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之響系列:鳳之瞳完整後續

2025-09-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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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有白事吹喜樂的,除非……

我和侯詩遠對視一眼,眼裡皆是驚懼。

「跑啊——!!」

我大吼一聲,顧不得安全,直接就從架子上往下跳。

本想借著下墜的力道,讓外公鬆手,沒想到他睡著了還力大無比,地心引力都干不過他。

他整個身體趴在棺材上,拉著我的手腕,把我吊在了半空。

「外公……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腦子突然拐過彎來了:外公是村子裡的「靈巫」,平時村子裡若遇大事而不決,都是他來代表全村人焚草問卜,他在夜裡突然出現但又沒有傷害我,那可能是有什麼信息需要傳遞給我。

聽到我的話後,外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

他的雙眼已經變成紅色,眼球里布滿密密麻麻的黑色細絲,兩行血淚從他眼下流出來。

我來不及尖叫,他緩緩張嘴……

一顆慘白的眼球從他嘴裡掉了出來,落進我的手掌心!

而後,他用祭鼓般沙啞的聲音,詭異地吟唱道:

「鳥焚……其巢……」

「鳥……焚……其巢!!」

手腕上的壓力一松。

我尖叫著,往下墜去。

08

「史玉霏!」

下墜的過程很快。

恍惚中,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想像中身體碎裂的感覺並沒有傳來,我落入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之中。

眼前,是侯詩遠焦急的眼神。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勉強扯起嘴角:「你還挺壯的嘛……平時硬拉多少公斤啊?」

「姐啊,這時候就別貧了……」他露出無語的表情,但明顯輕鬆了不少。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嗩吶聲突然停了。

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密密麻麻的村民。

「快看!棺材——!!」

吼聲從人群中傳來。

接著就是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我抬頭一看,支撐棺材的木頭架子正慢慢往下倒來,而那棺材本來就重,加上外公的體重,傾斜角度馬上要過臨界點!

如果以這樣的加速度跌下來……

「外公!」

我顧不得大腦的暈眩,和左眼紗布下傳來的皮膚撕裂的疼痛,起身就往棺材架子跑去。

可侯詩遠卻死死抱住我的腰,把我拖離危險範圍。

「救人啊!救救他!」我在他懷裡瘋狂掙扎,「那是……我外公啊……」

腰間那雙抱著我的手更緊了。

侯詩遠悶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來不及了……」

「轟——!!」

架子倒了,木屑濺了一地。

棺材跌在地上,散了架,四分五裂。

外婆的屍體跌在地上,旁邊是外公扭曲的身體。

看上去活像一對交頸的鴛鴦。

血,漫了出來。

下一個瞬間,數不清的火把飛向院子中央的木頭堆。

已經成為碎塊的黑色棺材上面不知道塗了什麼東西,遇火就著,火勢瞬間爆發。

烈火之中,外公的身體猛然抽搐了一下,便再沒了動靜。

淚痕凝結在我的臉上。

我看向院子另一邊——

母親站在高處,她眼裡映著火光,臉上掛著釋然又慘痛的笑。

09

我不明白。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記憶中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母親可以對自己的雙親如此殘忍?

為什麼父親可以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動於衷?

我的左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那隻黑鳳凰又是什麼?

所有的謎團像一潭黏膩的沼澤一般裹挾著我,讓我喘不過氣。

耳邊是尖銳的哨音。

我必須做點什麼……

我現在……得做點……什麼……

「史玉霏!史玉霏你醒醒!」

誰在叫我?

「你快醒醒啊!再不醒,老子的清白就沒了!」

清白?誰的清白?

「踏馬的,老子可不想死在這種鬼地方……」

誰?是誰要死了?

「不管了!反正都要死,拼了!」

脖頸間傳來一陣鈍痛。

哨音消失了。

那些粘黏著我大腦的紛亂的情緒,像虹吸的潮水般被瞬間抽空。

我睜開了眼。

眼前很黑。

十幾秒後,我反應過來,黑的是夜空。

四周,只有一束搖曳風中的火光,映照著我的眼角。

我正處在一個戶外、有風,並且能看見夜空的地方……動彈不得。

不僅周身被一塊厚實的紅布裹著,胳膊、腿等關鍵部位都被大拇指粗細的繩子纏了好幾圈。

「鬆口……」我嘗試開口,聲音嘶啞。

脖頸間的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癢。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我脖子旁邊吃力地挪開。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是侯詩遠,他剛才應該是用牙把我咬醒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稍微動了動,發現手腳又被綁住了,「這裡是哪兒?」

「我們在船上。」

我徹底懵了:「船?」

我這才發現,耳邊除了蟲鳴,還能聽到木漿划水的聲音,而眼前的夜空也並非一成不變。

船在湖面上緩慢地移動。

「你暈過去了。」侯詩遠嘆了口氣,「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在祖先牌位前拜堂成親,成夫妻了。現在我們要入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飯。」

??不是吧 ??

我一臉問號,剛準備開口詢問。

突然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男一女的唱喏,似乎還伴隨著某種奇異的笛聲:

【陰陽和合嘞,天日初。

雙生再逢嘞,昏禮成。

三代不亡嘞,落四目。

造化不藏秘,

靈怪無遁形,

蒼王再臨……】

是母親和侯伯伯的聲音。

「這是在干什……」

侯詩遠話音未落,就住了嘴。

因為我們同時發現——頭頂的景色,變了。

夜空不見了。

船隱入了山洞之中。

所有的聲音都靜默下來,黑暗包裹住我們。

船上的火把是僅剩的光源。

我轉頭看向四周,發現這個山洞並不是什麼普通山洞,是具有典型喀斯特地貌的溶洞。

「還真就是『洞』房啊!」侯詩遠明明慌得一批還不忘嘴欠。

我被他逗笑了:「先解繩子吧。」

「好,都聽老婆大人的。」侯詩遠蛄蛹著身體,往火把湊去。

「別貧。」我有些無語。

黑暗中傳來一股稻草燃燒的味道。

沒一會兒,我就感覺到火光離我更近了。

侯詩遠舉著火把,蹲在我面前,一雙瑞鳳眼看進我眼底,沉靜如水。

我有點尷尬,笑道:「愣著幹嘛,幫我解開呀。」

他沒說話,只伸手把火把重新插回原位。

「你……」

話音未落,一個涼颼颼的東西鑽進我嘴裡。

我反應過來,那是他的舌頭。

10

一股黏膩冷流從口腔流經食道,一直到胃。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看他嘴上還不肯罷休,只得狠狠一咬。

侯詩遠猛地推開我,捂著嘴,疼得嗷嗷大叫:「你踏馬屬狼的?你真咬啊!」

顧不上他到底在發什麼瘋,我只感覺身上的冷意越來越強,整個人,像是剛從四萬年的冰層底下挖出來。

就連呼出來的氣,都極冷。

「霏姐你怎麼了?!」他慌了神,趕緊燒斷繩子幫我解開束縛,然後用手摸著我的額頭,「好冷!」

我痛苦地蜷縮在船艙里,胃裡仿佛有一團冷火在燒,灼痛我的胃黏膜。

而人體有著自然界最強悍的自我防禦、修護機制,我的消化道正開足馬力,對抗、消化、溶解、吸收這個不知名的外來物。

渾身被冷汗浸濕,幻覺和回憶交織在我眼前。

睜眼,溶洞頂部下墜的鐘乳石不斷地扭曲、變形,像是粘黏流動的瀝青,又像是某種吸附在山體裂縫中的巨大觸手生物……總之,它像是一種「活著」的類生物物質,不斷影響、吞噬著溶洞裡的一切。

閉眼,殘留在視網膜上的詭異流動線條組成了母親的臉。

她以一種極其古怪的方式笑著,把一堆 DVD 光碟遞到我面前。

「霏霏,你看!媽去省里辦事給你買了英語學習光碟,以後你在家就能學英語了!媽保證,城裡孩子有的東西,你一樣也不會少。聽媽的話,你一定要走出大山,一定要好好學英語……」

她的表情變了,由喜悅變為嗔怪。

「別想跑!先把今天的內容學了,學完做作業,把這些都做完了再玩啊……等太久?那就讓她們等著!自己不好好學習,凈耽誤我們家霏霏。」

再變為高高揚起的藤鞭。

「才考這麼點!年級前十怎麼夠?你的目標是年級第一,讀書是你唯一的出路,是你擺脫宿命的唯一方式,你明白嗎?」

再變為昏暗燈光下,母親淚光模糊的臉。

「霏霏,總有一天,你會懂媽的苦心。」

「媽求你,別恨我。」

淚和汗熔煉在一起。

年少時最痛苦的記憶,此刻化作冰刃。

一刀一刀,刮著我的骨。

我翻滾著,如嬰兒般嚎啕大哭。

「……我學夠了……媽……我真的學夠了……」

咻——

咻咻——

耳邊突然傳來兩聲清越的竹哨。

所有的幻覺、回憶像水墨畫一般被哨聲撕裂,只留下一幅畫面——

一隻巨大的黑色鳳凰,在湖面上詭異扭曲地飛舞著。

而突然間,它像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轉過頭來看我,那團不斷變化中的像腦袋一樣的黑色物團對我輕輕點了點頭。

瞬間,我腦子裡所有的混沌都消失了,思緒變得清明。

就連胃裡的冷灼感,也漸漸弱了下來。

從痛苦中抽身,睜開眼,還是那張熟悉的臉。

侯詩遠見我醒了,吃力地把我扶起來,嘴裡還嘟囔著:「動不動就暈倒,你是唐僧轉世還是諸葛亮托生啊。」

他是真不知道「尷尬」二字怎麼寫吧,這種時候還能貧。

我知道他是想說點俏皮話,緩和一下氣氛,但我心裡並不想領他的情。可我剛醒很多事情不清楚,只能假裝呆傻,暗中保持警惕。

「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什麼了?」

「你剛暈過去了,然後一邊說胡話一邊扇自己巴掌,我攔都攔不住,我怕你把自己扇成腦震盪就吹了哨子,你才醒過來的。」侯詩遠嘆了口氣,「你看你臉腫的。」

我摸了摸臉,確實有點疼,可我不記得我扇過自己啊……我懷疑地審視他:「不會是你小子公報私仇吧?」

「我沒有!我發誓!」他舉起雙手一臉冤枉。

「嗯,你吹的什麼哨子這麼神奇?可以讓人從癲狂的幻覺中清醒過來,能給我看看嗎?」

我緊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沒有躲閃倒是很大方地直接把手裡的哨子遞給我,我才發現這哨子我見過。

這是外婆躺在棺材裡的時候,拿在手裡的竹哨。

「你怎麼會知道這哨子的使用方法?」我警覺地盯著他。

「哨子吹就行了啊。」他說完,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敵意,表情嚴肅起來,「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覺得它既然被帶進棺材裡,肯定是個很重要的物件,當時你情況危急,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真的,霏姐你相信我。」

我捏著竹哨,思考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根據之前種種,我斷定史家和侯家的關係絕對不是「世交」那麼簡單,我母親作為史家家主和侯伯伯一定有什麼共同的秘密。

而我和侯詩遠的結婚儀式這麼倉促,甚至是在我完全昏迷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舉辦的,這說明結婚這件事本身只是實現某個目標的一環,可能只是某種必須要經過的流程而已。

真正的關鍵在於結婚之後,我倆獨自進入山洞之中,會發生的事。

可到底是什麼事呢?

難道……真的是要我跟侯詩遠「洞房」不成?

我努力回憶著進山洞前,聽見的母親和侯伯伯的唱詞,抓到了幾個關鍵詞

——雙生再逢、三代不亡、落四目、蒼王再臨……

我大概理解字面的意思,但具體這些信息特指的什麼,我沒有任何頭緒。

手心裡捏出了汗,我看向侯詩遠:

「剛剛你給我喂的東西,是什麼?」

11

侯詩遠一愣,尷尬道:「就……普通的……」

「普通的什麼?」我緊追不捨。

「補品吧……你身體太弱了……」

他眼神瞟向一邊,迴避了我的眼神。

我在心底嗤笑一聲。

「侯詩遠。」

「嗯?」

「……」

「怎麼了?」

發現我沒說話,他回過頭來看我。

一雙錯愕的眼神撞進我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他耳根瞬間紅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擅長撒謊。」

「嗯……」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

「眼球。」

「什麼?」

「是……你外婆的眼球。」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反應過來之後,我趴到船舷邊,無意識地乾嘔起來。

但因為一整天沒吃東西,我什麼都吐不出來。

「之前在棺材架的時候,我看見你外公吐了一隻眼球給你,我猜那就是你外婆丟失的眼球。我想它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於是你暈倒之後我就藏了起來,就當幫你保管。」

「為什麼要喂我吃?那是我親外婆啊!」

「我我我……」

他猶豫了半天,最後一副放棄抵抗的擺爛姿態,和盤托出。

「我們被捆起來強行舉行結婚儀式的時候,我爸偷偷告訴我,說山洞裡有危險,等船進了洞,我倆之間只有一個能活著出來。唯一能讓我活下去的辦法,就是吃掉你外婆的眼球。」

侯詩遠的話透露出不少信息量。

首先,山洞裡面可能會發生一些危險情況,讓我們受到傷害;當然,不排除傷害互相來自於對方的可能性。

其次,侯伯伯作為一個外人,不僅知道我外婆的眼球有關鍵用處,還把重要信息都瞞了下來沒有告訴侯詩遠,說明這個秘密真的非常重要,不到揭曉的時候,誰都不能告訴,哪怕是自己的親兒子。

我想起火焰那邊,母親看我的眼神。

難道她也是因為這個,才什麼都不告訴我?

一隻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霏姐,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爸讓你吞眼球保命,你為什麼喂給我?」我盯著他的眼睛,「我們明明還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他唧唧歪歪道:「我……擔心你嘛……」

「誰信你的鬼話,我看你是想害我吧。」

我哭笑不得,決定暫時原諒侯詩遠的愚蠢和魯莽,先解決眼前的困境。

「先把船劃出去吧,火把撐不了太久,我們會迷路的。」

我拿起船艙里橫臥的竹竿,準備撐船。

侯詩遠忽然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幾秒,道:「霏姐,你的傷口要不要先處理下?我看你的紗布又是血又是泥的,已經很髒了,會感染的吧?」

「對哦,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左眼皮的傷口好像不怎麼疼了。」

「說不定變成雙眼皮了。」他打趣道。

「那敢情好。」

我把竹哨收回褲兜,從紅布上扯了一小塊做毛巾,蘸了點湖水,撕開紗布擦著傷口。

可擦著擦著,卻覺得觸感有點不對勁。

太平整了,而且表皮摸上去很光滑,完全不像是有縫合傷口的樣子。

我丟開布頭,又拿手摸了一遍,確實已經好了!

先是突如其來的病變,現在又無緣無故地好轉……難道真是外婆的眼球治好了我的眼皮?

我眨了眨眼,看向侯詩遠:「你幫我看看,我的眼皮是不是好了?」

本來還在低頭擺弄竹竿的他,聽到聲音抬頭來看我,只一眼就呆住了。

「你怎麼了?」我莫名其妙。

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抱著頭,整個人從內到外地發起抖來,手握成拳,不停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嘴裡同時發出既痛苦又癲狂的哀嚎。

「眼睛……眼睛!……瞎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瞎子!!」

「……我不要……是瞎子!!」

船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起來,船底的浪也越來越大。

怎麼回事??

擔心船被他弄翻,我撲過去想要攔他,他卻一直往後躲,不肯看我,甚至直接大力把我掀倒在船艙里。

情急之中,我想起竹哨的聲音可以使人意識清醒,我趕緊掏出哨子,吹了起來。

哨音清越,可侯詩遠的情況並沒有好轉。

他情緒激動,雙眼發紅,眼神兇狠,但臉色卻非常陰沉。

我看著他的臉,也說不上來他到底是憤怒?是恐懼?還是兼而有之。

我反應過來,這哨音似乎只對我有作用。

「侯詩遠!你清醒一點!」

「你不是瞎子,你睜眼看看我,我在這裡!」

眼看哨音和呼喊都喚不回他的意識,無法確定他突然崩潰的原因,我只得趕快撐著竹竿,打算把船劃出山洞。或許離開這裡,他的情況就會好起來。

正划著船,背後突然傳來兩聲急促的腳步聲。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脖頸一痛,是當初他咬的同一個位置,現在又被他狠狠咬住。

好痛!!

侯詩遠,你他媽才是屬狼的吧!

有液體順著被咬的位置滑落下來,不知道是我的血,還是他的口水。

「嗚——嗚——」

他唇齒間發出獸類般痛苦的哀鳴。

我反手摸著他的頭,撫摸他的頭頂,忍著脖頸的劇痛,柔聲安慰。

「沒事了……乖……」

「……馬上就……沒事了……」

下一秒,

一個尖利的尺狀物體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衝著我的左眼,

狠狠刺來!!

而物體的另一端,

正被他死死握在的手裡……

12

仿佛電影里的慢鏡頭。

我眼前出現了無數黑色絲線,延伸、瘋長,在空間中慢慢凝結成某種類物質的實體。

那些絲線像是有生命一般,以一種類似「動物嗅聞」的姿態,嗅到了那個企圖傷害我的尺狀物體。

接著,絲線攀附而上,把它死死拉住。

它停在我眼前兩寸的位置,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我才看清楚它的模樣

——那是一把直角尺。

銅製,尺身上除了刻度,還有一些陰陽五行相關的刻字。

絲線們齊齊收縮,把它絞成碎片。

侯詩遠也被它們拉開,重重地摔回了船上,嘴裡胡亂狂叫著,仍然妄圖攻擊我。

於是,幾根絲線飛過去,將他緊緊束縛。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

不到半秒,便全部完成。

隨後,它們包圍著我,我飄浮起來。

身上的傷口也慢慢癒合。

因為被突然襲擊而狂飆的心臟,靜了下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和平靜擊中了我。

宇宙從哪裡來?

人類到何處去?

物質構成世界,

物質也構成我。

物質永遠離散,

物質永遠聚合。

世界何處有我?

又何處不無我?

……

「Y' ah uh'eog.」

陌生又熟悉的音節。

某種古老且神秘的文字,從我嘴裡緩緩吐出。

絲線們立刻興奮地扭動起來。

我聽懂了它們的意思。

它們渴求鮮血,

它們吸食恐懼,

那個已經墜入癲狂深淵的卑微人類,

就是最好的祭品!

13

船緩緩駛出山洞。

洞外,天色已經大亮。

岸邊圍著一圈人,都是村裡的村民,他們眼睛上蒙著黑布,但臉全都朝向山洞的入口,好像在期盼著一個答案。

聽見行船的聲音,人群漸漸騷動。

我閉眼站在船頭,也能感知到我的母親正位於人群的中心。

我緩緩睜開三隻眼睛。

母親的表情從錯愕變為虔誠,最後只剩興奮,她笑著大喊:

「鳳瞳現世了!鳳瞳現世了!!」

人群中發出此起彼伏的興奮叫喊,他們跪下來,吹起風笛和嗩吶,敲響祭鼓,對我鄭重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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