也笑了。

【後記·其二】

父親殉情前夜,也就是母親頭七的前一晚。

他給了我一個箱子,讓我打開看看。

裡面裝著一些很零碎的物件:木柄丟失的放大鏡,生鏽的小錘子,缺了一覺的小鏟子,不太靈敏的指南針……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石頭等等。

還有一個老式的寫工作日誌的工作本。

我深吸一口氣,鄭重地翻開它。

扉頁上工整地寫著三個大字:「史秀音」。

一個我從沒靠近,從沒嘗試理解的母親浮現在我眼前。

她叫史秀音,喜歡大自然,夢想是考上大學,走出大山,當一名地質工程師。

可她的母親卻讓她留在大山,結婚生子。

丈夫對她很好,她雖然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也過得不錯。

直到兩個女兒的降生,是同卵雙生的雙胞胎。她很高興,一心撲在女兒身上。

快滿月的時候,小女兒的身體越來越不行。

她的母親告訴她,史家是蒼王血脈,雙生花只能活一個。

她想偷偷抱著小女兒逃走,去省里的醫院看病,卻母親帶人抓了回來。

小女兒被送走,她失去了一個女兒。

從此,她恨上了她的母親。

也恨上了,活下來的大女兒。

可哪有母親天生會恨自己的女兒呢?

女兒一天天長大,她對她的情感越來越複雜。

她希望女兒離開這裡,離開大山,離開史家,別再背負神族後裔的宿命。

可隨著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弱,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神」的召喚。

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執念被種進了她的腦袋——成神。

日記越往後,母親的字跡越潦草,很難分辨內容到底是什麼。

我快速翻到最後一頁,突然愣住了。

滿頁癲狂的筆觸下,一個角落裡,

唯一溫柔的字體,是兩個小小的名字——

史玉霏。

史玉霖。

【後記·其三】

回到北京,我不吃不喝,大睡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我敲開了鄰居的門。

Black Jack 頂著一頭雞窩從門縫裡看我:「誰呀……史玉霏?你回來了?」

「幫我找一個人,價錢你隨便出。」我直奔主題。

「誰呀?」他打了個哈欠。

「史玉霖,女,24 歲,祖籍貴州,特徵是……沒有雙瞳。」

「成交。」

【後記·其四】

「貧道我從不騙人,問一個問題兩百塊,童叟無欺,過時不候啊!」

汪山人捻著他那撮花白的小鬍子,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我給他發了一個微信紅包,問道:「蒼王到底是誰?」

「這個蒼王嘛,也叫倉聖,從記載來看,應當是傳說中那位造字的『倉頡』。」

「這麼簡單?」我有些無語。

「那下個問題算你半價嘛。」汪山人眯起眼。

又發一個紅包。

「鳳凰雙瞳是怎麼回事?」

「傳說中,頡有四目,仰觀天象,定書字之形。這四目,指的應該就是這對鳳凰瞳了。之後,倉頡後人分為兩支,一支姓史,居西南,血脈里的遺傳信息通過母系遺傳一直保留了下來;一支姓侯,居中原,和西南遙遙相對,互相照應。」

再發一個紅包。

「那我跟……我跟侯家後人的婚禮是怎麼回事?那個山洞又有何神奇之處?」

「貧道我猜測啊,侯氏一族因為父系遺傳的繁衍方式,到如今,血脈里的那點東西,早就稀釋得沒眼看了,根本就鬥不過你們史家。從你的描述上來看,鳳凰瞳的傳承需要『緣』,你和你外婆有『血緣』,自然無礙。而你妹妹的眼球就算在侯詩遠的眼眶裡待了二十多年,也不是他侯家的東西,侯家想要便只能牽出一條『姻緣』來,連接你跟侯詩遠。什麼兩家 PK 選出新一代半神這種餿主意……說不定啊,是哪個傻逼侯氏祖先定下的規矩,想……那個詞叫啥來著?哦對,PUA 你們, 讓你們史家覺得兩家自古以來同氣連枝,沒有他們侯家, 你們史家不行。」

「那山洞呢?」我問道。

「嘿嘿, 小友你這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啊。但貧道大度, 就免費送你一個回答。」汪山人表情認真起來, 「如果你看到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山洞裡的鐘乳石並不是真正的石頭,而是一種類生物物質,有活性,應當是邪祟的一種。貧道推測,它們可以影響人類的神志,或者使人產生幻覺,而這種幻覺就像是化學反應里的催化劑, 可以加速激發鳳凰雙瞳的出現。」

又一個紅包。

「黑鳳凰……就是那群紫翅椋鳥,為什麼不死不滅?」

「這……」汪山人難得地猶豫了一下,「傳說中倉頡造字時,天降瑞鳳為他銜來一個貔貅蹄印。貔貅蹄印的形狀獨一無二, 於是倉頡受到啟發發明了象形文字。而最早的象形文字只有二十八個,記載於《蒼聖碑帖》之上, 就是你母親最後使用的那捲捲軸。這瑞鳳應該指的就是那群紫翅椋鳥匯合形成的黑鳳凰。」

我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問道:「既然椋鳥能被蒼王尺消滅, 那它理論上屬於邪祟。可邪祟為什麼要幫助倉頡造字呢?」

「邪祟之力,不可名狀,因其秘而令人生恐。一旦有了文字和度量,凡人可名之、測之、解之,便會逐步喪失這種莫名的恐懼, 邪祟的力量也會被削弱。這樣一想……難道說, 這黑鳳凰不是邪祟?」汪山人撓了撓頭, 「哎呀, 邪祟這東西不在貧道我的業務範圍內,我真不太清楚。這塊我徒弟比我熟,回頭我問問他。」

「XXX, 退錢!」我佯怒道。

「嗨害嗨, 小友別生氣啊……我答應你, 關於倉頡的消息我都幫你留意著, 一有什麼線索什麼風吹草動, 貧道我立馬就告訴你,成不?」汪山人笑得眉眼彎彎。

「嗯。」

「這就對了,反正來都來了,那個什麼鳳瞳,小友展示展示給貧道我開開眼啊!」

「滾!」

……

一個月後, 汪山人給我發了條微信。

「有線索, 速來。」

【後記·其五】

《淮南子·本經訓》:「昔者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

《周易·旅》:「上九, 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啕,喪牛於易。凶。」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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