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甜寵文中徒有美貌的綠茶女配。
身為男主一表三千里的遠房表妹,我從打秋⻛住進侯府後,就數次勾引男主,意圖上位,等女主嫁進侯府,更加變本加厲。
聰慧的女主將會打臉並揭穿我的真面⽬,最後我被送到莊⼦上,被⼈凌辱,悽慘而死。
我膽戰心驚,從此⼩心翼翼跟男主劃清界限。
卻不料。
那向來克己復禮、沉穩⾃持的男⼈扣著我的⼿腕,將我抵到床榻。
他喉間低沉壓抑,⽬光如同一隻野獸,死死攥緊我的喉嚨:
「阿吟……不喜歡錶兄了麼?」
1
我覺醒的時間有些不巧。
在經歷過色誘、濕⾝、葷話輸出等⼀系列攻擊後,裴宴都如⽊頭般不為所動。
今晚,我決定搞個大的。
⽉夜微光。
裴宴躺在床榻之上,渾身沾染酒氣,⼈事不知。
我的咸豬手正解著他的腰帶,臉上還帶著標準的反派得逞笑容。
裴宴在外飲多了酒。
我趁機悄悄摸進了他的聽瀾院。
⼩院窗欞半開著。
明月清輝之下,他⾯容清冷矜貴,如⼭巔松雪,高不可攀。
我就要得手之際。
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忽然闖進了我的腦海。
原來,我竟然是這本先婚後愛甜寵⽂中的⼀個惡毒女配!
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勾引男主!
今晚之後,裴宴會更加厭惡我。但我卻仗著和他發⽣過關係,自以為在他心中有點位置,在女主進門後數次作天作地。
結果次次被打臉,被裴宴厭棄。
他們解開波折心意相通那日。
我在莊子上被幾個小混混凌辱而死!
脊背有冷汗簌簌滾落。
我攥著他腰帶的手一顫,幾乎是哆嗦著爬下了他的床!
剛要出門。
一隻修長的大手忽然從身後牢牢攥住我的手腕,將我生生拎了回去。
下一瞬。
我撲到床榻邊緣。
垂下眸,就對上了他漆黑又狹長的一雙眼。
他聲線低沉喑啞,帶著尚未清醒的酒意:
「江晚吟,你怎麼在這兒?」
2
我心臟狂跳,立刻起身。
好半晌,唇畔顫抖地出聲:「我……我聽說表兄醉了酒,有點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他眼神輕眯:「是麼?」
「……難不成表兄以為挽吟有潑天的膽子,敢對表兄做些什麼?」
裴宴眸光漆黑,並未說話。
我試著掙了掙被他攥得發紅的手腕。
他睨我一眼,放開了我。
我緊繃的心弦稍松,後退一步,在他塌前直直跪了下來:「今夜之事,是挽吟越矩,表兄不要放在心上。」
「表兄放心,挽吟日後必當謹守本分,絕不敢再有半分妄念,更不會踏過半步雷池。」
「也懇請表兄……不要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
說完,我情真意切地給他磕了個頭。
可不知為何。
裴宴的臉色卻愈發陰沉了,跟霜降日裡的冰碴子似的。
而我根本顧不得思考其他。
起身就離開。
3
回去後,我驚魂未定。
我萬萬沒想到。
我只是想做個妾,又不是想做主母,也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上天竟然就給了我如此歹毒的劇本!
罷了。
榮華富貴雖好,但命更重要。
這世上,又不止裴宴一個權貴。
次日,我去給主母請安,又撞上了來與侯夫人用膳的裴宴。
我心虛到根本不敢直視他。
侯夫人對昨日裴宴醉酒一事責備了幾句。
裴宴沒說話。
侯夫人嘆了口氣:「……也是我疏忽,你這般年歲,也該成家了,若是有個妻子能為你持家理事,掌家中饋,平日裡也能多些約束,讓你性情沉穩些,不叫你在外隨性妄為……我瞧那沈太傅的長女就不錯,不僅知書達理,而且素有才情。」
沈若瑤。
後期裴宴會愛到死去活來的女主。
看來,男女主先婚後愛的劇情就要開始了。
「啪。」
我失神間,一不小心沒拿穩茶盞。
瓷片碎了一地。
我急忙俯身去拾。
手還沒伸出去,一隻大手驀地攥住我的手腕。
裴宴聲線發沉:「手不想要了?」
我僵了下。
觸電般縮回手。
身側旁觀的侯夫人忽然出聲:「叫下人過來收拾就行了,挽吟快起身吧,莫傷著。」
我坐回席間。
一頓飯看似寧靜,我卻總覺得侯夫人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我身上。
那視線幽深、犀利、穿透。
讓我不寒而慄。
4
侯夫人可不是善茬。
她年輕時就最厭惡家中爬床的婢女,老侯爺的後院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
若叫她起了疑心,我定然沒有好下場。
等出了門。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
正要回房時,我倏爾在庭院裡又碰上了一個人。
「江姑娘。」
是裴宴同窗。
大理寺少卿之子,顧昀。
顧昀常來找裴宴,而我,也常假裝不經意跟他偶遇。
像我這種不安分的,當然不可能只給自己留裴宴一條退路了。
我沖他福身。
顧昀眸光溫熱,聲音溫和:「我今日約裴兄一同查一樁舊案,故而在此等候,卻不想能偶遇江姑娘,真是在下之幸。」
「公子客氣了。」
他眼底的熱切,藏都藏不住。
我眉眼含笑,心中正盤算著這根高枝勝算幾成。
一道低沉清冽的聲音響起。
「顧兄好雅興。」
我瞬間頭皮發麻。
裴宴頎長的身形走到這邊,顧昀見他來,笑道:「我見江小姐甚是可愛,適才多聊了幾句。裴兄不會見怪吧?」
「當然不會。」裴宴意味深長地掠過我一眼:「像顧兄這樣的,我還見過很多個。」
我呼吸一滯。
顧昀不明所以。
裴宴淡笑了聲,在我緊張不安中,最終只說了句:「走吧。」
裴宴方才,分明就是想揭我的短!
我胸中氣惱,回到我的小院。
結果剛坐下,屁股還沒熱,就見到丫鬟送來一堆書籍到我的桌案,道:「世子爺說,表小姐近來心思虛浮,需抄些經書,澄心寧神,稍安浮世之擾。」
「……」
我知道,裴宴很清楚我是什麼貨色。
但我這回又沒使技倆到他身上,再退一步,那顧昀也未有家世,我不勾搭他也會有別人勾搭他的,他平白生什麼氣?
「世子爺說,抄完了讓我們送過去,他要親自查閱。」丫鬟又補充道。
5
好好ţû⁻好。
人在屋檐,寄人籬下。
我含恨低頭。
自這天起,我開始避著裴宴。
絕不和裴宴出現在Ṱųₗ同一場合,早上服侍侯夫人提前離開,大老遠看見裴宴在前面扭頭就走。
裴宴也沒機會再挑刺兒。
半月後,皇家狩獵節,陛下召集了一眾勛貴府中的英勇兒郎隨行,也允許一眾女眷一同觀禮。
原書里,男女主就是在狩獵場婚前初見的。
裴宴在主母那邊說了一嘴,愣是把我也帶了過去。
狩獵場華胄雲集。
離得老遠,我便見到沈若瑤被眾人圍在中間,身側一群富家子弟爭相討好,嘴中沈小姐短、沈小姐長,女眷眼神皆是欽羨嫉妒。
她眼神冷淡,似乎不屑一顧。
直到——
我出現了。
那群紈絝子弟們如瞬移般,齊刷刷圍到我身邊,一個個小嘴比蜜還甜。
「江小姐幾日不見,愈發明艷動人了。」
「江小姐待會兒可願與我共乘一騎,賞原野風光?」
「江小姐……」
像我這種不安分的,當然不可能只給自己留裴宴和顧昀兩條退路了。
沈若瑤臉色倏變。
一眾貴女開始看好戲。
沈若瑤打量我:「這位小姐似乎看著面生,難道是那位在寒冬臘月,在武Ţṻ⁻安侯府門前躺著不走,最後被侯府收留的那位表姑娘?」
我笑了:「原來沈小姐也知道我是侯府的表姑娘,怎麼不知道向我行禮?我竟不知,太傅府什麼時候竟也能在侯府面前撒野了?沈太傅素以禮教森嚴以正家風,難道就教出了這種女兒?」
「巧言令色!」沈若瑤眉眼驟冷,「你不過是寄居侯府的一個孤女,卻以侯府正派姑娘身份進皇家獵場,在此招搖。莫不是武安侯世子看重你,為你所欺,與你有了首尾?」
「沈小姐說話要講證據。」
「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沈若瑤冷冷道:「像你這種包藏禍心不安於室的鄉下丫頭,最是下賤上不得台面,令人作嘔。」
6
這話說得就有點難聽了。
我皮笑肉不笑:「沈小姐汙衊我就罷了,怎將世子也算了進去。這話要是傳到侯爺和夫人那裡,怕是要怪罪的。」
沈若瑤臉色發青。
不過。
她最後只是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就轉身走了。
許是我在她眼底。
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為避免被裴宴抓到,我也趕忙從眾家公子哥中脫身。
我閒得發慌。
瞧上了一隻兔子。
我已經許久沒吃過烤兔肉了。
侯府清貴。
兔肉未曾上過桌。
兔子跑得快。
我追得急。
然後我就迷路了。
迷路就算了,竟然還給我撞上了裴宴!
裴宴身穿玄色勁裝,背負弓箭,追捕那隻逃竄的梅花鹿,跟到這裡,放出的箭矢還差點傷到我。
見到我。
他翻身下馬,神色不悅:「你為何在此?」
我小心翼翼指了指不遠處地上那隻正在挖坑的兔子:「我見這隻兔子,好像是迷路了。狩獵場弓箭手眾多,若是碰上危險就不好了……」
裴宴走過去,就將那隻兔子抓起來,剔我一眼,冷嗤:「你倒是心善。」
我羞澀道:「我一直如此,只是表ṭųₓ兄不曾了解我。」
半個時辰後。
裴宴當著我的面,把兔肉烤了,還好心分我一條兔腿。
我膽戰心驚接過。
香迷糊了。
我矜持地小口小口咬著兔肉。
裴宴就這樣坐在我身側,視線落在我身上,唇角露出一絲細微的、難以察覺的笑意。
我不敢笑。
我也不覺得哪裡好笑。
等到兔子連腦袋都給我啃禿了後,我跟裴宴起身辭行。
裴宴叫住我:「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絞著手絹,就開始告狀:「方才沈小姐還當眾指責我不安於世,欲圖不軌。若是此番我和表兄一同回去,怕是又要惹來閒言碎語。」
裴宴沉吟道:「她也沒有說錯。」
「……」
我差點把牙咬碎了。
我剛要轉身就走。
這時。
一道凌厲箭矢忽然破空而來。
裴宴上前一步,帶著我躲開。
我嚇了一跳。
臉色發白地躲到裴宴身後。
裴宴將我護在身後,面容冷沉,「誰?!」
裴宴扯出腰間佩劍,也是在這一刻,四面八方出現無數黑衣刺客騰空躍出,沖我與裴宴奔來。
7
劍光交織。
險些閃瞎我的眼。
恍惚中。
我好像想起這段情節了。
裴宴前些日子和顧昀一起辦一樁命案,線索已經查到了江湖有名的暗殺組織「暗門」身上。
暗門中人前來殺他滅口。
但是,這明明就是裴宴和女主的情節啊!
兩人在此初遇,結下因果,男主為女主受傷,女主照顧男主,後面男主才知道,女主是他即將過門的未婚妻。
不及細想。
一道寒光利劍又沖我身上捅過來。
裴宴飛身擋在我跟前。
血濺到了我的臉頰,我愣了愣。
但很快,裴宴又提起劍,回過頭,重新迎敵。
半柱香後,刺客紛紛倒地。
裴宴也倒了。
他受傷了,昏迷不醒。
裴宴這人,對我向來沒有好臉色。
天天黑著張臉,跟我欠了他十吊錢似的。
但是。
看在兔肉的份上。
我給他簡單包紮止血,然後四處找人救命。
天色昏暗下來。
這地方偏僻。
我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更糟糕的是,他傷處感染,額頭滾燙,我只能用手帕沾水給他降溫。
迷迷糊糊中。
裴宴好像醒了。
「……江挽吟?」
他額頭冒汗,聲音喑啞,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我湊過去,「表兄,你怎麼樣?」
裴宴黝黑深邃的眸緊緊鎖住我,如同一隻危險的野獸,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
我咽了咽口水。
像我這種不安分的,雖說還沒到搞出下藥那種下作的事,但是對這方面的症狀,肯定是有所耳聞的。
我轉身就跑。
一隻大手忽然從身後攥住我的手,稍一用力,就將我拎到他的身下。
男人滾燙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臉頰。
我嚇得魂不附體。
「表……表兄,你清醒一點。」我顫抖地用力推他,「你最瞧不上我了……你可千萬不能鑄下大錯……」
裴宴溫熱的指腹輕撫過我的唇畔,嗓音啞得不像話:
「阿吟……」
「你那晚,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8
我懵了。
原來,裴宴那晚,根本就清楚我想做什麼!
卻還故意逗我玩。
來不及思考。
他滾燙的吻落了下來。
我掙扎得厲害,十指卻被他扣緊。
我嚇哭了。
在覺醒之後。
我從未想過要和裴宴牽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我很早就清楚。
我這樣的身份,運氣好點,侯府主母會找個讀書人給我相看,運氣差的話,指不定哪天就被人送到哪個達官顯貴的床榻做討好結交的工具。
所以,我才拚命向上爬。
生逢此世。
這是我的生存之道。
可是。
如果勾搭裴宴死莊子上是我的報應,那我就選擇別的報應好了。
可現在。
我好像只能選擇死莊子上了……
我心如死灰時。
裴宴忽然悶哼一聲,徹底倒在我身上。
…?
死了?
我試探他的鼻息。
啊,還活著。
我一腳把他踹開。
跑出去搬救兵。
這回運氣好點,我碰上了御林軍,靠扔石子的方式把他們引到這邊,看到御林軍將他抬走。
我才孤身回去。
天亮了。
這場狩獵節也結束了。
我匆匆回了侯府。
果然聽到丫鬟說裴宴在狩獵場受傷一事,侯爺侯夫人一收到消息,立刻就前往了太醫院。
我委婉表達了關切。
三天後。
太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裴宴醒了。
侯夫人也回來了。
我戰戰兢兢。
果然沒多久,小苑內侯夫人身邊的丫鬟就過來傳話:
「夫人吩咐,讓表小姐去祠堂跪著。沒有她發話,不得起身。」
我心一下涼了半截。
我知道,那晚的事我隱瞞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