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話連篇系列:陰屍替生完整後續

2025-09-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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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夜談會,每個人要講一個恐怖故事。

我摸了摸腦袋,無奈開口。

「我家祖上,干撈屍的。」

「干我們這行,除了不能愛上客人,還有三條禁令。」

「夜黑水寒莫伸腳,子母河中鬼纏身。」

「七月十五閉門戶,閻羅敲門莫伸頭。」

從我有記憶開始,這條禁令就刻在我們家的門板上。

可偏偏那年七月十五,一個女人找上家門。

她出十萬,求我爺出山,幫她撈一隻狗。

自此,一切全都亂了。

1

「王師傅,求你了,豆豆對我真的很重要。」

「你開開門啊!我願意出十萬!只要你幫我把豆豆撈上來,我願意出十萬啊。」

女人哭嚎聲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一聲接著一聲,悽厲無比。

我站在院子裡,雙手抖了又抖,還是沒忍住沖回屋子。

「爺!十萬!她都出到十萬了!就一條狗,咱……」

「不撈。」

爺眼皮都沒抬,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見我遲遲不動,一瞪眼,呵斥道:「忘了咱們這行的規矩了?『七月十五閉門戶,閻羅敲門莫伸頭。』」

「你想掙人家的十萬,人家可想著要你的命呢。」

「那都是封建迷信!」

我梗著脖子頂回去:「有了這十萬,學費我就能湊夠了……你要是不接,那我自己去接……成不成?」

「你敢!」

這話一說出口,爺猛地抬頭,眼珠子瞪得溜圓,手裡的煙槍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老子說不接就不接!你敢動一下試試!」

無力感油然而生。

一股子悶氣堵在胸口,我牙關咬得死緊,還是沒憋住:「爺,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困死在這個爛地方!」

「啪。」

右臉傳來劇痛。

刺痛過後,是火一般的灼燒感。

我被這力道打得歪過頭,耳朵轟鳴不止。

「你,你就是這麼想爺的?」

爺失望地看著我,眼裡閃過悲痛。

我垂眸,盯著地上裂開的土縫:「你讓我怎麼想?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我能怎麼想?」

屋子安靜下來,只有門外女人拉長的、瘮人的哭腔,一陣高一陣低。

過了老半天,爺踉蹌地坐回椅子上,哆嗦著手拿起煙袋往嘴裡塞。

塞了幾下,又都吐了出來,最終,他啞著嗓子開口:「告訴她,這單我接了。」

「但是,要明天才去撈。」

2

我將爺的話告訴女人。

女人哭聲一滯:「明天?不行啊!我的豆豆還那么小,我怎麼忍心讓它沉在那裡一夜啊。小師傅,你想想辦法,我願意加錢的!」

「我有什麼辦法,我爺那人,軸得很。」

這是實話。

女人哭了又哭,聲音里滿是痛苦:「小師傅,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沒有家人,只有豆豆和我相依為伴,我是拿它當親閨女的。要不是那些人實在撈不上來,我也不會大老遠地來求你了。」

「如果你覺得錢不夠,我還能再加……只要王師傅能接。」

我倒吸一口涼氣,都出到十萬了,還能再加?

見我不吭聲,門口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猛地貼近門板,聲音壓得又低又急:「小師傅,我聽他們說,你從小就跟著王師傅下水。這活兒……你能接不?」

「我,我不行!」

我下意識拒絕:「我從來沒單幹過。」

「就當試試了不成嗎?!我真等不到明天就得走!」

女人的聲音像鉤子:「遲早都要單幹的,這次就當試試了,你要是同意,不管成不成,我都給你額外加三萬。」

又加三萬?!

心口那點火星子,「騰」一下燒成了火苗。

剛想再問仔細點,爺冰冷的聲音砸在背後。

「說了今天不接就是不接!等不了,就滾蛋!」

他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冷聲驅客:「快點走!」

說罷這話,爺不管女人的哀求,鐵鉗似的手攥住我胳膊,不由分說拖進屋,拿出繩子將我結結實實地捆在床上。

「小兔崽子!打小就不安分!這單邪性!你那點花花腸子,給我收乾淨嘍!」

我掙了兩下,怕傷著爺,不敢真用力,只能扯著嗓子喊:「爺!我不會去的!你別捆我!」

「信你?老子信你個球蛋!」

3

爺一直守到天色暗沉。

這期間,無論我說什麼,怎麼哀求,他都沒有心軟的跡象。

門外女人的哭聲終於遠了,沒了。

爺慢騰騰起身,推門出去。

我心如死灰地盯著天花板,在他即將踏出門的時候,喉嚨里滾出幾個字:「爺,我恨你。」

他的身影晃了晃,可最終,只聽見一聲含混的、像從破風箱裡擠出來的低語:「……崽,恨吧。爺……對不住你。」

爺離開了。

屋子裡沒有開燈,黑暗籠罩整個屋子。

我被無盡黑暗包裹,孤獨又無奈,只能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嘶吼。

4

爺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打我記事兒起,他疼我比疼眼珠子也差不了多少。

我媽生我的時候沒了。

是他抱著我,一家家求奶,把我喂活。

我長身體的時候,餓得都快跟骷髏差不多了,是他省下自己的飯,結結實實地壓到我的碗里。

我生病的時候,他比誰都急。

別人家孩子有啥好吃的、好玩的,趕集那天,他准給我捎一份回來。

可自打我拿著大學通知書告訴他我要去上學後,一切都變了。

他先說,家裡沒錢,供不起。

在得知我要去申請貸款後,他哄著我把材料拿給他看。

我以為他是不放心,還在巴拉巴拉給他講解這是國家助學的一種手段時。

「真不要錢?」

「真不要。」

「真的要走?」

「真的走!」

他臉色「唰」地就變了,抄起那疊紙,「嗤啦嗤啦」撕得粉碎!

「離開這裡?想都不要想!」

紙屑砸到桌子上,又撲落到地上。

我呆呆地看著,不明白怎麼成了這樣。

以往最疼我的爺爺,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不准我出門,逼著我繼承他的那些老手藝。

一開始我只覺得他是老糊塗了,還想著自己偷摸去辦理。

可他就像是我肚裡的蛔蟲。

我撅個腚,他就知道我要拉什麼屎。

眼看申請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第一次感受到絕望。

這不是玩笑。

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意識到這個答案時,我果斷提桶跑路了。

就算申請不了貸款,但我去打幾個月螺絲,應該也能湊點生活費,到時候進了大學再想辦法。

可沒跑幾天,村裡電話追來了。

爺絕食好幾天,人快不行了。

我被迫回到這個破爛的家。

5

我狠不下心拋棄爺不管。

那就只能放棄唾手可得的前途。

坐在院子裡,看著破爛的門框,我恨不得來個雷給我劈死。

飯咽不下去,頭髮一把把掉,十來天功夫,瘦脫了形,掉了二三十斤肉。

村長怕出事,開始不停給爺做工作。

爺抱著煙槍,一口接著一口,煙霧繚繞里,他說要和我一起熬。

「就沒有爺治不了的孫。」

我又一次認輸。

端起涼透了的飯,拚命地往肚子裡塞。

我逼著自己吃,吃完就吐,吐完再吃。

一直到吐血。

爺終於怕了。

他甩了我兩個耳光,嗓子啞得像破鑼:「家裡就這光景!學費,你自己想法子弄!」

距離開學沒幾天了,我上哪裡賺幾萬。

村子裡窮得叮噹響,就算去借,頂多也就三五百,杯水車薪。

我咧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算了吧,爺,我守著你。等你沒了,我就找個枝頭跟著你一起下黃泉。等下輩子我做你爺,讓你也嘗嘗這滋味。」

爺拿著煙槍對著我的腦門,抖了又抖,始終沒有敲下來。

日子就這麼熬著,直到女人找上門。

毫不誇張,當她開口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看到了光。

我甚至想,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他們聽到了我的祈求,送給我這個機會。

可現在,這個機會還是消失了。

爺根本就沒有想過放我走。

6

「臥槽!你這啥造型?」

發小二虎從後窗戶翻進來,看見我這五花大綁的樣兒,樂了:「你爺倆在家玩的還挺花。」

「花你大爺!」

我下意識回罵出去。

緊接著,驚喜湧上心頭:「虎子,快!幫我!」

二虎小心地關好窗戶,幫我解開繩子:「我在村口看到個女人,她說是來找人撈屍的。我一猜就是你們家。」

「她現在走了嗎?」

「走了走了,我親自送鎮上的——不過我替你應了,說回來勸勸你。」二虎一臉得意。

什麼叫瞌睡來了送枕頭!

我感激地捶他一拳:「夠意思!等爹出息了,帶你吃香喝辣!」

「別放屁了,咱們快點,別讓你爺逮住了。」

二虎提到我爺就嘆氣:「以往看王大爺還是個挺明事理的人,怎麼現在鑽上牛角尖了。」

「我要是能考上大學,我爸得買五千響的鞭炮從早放到晚。你這也太可惜了。」

我苦笑。

別說他了,我這個和爺朝夕相處那麼久的人,也沒看出來他會這樣啊。

沒有繼續廢話,我將柜子里撈屍用的那套東西裝好,跟著二虎跑了。

一路上腳踏車蹬得火星子四濺,唯恐被人搶了先。

村子和鎮上有點距離。

到達二虎說的河邊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夜黑水寒莫伸腳。」

我喃喃出聲。

「啥?」

「沒事!」

我將這句話拋到了腦後。

現在真的沒空管這些封建迷信了。

我滿腦子都是插著翅膀、飛來飛去的十萬塊。

7

岸邊圍著幾個人,幾輛車開著大燈,慘白的光照著黑黢黢的水面。

那個女人還在悲切地哭著,賞金已經加到了十三萬。

這數字加的,我眼都綠了。

剛要過去,一隻大手猛地扯住我的肩膀:「王升?你小子怎麼來了!」

這人和我爺有些關係,也是專門做這行當的。

不過他是高科技那套,各種裝備攝像頭,比我們野路子強多了。

擔心他跟我爺告密,我沒忍住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開口:「是我爺讓我來的。」

「少他娘的胡咧咧!」

他臉上沒了平常的溫和:「抓緊給我回家去,這事有些邪乎,你別摻和進來。」

「什麼邪乎不邪乎的,那都是封建迷信。」

「你懂個屁,給我滾回去。」

「我不!」

我咬著牙,腳下使力,死活不肯離開。

叔急了:「我這是救你命呢,你這完蛋玩意,怎麼好賴話聽不進呢。」

「上學也是我的命!」

我不肯放過這近在咫尺的希望。

瞅著叔一個愣神,對著二虎使了個眼色。

二虎嗷一嗓子撲上去抱住叔。

就這麼一鬆手的功夫,我就舉著手,跑到了女人跟前:「我接!這單王升接了。」

8

我怕叔追上來,一邊跑一邊喊。

女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攥住我手腕:「小師傅?」

我咽了咽口水,平息劇烈蹦跳的心臟:「是我!我來了!」

她看了看周圍,似乎還有些猶豫。

畢竟我看起來太小了。

「姨,真的!你信我!我五歲就跟著爺下水,誰不知道我們王家的名號。」

圍觀的幾個人稀稀拉拉地應了幾聲。

只有我叔大聲叫罵讓我滾回家。

女人看了一眼我叔,又看了看我,下定決心:「行,好孩子。你要是能幫姨把豆豆撈上來,姨給你十五萬!」

十五萬!

原來天上真的能掉餡餅。

我暈暈乎乎地應下。

婦人繼續開口:「不過有一點,要是哪裡不舒服,就立刻上來,姨不能因為自己的閨女害了你。」

「我明白。」

讀書誠可貴,前途價更高。

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

問清了落水的地方,趕在叔掙脫二虎追上來時,我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一條狗能有多難撈,這單我必接!

學,我也上定了!

9

「王升!」

叔的聲音從背後追來的同時,我也進到了水裡。

已經七八月份了,這水卻冷得徹骨,讓我這個從小泡水裡長大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夜黑水寒莫伸腳。」

記憶中爺的話又一次浮現在腦海里。

我有些渾噩地想著,以往這個時候,水有這麼冷嗎?

似乎,沒有吧。

我心裡有些後悔,可想到十五萬,還是定了定想逃跑的動作,開始準備巡屍。

10

正統撈屍是不能點燈的,要全靠天光。

說白了,也就是怕染上邪事。

一般正常的屍體,最遲九天就會浮上水面。

可總有一些不正常的,遲遲不浮,也找不到。

按照行話,這就是「陰屍避陽」,成了水鬼。

水鬼嘛,自然就是要抓替身的。

天光屬陽,水鬼不敢近身,這個時候用獨門秘方將水鬼引到天光下,藉助陽氣鎮壓,才能順利請屍上岸。

可現在,顯然沒有這個條件了。

湖底黑如墨汁,什麼都看不清,更別說摸索了。

我將纏在手腕上的河繩扯下,一頭散開在水裡自由飄著,一頭抓在手裡,在心裡念叨:「四方請神,邪祟莫近。白幡引路,渡亡靈——豆豆,歸家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繩子像是有了牽引一樣,忽然繃直如鐵棍,直直下墜。

這股力道來得突然,我不受控制地被帶著往下沉。

等我好不容易穩定住身形,右手試探著左右晃動。

無論往哪邊,繩子的末端都死死鎖定一個方向。

難不成,還真在水底?

可看著周圍虛空的一片,我心底隱隱排斥。

總覺得一旦下去,就會有什麼危險等著。

就在遲疑的功夫,下面的力道更大了,像是在迫不及待地扯著我下去。

與此同時,若隱若現的狗叫聲從四面八方朝我壓來。

我忽然發現自己遺漏了什麼。

是聲音!

周圍太安靜了。

除了狗叫聲,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岸上的呼喚,水中的魚游擺尾,什麼聲音都沒有。

「七月十五閉門戶,閻羅敲門莫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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