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得像極了媽媽。
一出生,就是爸爸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可媽媽卻背著所有人,用新做的鑲鑽指甲,狠狠掐進我稚嫩的胳膊。
「小東西,剛出生就學會搶男人了?這張臉,你不配有!」
媽媽討厭極了我。
上一世,在我周歲時,更是「失手」將我推下樓梯。
重生回來後,為了苟住小命,我選擇當眾呸了她一臉唾沫!
媽媽溫柔美麗的臉瞬間扭曲了。
而目睹了一切的奶奶,眼神變了。
1
我「呸」完之後。
我媽蘇晚晴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但在我爸陸知衍看過來之前,她又恢復了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眼眶微微泛紅,委屈地開口:「寶寶怎麼……怎麼好像不喜歡我?是不是我身上哪裡不對勁?」
說著,她還抬起手腕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相。
我爸立刻心疼地攬住她,「胡說什麼,孩子這麼小懂什麼。你剛生完她,身上虛,別想太多。」
我心中冷笑。
看,這就是我媽的手段。
她永遠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柔弱,精準地踩在我爸的心尖上。
上一世,我就是死於我爸這該死的毫無原則的偏愛。
但這一次,我有了幫手。
奶奶活了六十多年,見過的綠茶比我媽喝過的水都多。
她剛剛將一切盡收眼底,此刻眼神銳利如鷹,淡淡開口:「孩子是最純凈的,誰真心對她好,她就親近誰。既然孩子不喜歡你,晚晴,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養,孩子我來帶。」
這話一出,客廳的空氣都凝固了。
蘇晚晴的臉上血色盡褪,不敢置信地看著奶奶,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媽,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朝夕的親媽,哪有不讓親媽帶孩子的道理?」
「我沒說不讓你帶,」奶奶的語氣不容置喙,「只是你剛生完孩子,身體要緊。知衍,你也是,別一天到晚只顧著孩子,多關心關心你老婆。」
奶奶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達了要親自帶我的決心,又給了我爸台階下,順便還敲打了一下蘇晚晴。
我爸果然被說服了,他勸著蘇晚晴:「媽說得對,你身體最重要。等朝夕大一點,你再帶也不遲。」
蘇晚晴咬著唇,眼裡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我窩在奶奶懷裡,沖她扯出一個無齒且充滿挑釁的笑。
2
從那天起,我被奶奶抱回了她的院子。
陸家是老派的富裕人家,在寸土寸金的老城區擁有一片帶院子的宅邸。
奶奶的院子和我爸媽住的主樓隔著一個小花園。
不遠,但安全距離足夠了。
蘇晚晴當然不甘心。
月子還沒坐完,就天天打扮得精緻漂亮,端著各種補湯來奶奶這裡,上演婆媳和睦、母慈女孝的戲碼。
「媽,這是我親手給您燉的燕窩。」
「媽,我來看看朝夕,她今天乖不乖?」
「朝夕寶貝,媽媽抱抱好不好?」
她每次來,我都會開啟影后模式。
只要她一靠近,我就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小臉憋得通紅。
可只要奶奶或者張媽一抱,我立刻止住哭聲,還委屈巴巴地抽噎兩下,用依賴的眼神看著她們。
幾次三番下來,整個陸家都知道了,小小姐天生跟親媽犯沖。
我爸陸知衍一開始還覺得是巧合,試圖從中調和。
「朝夕,這是媽媽呀,媽媽最愛你了。」
他抱著我,想把我遞到蘇晚晴懷裡。
我立刻用盡全身力氣,手腳並用地扒住我爸的襯衫,哭聲震天,小身子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是上一世死亡陰影的重現。
我爸被我的反應嚇到了,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蘇晚晴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勉強擠出笑容,眼淚卻在打轉:「知衍,算了……是我不好,都怪我,可能我真的不適合當媽媽,連女兒都討厭我。」
她以退為進,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奶奶在一旁冷眼旁觀,適時開口:「行了,別逼孩子了。孩子還小,可能只是認生。晚晴,你先回去吧,朝夕該喝奶了。」
送走我爸媽,奶奶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嘆了口氣。
「張媽,你有沒有覺得,晚晴看朝夕的眼神,不太對勁?」
張媽猶豫了一下,低聲說:「老夫人,我多句嘴……夫人她,看小小姐的時候,眼裡……沒有疼愛。」
奶奶的眼神沉了下去。
我的第一步棋,走穩了。
但僅僅讓奶奶懷疑是不夠的,我需要讓我爸也開始動搖。
而這個契機,很快就來了。
我的百日宴。
3
百日宴辦得極其隆重,陸家的小公主,排場自然小不了。
賓客雲集,觥籌交錯。
我被大人們輪流抱著,接受各種讚美和祝福。
「這孩子長得真漂亮,跟知衍媳婦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瞧這大眼睛,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
蘇晚晴穿著一身高級定製的香檳色禮服,妝容精緻,全程掛著得體的微笑,扮演著完美的女主人和幸福的母親。
她一直試圖找機會抱我,但都被我巧妙地用哭泣避開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到了切蛋糕的環節。
作為主角,我自然要出場。
蘇晚晴以「孩子百日,理應由母親抱著」為由,從奶奶懷裡接過了我。
她抱住我的瞬間,就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幾乎要把我箍碎。
我強忍著不適,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她抱著我走到三層高的蛋糕前,臉上是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對著鏡頭和我爸說:「老公,快看,我們的朝夕多可愛。」
陸知衍的目光充滿了父愛,他伸手想摸摸我的臉。
就在這時,蘇晚晴抱著我的手臂,狀似無意且極其隱蔽地,往蛋糕的方向用力一送!
她的目標不是蛋糕,而是蛋糕旁邊的香檳塔。
只要我撞翻香檳塔,那些玻璃杯碎裂開來,一定會劃傷我的皮膚,甚至眼睛……
一個「母親失手導致孩子受傷」的劇本就完美上演了。
她既能博取同情,又能順理成章地將導致我受傷的責任推到「意外」上。
可惜,我不是上一世那個無知無覺的嬰兒了。
在她發力的瞬間,我用盡了畢生力氣,猛地一偏頭,張開沒牙的嘴,一口咬住了她胸前禮服上最顯眼的那顆鑽石胸針!
那胸針是爸爸送她的紀念日禮物,價值不菲,鑲嵌著碎鑽,邊緣有些鋒利。
我死死咬住,然後借著她前推的力道,猛地向後一仰!
「嘶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喧鬧的宴會廳里並不明顯。
但蘇晚晴胸口處傳來的涼意和刺痛,讓她瞬間變了臉色。
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
只見她昂貴的定製禮服,從胸口處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那枚鑽石胸針也被我扯得搖搖欲墜,邊緣的金屬尖銳部分,已經劃破了她嬌嫩的皮膚,滲出了血絲。
更重要的是,她走光的範圍,不大不小,卻足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顏面盡失。
「啊——」
蘇晚晴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抱著我的手一松。
我順勢向下滑去。
「朝夕!」
4
我爸和奶奶同時驚呼出聲,一個箭步沖了上來。
我爸眼疾手快地從下方托住了我,避免了我摔在地上的慘劇。
而奶奶則第一時間檢查我的口腔,生怕我被胸針劃傷。
我當然沒事。
有事的是蘇晚晴。
她此刻狼狽不堪,一手捂著被撕破的胸口,一手還保持著前推的姿勢,臉上的表情混雜著震驚、痛苦,還有計劃敗露的慌亂。
賓客們竊竊私語,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的混亂。
「怎麼回事?陸太太的衣服怎麼破了?」
「好像是孩子抓的?這孩子力氣也太大了。」
「哎喲,都流血了……」
蘇晚晴反應極快,她立刻紅了眼眶,聲音帶著哭腔:「都怪我……我不該戴這個胸針的,差點傷到寶寶……」
她一邊說,一邊楚楚可憐地望向我爸,試圖再次用柔弱來博取同情。
若是從前,我爸肯定第一時間衝過去安慰她,然後把一切歸咎於意外。
但這一次,他沒有。
他抱著我,後退了一步,與蘇晚晴拉開了距離。
他的眉頭緊緊皺著,眼神裡帶上了審視。
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
在蘇晚晴尖叫之前,她的動作,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前推。
那不是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姿態,更像……更像是要把什麼東西甩出去。
而我,一個只有百天的嬰兒,又如何能用那麼大的力氣,精準地去撕扯她胸口的衣服?
這一切太不合常理了。
奶奶檢查完我的口腔,確認我安然無恙後,凌厲的目光掃向蘇晚晴,「晚晴,你剛才想做什麼?」
蘇晚晴的身體一僵,眼淚掉得更凶了。
「媽,我……我沒想做什麼,就是朝夕突然一動,我嚇了一跳,手滑了……」
「手滑?」奶奶冷笑一聲,「手滑是把孩子往香檳塔上送嗎?」
這句話,像一聲驚雷,在我爸的腦海里炸開。
他猛地看向那座搖搖欲墜的香檳塔,又看向蘇晚晴慘白的臉,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鑽了出來。
局勢僵持不下,蘇晚晴的眼淚是我爸的軟肋,我怕他再一次心軟。
我趴在爸爸懷裡,用盡全部的意念,死死地盯著奶奶,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吶喊。
【奶奶!相信你的眼睛!她就是要推我撞上那堆玻璃杯!她想毀了我!】
我只是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在絕境中祈禱。
然而,下一秒,奶奶的身體猛地一震。
她扶著桌子的手收緊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驚駭。
然後,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角落。
「蘇晚晴,你是不是想讓我的孫女,撞上那堆玻璃杯?」
5
奶奶的話,和我心裡的吶喊,一字不差。
我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她聽到了?
蘇晚晴的臉色徹底失去了血色。
「媽,您……您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
「你不會?」
奶奶看向我爸,「知衍,你別被女人的眼淚蒙蔽了雙眼!你告訴我,一個母親下意識地反應,是把孩子拉向自己,還是推向危險?」
我爸抱著我,身體僵硬,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理智告訴他,母親說得對。
可情感上,他無法接受那個溫柔善良的妻子,會對親生女兒下此毒手。
宴會已經亂成一團,管家匆匆過來維持秩序,將賓客引開。
奶奶不再理會還在辯解的蘇晚晴,她走到我爸面前,強硬地從他懷裡把我接了過去。
「從今天起,朝夕由我全權負責,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准靠近我的孫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