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說的那些,竟與我報告里最核心的機密,一字不差!
4.
墓主人的後代一把搶過我手裡的報告,逐字逐句地對比。
片刻之後,他雙目赤紅,瞬間暴怒,指著我怒吼:「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天天研究有什麼用?林小姐看都不用看就知道!」
「一樣的結論,你卻差點把我祖宗的寶貝弄壞,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滾!趕緊滾出發掘現場,別在這髒了我們祖宗的安息之地!」
說罷,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直接衝上來抓住我的頭髮,狠狠將我的頭往旁邊的土牆上撞去。
幸好旁邊的同事眼疾手快,死死抱住了他。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試圖緩和氣氛:「大家冷靜一點,溫老師也是為了工作……」
話音未落,就被憤怒的家屬打斷:「冷靜?我祖宗的遺產能讓你們這麼糟蹋嗎?死了都不得安寧,你還讓我們冷靜?」
就在這時,林月瑤故作姿態地站了出來。
「大家別激動,溫學姐一直是我們考古界的泰山北斗,她的專業水平毋庸置疑……」
她故意拖長了音調,眼神輕蔑地瞥向我,嘴角掛著一絲譏諷。
「只是我們使用的方式不同。在我看來,傾聽國寶的聲音,才是對它們最崇高的敬意。我林月瑤在此立誓,定會為每一件國寶發聲。」
我看著林月瑤那副悲天憫人的偽善面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我再也忍不住,沖她怒吼:「林月瑤,你少在這裝神弄鬼!你到底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偷了我的成果?」
我死死盯著她,步步緊逼:「既然你自稱無所不知,那你倒是說說,這批竹簡里,除了兵法,還記載了什麼?」
來之前,我多留了一個心眼,將其中一個關於墓主人身世的細節,沒有寫在報告上。
我要看看,林月瑤這次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男友陳景卻突然慌張地擠到我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給了我一記耳光。
「沒本事就別在這丟人現眼,還不快滾下去!」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直到此刻我才徹底確認,陳景肯定也知道真相,他從一開始就在幫著林月瑤對付我。
林月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緊不慢地開口:「竹簡的末尾,還用小篆記錄了墓主人的生平。他並非將軍,而是一位宮廷樂師,因創作了《風后握奇經》這本兵法書,被君王猜忌,最終含冤而死。」
我瞬間僵住,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可能?她居然連這個也知道?
院長的臉色也變得鐵青:「溫清,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這是在給我們整個考古界抹黑!」
我看著眼前這些或指責、或鄙夷、或冷漠的面孔,只覺得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始終有一團迷霧籠罩著我,讓我看不清背後最關鍵的東西。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一道白光從腦海中閃過。
我突然想起了陳景前幾天送我的禮物,一支多功能錄音筆和一盞新的護眼檯燈。
他說,看我工作太辛苦,特意給我準備的。
我恍然大悟。
真相,竟是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向院長:「院長,我申請辭職,去看守所當保安。」
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這個「情報來源」,她林月瑤這個「通靈者」還怎麼通靈!
5.
現場的村民和家屬一聽我要辭職,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冷嘲熱諷瞬間淹沒了我。
「現在知道滾了?早幹嘛去了?」
「折騰了這麼久,還差點毀了文物,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算你識相,以後就都靠林小姐了,我相信她一定能守護好我們的國寶!」
同事們也紛紛附和,語氣里滿是鄙夷。
「早該這樣了,現在有月瑤在,哪裡還有她什麼事!」
「技術不行就別硬撐,省得在這兒給我們院裡丟人現眼。」
刻薄的話語如利箭般射來,我卻已懶得反駁。
陳景看眾人對林月瑤眾星捧月,卻對我一臉鄙夷,覺得我這個女朋友讓他臉上無光,當即宣布要和我分手。
「溫清,你這種善妒又沒本事的女人,真是讓我噁心。我們分手吧。」
「好。」我二話沒說,直接答應。
從我知道他夥同林月瑤害我的那一刻起,我對他就只剩下憎惡。
見我如此乾脆,陳景反而一臉錯愕。
院長沉默了許久,最終也點了點頭,語氣裡帶著疲憊:「既然你主動申請,那就直接批准吧。希望你在新的崗位上,能有所作為。」
我心裡冷笑一聲,這所謂的「批准」,不過是對我這個失敗者無情的放逐。
我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悲涼,轉身離去。
離開前,我沒有錯過角落裡臉色瞬間煞白的林月瑤。
我知道,她慌了。
我回到辦公室後,立刻開始收拾個人物品。
林月瑤卻假惺惺地跟了進來,虛偽的懇求道。
「清姐,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你別這麼衝動啊。」
「雖然你的發掘方式有點落後,但你也是考古界的前輩,大家都是為了工作……」
我卻壓根沒看她一眼,抱著裝滿私人物品的箱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讓我嘔心瀝血又受盡屈辱的辦公室。
辭職後,我真的去了市郊的看守所當保安。
比起考古隊風吹日曬的高強度工作,這裡輕鬆得讓我有種在度假的錯覺。
我每天按時上下班,閒暇時就看看小說,刷刷劇,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在我連續一周準時回家吃飯後,我爸媽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乖寶,你最近怎麼不加班了?你之前不是三天兩頭就睡在發掘現場嗎?你們院裡終於良心發現,不壓榨你了?」
我無奈,覺得瞞也瞞不住,只好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我爸一聽,頓時氣得滿臉通紅,他一拍桌子:「這幫混帳東西,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來了!都是搞科學研究的人,居然還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無稽之談!乖寶,沒事,你等著,我明天就去找你們院長喝茶!」
我媽也一臉心疼地拉住我的手:「之前我就說那個姓陳的小子不行,你還不信。你說咱家這條件,找個門當戶對寵著你的多好,非要跟個考古隊的窮小子吃苦。」
外面的人一直不知道,我爸是省里退下來的老領導,門生故舊遍布各行各業。
而我媽,她繼承了外公的商業帝國,現在勉強算是本市的女首富。
我看著永遠無條件站在我身邊的爸媽,心裡暖流涌動。
「爸,媽,你們別生氣。」
「我不需要你們替我出頭,幫我查個人就行。」
6.
後來一段時間,我在看守所的保安崗位上乾得順風順水。
每天準時上下班,不用再通宵熬夜,不用再面對那些複雜的學術難題和無盡的壓力。
沒有了沉重的工作負擔後,我的氣色都變得紅潤起來。
我媽見我每天優哉游哉,便開始給我介紹各種青年才俊,說是讓我多見見好的,免得像以前一樣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我也逐漸開始享受生活,感覺重新找回了自我。
某天,我正和一位新認識的律師帥哥在高級餐廳吃飯,聊得正開心,卻看到陳景黑著臉走了過來。
他臉色難看,語氣里滿是諷刺:「溫清,你還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才分手幾天,你就找到下家了?」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敬:「你管得著嗎?前男友先生。」
陳景見我態度冰冷,又放軟了語氣,露出一副自以為深情的樣子。
「清清,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這樣吧,只要你肯回考古隊,我願意和你復合。」
「月瑤那天都親自開口挽留你了,你就別給臉不要臉了。」
我冷笑一聲,心中滿是不屑。
當初他和林月瑤聯手將我踩進泥里,現在又想讓我回去,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陳景,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沒聽過優秀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嗎?我對你,毫無興趣。」
可沒過多久,一封紅頭文件突然送到了看守所。
院長親自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立刻返回考古隊。
我拿著委任書,心裡滿是疑惑,直接找到院裡去質問:「院長,這是什麼意思?」
院長看著我,帶著些許尷尬和無奈。
「溫清啊,我知道之前你受委「屈了,但當時村民和家屬鬧得太兇,我們也是沒辦法。」
「你的專業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留在看守所,那是國家和人民的損失啊。」
我狐疑地看著他,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好端端的,又要請我這尊「大神」回去,難道是林月瑤又整什麼么蛾子了?
「院長,你也知道,我之前天天熬夜加班,都快猝死了。現在好不容易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是真捨不得這個作息。」
看著院長皺起眉頭,一臉愁容,我繼續試探:「院長,到底出什麼事了,非要我回去不可?」
院長長嘆一口氣,語氣里滿是焦頭爛額的無奈。
「還不是林月瑤!你不幹了之後,她居然也鬧著不幹了!她說只有你回去,她才能重新感受到國寶的呼喚。」
「現在那個漢墓里又出土了一批關鍵文物,家屬那邊只認她,項目卡在這兒,上面天天催,我這頭髮都快愁白了!」
我聽完,心底不禁一陣冷笑,原來這就是林月瑤想出來的辦法。
沒有了我這個竊聽對象,她自然一個字都「通」不出來。
就在我還在猶豫是否要答應時,我爸給我發來了信息。
他幫我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我深吸一口氣,看來有些事,是時候該了結了。
我抬起頭,看向院長:「院長,我回去。」
7.
我回到考古隊的第一天,林月瑤顯得格外高興。
她臉上掛著燦爛如花的笑容,主動上前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清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大家都很想你!」
「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在我心中,你永遠是考古界最厲害的前輩!」
我沒搭理她那套虛情假意的說辭,只冷冷地問這次是什麼項目。
林月瑤連忙說道:「就是上次那個漢墓,又出土了一批漆器,非常精美。但是家屬那邊……你知道的,他們很固執,希望能儘快有個說法。」
我看著林月瑤一副討好我的姿態,心裡卻冷笑連連。
她想繼續當那個萬眾矚目的「通靈者」,可不得把我這個「信號發射塔」給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