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畢業後所有的工資都給我,每個月只給自己留 200 塊錢生活費。
可在他突發腦溢⾎缺⼿術費時,面對他的爸媽,我卻攤⼿:
「太不巧了,我也沒錢。」
「要不你們發起水滴籌吧,我能幫你們做個認證。」
他們鬧到我公司樓下,他媽媽撒潑打滾,還當眾給了我⼀巴掌。
「我兒⼦畢業後所有的錢都給了你,現在你卻見死不救,你還是人嗎?」
⾯對周圍憤怒地要報警把我抓起來的群眾,我捂著被打得⽕辣辣的臉,冷笑了⼀聲。
然後,拿出了他的流⽔記錄。
01
工資卡流水單被我捏在⼿⾥,⽅才那⼀巴掌的痛感還在臉頰上蔓延,帶著滾燙的羞辱。
「阿姨,你好好看清楚吧。」
流水單被他媽一把搶走,眼睛瞪得像銅鈴,⽣怕錯過任何⼀絲能讓我占到便宜的契機。
我看穿一切,抱臂淡淡地給她解說:
「沈哲在剛畢業那兩年確實是把工資都交到了我的手⾥,但在第三年的時候,他說您生了重病,又把錢划走了。」
「另外,我怕他手頭急,還多給了他五萬,」我故作疑惑地道:「阿姨,這事兒你難道不清楚嗎?」
「再之後的每一筆錢都被他打⼊了尾號 6913 的帳號,這可不是我的帳號。」
「誒,」我抬手叫來助理:「⼩葉,你去查一下這個帳戶。」
沈母顫抖著手指我:「你本事那麼大,想隨便造假一份帳單非常容易。」
她把帳單甩在我的臉上:「我不信,你還我兒子的錢!」
我皺了皺眉,對她的無理取鬧感到厭煩。
同時,醫院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我按了免提。
「患者現在的情況很危險,需要及時手術。」
他的父母聽清後崩潰大哭起來。
「小虞,算是伯母求求你了,」她拉著我的手懇求,一改剛才的囂張跋扈,「你就幫幫小哲吧,這錢就當是伯母跟你借的好不好?」
她哭著哭著就要給我跪下。
我一把兜住她的胳膊。
我是公司領導,儘管我再怎麼在理,這個畫面被人拍到還是會對我造成不好的影響。
「你先給我打個欠條。」
「好好好......」
她滿口應著,我卻心底生疑。
繳費完成後,沈哲的手術也很成功。
我打算在他清醒後就正式跟他提出分手。
02
病房裡,我坐在小沙發上。
指尖一下一下地點在文件夾上。
若有所思。
6913 帳戶的所有人是一個正在讀大二的小姑娘。
之前休學了一年,在平台做主播。
沒有名氣,每天的觀看人數保持在五十到一百人左右。
我抽出裡面的文件,最上面就是那個小姑娘的照片。
屬於亭亭玉立的秀氣長相。
「水......」
病床上的人傳來動靜。
我起身走近,他慢慢掀開眼皮。
看見我時,唇角還蔓延開了一個笑。
「小虞,你在啊。」
我歪了歪頭:「你希望此刻誰在?徐亞童嗎?」
他的瞳孔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驟然一縮。
我笑了笑,轉身就給他倒了一杯水。
彎腰遞到他的唇邊:「別激動,先喝水,不然會有癱瘓的風險。」
他就著我的手喝光了一杯水。
「好了,」我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面前:「那我們先來了解了解你的小女友?」
「什么小女友?」他瞪著我,語氣不耐:「你別給我亂按罪名。」
「我平時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
我點了點頭。
確實很清楚。
說實話,沈哲對我其實還不錯,節日紀念日他永遠都記得比我更清楚,禮物永遠準備得比我更細緻。
而我因為公司剛起步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還會常常忽略掉他。
但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反倒給了我體諒。
為此,我對他一直心懷愧疚。
後面在公司稍微有了點起色後,也迎來了我和他的五周年紀念日。
他依舊送了我一份手工製品。
這次是項鍊,一隻用皮革繩子穿起來的小兔子。
約有拇指大小的小兔子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看起來非常精緻小巧。
我很喜歡。
他送我的每一樣東西都被我視若珍寶地收藏了起來。
但那天在我給他收拾出差衣物的時候,我在他新買的那件西裝口袋裡發現了一隻口紅。
奢侈品,一隻就要他兩個月的工資。
他從來沒送過我這樣的禮物。
我以為這是他給我的驚喜。
但他直到出差回來也未提過。
我起了疑心,他也露出了馬腳。
疑心一旦生了起來就很難再抑制下去。
一次半夜。
我查了他的手機。
他有點兒粗心,看完直播也不退平台。
打賞金額和主播的艷照就赤裸裸地擺在那裡。
隨即我點開他的微信,進了他的小號。
迎面一個「軟軟糯糯小兔嘰」的備註砸進眼球。
聊天框里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他發的。
——晚安,老婆!
手裡的手機分量頓時沉重了起來,我克制住想把他喊起來質問的衝動。
把他的手機恢復放回原位。
我靜坐了一夜。
看著他熟睡的側臉,突然發覺有點兒陌生。
03
我收回思緒。
把那份文件夾甩到他的面前,正要一一與他清算。
病房門就被推開。
沈哲的媽來了。
她心疼地喊著「兒子」。
然後將我一把從位置上拉開。
膝蓋磕到了木桌的尖角,疼得我皺了皺眉。
「兒子,你可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陳虞她就要翻天了!」
「媽,」他匆匆地看了我一眼,「都發生什麼事了?」
他媽開始低著頭假裝抹淚。
「你知道嗎兒子,你腦出血要做手術沒錢,陳虞不給,是你媽跪著求了她很久她才拿出來的。」
「她這是想把你媽的棺材本都給逼出來啊。」
「兒子啊你快管管她吧,你不在她是想把咱家都給掀了啊。」
我面無表情地聽ƭú₋著他媽顛倒黑白,往我身上潑髒水。
「正好,」我順勢提出,「既然我這麼讓您心堵,那就分手吧。」
我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欠條丟到病床上。
「這是你媽借我的錢,上面寫了,要在下個月內還清,你看一下。」
「你這是幹什麼?」
沈哲動怒了,重重咳了兩聲。
他媽拿起那張借條就撕了個粉碎。
「陳虞,你是小哲的女朋友,也是我們沈家的準兒媳,以後你什麼東西不是我們小哲的?」
她理直氣壯地叉著腰,儼然一副潑婦狀態:「所以你替他出這筆手術費也是應該的。」
「小虞,你別惹咱媽不高Ţűⁿ興了。」他幫著腔道。
我被氣笑了。
「她現在高不高興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收起笑容,冷聲道:「阿姨,你撕掉的只是一份複印件,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賴帳了。」
我提起包,文件夾被我留在了這裡。
「沈哲,我們分手了。」
「這裡面的東西你自己好好看清楚,你欠我的我一樣也不會便宜你。」
「哪有那麼便宜的好事!」
沈哲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媽就先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
「你那個公司里也有我兒子的一半股份,你休想私吞。」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聲嗤笑:「你是說那 10% 的股份?」
當初我在創立公司時,手頭極度缺乏資金。
我和沈哲商量著想用他工資的存款先填補進去,就當是他對我的投資了。
等公司慢慢變好,我們可以一起管理。
但他拒絕了。
說什麼我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他不想把老本全賠進去。
他媽更是要求我交出她兒子的工資卡。
我很無奈,但沒法強求。
後來公司做大,他一分沒投,而我因為愧疚轉移了自己股份的 10% 到他名下。
我盯著面前這個想占盡便宜的女人。
語氣從容地道:「阿姨,你可以等著看看,我能給他,自然也能拿回來。」
04
我剛踏出病房門一步。
就看見有個火急火燎的女孩跑去護士站詢問了什麼,然後徑直跑進了沈哲的病房。
這個女孩我認識,就是徐亞童。
我給她讓了位置,在她進去後並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隔著門板聽了幾分鐘裡面的對話,拿出手機拍下了他們相擁的照片。
晚上回到公寓里。
我疲憊地窩在沙發上。
兜里的手機不停地震動。
我怕錯過什麼工作消息,打開看了眼。
置頂聯繫人消息的發送已經超過了九十九條。
「寶貝,你別生氣。」
「那件事就是個誤會,這個女生只是我媽資助的大學生。」
「那你今天對我媽也很不客氣了呀,這件事能不能算我們扯平?」
「等我好點兒了,我就去給你賠罪。」
下面全都大同小異的解釋。
再然後就是無數表情包轟炸。
我感到厭煩,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電話響了半天,而我好像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只覺得全身都在難受發疼。
我緩了幾分鐘,才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麼睡著了。
就在沙發上蜷了一夜。
我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我心裡一陣發涼。
發燒了。
我的體質特殊,一般不會生病,如果生病了沒有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好轉。
我揉了揉發疼的眼睛,心想自己好像很久都沒有生病了。
從前生病沈哲都會寸步不離地呆在我的身邊照顧我。
我拿過桌上的手機,發現未接來電有三個。
都是小葉的。
我一邊回撥過去,一邊去找退燒藥。
「陳總,不好了,有人把昨天的視頻發到網上去了。」
「輿論現在發酵得很快,我剛看了一遍,視頻被惡意剪輯過,陳總,上面的評論現在都是對你的謾罵……」
頭有點發暈,我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接收她跟我說的這些內容。
「先別管那些評論,你去調查清楚這個視頻是誰拍下來的,又從誰的手裡流傳出去的。」
「好,不過陳總,我們要不要先找人壓一下這些評論?」
「不用,你先按我說的去做。」
我掛斷了電話,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找了一圈都沒發現藥箱在哪。
翻著翻著心底突然蔓延上了一層委屈,鼻尖忽然就開始泛酸。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股勁地涌了上來。
淚腺開關啪嗒一聲就斷了。
眼淚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我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任由自己情緒發泄般地大聲哭了出來。
放眼望去,這座公寓里四處都還存在著沈哲的生活痕跡。
我的目光一下頓在那邊照片牆上。
那是我們大學畢業時拍下的合照。
裡面的兩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幸福的笑容。
純潔無邪。
我起身走過去,將那張照片撕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