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著媽媽歡喜的背影滿臉愁容,欲言又止。
我知道爸爸此時的想法,平靜地說了句。
「爸爸,無論你要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支持你。」
畢竟,不聽人話的媽媽,我也不想要了。
當天晚上舅舅一家又來到我們家進行粗暴的搜索。
他們把我們家翻了個遍。
雖然最後沒有找到他們幻想中我買下的那張中獎的彩票。
但他們把我們家值錢的東西全部拿走,還囂張地對著監控攝像頭說這是媽媽欠他們的。
誰叫媽媽沒有買到中五百萬的彩票。
媽媽欠他們的,媽媽一輩子都還不清。
和上輩子他們與五百萬失之交臂一樣。
他們見人就說媽媽的壞話。
說我們家晦氣,害他們錯過幾百萬。
還汙衊我偷偷藏起一張五百萬的彩票想獨吞,不想給他們分錢。
他們在網上討伐媽媽,強烈要求媽媽賠償他們五百萬。
他們這樣做只是短暫地引起一波話題度。
更多人懷疑是彩票中心因為彩票滯銷故意博眼球的公關手段,抱著吃瓜的心態看完就散。
話題熱度很快就下降。
他們見此,重點開始控訴媽媽是重生一輩子的人,捨不得給他們中獎號碼。
要求科學研究院趕緊把媽媽帶走做研究,從而給他們一筆不菲的研究費用。
換來的卻是大家當笑話看。
「不會是看網上的偽人小說看多了吧」
「哪有這麼容易就重生的」
「告訴我下一期的中獎號碼,我就相信她是重生!」
我看著舅舅一家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就很可憐。
他們上輩子就是仗著媽媽會心軟,故意把聲勢鬧得很大。
實際上根本不會有人覺得他們在理。
可媽媽偏偏就吃這一套,滿心滿眼想著怎麼補償對方。
本來我們這麼難得擁有重生的機會,直接中大獎拿錢遠走高飛享受人生就好。
舅舅一家做任何小動作都影響不了我們。
媽媽就是割捨不下這份親情。
重來一世,她依然選擇參與這次的鴻門宴。
「我們去五星級酒店擺上一桌,把家裡值錢的都拿給他們還債。」
「他們知道我們家對他們好,就不會送我們去緬北了。」
爸爸聽了媽媽上輩子的經歷,本來就拒絕參加這次宴會。
我在爸爸耳邊說起這次的計劃。
爸爸才勉強點頭。
我撫摸口袋裡的隱秘攝像頭,心想這次他們再做什麼陷害我們家的事情可都會被記錄得一清二楚。
同時我已經把舅舅一家在我們家翻箱倒櫃的監控錄像提交給警方報警。
等警方確認存在犯罪事實就會將他們拘捕。
這場宴席,不是舅舅擺下的鴻門宴。
而是我重生復仇,給舅舅一家擺下的鴻門宴。
8.
來到上輩子被下藥昏迷的大酒店,我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
上一世,被舅舅一家送去緬北前最後的記憶就是在這裡。
從此以後,我們家就過上了慘無人道的緬北生活。
重生一世,我就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他們一家付出沉重代價。
我側頭看向同樣重生的媽媽。
她不但對這裡沒有陰影,反而滿懷期待地說著與上輩子差不多的話。
「我給他們準備了好幾份禮物,他們一定會喜歡。」
「重來一世,我一定要讓他們打消陷害我們家的念頭,以後一家人相互扶持過日子。」
我和爸爸都覺得媽媽沒救了,懶得再說什麼話。
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舅舅一家的到來。
舅舅一家剛進門,媽媽就熱情地站起來,把旅遊帶回來的禮物一件件親手送給他們。
「一諾,你不是最喜歡奢侈品包包嗎?姑姑買來送你,不要生姑姑的氣好不好?」
「一鳴,你快要結婚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的,這個是外婆留給我的傳家手鐲,晚點你給未婚妻送去。」
「建明、淑華,聽說你們把工作辭了也沒收入,我回頭讓曉悅這孩子幫你們走動走動,進國企哈。」
媽媽一點都沒有記住我說過的話。
上次表弟想要進國企,我就明確跟她說過現在招聘指標很嚴格。
我只是一個公司的小嘍囉,也沒有那麼權力把熟人帶進去。
但這次她也沒有經過我同意,直接就誇下海口要給舅舅舅媽謀福利。
他們一家看見媽媽精心準備的禮物也沒有好臉色,板著臉接過禮物,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坐下來。
爸爸率先控訴他們的罪行。
「你們在我家入室搶劫,拿走的房產證、車鑰匙還有金銀首飾這些東西,全部還回來。不然我會報警。」
媽媽拍打爸爸一下,責怪他亂說話。
「一家人報什麼警,真是的。」
舅媽冷哼一聲。
「你們家欠我五百萬,那些東西加起來不過兩三百萬,還不夠我們還債。」
爸爸拍案而起。
「我們家哪有欠你們家錢。」
「分明是你們以為彩票中獎超前消費,現在欠下巨款要我們家買單。」
舅媽直接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謾罵。
「要不是趙淑華欺騙我們中五百萬,我們至於這麼大手大腳消費?」
「現在我們家欠債,一鳴未婚妻都要取消婚禮了,我們損失慘重。這筆帳不就應該你們負責!」
9.
爸爸氣得臉色煞白。
媽媽努力安撫爸爸,又問舅舅要怎樣做才能消氣。
「可是我們家的所有財產你都翻遍了,就那些錢也不夠。」
「我們一人退一步,我們家的東西都給你了。剩下不夠的,你們家想想辦法?」
爸爸大罵。
「房子車子財產都給他們了,我們家住哪裡!」
表弟搶先回答。
「我可是有家室的,可不能住我家。」
表姐跟著表態。
「我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我也不接受。」
舅舅順勢看著媽媽,攤手。
「你也看到了,他們不同意。曉悅不是有宿舍嗎,你們去她宿舍住也不是不行。」
爸爸氣得不行,快要動手打起來。
媽媽一把拉住, 答應下來。
「明白。」
媽媽的一再退讓令舅舅一家得寸進尺。
舅舅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協議書要媽媽簽字。
「剩下的欠款我都想好了,只要你簽字,一切都解決了。」
媽媽拿起筆,看也沒看協議的具體內容,興奮地說。
「那這次我同意簽字,你們就不下藥把我們家賣去緬北了哦。」
舅舅一家臉色大變, 眼神閃爍。
我聽見表姐跟表弟低聲說。
「不是吧, 姑姑真的是重生的?不然怎麼知道我們下藥了。」
「沒事的沒事的, 她連彩票都能買錯, 這麼笨的人就算重生也不會有什麼復仇手段。」
我沒有揭穿他們的對話, 直接搶過協議書對準口袋的鏡頭讀了起來。
「借貸申請。你們要我媽高額借貸幫你們還錢?」
爸爸痛心疾首。
「你們是人嗎?我們可是你的親戚!你們倒好, 全部損招全使在我們身上了。」
「合著我們家一分錢沒花,全給你們還債去了。」
媽媽嘖一聲, 沒好氣地搶走協議書, 洋洋洒洒簽上自己的名字交給舅舅。
「好啦,我們家和好如初。」
舅舅看著媽媽的簽字,笑得燦爛。
他舉起酒杯, 高聲喊道。
「乾杯。」
只有媽媽同樣舉杯回應舅舅,見我們沒有反應, 使勁勸說我們。
「喝呀, 等什麼?這麼難得建明一家願意原諒我們。」
「放心啦, 我簽了字, 他們不會送我們去緬北的。」
我和爸爸深知酒里會下藥。
但我們互相交換一下眼神, 還是默默舉杯抿了一口。
果不其然, 舅舅一家的套路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不帶改的。
有時候我也懷疑過, 媽媽的智商是不是跟舅舅家的一樣低。
反正我們跟著媽媽暈倒的時機暈倒。
舅媽用力拍打我們的臉,確定我們真的暈過去之後,當場打了一個電話報上交易地點。
就在和緬北的交易現場時, 從我口袋攝像頭獲得 GPS 位置的警察第一時間出動, 雷厲風行地搗破了當地的詐騙集團。
舅媽被拘捕時還想裝無辜。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是他們!他們有重生的記憶,故意設計陷害我們!」
可我的攝像頭把他們的犯罪行徑記錄得一清二楚,他們根本無從抵賴。
這一次, 他們終於因為自己的貪婪和愚蠢付出代價。
醒來後的媽媽得知我和爸爸選擇報警, 一個勁地痛罵我們。
「那可是我的親生弟弟啊!」
「他現在被我連累入獄, 以後我怎麼有臉面見我爸媽。」
她一直捶打爸爸的胸口發泄。
爸爸沒有阻止,只是等媽媽發泄到沒有氣力的時候淡淡地說一句。
「淑華, 我們離婚吧。」
媽媽驚訝地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
爸爸繼續說。
「我無法接受你對親情是非不分到這種地步。」
我站在爸爸旁邊。
「我也一樣。媽媽, 你和爸爸離婚後,我會選擇跟爸爸。」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媽媽瞬間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我告知爸爸我買到中獎彩票的事實, 兌了獎金後第一時間給我們被打砸過大房子進行修補。
離婚時,爸爸也給媽媽一筆豐厚的賠償金。
但估計她轉頭就會給舅舅還債。
那段日子媽媽企圖和爸爸復合,但一直得不到我們的同意。
她心灰意冷,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舅舅一家的親情上。
她一邊忍受他們對她的謾罵, 一邊奔波在監獄和打工的地方賺錢照顧舅舅一家。
我看著媽媽佝僂的背影, 有點唏噓。
也許在媽媽眼裡,親情的確是最重要的東西吧。
和上輩子被砍斷手腳挖空器官相比, 也許媽媽更喜歡現在的奔波生活。
我和媽媽不一樣。
我低頭看著銀行卡餘額的一串數字,暗暗給自己鼓勁。
「這輩子錢有了,自由也有了。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