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租的那個高檔公寓,租金遠超她的生活費水平。
考研是假,金屋藏「漢」才是真吧。
第二天,我打扮一新,去了那家公寓。
我沒有直接上去,而是在樓下的咖啡廳里等著。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看到了陸楚楚。
她穿著一條漂亮的連衣裙,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親親熱熱地從公寓樓里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我認識。
是我爸公司競爭對手的兒子,周明宇。
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我拿出手機,調整好角度,清晰地拍下了他們擁吻的照片。
陸楚楚,你不是喜歡裝純情小白花嗎?
我就讓所有人看看,你這朵花,到底是怎麼「出淤泥而不染」的。
我把照片發給了沈宴。
沒有配任何文字。
一分鐘後,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慌亂。
「陸雪!你又在搞什麼鬼!你跟蹤楚楚?」
「我搞鬼?」我笑了,「沈宴,你最好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是誰。她可不是在跟我這個姐姐親熱。」
「這肯定是誤會!楚楚不是那種人!」他還在嘴硬。
「哦?那她是什麼人?一個能一邊吊著你,一邊和別的男人同居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能想像到他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
「沈宴,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到底是真的相信她,還是不敢相信你被她騙了?」
我掛了電話,懶得再聽他的辯解。
緊接著,我把照片用彩信的方式,發給了我爸,和家族群里的每一個人。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誰還會說這是「誤會」。
6.
照片在家族群里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這次,沒有人再第一時間跳出來為陸楚楚辯解了。
畢竟,照片拍得清清楚楚,陸楚楚和周明宇那親密的姿態,根本無法抵賴。
群里一片詭異的沉默。
過了許久,三叔才小心翼翼地發了一句:「這……這男的是誰啊?楚楚是不是被騙了?」
四嬸也跟著說:「是啊,我們楚楚那麼單純,肯定是被這個男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
他們還在試圖為她洗白。
可惜,我爸的電話,已經直接打到了周明宇他爸那裡。
半小時後,我爸在群里發了一句話。
「我沒有陸楚楚這個女兒。」
緊接著,他把我、陸楚楚,還有所有親戚,都移除了群聊。
然後,那個「陸氏一家親」的群,就地解散。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微信介面,知道我爸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極點。
周家和我家是死對頭,陸楚楚和周明宇搞在一起,這無異於是在我爸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比我發的那個車禍視頻,疼多了。
很快,我媽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雪,你爸把陸楚楚關起來了,手機也給沒收了。還說,要把她送到國外去,這輩子都不許她再回來!」
「周家那邊也鬧翻了天,聽說周明宇被他爸打得半死,已經放話了,絕對不會承認陸楚楚這個兒媳婦。」
「這小賤人,這次是兩頭都落空了!」
我聽著,心裡卻沒有什麼波瀾。
這只是個開始。
「媽,你幫我看著點她,別讓她再耍什麼花招。」
「放心吧,你爸派了兩個人看著她,她插翅難飛!」
掛了電話,我收到了沈宴的微信。
一連十幾條,都是道歉。
「對不起寶貝,我錯了。」
「是我太傻,被她騙了。」
「你回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看著那些信息,只覺得諷刺。
我回了他兩個字:「晚了。」
然後,拉黑,刪除。
有些人,有些事,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7.
我以為,陸楚楚被關起來,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她的手段。
三天後的一個深夜,我接到了我媽驚慌失措的電話。
「小雪!不好了!你爸……你爸突發腦溢血,進醫院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立刻從床上彈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沖。
等我趕到醫院,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我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哭得幾乎虛脫。
我走過去,抱住她:「媽,怎麼回事?爸好好的,怎麼會突然……」
我媽哽咽著說:「是陸楚楚……她不知道怎麼說服了看守她的人,跑了出來。她給你爸看了一樣東西,你爸當場就氣得不行了,然後就……」
「她給他看了什麼?」我心頭一緊。
「我不知道,」我媽搖頭,「她跑得太快了,我只看到你爸當時臉色煞白,指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就倒下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陸楚楚手裡,到底還有什麼牌?
能把我爸氣到腦溢血,絕不是小事。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疲憊:「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情況不容樂觀,右半邊身體可能會偏癱,語言功能也會受到影響。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我媽一聽,腿一軟,差點暈過去。
我扶住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醫生,謝謝您。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等轉到重症監護室吧。」
我們被攔在了病房外。
隔著玻璃,我看到我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曾經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現在卻只能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
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陸楚楚,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私家偵探的電話。
「幫我找個人,陸楚楚。不管用什麼辦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我的聲音里,帶著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狠戾。
陸楚楚,你最好祈禱,不要被我找到。
8.
我爸在 ICU 里待了三天三夜,才轉到普通病房。
他醒了,但就像醫生說的那樣,他沒法說話,右半邊身體也動彈不得。
他看著我,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悔恨和痛苦。
我媽守在床邊,日夜不休地照顧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公司的事務暫時由幾位元老級的叔伯打理。
家裡一團亂。
而陸楚楚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訊。
偵探那邊也毫無進展,只查到她最後出現在一個長途汽車站,之後就再也追蹤不到蹤跡了。
我心裡憋著一股火,無處發泄。
這天,我正在公司處理我爸留下的一些緊急文件,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接起電話,對面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男人聲音。
「請問,是陸雪小姐嗎?」
「我是,你哪位?」
「我……我是李三。」
李三。
那個被陸楚楚雇來撞我的混混。
我的神經瞬間繃緊:「你找我幹什麼?」
「陸小姐,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我就是想跟你說,陸楚楚那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她把我給坑了!」
「說重點。」我沒工夫聽他訴苦。
「是是是,」他連忙說,「她之前答應事成之後給我二十萬,結果只給了五萬定金,剩下的就再也聯繫不上了!我後來才知道,她家裡出了事,她自己都跑路了!這個臭娘們!」
他罵罵咧咧了一通,又壓低聲音說:「陸小姐,我知道她現在在哪。」
我的心猛地一跳:「在哪?」
「她跑去她鄉下外婆家了,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她以為躲到那裡就沒人能找到了。」李三說,「地址我可以給你,但我有個條件。」
「說。」
「剩下的那十五萬,你得給我。不然,她坑我的錢,總得有人補上吧?」
我冷笑一聲。
「十五萬?李三,你是不是搞錯了?你開車撞我,是故意傷害,我要是報警,你得進去蹲幾年。」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瞬間就粗重了。
「你別以為我怕你!」他色厲內荏地喊道,「你要是報警,我就把你妹妹也供出來!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好啊,」我不緊不慢地說,「你現在就可以去。看看警察是信一個有前科的混混,還是信一個柔柔弱弱的『受害者』。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她現在失蹤了,死無對證。」
李三沉默了。
他很清楚,沒有陸楚楚的指證,他自己根本無法脫罪。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泄了氣。
「地址給我。事成之後,我給你五萬。這是封口費,也是你應得的辛苦費。」我說,「另外,我再送你一張去東南亞的單程機票。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這是一個他無法拒絕的交易。
「……好,成交!」
半小時後,一個定位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看著那個偏遠到地圖上都只有一個小點的地名。
陸楚楚,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9.
我沒有報警,也沒有帶任何人。
我一個人,開著車,按照李三給的地址,往那個小山村駛去。
山路崎嶇,越開越偏僻。
開了將近五個小時,我才終於看到一個破舊的村牌。
我把車停在村口,步行進去。
村子很小,也很窮,稀稀拉拉的幾十戶人家,大多是泥坯房。
我按照定位,找到了村子最裡面的一棟,也是最破的一棟。
院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去,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
院子裡,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正在擇菜。
看到我,她渾濁的眼睛裡露出警惕:「你找誰?」
「我找陸楚楚。」
老太太的臉色變了變:「我們這裡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是嗎?」我笑了笑,拿出手機,點開一張陸楚楚的照片,「那這個人,您總該認識吧?」
老太太看著照片,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外婆,是誰啊?吵死了!」
聲音很熟悉。
是陸楚楚。
我推開擋在面前的老太太,徑直往屋裡走。
屋裡光線很暗,陳設簡陋,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廉價的泡麵味。
陸楚楚正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玩手機,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睡衣,頭髮油膩膩地貼在頭皮上,和我印象里那個光鮮亮麗的她,判若兩人。
她看到我,像是見了鬼一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陸雪?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聲音尖利,充滿了驚恐。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我走到她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的好妹妹,你躲在這裡,日子過得挺逍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