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喜歡算虛歲完整後續

2025-09-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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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在她下巴上用力一捏,另一隻手迅速地解開了那圈纏得死緊的繃帶。

我沒給她開口罵人的機會,直接抱著兒子轉身就走,只冷冷地丟下一句:「跟上。」

她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態度。

直到我快要走出診室門口,她才反應過來,捂著自己被勒出紅印的嘴,又氣又怕地跟了上來。

5

回家的路上,車裡安靜得可怕。

兒子喝了剛兌好的藥,沉沉睡去,呼吸雖然還帶著熱度,但平穩了許多。

婆婆坐在后座,一言不發,但我能從後視鏡里看到她那雙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後腦勺。

回到家,我先小心翼翼地把兒子放到他的小床上,給他額頭貼上退熱貼,掖好被角。

等我剛從房間裡出來,她便把客廳的遙控器狠狠摔在茶几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沒理她,徑直走進廚房,想給兒子準備一點清淡的米糊。

「乒鈴乓啷!」

她又搶先一步到廚房裡,放在瀝水架上的碗被她「不小心」碰掉了一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看我依舊無動於衷,只是默默地拿出掃帚把碎片掃掉,怒火燒得更旺了。

她開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嘴裡念念有詞地咒罵。

一會兒說自己命苦,養了個白眼狼兒子,娶了個禍害精媳婦。

一會兒又說自己一把年紀還要被人作踐,不如死了算了。

整個家都充斥著她製造的噪音和怨氣。

我恍若未聞,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

晚上七點,我那遲鈍的丈夫周浩終於下班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感受到了這不同尋常的低氣壓。

「這是怎麼了?」

他換著鞋,看著一地狼藉和坐在沙發上抹眼淚的婆婆,眉頭皺了起來。

「媽,誰惹你了?」

婆婆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壓抑了一路的委屈和憤怒瞬間決堤,哭嚎聲響徹整個客廳。

「我還能被誰惹?還不是你娶的好媳婦!」

周浩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他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走到我面前,質問道:

「夏晴,你又怎麼惹我媽了?」

我還沒開口,婆婆已經搶著開始她顛倒黑白的控訴。

「兒子啊,你是不知道啊!」

「今天你媳婦在醫院,當著醫生護士那麼多人的面,她……她居然拿醫用繃帶堵我的嘴!不讓我說話啊!」

「我這張老臉,這輩子都沒這麼丟過人!她這是要我的命啊!」

她聲淚俱下,捶胸頓足,演得活靈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浩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他瞪著我,聲音提高了八度。

「夏晴!你是不是瘋了?她是你媽!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這張和前世別無二致、不問青紅皂白就只會指責我的臉。

心底最後一點殘存的溫度,也徹底涼了下去。

「你最好讓你媽把話說清楚。」

我開口了,聲音里不帶一絲情緒。

「從我們進醫院開始,到從醫院出來,她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我又是為什麼,要用繃帶堵她的嘴。」

我的平靜讓周浩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

婆婆見狀,立刻哭得更凶了。

「我能說什麼?我一心為了我大孫子好!」

「是她,是她嫌我煩,嫌我老糊塗,就這麼對我一個老人家……」

「是嗎?」

我打斷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了螢幕。

「這次我可是全程錄音了。」

「媽,你要不要再仔細回憶一下,你在醫生面前是怎麼說的?」

我晃了晃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要是在這裡繼續挑撥關係,顛倒是非,我不介意把這段錄音,放出來給所有人聽聽。」

6

婆婆的哭聲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手裡的手機,臉上的悲憤瞬間變成了驚慌和心虛。

周浩也懵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瞬間啞火的母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婆婆的囂張氣焰徹底沒了。

她眼神躲閃,不敢再看我,只是縮在沙發上,小聲地抱怨起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我們那時候都是這麼算的。」

「就算……就算我不對,你……你也沒必要在醫院那樣對我一個老人家,我的老臉都給你丟盡了。」

她還在試圖為自己找補,把重點從「害孩子」轉移到「丟面子」上。

我冷笑一聲,向前一步,目光直直地刺向她。

「那你有本事別在醫院亂說害我兒子!」

「你知道不知道,兒童用藥劑量不對是會害死人的?」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被我這樣當著兒子的面訓斥,她面子上掛不住,不甘心地還想掙扎,又要開始她那套撒潑耍賴的把戲。

「你最好閉嘴。」

我沒給她機會,直接下了最後通牒,聲音冷得像冰。

「不然,你以後都別想再見到你孫子。」

她渾身一僵,所有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可以不要臉,可以不在乎我,但她不能不要她周家的「獨苗」。

她不情不願地閉了嘴,頹然地靠在沙發上,像一隻斗敗的公雞,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知道了……知道了……現在我就是招人嫌了,不中用了……」

我看著她那副樣子,心裡沒有絲毫快意,只有一片荒蕪的平靜。

「是啊,你確實不中用。」

然後,我不再看他們母子一眼,轉身走回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這一次,我不會再退讓分毫。

夜深了,周浩才推門進來。

他身上帶著一股散不去的鬱氣,腳步很輕,似乎怕驚擾了什麼。

他在床的另一邊坐下,隔著兒子的身體,我們之間仿佛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晴晴。」

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媽年紀大了,說話做事就是老一套,沒什麼壞心眼。」

我沒有看他,目光依舊落在兒子熟睡的臉上。

他的小手無意識地蜷縮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她就是覺得虛歲吉利,我們那兒的人都這麼算,你別往心裡去。」

他見我不說話,又繼續解釋,語氣裡帶著一絲哄勸的意味。

我終於抬眼,看向他。

客廳的燈光從門縫裡透進來,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

我平靜地問:

「如果今天我沒有帶出生證明,如果我讓你媽先帶孩子上去看病,會是什麼後果?」

他愣住了,似乎沒想過我會問得這麼直接。

「醫生會按照兩歲的劑量開藥,一個十一月的嬰兒,用兩歲孩子的藥量。」

「周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

「別說了,今天不是沒出事嗎?」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非要揪著不放?」

「她是我媽,是長輩,你就不能讓著她點?」

「讓?」

我幾乎要笑出聲。

「我讓的是我兒子的命。這種你覺得沒必要放在心上的事,會害死他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來,聲音也拔高了。

「夏晴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了!什麼死不死的,說得那麼難聽!」

「我也這麼長大的,我有什麼問題?我身體不好嗎?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就你精貴,就你懂得多!」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斥責和失望,仿佛我才是那個不可理喻的罪人。

是啊,他活得好好的。

所以別人的痛苦在他看來,都只是小題大做,都是無理取鬧。

我和他之間,隔著的又何止是一個兒子,隔著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人生,是永遠無法共通的悲喜。

我對這對母子徹底死心了。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

7

第二天是周末,我醒得很早。

我走出臥室,客廳里卻一反常態地坐滿了人。

沙發上,椅子上,烏泱泱的一片,全是周家的親戚。

婆婆坐在人群中央,正拿著手帕抹眼淚,一邊哭一邊訴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周浩拉扯大,容易嗎我?」

「現在老了,不中用了,在家裡說句話都沒人聽,還要被兒媳婦指著鼻子罵,拿東西堵我的嘴……」

「我這把老骨頭,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我一出現,所有的聲音都停了,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朝我射過來。

一個和我婆婆年紀相仿的女人站了起來。

她是周浩的大姨,一個操著濃重鄉音的婦人,懷裡抱著個孩子。

她中氣十足,嗓門比我婆婆還要響亮。

「周浩家的,你出來了正好!我們今天來,就是要給你評評理!」

她用手指著我,唾沫星子橫飛。

「你說你一個做晚輩的,像什麼樣子?你婆婆再不對,那也是長輩!」

「我們從小就是這麼教孩子的,要孝順!你倒好,還敢對婆婆動手,你這是要反天了!」

另一個姑姑也幫腔。

「就是啊夏晴,你平時看著挺文靜一個孩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你婆婆不就是按老家的習慣報了孩子的歲數嘛,多大點事,值得你這樣?」

「我看她就是書讀多了,心野了,不把我們這些鄉下人放在眼裡!」

「沒規矩,太沒規矩了……」

指責聲、議論聲、嘆息聲,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他們每個人都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為我婆婆撐腰的模樣。

沒有人問我為什麼這麼做,也沒有人關心孩子的安危。

婆婆見狀,哭得更來勁了,一邊哭一邊偷偷用眼角瞥我,眼神里滿是得意的炫耀。

大姨見我一直不說話,以為我被嚇住了,氣焰更加囂張。

她走到我面前,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用一種刻薄又惡毒的語氣說道:

「我跟你說,做人不能太狠心,尤其是當媽的!」

「你這樣對你婆婆,就是給你自己孩子積怨!」

「你信不信,你今天這麼對長輩,以後報應都會應在你兒子身上,他以後不會好的!」

前世的畫面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兒子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身上插滿了管子,他看著我,眼睛裡沒有光。

他的人生,確實「不好」。

我看著眼前這個唾沫橫飛的女人,忽然覺得很可笑。

我為什麼要跟一群根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所謂「規矩」和「臉面」的人爭辯?

兒子此刻正在房間裡睡覺,但我仿佛能感受到他溫熱的身體,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

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我突然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

我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媽,對不起。大姨,各位親戚,對不起。」

「昨天是我衝動了,我不該在醫院跟媽動手,讓她老人家受委屈了。是我錯了。」

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連婆婆的哭聲都停了。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

他們大概已經準備好了一整套的說辭來批鬥我。

卻沒想到我連反抗都沒有,就直接繳械投降了。

8

還是婆婆最先反應過來。她愣了幾秒,隨即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得意和驕傲。

她一把推開旁邊扶著她的大姨,走到周浩身邊,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胳膊,大聲宣布:

「我就說還是我兒子有本事!看看!一晚上就把媳婦給治得服服帖帖的!這才是男人!」

周浩站在一旁,表情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一種鬆了口氣的釋然。

我沒有反駁,低眉順眼地站著,任憑她怎麼說。

大姨也回過神來,臉上露出「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不少。

「這就對了嘛!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

「舌頭跟牙還有打架的時候呢,吵吵也就好了。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麼都強。」

「是啊是啊,夏晴知道錯了就好。」

「年輕人嘛,衝動一點,以後改了就行。」

等親戚們都走了,家裡終於清靜下來。

婆婆在客廳里踱來踱去,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

她一會兒哼著小曲兒整理被親戚們坐亂的沙發墊,一會兒又故意提高聲音,指桑罵槐。

「有些人啊,就是欺軟怕硬。看我一個老太婆好欺負,就敢對我動手。」

「等我娘家人一來,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立馬就認慫了。哼,沒出息的東西!」

她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人。

周浩聽得有些尷尬,想開口說兩句,卻被婆婆一個眼風掃了回去。

我沒有理會她。

我走進廚房,拿齣兒子的奶瓶和米粉,開始準備他的午飯。

我的順從和沉默,讓婆婆的獨角戲顯得有些無趣。

她自覺沒意思,罵罵咧咧幾句後,便得意洋洋地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當晚,等所有人都睡下後,我坐在黑暗裡,聽著身邊兒子均勻的呼吸聲,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我媽帶著睡意的聲音。

「晴晴?怎麼這麼晚打電話?」

我握著手機,看著窗外深不見底的夜色,輕聲說:

「媽,我想回家住一段時間。」

第二天清晨,我被客廳里傳來的電話鈴聲吵醒。

是那種老式座機尖銳而急促的鈴音,一聲聲砸在寂靜的清晨里,讓人心慌。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兒子還在安睡,燒已經退了,小臉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我看見婆婆正拿著聽筒,眉頭緊鎖,語氣卻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關切和焦急。

「哎喲,怎麼會這樣?別急別急,你慢慢說。」

我停下腳步,站在臥室門口的陰影里。

聽筒里傳出的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能辨認出,那是周浩大姨的。

「……就你一個人在家?孩子發燒了?吃了藥也不管用?」

婆婆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拔高了些。

「你一個人怎麼搞得定!你別慌,我馬上過去!你等著我!」

我站在廚房裡,回想起昨天那場鬧劇里,大姨懷裡抱著的那個小男孩。

他昨天臉色就不太好,懨懨的,當時我還以為是認生。

沒想到,真的病了。

9

婆婆掛了電話,一轉身就看見了我。

她臉上的焦急神色還沒褪去,看見我,便立刻換上了一副命令的口吻。

「你來得正好,快去換衣服,開車送我去你大姨家。」

「她孫子病了,家裡沒人,我得去搭把手。」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你愣著幹什麼?沒聽見我說的話?」

她不耐煩地催促,「人命關天的事,你還磨磨蹭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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