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瘋狂了。
很顯然是斗獸場做空,這種瘋狂的賠率之下,是狼孩最後一次上場。
場上一片寂靜,氛圍空前低迷。
所有人都能預料到接下來的慘狀。
他一定會被撕成碎片的。
沒人想過,他能撐這麼久,幾乎要反敗為勝時,體力使用過度的缺弊逐漸涌了上來。
在狼孩即將要喪生虎口的時候,我打開了看台的兩層防彈玻璃罩。
要來了保鏢的機械弓,挽弓搭箭。
鐵箭沒入猛虎頭顱,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這時候人們才發現,那幾乎必死無疑的小孩,手中的木刺幾乎已經全部扎進了猛虎的眼睛。
我與他對視,他眼裡的求生欲亮得幾乎要灼傷我。
有工作人員上前詢問。
「我壓的那小孩,我可不能輸。」
我把狼孩買回了家,贖身錢正好是斗獸場輸的七成的賠款。
這是一場雙方都很滿意的交易。
12
我給他取名叫沈允臣。
我爸說養著這孩子,就當讓我提前適應如何培養一個繼承人。
如果沈允臣真的有本事,就讓他入族譜,以後輔佐我的孩子也好。
二十年過去了,沈允臣顯然長成了比沈序更合格的繼承人。
他是我在外的唇舌,我的心腹,也是很多難以接觸到家產的旁系嘴裡說的撿來的狗。
只會對我搖尾巴。
「大小姐是為了讓小序後悔才這麼做的嗎?」
我搖搖頭:「他現在已經不配我這麼大費周章了。」
我看向沈允臣,他現在看不出半點兒少年時跟狼群長大的模樣。
高大,矜貴,穩重,又不老成。
生得一副極好的皮囊。
是我理想中的兒子的模樣。
哪像沈序那個叉燒。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思來想去,只有另一半的基因太劣質才會導致這種結果。
如今我踹掉了那個失敗品,心情極好。
「你是沈家的繼承人,以後不必再叫我大小姐了,該改口叫……」
「主人。」
……改口叫媽。
這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13
沈允臣的表情堅定得好像在跟我彙報正事兒。
「他們說我是大小姐的狗,如今改口,自然是叫主人。」
我被逗笑了,想來也有些不妥。
我只比他大十二歲,更何況如今他也不是小孩了,二十八歲的人,到了該結婚的年紀。
叫媽的確有些不妥。
「叫姐姐吧,我記得你說的第一個字就是姐。」
他被遺棄的年紀已經有了意識,不是先天沒有接受過教育,語言功能也並沒有退化。
我那時覺得八歲的孩子學說話的樣子新奇,天天教他喊「大小姐」。
他咕咕噥噥半天也吐不出完整的音節,吐出來也只說了個「姐」字。
能說出這一個字就已經是巨大的進步,醫生叫他多發聲,哪怕只會這一個字。
沈允臣就天天跟在我身後喊姐姐。
我聽得煩了便拿袖帶拂他:「誰是你姐姐,還想當我的弟弟,沈家可沒有什麼少爺。」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從那天起,學說話的速度快了許多,竹筒倒豆子般地往外蹦。
從此一直喊我大小姐。
現在他的名字進了族譜,喊一聲姐姐也算名正言順。
前世沈序說沈允臣轉移財產,收購散股,還聯合董事會和他爭權。
被以金融犯罪起訴的當天乘坐直升機潛逃出國,飛機失事,屍骨無存。
可沈序向來不理家業,巴不得做個甩手掌柜,又怎麼會突然想要爭權。
等我回國之後,沈允臣已經被定罪,看著擺在我眼前滴水不漏的證據。
我第一次對沈序發這麼大的脾氣,母子關係一落千丈。
他跟我冷戰,我也不曾再給過他好臉色。
原來沈序早就開始忌憚沈允臣,他哪兒有自己想得那麼淡泊名利。
渾身臭毛病還不自知。
這一世剛剛好,不用爭了,沈允臣繼承家產也是名正言順了。
14
我並沒有放任沈序自由發展,而是找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以為出家只是吃齋念佛清修。
結果每日清晨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早功,以他現在的等級,還需要輪班一些雜活。
沈序極挑嘴,家裡的廚房為了迎合他的口味,將素齋做出了花兒。
就算吃肉也要做得見不得半點兒葷腥,一頓飯要把人瑣碎死。
前世就算是入佛,也有專門的素齋廚師跟著,一日三餐極盡精緻,他也只是吃幾口就放筷子。
而現在,別說是專人準備餐食了,就連寺廟的素齋他也吃不上。
那是供給香客吃的。
他現在兜比臉還乾淨,根本沒錢開小灶。
只能跟其他人一樣吃粗茶淡飯,味同嚼蠟不說,嬌嫩的胃先受不了,一天跑了無數趟廁所。
潔癖這不是一下就治好了。
我特地打過招呼,別人是什麼待遇他就是什麼待遇。
別說是關照了,沒給他穿小鞋就已經不錯了。
沈序倔強,始終不肯低頭,哪怕在寺廟裡度日如年,他也強撐著去做。
直到盯著他的人給我打電話。
說沈序勞累過度加營養不良暈過去,被送到醫院了。
「您要來看看嗎?」
「這身體不行啊,等他醒了把人交給武僧練練吧。」
這點兒把戲,不過就是在以道德為枷鎖,逼著我心疼他。
可惜,我已經放下了道德了。
營養不良證明不肯吃飯,不肯吃飯那就是還不累。
累極了的人哪管吃的飯是什麼樣的,有得吃就不錯了。
15
沈序在醫院偷偷給陸寅廷打電話。
瞧,就算進了醫院也不肯給我打電話,轉頭又去找他孺慕的父親了。
當晚陸寅廷便來找我。
「你把小序送去出家了?」
陸寅廷年輕的時候其實長得很好看,他和兄姐並不是一母所出,媽媽曾是紅極一時的明星。
他遺傳了母親的容貌。
但是顯然沒有珍惜到底。
他現在已經有些發福,曾經的八塊腹肌蕩然無存,舉手投足都帶著脂粉味的油膩。
「是他自己鬧著要入佛的,為此跟我冷戰了三個月,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
「他這樣反抗,我只好成全他。」
我正在修剪花枝,便聽見他道貌岸然地指責。
「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他任性你也跟著任性嗎?他出家了,沈家以後怎麼辦?」
養了許久的玫瑰花,被鋒利的剪刀咔嚓剪去整朵花,留下泛紫的花枝。
「就是因為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才不希望他被什麼家產什麼繼承束縛啊。」
「你不是一向支持他的一切決定嗎?我每次教他的時候你總說我對他管束太嚴厲。」
「現在我倆是統一戰線,只要他快樂就好,你怎麼反倒不滿意了。」
兩個男人,利用一個母親對孩子天生的信任和垂憐來鉗制她要挾她。
仿佛臍帶變成了鎖鏈,被他們生拉硬拽。
那麼一旦她脫去了母親這層身份,他們就會被自己的拉力拽個大跟頭。
陸寅廷有些語塞:「再怎麼樣他也是我們的親兒子,你總不能連他暈倒也不過問一聲吧。」
「從前他有多少次生病不是我照看的,要是這一次缺席他就能怨怪我,那這個兒子不要也罷。」
「倒是從未出席過的你,他倒是真的視若至親。我一直覺得是自己的教育出現了問題。」
「所以現在我決定,向你學習,我也對他不管不問,大概他就會覺得我是個好母親了。」
我欣然回頭,這麼多年,我保養得極好,根本看不出年紀。
如果不是生了沈序,恐怕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會跟二十歲的時候一樣。
陸寅廷眼底閃過一絲驚艷,而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露嫌棄。
「才多久不見,你怎麼胖成這樣?」
陸寅廷懷疑地自我審視,他的確發福了,可也是正常人的體型,只是沒了肌肉而已,何至於說有多胖。
「別跟人說你是沈家的女婿了。」
「有損企業形象。」
「實在不行離婚吧,孩子都大了,也沒你什麼事兒了,反正有孩子在,沈陸兩家也斷不了。」
陸寅廷拒絕了,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各過各的沒必要。
然後回家跑了十公里做了二百個伏地挺身。
因為太長時間沒鍛鍊,肌肉拉傷進醫院了。
真是父子情深,心靈感應啊。
感恩,沈序和我感情不深。
16
從醫院出來之後,陸寅廷的危機感上來了。
不僅趕走了身邊的鶯鶯燕燕,還常來我面前刷存在感。
起初他並不在乎這段聯姻,還覺得這是對他自由的限制。
直到他吃到了身為沈家女婿的紅利。
他一邊享受著紅利,一邊追求所謂的自由。
現在,也該到我收利息的時候了。
陸寅廷回來的當晚,我讓管家找了幾個年輕帥氣腰細腿長的男模。
這些年我不近男色,眼前的幾個頂級男模顯然清楚自己面臨的是如何潑天的富貴。
一個個使盡渾身解數展現著自己的優勢,把一旁搔首弄姿的陸寅廷襯得像只掉毛錦雞。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餿主意,頭髮絲都透著精心設計。
「你還不走,打算在這兒當電燈泡?」
陸寅廷眼神有些危險:「你老公在這兒,還需要別的男人?」
我緩慢地掃視打量著他,他被我的視線翻來覆去地看得渾身不自在。
我嗤笑:「二十年前你還有資本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現在想色誘,先照照鏡子吧。」
孩子死了他來奶了。
「結婚的時候你自己說的,互不約束,互不干涉。」
「你自己身邊沒缺過人,搞到我面前也不是沒有的事兒。」
我摟住靠上來的漂亮男模,譏諷地看著陸寅廷:「受不了就離婚,我隨時有時間去民政局。」
我有無數種手段折磨他,可是離婚是其中最對等的手法。
正如沈序是困住我的枷鎖,離婚也是套在陸寅廷脖子上的鐵鏈。
他這些年仗著沈家的勢沒少得罪自己的兄姐,如果跟我離婚,不僅會頃刻間失去現在所有,還會被兄姐生吞活剝。
陸寅廷面色難看,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看著他狼狽的背影,他連離開的關門聲都不敢太大。
別著急,這只是個開始。
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也不知道前世的陸寅廷發現自己得到的沈家是一個空殼子的時候,會不會比現在更狼狽。
17
待我洗完澡正看書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姐姐,我能進來嗎?」
「進。」
沈允臣這些天正式作為沈家的繼承人去處理生意,身份的轉變帶來了更多的工作量。
於是也從外面搬來了沈家老宅。
只是應酬陡然增多,每每都深夜回來,出去得又早。
哪怕他住著的是自己小時候住的小房間,就在我臥室的旁邊,我們也有半個月不曾見面了。
他剛到家的時候,趨於動物的本能,整天小狗似的跟著我。
我跟他說話他也聽不懂,睜著一雙澄澈懵懂的黑眼睛盯著我,討好般地吐舌頭。
他身上一身傷,有叢林中的舊傷,有進了斗獸場添的新傷,最嚴重的是腿骨上的骨折,傷了之後沒有處理,骨頭自己長回去了,只能打斷了重接。
沈允臣每天一睜眼就要找我。
也許是因為跟著狼群生活過,嗅覺比尋常人強了許多,只要我在家,不管躲在哪兒都能被他找到。
我煩不勝煩,兇巴巴罵他。
媽媽就嗔怪我:「你現在連這麼大的孩子都不耐煩,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怎麼辦?」
我總是撇嘴,這哪裡是在養孩子,明明就是在養小狗。
他也不需要我像對孩子那麼對他,他只是黏我而已。
我還是心軟了,看著他拖著傷腿找我實在是可憐,除此之外又乖得過分,叫人把他挪到我房間旁邊。
事實證明這是個明智之舉。
我懷孕的時候不管是什麼風吹草動,沈允臣都能立刻到我身邊。
連他為我按腿的習慣也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我孕期腿部浮腫,有時半夜會抽筋,沈允臣就照著書給我按穴位。
就連帶孩子也是,沈序哭的時候,只要沈允臣抱著,他就特別安靜。
這樣亦兄亦父的情誼,沈序卻和沈允臣不對付,後來還用那般拙劣的手段要置他於死地。
無怪能對自己的母親這般無情。
沈允臣十八歲那年,主動提出搬出老宅,兜兜轉轉還是搬回了原來的房間。
沈序曾想把那間房改成雜物房,被我訓了一頓。
還好沒動。
沈允臣走進來,還是上班時的裝束,西裝周整,眼下帶著些鴉青。
面沉如水。
「怎麼了?有人為難你,還是工作不順利?」
不應該啊,我都打理好了,應該不會有不長眼的敢不聽話啊。
還是說公司已經被陸寅廷安插了人?
正好人在老宅,要不叫沈允臣打他出出氣?
或者是因為別的問題,揍陸寅廷一頓也行。
反正人就在家,不打白不打。
「家裡有很多別人的味道,姐姐在挑選情人嗎?」
他關上門,咔噠一聲。
當年的小孩已經長成了快一米九的男人。
一邊眼睛遮在暗影里,像極了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狼。
可面對我的那張臉上,如往常一樣,虔誠,順從,溫馴如犬。
他扯開自己的領帶,好像解開了封印的桎梏。
「姐姐,我也可以做你的情人。」
不是,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啊。
可是看著沈允臣展露出來的線條,拒絕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真想叫陸寅廷過來觀摩學習一下,正確的色誘應該怎麼做。
首先,你得有姿色。
能脫穎而出的,一騎絕塵的姿色。
18
哪怕昨天晚上姿態那麼狼狽,陸寅廷第二天還能擠出笑臉對我。
「汝君,我知道你昨天只是為了氣我,那幾個小白臉半夜就被送走了。」
「是我這些年沒有好好珍惜,我們重新開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打亂了他的計劃,卻沒有打消他的野心。
這一世沒有沈序這個最強輔助,他想謀求沈家,只能靠自己了。
我笑吟吟地推了一輛嬰兒車出來,車裡是個幾個月大的小男孩。
「我也正想跟你說呢,畢竟孩子可不能沒有爸爸。」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繼承人嗎?我給你挑了一個。」
「沈序出了家,咱們就好好培養下一個,小序從小是我養大的,這個輪到你了。」
「希望這次,你能好好珍惜。」
陸寅廷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臉上。
「這是你的私生子?」
我遞過去一份親子鑑定書。
「說話這麼難聽做什麼,這可是你的親兒子,你可要好好肩負起身為父親的責任。」
那份權威的親子鑑定書上,赫然寫著:陸寅廷與陸小虎系生物學父子關係。
在我走後,陸寅廷發瘋似的撕碎了那份鑑定報告書,頭都氣綠了。
「沈汝君!你給老子戴綠帽子就算了,連私生子都生出來了!現在還要我當烏龜王八蛋認下來!」
「怪不得送小序去出家,敢情是為野種騰位置呢!」
嬰兒車裡的小孩被他可怖的臉色嚇到,哇哇大哭。
陸寅廷本就怒火上頭,被哭得心煩,惡向膽邊生。
既然敢把孩子交給他,男人粗手粗腳,就算弄傷了弄死了弄殘了,也只是大意。
他抬手向那稚嫩的小臉扇去。
手腕在半空中一隻蒼勁的手鉗住。
管家聲音冷漠:「姑爺可當心點,小姐本來就已經對您心生厭煩,看在小虎的份兒上才留下您,您也不想被休回家吧。」
陸寅廷被撞見了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表情一時間轉換不及,扭曲在臉上顯得格外滑稽。
「怎麼會呢,小虎可是姓陸,我現在就把他帶回陸家見爺爺,我爸總算盼著孫子了……」
「姑爺現在可不能回家,您以後都要在老宅照顧小虎,小虎還小,離不開父親。」
陸寅廷強壓心頭怒火:「我一個大男人,哪懂怎麼照顧孩子?不如這樣,我出錢請保姆,專人專事,請最貴的保姆,不管請多少個我都包了!」
管家皮笑肉不笑:「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可是小虎缺父愛,您不懂沒關係,會有專人來教您怎麼照顧孩子。」
他拍了拍手,兩個手拿戒尺的老嬤嬤走上前來,烏黑盤發,衣著寬大,好似從清朝穿越過來的。
「這兩位的祖上,都是專門教達官顯貴家的婦人如何照顧孩子,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內人的。雖然您是姑爺,可我們大小姐是沈家的獨女,您才是她的內人。」
「放心,她們都是專業的,會手把手教您怎麼照顧孩子,做錯了也沒關係,她們會糾正您,直到學會了記住了為止。」
管家冷笑,「姑爺可要好好珍惜小姐給的機會。」
「畢竟,有小序小少爺的前車之鑑,哦不,現在已經是無情小和尚了。」
19
短短半個月,陸寅廷瘦了一大圈,滿眼疲憊。
孩子每晚都會啼哭,那兩個嬤嬤便會把陸寅廷叫醒,然後一板一眼地教他怎麼檢查孩子為什麼啼哭。
換紙尿褲,清理乾淨孩子的身體,沖奶粉喂奶,一切都要他親力親為。
一旦他敢懈怠,或者故意做錯,就會被長長的戒尺懲罰。
多年的酒色已經掏空了他的身體,兩個老嬤嬤又是專門訓練出來的,他根本打不過。
懲罰完了之後還要用跟陸小虎等身等重的玩偶練習,直到練出肌肉記憶為止。
孩子睡著之後他也不能休息,有專人來監督他鍛鍊身材。
「一個身材走樣的老男人,憑什麼當沈家的女婿,說出去不讓人看笑話嗎?」
「十幾年前的聯姻,該聯的都已經聯完了,你已經沒多大用處了。」
我站在二樓,看著憔悴的陸寅廷:「你覺得陸家還能為你提供多少依靠呢?」
他還要靠我,才能在陸家站穩腳跟。
前世陸寅廷在我終於發現背刺自己的人是我的親兒子之後,坐在公司屬於我的辦公椅上。
「沈汝君啊沈汝君,你也有今天。」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被喊了二十多年贅婿,連兒子都不能跟我姓,現在終於翻身了。」
「這麼多年,誰不是表面對我恭恭敬敬,背後說我只是個靠女人靠皮相的貨色。」
「不過這二十多年的恥辱是值得的,現在整個沈家,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被羞辱了不自己做出一番事業立足,反而怪妻子太強大。
翻身不是靠自己打拚,而是靠謀奪妻子的家產。
嘖。
人啊,總是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明明是自己貪婪狂妄,卻非要怪到別人身上。
那我就讓他的藉口變成事實。
20
第二個月,陸寅廷得了產後抑鬱症。
醫生告訴我他現在精神狀態很不好,很可能做出一些偏激的行為傷害孩子。
他現在已經開始對這個孩子產生仇恨了。
「他會後悔的。」
我讓醫生給他開了點安神藥,不管他怎麼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得到的結果都是他沒病。
他只是累了,多休息就好,不必做心理干涉。
我並沒有阻止他社交,可這種情況下,不良社交只會刺激到他的精神狀態。
「聽說陸三少最近在家照顧孩子啊,從良做家庭煮夫了?」
「看樣子是真的,身上還有奶味呢!陸寅廷,你還真是有本事,沈家小太子都被廢了,你還盛寵不衰呢!」
「二胎什麼時候要的啊,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這孩子可姓陸呢。」
「怎麼說話呢,人家終於後繼有人了,當然得當眼珠子似的看著。」
在場誰不是人精,沈序被送去出家就已經是一個訊號了。
至於陸寅廷,誰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得妻子的歡心。
戲子生出來的眼皮子就是淺,還在他們面前炫耀妻子不管自己花天酒地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