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帶我造反啦完整後續

2025-08-0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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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造反成功了,不知道怎麼嘚瑟好:

「廢帝風韻猶存,前太子頗具姿色,都賜給我女兒!」

父子二人氣到嘔血。

我更激動:「幹嗎賜給我呀!賜死啊!」

1

我父親是個奇人。

他鎮守邊疆,手握重兵,性情狂悖。

他的夢想就是,舉兵造反,打入京城。

每月十五,他都雷打不動地給皇帝寫信,問他快死了嗎。

我第一次看到信,人都傻了:

「爹,你不怕他來殺我們嗎?」

我爹握著筆,凝眉深思:「他會來嗎?」

然後他把「你快死了嗎」改成了「你怎麼還不死」。

我不敢說話了。

但更奇怪的是,無論我爹在信里放什麼厥詞,皇帝都從沒回過他。

不對,有一次回過。

我爹在路邊撿到了尚在襁褓的我。

他特別開心,給皇帝寫信說自己有女兒了。

本來跟死了一樣的皇帝,那次回信倒是很快。

信里說他的太子已滿周歲,可以定下娃娃親。

連賜婚聖旨都帶過來了。

我爹一時沉默,將那信看了又看,立下了造反的決心。

他拿著撥浪鼓,來逗弄搖籃里的我:

「太子有什麼好的,你是我的女兒,將來就是公主。」

我爹籌備多年,說反就反。

我已經做好了成王敗寇的準備。

但沒想到,這造反不太對勁。

我們每到一座城池,皇帝都派來一位心腹大臣,來勸我爹回去:

「陛下說,讓將軍回去。」

我爹不同意。

大臣見他不肯回去,就讓當地把城門給打開,放我們過去。

有一說一,我確實沒造過反啊。

但不是都應該攻城門,放亂箭,然後大喊「殺殺殺」的嗎?

三十六座城池,三十六位臣子,都沒能把我爹勸回去。

然後我們半年就到皇宮了。

準確地說,半年的時間主要花在趕路上了。

我爹騎在馬上,望著皇宮城牆,感慨:「這一路,也是兵不血刃啊。」

我的爹啊,太謙虛了,何止兵不血刃,是根本都沒用過兵器好嗎?

2

皇宮也是靜悄悄。

我爹闖進御書房的時候,皇帝還在批奏摺,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爹這暴脾氣,上來就給他桌面清空了。

「還批什麼,我都把你包圍了!」

皇帝抬眸看他,神色冷冷。

我爹也不廢話:「玉璽給我,你趕緊禪位。」

皇帝將硃筆擱在筆架上,慢慢站起身來,在博古架上翻找玉璽。

當今陛下情緒穩定得不像話。

皇帝寫好了退位詔書,我爹舉著玉璽,猶猶豫豫。

皇帝等了半天,側頭看向他,滿眼疑惑。

然後,用手指點了點:「蓋這裡。」

我爹沉默但破防。

他快氣死了,把玉璽扔給了我。

我默默蓋好,收起退位詔書。

然後興奮地通知我爹:「父皇,你當皇帝了!」

父皇也很興奮:「好女兒,那我們先做什麼?」

畢竟我倆都沒當過皇帝,不自覺就把目光投向了在場唯一當過皇帝的人。

「你應該,先把你扔到地上的奏摺,撿起來。」

廢帝長身玉立,唇角微彎。

……

當然最後還是廢帝自己蹲在地上撿起來的。

父皇說自己都是反賊了,當然要竭盡所能地侮辱皇室。

我不懂,這就是他在廢帝撿東西的時候,把腳踩人家背上的理由?

他是會侮辱人的。

他讓我去抓後宮妃嬪,結果後宮沒有妃嬪。

這個主意落空。

父皇就讓我去把前太子抓來一起侮辱。

3

但我去的時候,前太子正和太傅對坐論策。

他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席地而坐,侃侃而談。

我站在窗口:「你是太子殿下嗎?皇帝叫你跟我走一趟。」

我沒說謊啊,我爹就是皇帝。

那人看向我,眸光流轉,讓我稍候片刻。

我等了半個時辰,才把人抓過來。

父皇嫌我動作太慢,我委屈巴巴說:「他還沒下課。」

「我們是造反,你抓人還等他下課,你怎麼不等他考上狀元呢?」

「孤不需要科舉。」

前太子神色鎮定自如,情緒管理,和他爹如出一轍。

我爹氣得咬牙切齒。

我爹想盡了侮辱人的辦法,但無法讓這對父子作出他想要的反應。

最後他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靈光一現:

「廢帝風韻猶存,前太子頗具姿色,都賜給我女兒!」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沉默了。

廢帝手上握著奏摺,往父皇身上砸過去:「你有病,是嗎?」

父皇用胳膊擋下:「我是皇帝,你再扔一個試試?」

廢帝倒也聽話,一連丟過來七八個摺子,就是砸他。

還是前太子識時務為俊傑。

他上下打量著我,似乎在認真考慮。

「你娶親了嗎?」見我怔住,他補充道:「孤不做妾。」

你小子……是有原則的。

「你好歹是太子殿下,你不覺得恥辱嗎?」

前太子摸著下巴,沉思道:「對我父親是恥辱,對我不是,我也該成親了。」

「你該成親了,關我什麼事?」

他拂了拂袖:「你爹把你許給我了。」

「那他還把我許給你爹了呢。」

他眉頭微蹙,看了眼廢帝,又看向我:「那他做妾,反正孤不做。」

我:「……」

父皇對於前太子逆來順受的表現非常滿意。

對於不識抬舉的廢帝,非常不滿意。

他說:「現在我是皇帝,別說是我女兒,就是我喜歡你,你也得洗乾淨了送上來。」

廢帝沉默半晌:「除非朕死,否則絕無可能。」

父皇又暴跳如雷了:「你跟誰,朕來朕去的呢?我馬上讓人砍了你。」

父皇說還不過癮,又用手去推搡對方。

廢帝自小養尊處優,動手比不過我爹,被推得連退數步,後背猛地撞到書架上。

那動靜聽著都疼。

我看這大喜的日子,怎麼動起手來了。

我實在不忍心,趕緊跪下請命:

「父皇,您幹嗎賜給我呀,直接賜死啊。」

4

我看這裡也就我是個聰明人。

我都造反成功了,廢帝和前太子,這兩個肯定是必殺項啊。

室內寂靜無聲。

我抬頭看去,神色各異。

我爹眉頭一皺,抿唇不語,像是遇到了難題。

廢帝歪靠在書架上,嘴角勾起弧度。

我正想他笑什麼,一時不注意,已經對上前太子的眼眸。

他眼神憤恨:

「你造反都一個人沒殺,居然要將孤賜死?」

我不是不殺人,我是沒機會好嗎?

我爹回過神來,握拳輕咳:「雖然咱們是反賊,但也不能太過分。」

父皇讓我把前太子帶走,至於寧死不從的廢帝,那就先由他嚴加看管。

我爹還是太單純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我這來得匆匆,也沒有公主府邸,於是先住進了太子的東宮。

夜裡,我剛掖好被子,準備入睡,就被人掀開了。

他媽的,我花了半個時辰,才掖好的被角!啊啊啊!

前太子李慕卿坐在榻邊,脫簪解衣,準備就寢。

等他快脫完的時候,我出聲制止了他:

「別睡,床上有人。」

李慕卿手持燭火,照亮了我。

「是你?」他傾身靠近,「白天想要賜死我,晚上是想在床上刺殺我?」

我自小在邊疆長大,沒見過李慕卿這麼好看的人。

他又和我離得很近,引得我口乾舌燥,就張了張口。

我可能腦子抽了,把他的蠟燭給吹滅了。

李慕卿也怔住了:「陳思君,你想做甚?」

我想了想,平靜地躺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想要……」

他手裡的燭台倒了。

李慕卿臉色頓變,把被子蒙到我臉上:「你想都不要想。」

我每每把頭鑽出來,他飛速給我蓋上。

幾個回合下來,我被氣得使出小擒拿手,把他反摁在床上,側臉貼著被子。

雖然他是太子,但是身手一般,我開心極了。

「陳思君,你不能強迫我!」

手底下的人還在劇烈掙扎。

我捏住他的耳朵:「我想要你幫我把被子掖好!」

「……哦。」

我被裹成了巨型蠶蛹,翻身都困難。

李慕卿對他的作品很滿意,然後抱了床棉被,躺在了我旁邊。

他說他認床。

可能是造反太累了,我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們什麼也沒發生,但已經睡散開了。

我把頭從他的胸前挪開,他把手從我腰上收回。

全程保持安靜,雙方都很鎮定。

甚至李慕卿還讓我先用水洗臉。

然後我收拾好自己,鎮定地走出宮殿。

開始提起裙子,一路狂奔,殺到了父皇寢宮:

「爹,我和前太子不幹凈了,怎麼辦?救命啊!」

我急促地拍著殿門。

終於開門了。

開門的卻是前皇帝,他披著紫色外袍,長發如墨,神色倦怠。

他淡淡打量我,張了張口:「你把我兒子怎麼了?」

我瞳孔震驚。

這……這……這……不是說嚴加看管嗎?

我扶緊了門,身子微歪,聲音顫抖:

「你……你把我爹怎麼了?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5

廢帝神色一怔。

他嘆氣幽幽道:「你果然是陳顯揚養出來的女兒。」

然後指了指走廊末端的偏殿。

我爹正倚著門,朝我挑眉,像是在說你爹我怎麼會死呢。

於宮中休整一夜,他今日換上常服,稍作收拾,倒是人模狗樣。

我想他曾酒後吹噓,年輕時是風靡京城的少年將軍,看來也有三分可信。

我抿了抿唇,一跺腳道:「爹,李慕卿他摟我的腰!」

我可是陳將軍獨女,在邊疆橫行霸道,從來沒有男人敢近我身的。

我爹戳了戳廢帝:「你養的太子,什麼玩意。」

然後又看向我,比畫了個上勾拳的樣子:「那你打他啊。」

我低頭嘆氣道:「可他趁我睡著了才動手的。」

廢帝眼眸微眯,戳了戳我爹的肩膀:「你養的女兒,不遑多讓。」

我爹一時無語,最後咳了咳:「那下次睡完,把他趕出去。」

不對勁,他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今天是我和我爹造反成功的第二天。

我們在思考侮辱完廢帝和前太子以後,應該做啥去。

思考了半盞茶,我爹恍然大悟。

他盯著廢帝,突然一拍桌子,指著對方的鼻子,一字一句道:「朕!是不是,還沒有登基?」

廢帝揉了揉太陽穴,頗為無語地說道:「你去上朝,就是了啊。」

我爹和我默契對視。

沒錯,上朝去嘍!

去了才發現,上朝整整遲到兩個時辰。

滿朝文武都在催吃飯了。

甚至看到我和我爹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有的笨蛋還問:「哎喲,陳將軍回來啦,陛下是不是不來了,趕緊咱們出去吃。」

我爹沉思片刻,我以為他要發火了。

他卻靠過來,和我交頭接耳:「誒!還別說,我確實想出去吃酒樓了。」

我附耳過去:「先上朝再說吃飯的事。」

我們就在眾人好奇熱情的眼神里,登上了高處。

然後我爹瀟洒轉身,坐上龍椅。

室內驟然死寂。

我爹和眾人面面相覷,他想把胳膊搭龍頭扶手上。

由於目不斜視,他胳膊肘搭空了,身形猛地晃動。

稍稍有些許尷尬。

我咳了咳,深吸口氣,面帶微笑,聲音很大卻略帶顫抖:

「恭祝陳顯揚將軍登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爹面帶微笑,俯視群臣,皮笑肉不笑地和我說:「這個時候可以不稱職務。另外,你怎麼把太監的活都給乾了?」

我看了眼旁邊被搶位置的太監。

他本就乾瘦像只鳥,此刻緊張到眼睛轉來轉去。

我擠出平易近人的微笑,謝絕了他遞過來的拂塵。

全場依舊保持沉默。

直到有個人的笏板掉地上了。

我藉機發揮,拔出劍來,冷聲道:「怎麼?諸位是有意見?」

媽的!我好帥!

終於有亂臣賊子的感覺了。

為首的李慕卿,率先出列,躬身道:「恭祝將軍登基。」

他穿著太子朝服,襯得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眾人左顧右盼,互相攤手。

陸陸續續跪了下來。

我爹雙手搭在腦後,往後一仰:「好了,大家吃飯去吧。」

當皇帝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6

問題來了,父皇是登基了,但怎麼通知到黎民百姓呢?

這一路走來,也沒有打打殺殺,出了這個宮城,大家都不知道我們造反了。

父皇說:「要不然發傳單,貼告示?」

我擺擺手:「太沒有檔次,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是草台班子呢?」

他贊同:「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此時廢帝和前太子和我們同在殿內。

他倆跪坐在窗下,進行父子對弈。

一人執白,一人執黑,來回交鋒。

李慕卿聞言看過來:「父皇,這倆傻子玩大了怎麼辦?」

廢帝自顧自下著棋:「沒事,讓他們玩去吧。」

唉!我這脾氣,我還能聽見呢!

把我當傻子就算了,還把我當聾子?

我連走幾步,把棋盤給掀翻了。

李慕卿拍了拍手,鎮定自若。

他看向我,唇角微勾:「無所謂,這棋我贏了。」

我爹也跟過來:「李序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序安,是廢帝的名字。

廢帝將掌心的棋子往棋盒裡放,語氣極為自然道:「沒有啊,我看好你。你就是當世之梟雄,天下之雄主。」

廢帝說完,抬眸一笑。

我爹正想尋釁滋事,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只得熄火了。

李慕卿嘶了聲,挑眉道:「我輸了,服氣。」

他在地上拾起棋盤,然後抬頭看我:「陳思君,我也沒有看不起你。你就是傾城之美人,遺世而獨立。」

他說我是美人還獨立。

肯定是今天殿前拔劍,我驚艷到他了。

慢著,他好像是在撩撥我?

差點上當了。

我雙指挑起他的下巴:「李慕卿,你不會試圖用美人計,完成你的復國大業吧?」

「復國?」

李慕卿一時怔住,臉色難堪。

廢帝胳膊撐著腦袋,修長的手指搭在臉側,目光頗為同情。

他朝太子輕搖了搖頭:「只會生搬硬套,可不行。」

李慕卿閉了閉眼,頗為無奈道:「你都沒改國號呢,我如何復國?」

原來還有國號。

我鬆開他,我悟到了。

我可以找史官啊,讓他把我和我爹寫進歷史裡,這樣不就完成改朝換代了嗎?

史官很快就來了。

他看了看廢帝和太子,又看了我和我爹,然後保持觀望態度。

我:「你把史書寫上,自今日起,李朝改為陳朝,開國皇帝陳顯揚。」

史官張大了嘴:「啊?」

我爹想了想,在手心比畫道:「我是那個顯眼的顯,張揚的揚。」

我及時制止了他的丟人現眼:

「爹,我覺得他不是不識字。」

廢帝和前太子都低著頭。

但我知道他倆在偷笑。

我爹自覺丟臉,負手拂袖道:「那就是態度問題,拖下去砍了。」

史官看向廢帝父子:「啊?」

萬萬沒想到,我的造反大業里,第一個祭天的居然是史官。

李序安這才緩緩開口打斷:「陳顯揚,你要開國,你自己開一本就是了。我的史書就記到這裡了。」

史官連忙接話:「對,對,對,陛下。我給你拿本新的,從今日起記。」

李慕卿扶著額頭,笑著揶揄道:「新的這本,給孤記上,陳朝的駙馬是李慕卿。」

我臉頰微燙。

這廝又在撩我。

史官拿出空白簿籍,寫上了《陳朝紀事》。

我和我爹才鬆了口氣。

這就妥了。

7

新皇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上朝時間往後推遲兩個時辰。

第二把,封我為公主,李慕卿為駙馬。

第三把,父皇在朝上敲打了內閣首輔。

字面意思。

我爹從龍椅上站起來,掐腰俯衝下來,搶過首輔的笏板,敲了敲對方的頭。

是爭論留守京郊五萬軍隊而引起的矛盾。

我和我爹在邊疆掌管五十萬大軍,可以說是天選造反人。

起兵造反那日,我爹帶了三十萬大軍。

走到三分之一的時候,發現人來多了,就讓十萬軍隊回去了。

走到二分之一的時候,發現二十萬也用不著,就讓十萬軍隊回去了。

京城城門朝我們打開時,意識到十萬也多餘了,就讓五萬軍隊回去了。

那五萬人是最煩的,白跑一趟,整得挺熱血的。

剩下五萬將士,我爹憂心進城引得百姓恐慌,就讓他們駐紮城郊了。

內閣首輔在朝上說道:「如今陛下,已經登基,這五萬軍士合該回防邊疆。」

我爹不同意。

將士們都走了的話,我和我爹在京城舉目無親,多沒安全感。

首輔依舊不依不饒,上到祖宗國法,下到朝野百姓,說了數十個理由,要求軍隊無條件撤退。

大概意思就是,你是皇帝,你得聽我的,讓軍隊回邊疆,最好是繼續放羊。

我爹當時就納悶了:「我是亂臣賊子,你是亂臣賊子?我這皇帝給你當,來你上來坐,我看你站著怪累的。」

龍椅本就寬闊,他拍了拍空的位置,朝對方招手:「來,來,來,坐朕身邊說。」

首輔一時語滯,面色發紅,半晌吐出一句:「豎子小兒,難登大雅之堂。」

我爹十五歲封將軍,十七歲駐守邊疆,如今也才過而立之年。

在年近花甲的首輔眼中,屬實是豎子小兒,不服管教。

我爹挑眉,走了下來,抽走他的笏板,連敲七下。

「你——以為——我是——李序安——好脾氣——讓你們——欺負?」

首輔大人為官三十年,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人都怔住了。

等到七下打完,首輔摸了摸頭,一下子伏地咆哮:「陳顯揚,老子不幹了,你等死吧。」

我爹環顧四周。

在角落裡找到了那位奮筆疾書的史官:

「記得把這段也記上,朕的高光時刻。」

史官握著筆,神情呆滯:「啊?」

我爹面露嫌棄,聳了聳肩:「李序安哪找的笨蛋?這也能當官?」

我也覺得,這人真笨。

我和我爹散了朝。

我問他,為何說李序安被欺負。

我爹就問我:「這幾日,你覺得當皇帝很爽嗎?」

還沒有我們在邊疆自由自在。

我爹說:「對啊。李序安就很不爽,每天上朝聽廢話,下朝批奏摺,而且我寫信讓他來邊疆玩,他十年都沒去過,內閣不讓他和我見面,說我有軍隊很危險。」

他轉過臉來:「君君,我危險嗎?」

「爹,你寫信不是都問他死沒死嗎?」

我爹皺著眉頭,目光惆悵:「那是後來。他說他死之前,會命我進京。」

我爹低下頭,嘆了嘆氣,邊走邊念著:「李序安啊!李序安!」

我停住腳步。

難道皇帝駕崩之日,內閣就許我爹進京了?

我是武將,我爹也是。

武將若做到位高權重,都懂些不成文的規矩。

皇帝臨終之時,密詔要你回京。

接旨,便是赴死。

不接,如同謀反。

反正沒有好下場。

我追上去:「爹,難道這就是李序安的帝王之道?如此冷血無情?」

我爹不以為然:

「他是明君,自然有情。」

8

李慕卿每日還在太傅那裡讀書。

讀的不是治國策論,便是縱橫之術。

我覺得這樣不對。

他已經不是太子了,學這些沒用的,只會徒增煩惱。

到頭來學成他爹那樣,什麼帝王之道。

我搶過太傅的書,稍作沉思道:「他如今是我的駙馬,你應該教別的。」

太傅看向李慕卿。

他眉眼微動,輕點了點頭。

太傅猶豫道:「那太子妃,覺得駙馬,學什麼好?」

不愧是他能做到太傅,這稱謂兩頭不得罪。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老頭計較:

「當然是學男德。」

我這幾日看下來,李慕卿長得招人,男德是非常有必要學。

太傅捻起長須,張了張口:「臣只聽過女德女戒,男德從何學起?」

看來這老頭不行,還得我親自教學:

「第一,不能和女人單獨相處,看都不許看。

「第二,不能和喜歡你的女人說話。」

李慕卿吹著茶沫,嘴角噙笑:「那包括你嗎?」

「當然不包括啊,你就是圍著我轉,有好吃的先給我吃,好玩的先給我玩……」

我站在他面前,背著手說個沒完。

他聽得頗為認真,修長手指搭在杯盞,似乎在沉思。

突然站起來,雙手一伸,將茶盞遞到我嘴邊:

「那我請公主用茶,很好喝的。」

聲如清泉,落入山林。

我一時怔了怔。

李慕卿,他好上道啊。

於是就著他的杯子,默默喝了口茶。

「駙馬很聰明,今天就學到這裡了。」

我頭也沒回,就先跑了。

李慕卿淡淡笑了。

他單手將杯盞擱置,重新跪坐下來,並請太傅入座:

「老師,我們繼續吧。」

我在門外,緊靠著牆,心怦怦跳,臉還發燙。

我大概是不能再賜死他了。

李慕卿的表現溫順異常,我實在是侮辱不了他。

而且男德他是真學到了。

御花園內,有美人攔住他,喊他太子表哥。

李慕卿當場讓人拿出幃帽,自己輕輕戴上,白紗把臉都遮住了。

然後侍從上前:「對不起,我家殿下不能和你說話。」

美人眼圈泛紅:「表哥打算娶陳將軍的女兒?」

李慕卿點了點頭,便走開了。

我躲在湖邊柳樹上偷看,沒想到這就完了?

李慕卿走到樹下,揭下帷帽,仰臉一笑,對我喊話:

「陳思君,下來。」

我腳尖一動,輕輕躍下。

我又挽住他的胳膊,沿著樹幹,飛起數步。

他沒反應過來,伸手挽緊了我,眼眸溢出光彩。

我和李慕卿並排在樹上坐著。

我拿著柳葉往湖裡打水漂,激起淡淡的漣漪:

「李慕卿,我厲害嗎?摘葉飛花,很難的。」

我生怕他不知道,這個操作有多難。

李慕卿折下數根柳條,指尖翻轉飛舞,做了個漂亮的柳枝環。

他要往我頭上戴,我低下了頭:

「陳思君,你好厲害啊。」

他非要用哄人的語調。

耳垂髮燙。

我生硬地轉移話題:

「你哪來的表妹?對了,你娘是誰啊?」

李序安沒有後宮嬪妃,一個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太子。

「孤是過繼的宗室子,生身父親是梁王,母親是王氏女,表妹自然是王家的姑娘。」

李慕卿側頭看我:「不過我們往來不多,你勿憂心。」

我才沒有憂心。

我站起來要走,李慕卿扯住我的衣袖:

「阿君,再陪我坐會。」

湖光瀲灩,日色漸沉。

李慕卿抬頭看我:

「我五歲便開蒙,七歲遷東宮,十歲入朝堂,已經很久沒上樹了。」

原來太子這麼可憐。

我陪著李慕卿坐下,直到夕陽西沉。

我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夕陽的餘暉下,李慕卿將下巴抵在我的頭髮上,動作說不出的輕柔:

「陳思君,我仰慕你。」

我沒有睜眼。

但我聽見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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