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待秋意濃完整後續

2025-06-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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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木地看著遍地的屍體,麻木地看著自己身下蜿蜒的血跡。

「沈慕之。」

「我的孩子沒了。」

25

襲擊我和秋棠的,是一夥土匪。

遠東,則是被土匪的調虎離山記騙走的。

他們計劃縝密,連我身邊會有幾個人,都算到了,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老頭,女兒。

老丞相。

我清楚,沈慕之自然也能查清楚。

他把我送回顧府安頓妥當後,便去找老丞相,應下和他女兒的親事。

丞相府歡天喜地地掛起燈籠,那小小姐更是面若桃花地來顧府顯擺,說我是下堂婦,賢王不久便會迎她入府,她會成為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她說那話的時候,沈慕之正蹲在地上,替我洗腳。

我一遍又一遍把銅盆掀翻在地。

他一遍一遍毫無怨言地將盆撿回來。

重新接水放水,重新替我洗腳。

擦拭乾後,他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將我的腳捧進懷裡暖著。

我卻如丟了魂的木偶,面無表情。

「髒了。」

他的手陡然一顫,鳳眸瀲灩。

他將我抱回榻上,眉眼之間,盡顯憐惜,「琳琅。你是這世上最乾淨的女子。」

26

一年後,我哥從西北險地活著回來了。

區區一年光景,兩鬢卻已霜白。

可沒有人感嘆他老得快,京城不乏比他更老的人。

禁軍首領垂暮,老丞相諫言,將護衛皇宮的職責,交到年輕力壯的顧風消手上。

朝臣紛紛附議。

沈褚不肯,下令退朝。

眾朝臣無一人離去。

連著幾日,都是如此。

沈褚無法,只得應了。

三年之期即滿,沈慕之該從皇陵回來了。

榮太妃卻徹底病倒了。

從來儀容華貴的太妃娘娘,臥在榻上,面無血色。

宮人端來湯藥,她試都不試,便飲了。

我取下銀簪,戳著那殘存的藥渣,不消一會兒,簪尾變黑了。

我看向她,她卻握住了我的手,和我解釋。

「開始,是皇太妃賜的一盆花,各宮都有,便不曾留意。」

等察覺出不對的時候,已經中了毒。

毒性很緩,卻要人性命,解藥只握在那一個人的手裡。

「琳琅,哀家老了,不想拖賢王的後腿。」她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往後的路,只有你陪著他走下去。」

「他生性冷冽,可我知道,他會中意你的。」榮太妃將她最愛不釋手的那隻血玉鐲,戴到了我的手上,「告訴哀家,你會陪他走下去的,對嗎?」

我似從前那般,對她順從地點了點頭。

「如此,哀家便放心了。」

「退下吧。哀家很累,很累……」

27

我哥叫顧風消。

風消雨住,天下太平。

可我哥不會讓這風停消住,沈褚當著他的面,杖殺了他愛了一輩子的人。

他蟄伏已久,找到機會,恨不能將他抽筋剝皮,噬骨飲血。

沈慕之回到京城的第二天。

宮裡走水,沈褚住的宮殿燒得火光連天。

一起死在大火里,悲號不止的,還有那明艷似春桃的淑妃娘娘。

聽說淑妃娘娘臨死之前,還在喊著我哥的名字。

「風消哥哥,風消哥哥……」

可直至宮殿燒成一片焦土,本該守衛宮城的禁軍仍無一人察覺。

沈褚沒有子嗣,眾朝臣迎沈慕之登基。

沈慕之將本該判死的顧風消革了職,輕描淡寫的處置,卻無人提出異議。

眼下,顧風消回到了顧府,他似從前,提了兩壺女兒紅,要了半隻叫花雞,支起桌板,同我對坐。

鬢間霜白,滿目蒼涼。

唯獨提到她的名字,眼裡亮起了光,「和我說說關於她的事情吧。」

蹉跎一生,他愛對過人,也愛錯過人。

事到如今,他已經做完了所有他覺得該做的事。

只想守著和她有關的回憶,了此殘生。

28

丞相告老還鄉,沈慕之依照舊言,迎丞相的小小姐入宮。

可憐那金枝玉葉,自恃天之驕女的小姑娘,在入宮的第一天,便被關進了冷宮裡。

沈慕之厭惡透了她,也恨透了她。

進宮那天,連面都沒有讓她見。

這一生,她都會不知緣由地困在冷宮那暗無天日的地方。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知道她午夜夢回,會不會後悔自己愛的人,偏偏是沈慕之。

「世間種種,最忌情深。」

我住在顧府,還是總寫著這幾個字。

我又有了身孕,大夫說,這次是對雙胞胎。

沈慕之想迎我入宮,他說冊封大典,不能再拖了。

沈慕之後宮無人,而我是皇后,是天下人的皇后。

也是他一個人的皇后。

所有人都說,我苦盡甘來了。

我卻掏出了一紙和離書。

嚇得沈慕之臉都白了。

「我不許!」

在我面前,他從來都不自稱朕。

我退而求其次,和他解釋,顧府人丁稀少,兩個孩子,我想給顧府留一個。

所以,想誕下皇子,出了月子後再入宮。

沈慕之全應了。

對於我無理的要求,他總是無限制地妥協。

似乎他並不在意我有沒有孩子,亦或者有幾個孩子。

他只在意我。

只要我不離開他,一切都可以商量。

偶爾,他還會耍些性子,賴著不肯回宮,留在顧府,陪我過夜。

午夜夢魘,他總喊著我的名字驚醒。

見我安然無恙地躺在他身邊,又將我摟進他懷裡。

「琳琅,你會離開我嗎?」

我拍了拍他的背,沒有回話。

29

我叫顧琳琅。

琳琅美玉,安置於匣。

可最後,被放在匣子中的,歸還給沈慕之的,只有榮太妃給我的那隻血玉鐲和那封我早早就擬好,卻被沈慕之撕碎的和離書。

在沈慕之不曾察覺的夜裡,我帶著誕下的兩個孩子,遠走他鄉。

遠東替我駕車。

他說,他這一世,欠我三條命。

第一次,他對我動手。

第二次,我的手險些廢了。

第三次,我沒了孩子。

這三條命,是造反也好,為奴為仆也好,他要償還回來。

我離開了京城,一路南下。

聽說江南很好,水土養人。

我打算先去那兒呆個三年五載。

然後等孩子大一些,就帶著他們周遊四方。

哪兒都去,唯獨避開京城。

途徑宜山腳下,我叫停了馬車。

雲靄之中,那座沈慕之為我搭的暖閣若隱若現。

回憶過往,突然覺得自己活得特別吝嗇。

尤其是對沈慕之。

要了他的心,要了他的情。

卻始終守著自己的戒線,什麼都不肯交出去。

沈慕之。

願君日後,歲月風平。

【番外】

孩子長到三歲,便開始纏著要找爹爹,這讓我十分頭痛。

家裡只有遠東這個伯伯,哪有什么爹爹。

大兒子顧憶濃怕自己被同齡人笑話,和弟弟顧念濃商量,「以後我倆出去,就管遠東伯伯叫爹爹。」

顧念濃:「可是娘親說,不能撒謊,伯伯怎麼能成爹爹呢!」

一句話,把顧憶濃氣跑了,「那你一個人丟臉去!」

好在,這兩個兒子雖然脾氣倔,卻也很好哄。

這一點,倒有點像沈慕之。

帶上街,一人一串糖人,再表演一個哭唧唧,「念濃憶濃,只要爹爹,不要娘親了是嗎?」

兩個大胖兒子趕忙圍上來,一人一邊在我的臉頰上吧唧一口。

哄完,收工。

我一手領著一個胖兒子往回走。

憶濃突然扯了扯我的裙擺,「娘親,前頭這個好看的哥哥手裡怎麼有你的畫像?」

念濃也是一臉震驚,「娘親,他的眼睛和我們長得一樣耶。」

沈慕之生得一對鳳眸,我兩個兒子,也是惹人注目的鳳眼。

沈慕之也久久地怔在原地,不自覺,手裡的畫像瞬間捏成了一團。

凜冽的目光投向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般。

我腳底抹油,正要溜。

身後遠東提著糖葫蘆來了。

「憶濃念濃,看伯伯給你們買什麼好吃的了!」

「哇!謝伯伯!」念濃朝著遠東奔過去,一把扒住他的腿,儼然小狗腿子。

「咳,」憶濃則像小大人似的,故作鎮靜,「和你說的都忘了啊,要叫爹爹。」

憶濃當著沈慕之的面,端端正正大大方方地衝著遠東,作了個揖,「謝爹爹。」

一瞬,我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人間。

沈慕之瞬間寒眸冷徹,「小東西你管他叫什麼?!」

「哎呀,大少爺,小少爺,這樣不好吧……」遠東前一瞬還在扭捏作態,不好意思,下一瞬聽到沈慕之說的話,回過來神。

看向沈慕之,瑟瑟發抖,「王……王……」

「娘親,伯伯為什麼要學狗狗叫啊?」

「咳。」憶濃肅著眉,「是爹爹。」

沈慕之再也忍不了,一手一個抱起兒子,掛在肩上。

還不忘了回頭牽住我。

「顧琳琅。」沈慕之咬牙切齒。

叫我覺得我這回京的日子,怕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夫……夫君。」我連忙賣乖。

「沒用。」沈慕之狠狠地攬住我的腰。

「這三年的帳,我們回去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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