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過青梅完整後續

2025-09-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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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啥時候?」

「明天唄,揀日不如撞日,明早 9 點民政局見。」

「明天就明天,不來是蠢豬。」

我目送她回家,轉身回了自己家,跟爸媽一頓寒暄後,偷偷拿了戶口本。第二天一早,青甜果然出現在民政局門口,一臉無語,因為民政局還在放假,我倆莊重嚴肅地白跑一趟,像兩個傻子。

大眼瞪小眼後,我讓了步,請她吃了頓火鍋,她說我表現不錯,請我看了場電影。

坐在電影院裡,我突然感覺到談戀愛不應該就是這樣嗎?

我為你付出一點,你回報我一點,就像兩個相隔一方的人,我朝你走一步,你也朝我走一步,最終走到一起,誰也不會在這段路感到委屈,這才叫兩情相悅。

而我和凌嫣之間,我一直是那個付出、往前一步、被說做得還不夠多,於是再付出、再往前一步的人,永遠不夠,永遠循環。

我從大學就陷入了這樣的怪圈,一直在通過乞求凌嫣的好評而證明我的愛有意義,但我又永遠得不到凌嫣的好評,永遠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不夠愛她。

在家又磨了幾天,到初七一早,我們第二次來到民政局,排在第一個把婚結了。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我才發現結婚原來也可以很輕鬆愉悅,不必背負千噸的包袱,在意無數人的看法。

「真不敢相信。」青甜望著結婚證一臉懵懂,「我這就是你的人了?我們才認識多久啊?」

我義正詞嚴地說:「從認識算起來有二十多年了,從重逢算起來已經有 9 天之久,再不結婚就不合適了。」

「我都成你老婆了,你總該帶我回家吃一頓吧?我好像記得咱爸糖醋排骨技藝很精湛,點一盤不過分吧?」

「走,再不走撞不上你爸了。」

青甜挽著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進家門,她爸媽正在沙發上假笑談天。

青甜跟她爸說年後需要找我幫忙工作上的事,要求她爸媽必須今天早上來我家拜年送禮說說好話,老兩口毫無防備帶了大包小包來串門,這會兒正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呢。

看見我倆摟著彼此進門,四雙眼睛相互對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我爸打破僵局,厲聲罵道:「你幹什麼摟著人家?像什麼樣子?」

我委屈地說:「我自己老婆不摟,你要我摟誰老婆啊?」

「你自己……老婆?」

客廳的空氣凝固了。

青甜爸媽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震驚,繼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胳膊大腿抖個不停。

我把結婚證往茶几上一拍,說:「爸,你趕緊做飯去,我老婆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順道再把過年才做的那幾道硬菜整一桌。媽,你趕緊把奶奶傳給你的金鐲子、玉鐲子都拿出來,給兒媳婦表示表示。」

接著我又對青甜爸媽說:「爸、媽,咱就不走改口流程了,青甜嫁給我別的不說,我保證頓頓讓她吃飽吃好。今後誰敢讓我老婆吃不飽飯,我第一個不答應。這事兒突發,我也沒什麼準備,這卡里是我這幾年存的 30 萬彩禮,您二老收好。」

「你你……你們……」

「喔喔……我們……」

兩對父母看來看去,一拍大腿,左臉喜右臉怒地說:「你倆真行!」

青甜拉著她爸媽的胳膊,輕聲說:「你們不是天天催我結婚嗎?我跟這位一起長大的結,你們總算能放心了吧?要是不滿意,那你們跟親家提,讓他減個肥,整個容什麼的。」

我立馬對我爸媽說:「爸、媽,你們不會對兒媳婦不滿意吧?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夢中情人。」

我爸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罵道:「我怎麼會不滿意?你少陷害老子。我和你媽都沒上門去提親,你就把人家娶了,咱們家不能這樣,回頭街里街坊的說我跟你媽不懂事。」

青甜爸媽當即表示:「什麼提親?還提什麼親?那都不重要,他們兩個小時候就在一塊玩,青梅竹馬多好啊。但是……這麼突然,我們怎麼跟親戚朋友解釋啊?」

「辦婚禮!現在就辦!立刻就辦!」我爸一拍桌子,拿起手機就打起電話。

幾分鐘不到,他得意地說:「都安排好了,咱們現在各自通知各家親戚,後天中午喝喜酒。」

「那我們抓緊準備結婚的東西,甜甜啊,我帶你去挑金銀首飾,還有婚紗什麼的……」我媽拉著青甜就往外走。

婚禮定在鎮上最高檔的酒店,其實酒店早就預訂滿了,我爸硬找關係換來一個廳,婚慶包裝和婚紗儀式什麼的也都是應急,不完美。但我們並不在意,感情和家庭實力並不需要這些場面來證明。只是苦了那些已經安排了行程的親戚,被我們的爹媽強行要求停止一切活動來參加婚禮。

兩天組織一場婚禮,我爹這可牛逼大了。

初九那天,我和青甜站到了迎賓的背景板前,接受前來的親朋好友的祝福。他們無一例外地感慨我乾的好事,有的高鐵票都訂了只能退掉,有的都已經回到外地工作了又趕了回來。

我給他們鞠躬,感謝他們看得起,老家就是老家,永遠是能讓我溫暖的地方。

迎賓結束,我回到後台準備走儀式流程,吉時還沒到,我捧著青甜的腿給她按摩。大冬天穿婚紗,兩條腿裹著厚厚的光腿神器,看著一圈一圈的,像兩根捆蹄。這幾天不光累,氣溫還冷,連軸轉地忙活,都沒睡好,難得這幾分鐘的工夫讓她靠著我休息一會兒。

捏著捏著,手機振了振,我掏出來一看,是凌嫣給我發的消息。

【明天上午 10 點到高速口接我,另外帶一箱茅台,十條軟中給我哥,十條軟中給我弟,還有 20 個紅包,每個裡面裝一千,過年小孩子們都沒給,不像樣子。】

青甜看了看我,嘴角憋著笑,說:「我看你怎麼回?」

我何嘗不是感到很可笑?到底是怎樣的自信才能讓她剛剛罵過我是屎,沒幾天就發來這一堆要求?

我回覆說:【不好意思,我還在老家,過幾天才回去。】

【你開車過來不就八九個小時嗎?你現在就出發,明天準時來接我。】

我說:【我在老家有大事要辦,你自己想辦法吧。】

剛發過去,凌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不想接,但青甜手快無比,不但給我接了,還按了免提。

「你什麼意思?明天接我有問題?」凌嫣還是那個態度。

我冷靜地說:「我說了我有事要辦,你自己想辦法走,不就 40 分鐘的路嗎?讓你表弟送一下不就得了?」

「你有什麼事?我讓你接我你聽不懂嗎?」

「你不是把我刪了嗎?怎麼又加回來了?不會是為了讓我送酒送煙送紅包吧?」

「你廢什麼話?我為什麼刪你你不知道嗎?我給你體面才不想跟你吵,你還有臉問?」

她還是極其嫻熟地偷換概念,我無意再多說,告訴她:「你記得帶幾個箱子回去,一周內把你的東西搬走,那房子我打算回去就賣了。」

「賣?為什麼要賣?」

「我要買一套大的當新房,結婚總不能住舊房子,而且那裝修是我爸媽盯的,太老土了,肯定不適合當婚房。」

凌嫣遲疑了一會兒,語氣突然軟和了下來,她甜甜地「嗯」了一聲,放低音量說:「算你懂事,那房子我也覺得不適合結婚,我想要個 180 平以上的,一定要有自己的公主房。另外我不想住頂樓,也不想住一樓,除非有院子。院子要找設計師專門設計,不然肯定變成菜地了。還有裝修風格我喜歡古典一點的,全用實木定製家具,要蜜蠟色的。對了,我之前收藏過幾個樓盤,我馬上發給你,明天你接我回去,後天我們一起去看房。」

我和青甜面面相覷,聽凌嫣吧嗒吧嗒說個沒完,司儀開門給我比了個手勢,意思是快到時間了,讓我們整整衣服準備開始。

我打斷了凌嫣的話,說:「謝謝你操心,房子我已經選好了,260 平的洋房,上下兩層,南北都有院子,還有個地下室。二樓全部打通做臥室和書房,一樓給我爸媽過來的時候住。北邊的院子我打算改成露天茶座,南邊種種花順便養兩隻貓,貓爬架我都選好了,三層大別墅,足夠八隻貓同時享受。」

「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主?還養貓?我不准養!還有,你爸媽不要過來住,過來的話住酒店,我不想和老年人住一起,不方便。你給我爸媽和我哥的房子看好了嗎?最好買在一棟樓,走動起來方便。房子的事我已經和家裡說過了,後天我哥和我們一起去看房。」

外面隱約響起了熱鬧的音樂聲,司儀對著話筒開始了開場白。

司儀是我高中同桌,在縣電視台當記者,臨時抓來趕場的,沒時間對過詞,全憑他自己扯。他從我們兩小無猜說起,講到情投意合多年,歷經艱難險阻,終於走到了一起,如同牛郎織女,又像梁祝化蝶,聽得我倆五官尷尬變形,只求他別再說了。

凌嫣還在持續發布著命令:

「我爸媽腿腳不好,要麼這套就給我爸媽住,我們再選套別的。」

「我哥必須要一套學區房,這套學區怎麼樣?是重點嗎?」

「房子是精裝修吧?毛坯的不行,沒工夫裝修,還擾民。」

「彩禮你讓你爸媽直接轉到我卡上,不要備註彩禮。」

「婚紗照我想去馬爾地夫拍,北海道也可以,到時候帶我爸媽和我哥一家一起去,你提前訂好酒店住宿,要好一點的。」

「酒店也要抓緊訂了,我們家這邊要 15 桌,到時候你搞兩輛大巴來接,請他們在酒店住一晚再送回家。」

我把手機放在沙發上,和青甜相互整理好對方的衣服,我給她扎頭紗,她給我系領帶,我們誰都沒有理睬電話里喋喋不休的聲音,心裡只有接下來我們的舞台。

「喂,喂,人呢?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現在有事,先不說了。」我對著手機喊了聲便按了掛斷,牽著青甜的手就走向了大廳。

青甜的手心都是汗,一摸就知道很緊張。

我安慰她:「別怕,有我呢?一會兒就好了。」

青甜嘀咕著:「趕緊吧,不然菜都被他們吃光了,肘子可不經啃。」

都說愛吃的人沒心眼,我祈求這是真的。

婚禮很順利,青甜好幾次笑場,被以前的同學圍著問東問西,好在我反應快沒掉進坑裡。

婚禮的流程也非常簡潔,三拜之後就結束,我們坐回席位開始吃飯,拉她敬酒拉了半天才把她從飯碗里拽出來。

最後一波親戚送走,我們都累到虛脫,我笑道:「這下後悔都沒用了。」

她拉著我往回走,著急忙慌地說:「我還沒吃飽,吃飽了你再後悔。」

空蕩蕩的婚禮大廳,四五個服務員在收拾餐桌,我看了眼大螢幕上流星花園風格的畫面,恍如做了一場夢。我狠狠掐了下胳膊,很疼。青甜問我怎麼了,我笑著說我擔心自己等會兒醒了還在高速上。

青甜放下筷子,拉著我走上舞台,在背景前合了張影。這還是我們第二次合影,第一次就是領結婚證。我拉著青甜的手,按在結婚證上,拍了張牽手的照片發到朋友圈,含蓄地官宣了這一刻,評論區頓時湧現一堆問號,聊天窗口唰一下多了無數消息。

我一一和詢問的同事朋友們解釋,不想給大家添麻煩,所以回老家辦了婚禮,誰也沒通知。結果好幾個哥們說回去必須再辦一場,攢了好幾年的份子錢不能存著。

在無數消息中,凌嫣的格外明顯,但我沒管她說了什麼,繼續婚禮收尾的工作。

一直忙活到家才再一次打開微信,凌嫣給我發了幾十條文字和語音,還有無數語音通話和電話。

我完全沒心情一一觀看,本打算一刪了事,但青甜瞟到了我的螢幕,非要我看看凌嫣說了什麼。無奈,我也只好當著她的面點開對話框,往上翻到婚禮之前。

【你抓緊給我回電話,我還有好多注意事項要跟你說。】

【260 平的複式要雇一個阿姨日常打掃,樓梯一定要買進口的,你查一下洋房兩層的能不能裝電梯,小一點都沒關係。】

【我剛和爸媽說了,他們想住一個帶院子的,這套正好,這一套就給我爸媽住,你在同小區再買一套我們結婚用。】

【你明天上午趕不過來就明天下午接我,最遲不能超過明晚 8 點,我已經給你夠多時間了。】

【你在參加婚禮?難怪我電話里聽見鬧哄哄的,不是什麼特別的朋友你就早點結束出發,晚上高速車少,你正好開過來接我。】

【那張手牽手的照片是你拍的?你怎麼把別人曬戒指的照片發到自己朋友圈?不噁心嗎?】

【快點給我回電話。】

【你怎麼回事?都幾點了?還不接電話?】

青甜望著手機發獃,許久她抬起頭說:「你們談了多久了?」

「六年多,從大三就談了。」我並不想隱瞞。

「她一直是這樣嗎?我是說……完全不考慮……你的感受?」

她的問題引起我的回想,在過去的兩千多天裡,我似乎一直是這樣無條件接受她的埋怨和怒氣,我甚至都形成了條件反射,默認是我做錯了什麼。

青甜緊緊抱住了我,小聲說:「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個好妻子,但我會努力愛你的。」

我也緊緊抱住了她,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擁抱,就像兩個古人,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就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

那一晚,我們對彼此都很滿意。

由於事發突然,我們也沒有時間度蜜月,於是打算第二天和雙方父母一起吃個飯,再收拾下東西,第三天就啟程往回趕。

然而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陣奇怪的鬧鈴聲吵醒。

睜眼一看,青甜靠在床頭,手裡捧著手機發獃。

是手機來電,名叫朱大導演。

「誰啊?怎麼不接?」我問。

「朱英俊。」

「哦,原來他是個導演啊,接唄。」

「那你先別說話。」

青甜按下了免提。

「青甜,難道你還不肯認錯嗎?你忘記了我的教誨了嗎?男人的面子是要用愛維護的,你這樣倔強,怎麼做我們朱家的少奶奶?」

我滿頭問號。

青甜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繫了,你的東西請儘早搬走。」

「不要再耍脾氣了,我的公主不會對我有一絲抱怨,我可以容忍你有一些不聽話,但是你要知道分寸。」

「我很認真地告訴你,以後不要再聯繫了,我已經結婚了。」

「Oh my god!Baby,你不要對我來這一套,我絕不允許我的女人恐嚇我。好了好了寶貝,說正事,我媽咪同意元宵節和你一起吃飯,她最近很喜歡法餐,你好好選一下餐廳。另外她今年是本命年,你給她挑一些金飾,她一定會很喜歡。」

「你說你媽我想起來了,你媽去年找我借了 30 萬周轉,差不多該還回來了,利息就按銀行定期,你抓緊把錢轉到我的卡上。」

「30 萬?我不知道啊,等我了解一下,30 萬也沒多少,何必要來要去搞那麼生疏?你抓緊安排吧,就這樣。」

「喂,我……」

電話掛了。

青甜看看我,臉紅了。

我問:「你們談了多久了?」

青甜說:「兩年不到。」

「他一直是這樣嗎?我是說……完全不考慮……你的感受?」

「他是個導演,家裡也挺有錢,就是屬於那種大院裡的孩子……哎?你是不是學我說話?」

我摟住她,小聲說:「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個好丈夫,但我會努力愛你的。」

「你學我!我捶死你!」

我立馬拉上被子藏在被窩裡,她也鑽了進來,毫不留情地拍我踢我。

真野蠻啊,在床上。

這一天,我們足足聆聽了六個小時過來人的愛情經驗,兩位母親做了一桌好菜,兩位父親拼乾了兩斤茅台,恨不能當場結拜。

出發這天,看到我和青甜分別坐在五菱宏光的頭排交椅上,兩個爹非要買一輛放家裡供著,搞不好能保佑我倆早日生對龍鳳胎。

我說五菱宏光有這本事,早就改名五菱懷胎了。

開了整整兩天,我們回到了白橋鎮。修車店老闆初六就來電話說輪胎換好了,還拍了照片和價目表。看到我們回來了,還帶來了喜糖,老闆開心得不行,大手一揮送了兩個棗紅色的高檔腳墊。

正月十三,我和青甜回到了工作的城市,那場旅途出發的地方。

一進城我就放慢了車速,陷入了矛盾。

我不知道該往哪裡開。

青甜和我有一樣的矛盾,看我魂不守舍,主動提議說:「要麼我們先找個酒店,各自處理好事情後再搬家?」

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辦法了。

我也想把凌嫣一刪了之,電話微信全拉黑,但青甜說這樣不合適,最好還是好合好散,儘量不要給未來生活留隱患。

而且,凌嫣和我的生活已經交織在一起六年了,不是刪除拉黑就能輕鬆斬斷的。

這幾天凌嫣一直在給我發消息打電話,但自從我明確告訴她我已經結婚了,朋友圈發的照片就是我自己之後,凌嫣就再沒有回應。

她不是那種要死要活的人,但我也確實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回到住處,深呼吸,掏鑰匙開門。

鞋櫃整整齊齊,地板一塵不染,家裡迴蕩著音樂聲。

走進客廳,茶几上擺著水果,沙發整潔乾淨,陽光灑在地毯上,溫暖柔和。

「你回來啦?」

我猛然抬頭,凌嫣拿著拖把站在臥室門口,穿著鵝黃色的毛衣,繫著粉色的圍裙,頭髮梳成馬尾,笑盈盈看著我。

那一刻我晃了神,六年過去了,她還是和校園裡一樣青春靚麗。

「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凌嫣放下拖把,擦擦手,把我推倒在沙發上,湊過來說,「那麼多天,想我了吧?」

她渾身散發著熟悉又迷人的香味,曾經令我神魂顛倒的致命氣息。

「我知道你生我氣了,那時候哥哥在車上,我就想讓家裡人知道我找了個對我特別好的老公,對我好,包容我,比他們更愛我,我上頭了,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凌嫣緊緊拉著我的胳膊,輕輕左右搖晃。

放在以前,我一秒鐘就投降了,這樣的寶貝尤物對我撒嬌,我還能真生她的氣不成?

但是現在,我清醒地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下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只是知道自己能搞定我。

「老公,愛你。」凌嫣慢慢靠近我,近到呼吸都可以清楚感受,「寶寶想你了,我們去臥室吧,我陪你洗澡。」

我的心怦怦直跳。

這種溫柔,只有在她心情極好的時候才可能出現。

這種心情極好的時候,每一次我都歷歷在目。

刷到流浪貓需要幫助,要我捐五千買貓糧貓窩。

哥哥生二胎,要我以兩個人的名義包一個 2 萬的紅包。

媽媽過生日,要一個歐洲十一日全家旅行豪華套餐。

當然了,這個全家裡不包括我,因為我們還沒訂婚,我還沒去提親送彩禮。

是我無知無覺,被一次次用溫柔交易各種禮物,還沾沾自喜,以為我們親密無間,不分你我。

見我沒反應,凌嫣更近一步貼在我耳邊說:「我買了新的內衣,你不想看看嗎?」

我推開她,站起來,隔著茶几保持兩米的距離。

她有些意外,靠在沙發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凌嫣,我再正式地告訴你一遍,我已經結婚了,就在初九那天,朋友圈發的結婚證就是我自己的。請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儘快搬出去。」

凌嫣聽完我的最後通牒,傻傻愣在原地,足足半分鐘後突然捂著肚子笑了:

「你還別說,裝得還挺像,我差點就當真了,還有過那麼一丟丟難過呢,哈哈……」

笑了很久,凌嫣的表情漸漸凝固,衝上來推了我一把,罵道:「夠了嗎?玩我很開心是不是?我不過就是說話直了點,你就敢開這種玩笑?結婚了,那人呢?她是什麼仙女妹妹?結婚證呢?你倒是給我看看?」

我掏出結婚證,放在茶几上。

凌嫣拿起來,打開看了看。

「青甜?青甜是誰?照片上這個醜女人是誰?你還挺能啊,結婚證都能做這麼像,從哪定製的?辦假證是你老家的支柱產業嗎?」

「你冷靜點,我確實結婚了,青甜是我小學同學,過年見了面覺得彼此都合適,就在老家結婚了,就是這樣。」

凌嫣冷笑一聲,說:「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小學同學?那也有二十年沒見了吧?過年見一面就領證了?那她能是什麼正經女人?不就是肚子大了找接盤俠嗎?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道歉了,我都主動表示陪你上床了,我還買了新內衣,你不是最喜歡嗎?你還板著個臉給誰看?」

「凌嫣,我們結束了,就像你無數次提分手刪除拉黑時一樣,我不過是你踩過的一坨屎。現在我找到把我當丈夫的人了,好合好散吧。」

「我是女孩子,女孩子說分手不是很正常的嗎?哪次我沒有原諒你?我表達一下不高興不行嗎?你就那么小肚雞腸嗎?還有,你以為裝模作樣說這些就能糊弄過去?隨便 P 個假證找個女人就能讓我生氣?我什麼沒見過?你現在道歉,也許我還能原諒你,但是你今天……明天和後天都不能碰我,你只能睡沙發,什麼時候我心情好了,再說你回房睡的事!」

凌嫣永遠那麼自信,就像她從小到大身邊人帶給她的反應一樣,她永遠是對的,就算錯了也會有人主動道歉,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再乞求她的原諒。

我點點頭,進書房收起電腦和工作要用的東西,又從臥室收了幾件衣服裝進箱子。

凌嫣追著我痛斥:「你幹什麼?離家出走是吧?行,你可真行,你比我還像個女人。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回來!」

我默默收拾完東西,走到門口,回頭說:「我們在一起六年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敢放鬆地呼吸。我再說最後一次,請你儘快帶走自己的東西,一周後我換鎖賣房,今後就不用再見了,祝你幸福。」

關上門,離開這個我與凌嫣共同生活六年的家,我從未感到如此平靜,就像八年前我邁出家門去上大學,總感覺前方的陽光特別好。

我回到酒店,青甜不在,我給她發了個消息後便開始整理工作,一邊向公司報告明天到崗,一邊把這幾天耽誤的事捋一捋。公司要好的同事們知道我回來了,都說要擺一場熱鬧熱鬧,於是我又中途去找酒店的信息,挨個打電話問場地。忙活了半天,一看錶已經是晚上 7 點多,而青甜卻一直都沒有回我的消息。

我心裡一陣不安,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幾聲,被掛斷了。

再打,再被掛。

這是在開會?

開會也不能從中午開到晚上吧?

我心不在焉地消磨著時光,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爸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老婆讓你去……我看看,國貿大廈北邊的星巴克。」

我莫名其妙,問:「什麼意思?」

我爸劈頭蓋臉罵道:「人家都是你老婆了,你都不把電話號碼告訴人家,她先打給她爸,她爸再打給我,我再打給你,繞這麼大一個彎子,你們不是吵架了吧?」

我趕緊說沒有,掛了電話就出了門。

星巴克的拐角,我見到了青甜。她縮在沙發一邊,捧著咖啡杯,表情像在生氣,又像在傷心。

「手機呢?」我問。

她不說話,噘著嘴抱住我,帶著哭腔說:「我是蠢豬。」

「餓了吧?」

「嗯。」

「去吃飯吧。」

「嗯。」

青甜灰溜溜被我拽到隔壁的餐館,連吃帶喝終於恢復了元氣。

「我今天本來想去公司的,半路朱英俊打電話問我餐廳訂好了沒有,我想著跟他把話說明白,就約了他在咖啡館見面。」

「聊了一下午?」

「沒有,他一如往常遲到,說了沒幾句他就把我的包搶走了,還……還……」

「還怎麼了?」

「還威脅我,說我要是敢離開他,他就弄死我。」

「這當導演的又是搶劫又要殺人,他還是個人嗎?」

「幸好包里沒別的東西,手機也用好幾年了,丟了就丟了,我就怕他亂來影響工作,或者影響你,他就是個瘋子。」

我打開手機搜了半天也沒搜到朱英俊這個導演。

「他在演藝圈叫什麼?」

「朱英俊啊,還能叫什麼?」

「他拍過什麼作品?」

青甜想了想,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總說有幾部大片正在籌拍,不是跟吳彥祖合作,就是和劉亦菲合作。」

我看著青甜滿臉的疑惑,嘴唇油汪汪的,眼神充滿智慧,忍不住感慨:「傻子天天有,輪我娶到家。」

「什麼意思?」

「一個媽寶,家徒四壁,老娘要找兒子女朋友借錢,自己號稱是導演,一沒作品,二沒人品,你說什麼意思?」

青甜愣了愣,問:「什麼意思?」

「假的啊我的姑奶奶,你被人騙財騙色還稀里糊塗的。」

青甜頓時瞳孔放大,幾秒不到眼淚就掉了出來。

她一哭我也慌了,趕忙向她解釋不是故意這麼說的,青甜左擦右擦眼淚都止不住,半邊飯店的人都朝我望。

我在眾人焦灼的眼神裡頭皮發麻,突然靈機一動,朝飯店服務員喊道:「老闆,再上一份紅燒豬蹄。」

話音剛落,青甜就不哭了,甚至還笑了笑。

「姑奶奶,你別在大庭廣眾逼我上熱搜行嗎?」

「對不起,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

我能想像青甜在朱英俊的花言巧語下淪陷的樣子,她能跑去貧困山區助農,就說明她是個單純善良的人,而這樣的人往往是那些畜生的獵物。

「你別嫌棄我,我就是腦子不太好。」

看著她說自己是個笨蛋,我揪心不已,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保護好她。

「都過去了。」我說,「我們好好過日子,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不行,過不去,他媽還欠我 30 萬呢,要不回來,我一輩子不能原諒自己。」

「有借條嗎?」

「沒有,但是我轉帳時備註了借款給對方。」

「明天我找律師問問,我肯定幫你要回來,那是咱們兩口子的錢。」

吃完飯,我又帶青甜買了個新手機,補辦了卡,恢復了通信,給爸媽報了平安,之後才回酒店休息。

我和她說了今天回家遇到凌嫣的事,也坦白已經對凌嫣說了一周後換鎖賣房,青甜緊緊摟著我,說相信我,無所謂住什麼樣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我和青甜奔到公司,給同事們發喜糖。

電梯門一開,我頭皮一緊。

凌嫣就站在公司門口,隔著玻璃門往裡看,一動不動。

前台小姑娘看到了我,高興地跳起來,趕緊打開門衝過來對我說:「嫂子……不,前嫂子……也不是,凌女士一大早就來了,就站在這不走,問什麼都不說話,可嚇人了。」

我把喜糖給前台,請她先去發給同事們。

與此同時,凌嫣也看到了我。

她化了妝,但是沒化好,臉色和嘴唇看著很不自然,也沒有掩蓋住眼圈的疲憊。

「你來啦?」凌嫣突然對我笑了,走過來站在我面前,輕聲說,「遲到了,下次可不許了。」

我想不好該說什麼,青甜卻伸出手說:「你好,我叫青甜,是公孫的妻子。」

凌嫣像沒聽見一樣,仍然盯著我,說:「你怎麼過個年都過瘦了?過年不都應該胖三斤嗎?」

可笑,你奪方向盤害我蹭壞輪胎,不得不在除夕夜奔波於國道,沒吃沒喝沒地方睡覺,我怎麼可能胖三斤?

「以後不要到我公司來了,否則我們之間就一點情分都沒有了。」我冷冷地說。

「你什麼意思?你不要我了是嗎?」

「我們結束了。」

凌嫣的嘴唇顫動起來,但倔強地忍住了眼淚,朝我一步步逼近,說:「我們六年,你說結束就結束了?」

我把青甜拉到了身後。

公司的同事都聚了過來,看到這一幕也不敢大聲嚷嚷。

「你們公司的人誰不認識我?誰不知道我才是你要結婚的人?」凌嫣望了一圈,有點得意地看著青甜,「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野女人?」

「喲!這不是嫂子嗎?」我的助手陳柱子喊道。

「對啊,這才是我們嫂子!」另一個同事阿喵也喊道。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嫂子跟公孫哥是絕配,鎖死!」

……

圍過來的同事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叫起嫂子來。

凌嫣更得意了。

過去凌嫣確實經常到公司來找我,公司的聚餐我也時常帶她一起參加。我身邊有哪些同事,分別是什麼崗位,跟我有什麼關係,凌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到了嗎?不娶我,你們整個公司都饒不了你。」

陳柱子大喊一聲:「嫂子,我們帶你進去坐坐,外面太冷了。」

同事們立刻涌了上來。

凌嫣吩咐道:「正好給我來杯咖啡,拿鐵不加糖,空調開了嗎?」

但是人群並沒有在她身邊停下。

阿喵一把攙住青甜的胳膊,和另一個女同事一左一右夾著青甜往公司走。其他同事圍在青甜身邊,齊聲喊著「嫂子走嘍」,小跑進公司。

玻璃門關上那一刻,陳柱子回頭喊了一聲:「這才是我們正統的嫂子,凌姐您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我硬憋著沒笑出來。

我這幫同事早就看不慣凌嫣跋扈的樣子,他們只是礙於我的情面才給凌嫣好臉色,喊她嫂子。

凌嫣被涮了一道,怒火攻心,甩起胳膊要朝我臉扇來。

我早有準備,這麼多年,她什麼時候會做什麼我都熟記於心。

我甩開她的胳膊,嚴肅地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我已經結婚了,請你自重。」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哪點對不起你?」凌嫣質問。

「你不如想想,這麼多同事為什麼沒有一個喜歡你?」

凌嫣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不是傻子,從小成績就好,智商情商絕沒有缺陷。

她只是沉迷在眾星捧月的快感中不願自拔,不願意面對真實的世界。

如果什麼錯都可以怪到別人頭上,那為什麼要反省自我?

「和青甜結婚是我慎重的選擇,不是衝動,也不是故意做給你看,她是我想一起過日子的人,她懂得凡事先為我考慮,有了她,你在我心裡一點點地方都沒有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干擾我們的生活。」

「260 平的洋房,是給她買的……院子,養貓,都是給她買的……」凌嫣按下了電梯,走進轎廂,背對著我,消失在關上的門後。

我平復心情走進公司,全部門的同事都圍在青甜身邊。

陳柱子說:「嫂子,你不知道,我哥以前就是個戀愛腦,我們都叫愛情大傻子,他什麼事都依著凌嫣,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我看過網文啊,舔狗,舔狗,最後必將一無所有。」

阿喵說:「我一個女的都看不過去,老大好歹也算是公司高層領導吧?開會的時候凌嫣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地打,不接就一直打。有一次老大正在彙報,把手機丟給我,我出會議室接了電話,說我們老大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你猜她說什麼?她說什麼樣的會能比接她電話還重要?現在立刻馬上讓老大接電話,我說接不了,等會議結束會回給她的,結果她反過頭罵我是什麼東西,跟老大是什麼關係,說得可難聽了,我都氣死了。」

「是啊,老大多喜歡她啊,隔三岔五買禮物,她倒好,公司聚餐也要來,招待客戶也要來,反正老大幹什麼事她都要在旁邊盯著,累不累啊!」

嘰嘰喳喳的討論連縫隙都沒有,原來大家對凌嫣都積怨了那麼深。

「老大來了,別說了,別說了。」

辦公室頓時鴉雀無聲。

青甜看見我,笑著說:「我都聽到了,以後你對我的標準要是低於之前,我就找他們告狀。」

我遠遠給所有人鞠了一躬,說:「對不起各位,以前讓你們受委屈了,今兒個我請客,隨便點隨便吃,當我給大家賠罪了。」

人群又一次沸騰了,青甜也綻放了開心的笑容。

當然了,說到吃她就沒有不開心的時候。

訂好了晚餐,跟老闆請了假,青甜說要回家拿年前做了一半的助農材料,我便跟著回到了她的家。

老城區公園旁的老房子,樓很舊,但周圍環境很不錯。

「回頭我也把這套房子賣了,入股咱們的新家。」她說。

「怎麼?要做大股東啊?」

「總不能把壓力都讓你扛吧?你能力大,多扛點,我能力小,少扛點。」

「我懷疑你在故意綻放美德以引誘我對你死心塌地。」

「就是的,怎麼樣?你還能……」青甜打開家門,呆在原地,我伸頭一看,客廳坐著三男兩女,冷眼怒對我倆。

其中有個人我見過,朱英俊。

看來,這是把一家子都拉來撕逼了。

我摟住青甜的腰,在她耳邊說:「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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