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這還遠遠不夠,我大招還沒放呢。
拉著哥哥,我故作苦惱:「我們回府吧,一會蕭宴誤會了,我又不知道要哄多久。」
5
「沈昭然!」
謝珩暴怒,抓著我的肩膀質問:
「蕭宴誤會?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掙脫開:「放尊重一點,我們夫妻輪得著你來質問?」
謝珩的手無力地垂下,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彈幕炸了,罵我惡毒,下作。
我毫不在意繼續演戲:
「你是失憶了嗎?我和他成婚三個月了,他救過我,我們一起賞花燈,他還親手給我雕過發簪····」
我刻意說出一些模糊又關鍵的細節。
救過我,謝珩最大的心結。
賞花燈,京城男女定情常做的事。
雕刻發簪,謝珩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比起單純的忘記他,讓另一個人頂替他,才更讓他痛苦。
謝珩的臉色瞬間慘白,他踉蹌著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你怎麼能把我記成蕭宴?」
他試圖再次抓住我,卻被哥哥毫不客氣格開。
「謝小將軍,昭然受了驚嚇,記憶混亂,需要靜養,既然她說不認識你,你便不該在此糾纏,至於她口中的蕭宴,或許是記憶錯亂所致,但無論如何,都與你無關了。」
謝珩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記憶混亂?然然,我錯了,別繼續作弄我了。這一切都是你裝的,是嗎?」
這般試探就受不了。
真期待蕭宴出現時,他的表情。
謝珩像是找到了答案,眼神偏執得可怕:
「我知道到了,你就是騙我的。」
他猛地拉住身邊的沈晚,賭氣般吻了下去。
我心中冷笑,面上露出懼怕的神色,往哥哥身後縮:
「哥,他好可怕······我們快回家吧······」
哥哥冷冷地撇了謝珩一眼,不再多言,護著我轉身走向府內。
彈幕又在為他證明真心:
【謝珩愛的是你啊,只要你肯低頭,他現在都能把心掏出來。】
【他心裡都難過死了,寶寶求你別裝了,回頭看看他吧。】
謝珩見我不為所動,鬆開了沈晚。
沈晚臉頰緋紅,眼中卻帶著不甘和怨懟看向我。
6
謝珩認定我在演戲試探他。
他不信面對休了我另娶他人這件事,我還能無動於衷。
「沈昭然,既然你不認我,那麼我便休了你!晚晚對我情深義重,我謝珩願娶沈晚為妻。」
謝珩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他死死盯著我,試圖從我臉上捕捉到一絲崩潰、痛苦,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動搖。
沈晚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狂喜淹沒了她。
她嬌羞地低下頭,卻又忍不住得意地瞥向我,仿佛在炫耀她終於得到了我「不要」的東西。
周圍的僕從和聞訊趕來的街坊鄰里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彈幕更是如同瘋了一般:
【來了來了!休妻另娶!謝珩終於被逼到這一步了!】
【女主快說話啊!你再不承認就真的完了!】
【雖然但是,替身文學也好帶感,謝珩故意氣女主的樣子好幼稚好可憐!】
然而,讓他們,尤其是讓謝珩失望的是。
我臉上只有全然的不解和一絲······慶幸?
謝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他握著那份尚未寫就的「休書」的手,指節捏得發白,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預想中的我的哭泣、挽留、甚至憤怒的質問,一樣都沒有發生。
這種徹底的漠視和劃清界限,比任何激烈的反應都更讓他難以承受。
「沈昭然!」他幾乎是嘶吼出聲,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和絕望,「你······」
突然,街上烈馬疾馳,一身黑衣的男子飛身下馬,奪過謝珩手中的休書。
眼邊的小痣紅得妖艷,不像他守在我墓旁時,泣出的血淚。
那滴眼淚落到墓碑上,也灼燒了我的心。
再次見到他,我心中沒由來的酸澀。
7
蕭宴舉著那封休書,冷冷地掃了謝珩一眼:
「本王作證,休書即刻生效。我會啟稟聖上成全將軍和沈小姐的婚事。」
謝珩試圖搶過休書,拉扯著蕭宴,低聲說:
「這是我的家事,不用王爺摻和!」
蕭宴冷笑:「可照然喊的卻是我。」
做戲做到底,我飛撲進蕭宴的懷中,親昵地蹭了蹭。
「你怎麼才來接我?還有這怪人,他非說是我夫君,我的夫君明明是阿宴啊。」
蕭宴的手臂在我腰間微微收緊,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姿態。
他垂眸看著我,眼底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有關切,有疑惑,打更多的是一種失而復得的珍重。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不怕,我來了,沒有任何人能比你做不喜歡的事。」
謝珩看著我們相擁的一幕,目眥欲裂,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瞬就要嘔出血來。
他死死盯著蕭宴攬在我腰上的手,牙關緊咬,從齒縫裡擠出聲音:
「你不要後悔。」
我從蕭宴懷中抬起頭,眼神純凈又茫然,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
「後悔?可你不是要娶我的妹妹晚晚嗎?你的心意變得好快,我實在不明白。」
我的話像最鋒利的針,精準地刺入謝珩最痛的地方。
他所有的試探,所有的沒有安全感,在此刻都變成了迴旋鏢,狠狠扎回他自己身上。
蕭宴深深看了謝珩一眼,那眼神帶著冰冷的警告。
他打橫將我抱起,無視身後謝珩的頹然,徑直走向沈府。
7
沈府大門關閉,隔絕了謝珩絕望的面容和外面的一切喧囂。
屋內,只剩下我和蕭宴。
他並未立刻放下我,只是靜靜抱著,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昭然,」他開口,聲音比方才低沉了許多,「現在沒有外人。你告訴我,你是真的……不記得他了嗎?」
我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的酸澀和恨意交織,最終化作一個平靜的微笑。
我輕聲道:「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蕭宴瞳孔微縮,抱著我的手臂下意識更緊了些。
「那為何······」他頓了頓,似乎不知該如何問下去。
「為何裝作不記得?為何選擇你?」
我替他說完,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因為我不想再陪他玩那無聊的試探遊戲了。因為他欠我的,該還了。」
我的目光落在蕭宴眼尾那點紅痣上,聲音低了下去:「也因為……我知道,當年在獵場,豁出性命為我擋下那一箭的人,是你。」
蕭宴渾身猛地一震,眼中翻湧起驚濤駭浪。
「你······何時知道的?」
「很重要嗎?」我看著他,「我只問你,現在我這副樣子,聲名狼藉,還可能被謝珩糾纏不休,王爺還願意做我的『夫君』嗎?」
這不是試探,而是結盟的邀請。
蕭宴凝視我許久,眼底的情緒最終化為一片深沉的堅定和溫柔。
他低下頭,額頭輕輕抵著我的額頭,呼吸可聞。
「求之不得。」他聲音喑啞,帶著鄭重無比的承諾。
我知道,謝珩絕不會善罷甘休。
8
謝珩的休書和要娶沈晚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京城。
他給自己的假死找好了理由。
就像前世一樣,聲稱自己被救時,死訊已經傳到了京城。
而他甦醒後,馬不停蹄回京。
直接將假死試探我的這件事情隱去。
不僅如此,他更是出言汙衊。
聲稱我耐不住寂寞,早和外人有染。
我坐在閨房裡,聽著丫鬟打聽來的市井流言,心如止水。
哥哥氣得在書房摔了杯子,當即就要去找謝珩算帳。
一連數本,小都愛謝家家風,大到謝珩裝死,耽誤軍情。
謝珩被連降兩級。
他知道朝堂上鬥不過哥哥,轉而在沈晚身上下功夫。
前世,沈晚沒少在謝珩的默許下給我使絆子。
謝珩總說:「晚晚只是小孩子心性,你是主母,該大度些。」
他便這樣縱容著沈晚,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看我因他而嫉妒、失態,他便滿意,以為那是在乎他的證明。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在乎,他和沈晚這齣戲,還唱不唱得下去。
很快,謝府和繼母便開始張羅起婚事,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謝珩甚至故意讓人將聘禮繞道從尚書府門前經過。
那長長的隊伍,刺眼的紅綢,無一不在炫耀,也無一不在試探。
他變本加厲地對沈晚好。
帶她出遊,給她買珍奇首飾,甚至親手為她雕了一支粗糙的梅花木簪。
和他當年送我的第一支簪子一模一樣。
那日,賞花宴上,沈晚故意戴著發簪招搖,拉著謝珩的手吹氣。
「為了著發簪,阿珩哥哥的手都破了。」
謝珩隔著亭子偷偷看我的表情。
他目光緊緊鎖定著我,企圖找出一點失態。
彈幕也拚命解釋:
【只有你的是謝珩親手雕的。】
【快和好吧,他是真的沒招了,再繼續下去,謝珩就真的和別人成婚了】
【女主肯定還在意,不然怎麼還留著定情發簪。】
我喝茶的手一頓,這倒提醒了我。
我起身回府。
謝珩眉眼亮了一瞬,他以為我還在意他。
他扔下生氣的沈晚,駕馬跟隨。
卻只見丫鬟抱著一對東西扔了出來。
包裹中赫然是他親手刻的梅花簪以及他送我的各種小物件。
謝珩拉住丫鬟:
「你怎麼敢扔你們家小姐的東西?」
「小姐說這些東西粗糙又劣質,是沒有用的破爛,這才讓我扔了。」
謝珩不相信我會這樣對他。
他忽的失去了力氣,頹然跪在府門前,視若珍寶般將東西撿起。
9
彈幕見我扔掉東西後,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女主,你能看見我們嗎,能看見就走兩步。】
我低頭看書,在桌前坐了半個時辰。
然而,我起身的那一刻。
彈幕的內容讓我不寒而慄:
【家人們,她能看見!】
【往常這個時辰,她都是去散步的,怎麼今天突然不動了?】
【我靠!她從什麼時候能看見的啊?】
一陣討論後,眼前的文字罕見地歸於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