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明月下西樓完整後續

2025-09-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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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知額上青筋暴突,幾乎是彈跳而起,「婚期推遲,時日再議。」

「現在去備馬,給我追!」

7

迎親的隊伍一路南下至關隘,春枝匆忙靠過來,手裡還抓著信鴿。

「殿下,七王爺急信,說九王爺醒後逃了婚,搶了匹千里馬來追我們。」

我垂眼,理了理喜帕。

「嗯,不妨事。」

半個時辰後,六皇叔的信鴿撲進。

「殿下,九爺腳程很快,現在已經追到青松峽了。」

一炷香後,四皇叔的線人來報:

「殿下,九爺掀翻了攔路的兵馬,闖過萬劍關了。」

一盞茶後,春枝正慌忙拆開二皇叔的消息,「殿下,九王爺趕到……」

激烈的馬蹄聲突起,打斷了她的聲音,我淡淡地掀開帘子掃了眼,「春枝,不用念了。」

「人就在前面。」

馬蹄捲起滔天的塵土,糊了漫天,只能依稀瞧見熟悉的身影。

顧西樓果斷勒馬,停在我旁邊,狀若遺憾般嘆了口氣:

「此路不通啊,看來顧家的馬,還是比不上戰場下來的汗血寶馬,是時候換一批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

「放心,我既應了嫁你,便不會食言,他來,也只是白跑一趟。」

「我自然信你,就是懶得應付而已,九王爺這樣的,難纏又麻煩。」

撩起帘子,顧西樓扶著我下轎。

裴行知喘著粗氣,抓著韁繩的手繃得死緊,喉頭艱難地動了動。

「明月,別鬧了。」

「皇叔,我拎得很清。」

「……你真要嫁他?」

他肩膀微微垮下來,語氣帶了些自嘲,尾音都變了調,散在空氣中,顯得頹然又可笑。

「我的話,從不作假。」

裴行知臉色沉得發黑,「任性也該有個限度,我看陛下也是老糊塗了,竟然放任你嫁個草包。」

我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平靜如古井無波,「我早過了任性的年紀,倒是皇叔你,大婚當日拋下未婚妻,不怕皇嬸難堪?」

裴行知眼神微暗,透出些不甘。

「好,你不開口問,那我告訴你我為什麼娶賀巧。」

「當初我深入敵營,拚死逃脫卻不慎中了情毒,是她救了我。」

「我當時神志不清,她眸子像你三分,我更亂了神,清醒後想彌補挽救,她已懷了孕。」

「我以為用責任拴住自己,逼迫自己不去看你,就能和她這麼過下去,可是我錯得太徹底。」

「明月……感情不能強求,我始終控制不住我的心。」

他很少一鼓作氣說這麼多,我卻聽得有些反胃。

「你不解釋,可能還沒那麼令人噁心,裴行知,算我從前瞎了眼。」

「你怨我罵我,我都認,可是明月,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跳火坑。」

裴行知盯著顧西樓,兩眼猩紅。

「你任性,我遷就你一輩子。」

「但嫁他,不行。」

他猝然抽刀,橫在顧西樓脖頸,「跟我回宮,否則我先殺了他,再打暈你扛回去。」

8

顧西樓倒是不慌不忙。

他仍舊眯著眼,嘴角噙著笑,任由刀架在脖子上,端的是一副從容不迫。

襯得裴行知更加狂躁。

瞧著這副嬉笑的皮囊,裴行知怒火中燒,刀刃逼得更緊。

「瘋子。」

瞥了眼那滲出的血絲,我挪到二人中間,隔開視線。

隨即迅速抽出髮髻的金簪,抵上自己的腦門,「小皇叔不妨試試,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簪子快。」

「我倒想知道,若我出了差池,你該如何跟父皇交代。」

裴行知面色一窒,聲調染上乞求,幾乎是崩潰出聲:

「明月……你這是逼我去死。」

「那你現在就去。」

我笑得發冷,不讓一步,空氣在對峙中逐漸扭曲。

下一秒,顧西樓覆上我手背,使了巧勁奪過金簪,「乖,別衝動。」

他攬我至身後,眉眼依然含著笑,敲了敲刀柄問:

「九王爺怎麼刀都拿不穩?不砍人的話麻煩讓讓道,我跟明月急著回去拜堂呢。」

裴行知的拳頭緊了又松,刀柄都磨出血跡,可終究還是垂了下去。

他視線死死鎖著我,眼白充血,肩膀抖得不成樣子,胡亂抹了把臉後,深吸一口氣:

「來人。」

「把殿下請回去。」

峽口兩側奔下來一群裴行知的暗衛,全都佩著劍。

「明月公主,得罪了。」

顧西樓悄悄把手背到身後,我掃了一眼,按住他的手勢,高聲呵斥:

「慢著!」

「你們吃的是皇糧,效忠的是我龍椅上的父皇,什麼時候輪到他裴行知發號施令了?」

「這天下,到底是我季家的,你們幫九王爺挾持公主駙馬,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這頂帽子扣得太狠,暗衛們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哆嗦著不敢動手。

顧西樓好整以暇,抬了抬下巴:

「九王爺,這又是何必呢?」

「她等你三年,凱旋那天,金殿上只等你一句話,陛下就能賜婚,可你呢?張口就是替那娘倆討名分。」

「憑你的功績,娶了明月,就算不混跡官場也是大好前途,可惜,你作踐了她的真心。」

「裴行知,是你負她。」

「所以,你今日帶不走她。」

裴行知眼眸下,翻湧著可怕的駭浪,卻被堵得說不出半個字。

顧家的人過來提醒:

「少爺,莫誤了時辰。」

顧西樓揭開帘子,護著我回花轎,扭頭朝裴行知拱了拱手。

「哎呀,瞧我忘記改口了。」

「話說開了還是一家人,九皇叔若有閒,誠心來賀,喜酒小侄隨時給您備著。」

他翻身上馬,吹了個口哨,「顧家的,繼續跟我走。」

繞到花轎旁,他放低聲音:「九王爺,追不上的。」

我往後瞄了一眼,只見裴行知狂奔幾步,被下屬叫住了身形。

「顧少爺,別跟我打啞謎。」

顧西樓給我重新蓋上喜帕,「那小姑娘受了打擊,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落了胎,陛下震怒。」

「算了算腳程,擒他的人該到了。」

9

果然,只見親信湊近和裴行知說了什麼,他臉色大變,匆忙勒馬掉頭,往皇城的方向走。

我眸光微動,帶了些探究。

「顧少爺,消息倒是靈通。」

「不敢當。」

顧西樓眼角彎得像只狐狸,「一點不入流的本事,承蒙殿下青眼。」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

顧西樓,比我料想的更不簡單,手握的人脈,怕是遍布整個大梁。

從皇城到鄉野,從朝廷秘辛到雞毛蒜皮,估計都逃不過這位顧公子的眼。

能混成江南首富,他是有本事的。

笑了笑,我沒追問,而是換了個由頭挑話:

「顧爺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話,我下嫁顧家並非無所圖,邊疆戰亂多年,國庫雖不算空虛,可拆東牆補西牆絕非長久之計。」

「作為交換,駙馬的名頭隨你去使,你泡花樓,我絕不插手,也能替你料理好後院的鶯鶯燕燕。」

「殿下敞亮,所言正合我意,軍餉開支放心交給我。」

顧西樓眸子很亮,眨了眨,「不過,顧某還是想替自個辯解一句。」

「泡花樓,只是方便掩人耳目彙集消息,顧某是個商人,對美色興趣不大,後院,有個主母就夠了。」

我心弦微動,再一次端詳著眼前人,不得不承認心底的欣賞。

還真是個扮豬吃虎的好手。

窺著他神色,我輕聲笑,「我無所謂,就是聽起來你有點賠本。」

「能娶到你,怎麼都不虧。」」

顧西樓眼中帶了點認真,竟不似平時漫不經心的神情。

我沒再接話。

利益互換的姻親足夠牢靠,至於那點若有若無的情誼,勉強算作錦上添花吧。

下了花轎,顧西樓不管不顧,背起我跳過火坑,直奔喜堂。

「殿下舟車勞頓,歇會兒。」

「……你確定這合乎禮數?」我趴在他背上,哭笑不得,「信不信戲摺子明天就出新的。」

他沒放手,還顛了顛,「無妨,公主金枝玉葉,沒人敢編排。」

「那你呢?」

「我這狗啃似的名聲,也不差這一點,放寬心,拜完堂你先回去睡,敬酒和應酬交給我就成。」

我倒也不在意虛禮。

點點頭, 隨他去了。

勞累半天, 我也懶得等這趟洞房,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次日清早剛起床, 沒聽到戲文唱我倆的閒話,反而是京城傳來消息。

「少主, 九王爺他……」

「明月殿下不是外人, 說吧。」

「九王爺回去後, 當眾朝王妃磕頭認罪,大家以為他愧疚, 收了心,誰曾想他轉頭就求陛下退婚。」

「王妃本就小產受驚, 不堪受辱, 直接撞了柱子,太醫都沒救回來, 陛下一氣之下罰他駐守邊關,無詔不得回京。」

空氣中瀰漫著死寂的沉默。

下屬躊躇著,繼續彙報:

「還有……邊疆的線人來信, 九王妃肚子裡未必是皇室血脈, 此事需知會九爺一聲麼?」

我掀起眼皮, 微微發愣。

顧西樓抿了抿唇,嘆了口氣,揮退他,「罷了, 人都走了。」

我沒說話,試圖捕捉自己的情緒,心湖卻沒什麼波瀾。

顧西樓領著我, 在府里轉了轉, 又拜見了爹娘。

顧父顧母都還不錯, 話多,事少, 見面禮給得豐厚利落。

回門那天, 顧西樓陪我一道。

皇城下,碰見了即將出發戍邊的隊伍, 領頭的, 正是裴行知。

三日不見, 他像是老了十歲,眼窩深深凹陷下去,帶著無法言說的疲憊,見到我, 眸光閃爍了一瞬。

「明月,如果……」

「九皇叔, 一路順風。」

我斂衽, 打斷了他的話,牽起顧西樓的手往城內走。

耳畔, 北風呼呼咆哮得劇烈。

哪來那麼多如果呢?

不過是,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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