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人系列之浮游完整後續

陳老死了。

全身沒有一點傷口，心臟卻不翼而飛。

各路大能均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卻能看到他心口處冒著的縷縷紅絲。

在追查兇手的路上，我意外收穫了關於自己身世的秘密。

1

前幾日，華國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突然暴斃，死狀離奇。

這位陳老可是華國的重要人物，算是有些龍運加身得以庇護才對。

普通的魑魅魍魎根本近不得其身。

居然這般悄無聲息地被妖邪所害。

此事引起了上層的震怒。

這幾日一直召來各路隱世大能，希望能尋得真相，捉拿真兇。

而季家也應邀在內。

耐不住季澤這老頭軟磨硬泡，所以我坐上了這輛紅旗轎車。

沒辦法，上頭下達的指標還是得做一下的。

我是無所謂，但對季家會有影響。

「聽聞季家的家主是季澤老先生，請問你是季家哪位？」

坐在一旁的男人語氣中難掩對我的不滿。

「季若谷。」

「沒聽過，這幾日各路來的可都是本家大能，你們季家居然就派你這麼一個丫頭片子。」

他「哼」了一聲，繼續道，「我會如實上報你們季家對此事的敷衍。」

我笑笑，沒搭話。

到後，一個氣宇不凡的中年男子在門口等候迎接了我：

「季小姐，您好，在下陳謹和。」

我頷首回應：

「不知季家來的是季小姐，否則我必定親自去迎。」

與我同車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對我的恭敬，同時又在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只覺好笑，打斷了陳謹和的客套，擺擺手：「帶我去看看。」

「好。」

他帶著我走過了層層關卡，又是指紋又是刷臉。

最終來到了陳老的遺體前。

「季小姐，請。」

我上前查看。

只見這陳老死狀安詳，甚至面帶微笑。全身呈灰白色，看起來像是怨靈所為。

「咦～」我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嘆。

伸出手指在他左胸前轉了轉，而後抬手細看。

沒錯，在陳老的心口處冒著縷縷紅絲，這是某種法術的殘留。

「季小姐看出來了？爺爺的心臟不見了，一點傷口都沒有，心臟卻不翼而飛。」

這些殘留凡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對他們來說確實很奇特。

這個妖邪不一般，僅憑這點殘留，我甚至無法推測。

「抱歉，目前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我如實道。

聞言陳謹和流露出失望之色，卻依舊說：「希望季小姐能Ṭűⁱ繼續幫忙追查，有消息請與我聯繫。」

我點點頭，算是應承了。

2

我叫季若谷。

是季家的老祖宗。

現在京北的大學城裡經營一家奶茶店。

閒來無事會抓點小妖小鬼。

但我不是天師，更不是鬼神。

我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是什麼，從何而來。

奔波了一晚，終於可以回家了。

這是一間小四合院，別看它現在價格不菲，在我買下它的年代，還不值幾個錢。

涼風徐徐，樹葉沙沙作響。

我一進門便看到了躺在院子搖椅上的季然，刷著手機視頻：

「……今日講的是十年前震驚全國的偷心滅門慘案。一家四口，那對夫妻和他們年僅兩歲的兒子被活生生剜去心臟慘死家中，而他們當年六歲的女兒至今生死未卜。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邪祟……」

怎麼又是心臟？

「我說你不好好待在海城上學，跑我這來幹什麼？」

吵得很。

聞言，他急忙熄屏站了起來：「老祖，您終於回來了，您上哪了呀？」

「你爺爺給我找了點麻煩，我剛去看了一下。」

我將事情跟他講了個大概，便想回房歇息。

這時，卻又來了一通電話。

又是季澤這老頭。

「……好，我去。」

忖量過後，我應了下來。

「老祖，怎麼回事？爺爺又說什麼了？」掛了電話，季然滿臉好奇。

「季澤說，顧家正在開高價尋求玄學大師和古武能者的保護。」

「顧家？不會是那個有上千年歷史的京北顧氏吧？」

我點頭。

「就算是他們，也不值得老祖您去當保鏢呀？」

「這件事不簡單。」我故作深沉地摸著下巴，「聽說這顧高安得知陳老暴斃的消息後，驚得摔碎了那盞他最愛的明代漱火琉璃盞。」

季然有些意外：「他倆有這麼熟嗎？顧家老爺子居然這麼激動？」

「不熟，所以奇怪。而後，顧高安就開始尋求大能來保護自身。」Ṭũ₄我猜測，「對於陳老的死，這個顧高安肯定知道一些什麼。」

所以我打算去看看。

3

顧家祖宅位於京北郊區。

當我們駛過那塊寫著「顧氏」的牌坊沒多遠，就被人攔了下來：

「私人宅邸，速請離開。」

他們穿著統一靛țū́₈青對襟衫，左胸口處繡著——顧字。

「海城季家。」

季然上報家門，待證實後，他們客氣地請我們進入了那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邸。

「這顧家不愧是千年世家，這麼多古武能者當打手。」季然小聲與我說道，「不過聽聞這顧家應當是人丁興旺，這怎麼感覺如此蕭索？」

確實，整個顧家仿佛被一股陰鬱如鍾般籠罩著。

悶得化不開。

當我們來到大廳時，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仙風道骨、手持拂塵的白眉老道。

身穿皮褲、花襯衣的文身大佬。

一個抱著泰迪熊的洛麗塔萌妹。

最後一個是身穿校服的男高生。

這就使我在當中，並不突兀了。

季然規矩地跟在我身後，收起了性子，不亂言，不亂看。

這麼多年了，他也懂得，很多時候不能看錶象。

就像這個洛麗塔，實則是個年已過百的老嫗。

當然，我也沒有資格說人家老就是了。

沒過多久，顧高安出現了，說了好些客套話。

只見他臉色蒼白，眼眸暗淡，耳垂髮青，頭頂上還有一道白光。Ṱū́ₕ

頭頂白光現，命中有大難。

「顧老，貧道剛卜了一卦，大凶啊。」白眉老道氣定神閒地說道，看不出他的緊張。

這時，清亮的蘿莉音響起：「你也知道，到了我們這個境界的人，錢財已經吸引不到我們。」

顧高安的笑容越發尷尬起來：「顧某珍藏有許多古董，以及延年益壽的藥材，都能任在座各位挑選……」

「唉，顧老，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些。」老道將話搶了過來。

蘿莉搭腔道：「聽聞，你們顧家有一個關於崑崙的秘辛。」

在這聽到崑崙，我很是驚訝。

但我依舊面不改色地端坐著。

花襯衫「忒」一聲吐掉了嘴裡的檳榔，眼神淡淡地盯向顧高安，嘴角勾起。

只有那個男高生，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所以，這些人其實都是為了「崑崙」而來嗎？

顧高安神色凝重：「這……」

「顧老，你想清楚了再回答，畢竟你是否能保命，要看這秘辛的價值高不高了。」老道輕笑道。

顧高安掙扎了幾許，最後一咬牙：「各位奔波至此，已然疲憊。顧某已備好酒席，大家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會說出那個家族藏了上千年的秘辛。」

只見眾人兩兩相看。

雖然知道是緩兵之計，但大家還是都應了下來。

一晚而已，這個面子還是可以給的。

他左右也逃不掉。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今晚「它」估計就會來了。

4

房間安排得很巧妙。

別人不知道，但我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個陣法。

我們一行五人被安置在了五個方位，守護的正是顧高安的房間。

我讓季然進來，吩咐道：「夜裡警覺一些，有事發生。這裡有三顆離珠，等我的信號，放到這三個位置。」

我比划著，他心領神會。

「去吧。」

而他就住在我左側的客房內。

月黑風高夜，無星辰，萬籟俱寂。

我在房裡玩著手機，享受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時光。

突然，一聲驚聲尖叫打破了寂靜。

是蘿莉。

好快。

我不禁皺起眉頭，來者比我想像中要強上不少。

破門而出，我瞄了左側房門一眼後便往顧高安的方位走去，路上遇到了花襯衫。

顧高安的房門打開著，進去一看，只見顧高安正瑟瑟發抖地抱著男高生的大腿，嘴裡還念叨著：「都給你都給你，別殺我，都給你……」

一陣陰風灌入，吹得門扇吱呀作響。

男高生將顧高安扔到角落裡，目光炯炯地盯著門外。

神情看起來格外興奮。

突然，白光乍現，再睜眼，周圍哪裡還有別人！

整座顧宅瞬間只剩下我一人。

好手段Ṱũ₉。

可惜對我無用。

因為我的眼睛可以看到的東西，遠比人類多得多。

我閉上眼睛，輕吐：「開。」

腦海里，我看到了正在按我吩咐行動的季然；而蘿莉和老道均已躺倒在地，生死不明；男高生拿著八卦在宅子裡轉呀轉；花襯衫居然在和「它」纏鬥，而在角落蹲著的正是驚恐萬分的顧高安。

就在花襯衫被拍飛之際，我來到了他們的空間。

花襯衫在我身後吐了一大口血，暈死過去。

而他身上的傷口處冒著縷縷紅絲，與陳老身上的如出一轍。

此時我眼前的，是有著一頭火紅長發的少女，一襲大紅長裙無風自動。

「你很快。」

她指我破除她的術法，聲音意外低啞，像只破舊的老風琴。

「我可以不殺你們，我只要他。」

她說話很慢，蒼白的指尖指向了顧高安。

她說得很狂，可我知道她在忌諱我。

否則她直接動手了，根本不會在這廢話。

「陳老是你殺的？」

「他本來可以不死，怪只怪他太固執。」

果然是她。

一聽這話，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顧高安又開始絮叨：「我給你，我都給你，不要殺我……」

「哦？那你遞過來，我便饒你一命。」

顧高安失神般向火紅少女走去。

我不禁皺眉，手一伸握住了他的後頸，將他拉了回來：「他身上還有我感興趣的事情，不管是人還是什麼東西，都不能給你。而且既然陳老是你殺的，那你也別走了。」

少女一愣，氣笑了。

她火紅的長髮快速生長、蔓延：「你真以為我怕你？」

說著，她朝我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她的實力不如蠻貘，卻也不弱，周身開始散發出一圈圈紅光。

紅色絲線鋪天蓋地地向我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