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那個做企業諮詢的同學,靠不靠譜啊?別是騙子吧?」
我一邊給他削蘋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應該還行吧,不過我後來想了想,媽說得對,小月的事情我們還是別瞎摻和了,免得好心辦壞事。」
沈成明顯鬆了口氣。
他在「內部通報群」里彙報:「警報解除,是我媽太敏感了。她就是個蠢貨,昨天估計是碰巧說漏了嘴。」
婆婆:「那就好,嚇我一跳。周一的協議照常進行。」
我看著他打字的背影,心裡冷笑。
蠢貨?
很快你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蠢貨。
周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去我的設計公司上班。
下午,公公果然來了。
他拿著一個文件袋,笑呵呵地走進我的辦公室。
「靜靜啊,忙著呢?」
「爸,您怎麼來了?」我故作驚訝地站起來。
「哦,我跟你沈叔叔他們公司有個合作,正好路過,順便來看看你。」他把文件袋放在我桌上,「這是合作的一些補充條款,你沈叔叔那邊已經蓋好章了,成子說讓你也幫忙簽個字,走個流程。」
他演得天衣無縫。
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我可能真的會信。
我打開文件袋,抽出裡面的文件。
果然,在厚厚一沓合作文件的最中間,夾著那份「婚前財產補充協議」。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我自願放棄婚前售賣房產所得款項的一切權利。
只要我簽了字,我最後的資產,也將和他們家牢牢綁定。
公公看著我,眼神裡帶著緊張。
「靜靜,快簽吧,我還要趕著送回去呢。」
我拿起筆,擰開筆帽。
在公公期待的目光中,我把筆尖,落在了那份協議上。
然後,我抬起頭,對他甜甜一笑。
「爸,我突然想起來,我公司的公章,今天早上被法務拿去備案了,要下午才能拿回來。」
公公的笑容僵在臉上。
「沒關係。」我把文件重新裝好,遞給他,「我下午拿到公章,親自給您送過去。正好,我也好久沒去您公司了,順便學習學習。」
公公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他想說什麼,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絕。
畢竟,兒媳婦主動要求去公公公司「學習」,怎麼看都是一件好事。
他只能幹笑著接過文件袋:「那......那好吧,我等你。」
送走公公,我立刻鎖上辦公室的門。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微型錄音筆,打開。
然後,我撥通了沈成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我就帶著哭腔。
「老公,怎麼辦啊......」
沈成一聽就急了:「怎麼了老婆?出什麼事了?」
「爸......爸剛才來公司了,拿了一份文件讓我簽......」我抽噎著,「裡面......裡面有一份放棄婚前財產的協議......」
我故意說得斷斷續續,充滿了委屈和震驚。
「老公,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們家......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
足足過了半分鐘,沈成才開口,聲音里充滿了懊惱和急切。
「靜靜,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爸媽的意思,我一直不同意的!我跟他們吵了好幾次了!」
來了。
開始甩鍋了。
「真的嗎?」我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沈成信誓旦旦,「我怎麼可能算計你?我愛你還來不及!你別簽,千萬別簽!我馬上就去罵我爸!你等我,我下班就回去跟你解釋,當面解釋!」
「那......好吧。」我委屈巴巴地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我嘴角的冷笑越來越大。
沈成啊沈成,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
你這段情真意切的「表白」,已經被我,完整地錄了下來。
6.
我沒有等沈成下班。
我直接開車去了公公的公司。
在前台,我被攔了下來。
「抱歉女士,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找你們沈董事長,我是他兒媳婦。」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內線。
很快,公公的秘書親自下來接我。
一路上,秘書都在小心翼翼地打量我。
我猜,沈成已經給他爸通過氣了。
果然,一進董事長的辦公室,我就看到公公和沈成都在。
公公的臉色鐵青,沈成則是一臉焦急地迎上來。
「靜靜,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等我回家嗎?」
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我把文件袋,重重地放在辦公桌上。
「爸,沈成,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公公看了一眼沈成,沉著臉說:「靜靜,你別聽成子瞎說,這份協議......」
「協議的事情,我們先不談。」我打斷他,目光直視著他,「爸,我今天來,是想問另一件事。」
我從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我爸的朋友,從稅務局內部幫我調出來的,沈氏集團近五年的稅務報表。
「爸,貴公司的帳,好像做得不太乾淨啊。」
我把文件推到他面前。
「偷稅,漏稅,做假帳,轉移資產......每一條,都夠您在裡面待上個十年八年了吧?」
公公的臉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猛地站起來,指著我,手指都在發抖:「你......你從哪裡搞到的這些東西?」
「您別管我從哪裡搞到的。」我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您只需要知道,這些東西的複印件,現在正在一位律師手裡。只要我一個電話,它們明天就會出現在稅務局和證監會的辦公桌上。」
沈成也慌了。
他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姜靜!你瘋了!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沈家要是完了,你也是二婚!你什麼都得不到!」
「是嗎?」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我什麼都得不到,也比被你們這群吸血鬼榨乾所有,最後像垃圾一樣被丟掉要好。」
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父子倆。
「現在,我們再來談談那份協議。」
我指著桌上的文件袋。
「要麼,你們現在就跪下來,求我不要把這些證據交出去。」
「要麼......」我笑了,「我們法庭上見。」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公公的身體晃了晃,一
跌坐在老闆椅上,面如死灰。
沈成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恐懼,還有怨毒。
他大概從來沒想過,那個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蠢貨」,會突然變成一頭髮怒的獅子。
「姜靜,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咬著牙問。
「我想怎麼樣?」我走到他面前,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我要你們,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7.
沈成父子,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或者說,他們別無選擇。
在那些確鑿的證據面前,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我提出了我的條件。
第一,立刻,馬上,把我當初賣掉婚房的錢,連本帶利,一分不少地還給我。包括這三年來的市場增值部分。
第二,把我這三年來,以各種名義「孝敬」給他們家的錢,也一分不少地還回來。每一筆,我都有轉帳記錄。
第三,沈成名下我們婚後共同買的一輛車,一套公寓,全部歸我。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條。
離婚。
並且,沈成自願放棄所有婚內共同財產,凈身出戶。
公公聽完我的條件,氣得差點當場心梗。
「姜靜!你這是搶劫!」
「比起你們對我長達三年的詐騙和精神控制,我這頂多算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我冷冷地看著他,「您要是不願意,也可以。我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看看我們到底誰是搶劫犯。」
「你......」公公氣得說不出話。
沈成在一旁,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公公說:「爸,答應她。」
公公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沈成卻沒看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陰鷙。
「錢沒了可以再賺,公司要是完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先穩住她。」
我聽著他的話,心裡冷笑。
還想著穩住我?還想著東山再起?
天真。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要的。
接下來的手續,進行得異常順利。
在稅務局那把利劍的威懾下,公公的效率高得驚人。
不到兩天時間,所有的錢款,都打回了我的帳戶。
車輛和房產的過戶手續,也辦得妥妥噹噹。
最後,是去民政局。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看著手裡紅色的本本,只覺得無比諷刺。
三年前,我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他走進這裡。
三年後,我只帶著滿身的傷痕和刻骨的仇恨,逃離這裡。
走出民政局,沈成叫住了我。
「姜靜。」
他站在台階下,看著我。
幾天不見,他憔悴了很多,眼下的烏青很重。
「我們真的......就這麼結束了?」
「不然呢?」我反問他,「你還想怎麼樣?繼續把我當傻子,一邊騙我的錢,一邊在背後嘲笑我?」
「不是的!」他急切地辯解,「靜靜,我承認,一開始我爸媽確實是存了那樣的心思,但我是真的愛上你了!這三年,我們在一起的快樂,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看著他聲情並茂的表演,只覺得可笑。
「愛?」我笑出聲來,「沈成,收起你那套 PUA 的說辭吧,我聽膩了。」
我從包里,拿出那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靜靜,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爸媽的意思,我一直不同意的!我跟他們吵了好幾次了!」
沈成自己的聲音,清晰地從錄音筆里傳出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你錄音了?」
「是啊。」我關掉錄音筆,放回包里,「不錄下來,怎麼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的前夫,是個多麼虛偽,多麼噁心的男人呢?」
我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廢話,轉身就走。
「姜靜!」他在我身後嘶吼,「你別得意!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我沒有回頭。
沈成,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呢。
你以為這就完了?
不。
這才只是個開胃菜。
8.
我以為,拿回了錢,離了婚,我和沈家的糾葛就算告一段落。
但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無恥程度。
離婚後的第三天,我接到了小姑子沈月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謾罵。
「姜靜你這個賤人!白眼狼!我們家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這麼對我們!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把手機拿遠了點,等她罵累了,才淡淡地開口。
「說完了嗎?說完了我掛了。」
「你敢!」沈月尖叫,「我告訴你,你把我哥害得這麼慘,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我這就去你公司鬧,去你爸媽家鬧!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多麼惡毒的女人!」
「好啊。」我說,「你來。我正好也想讓大家看看,你是怎麼拿著騙來的錢去環遊世界,買奢侈品的。對了,你那個皮包公司,帳目做得平嗎?要不要我幫你找人查一查?」
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音。
過了幾秒,沈月色厲內荏地喊:「你......你別嚇唬我!我才不怕你!」
然後,她就心虛地掛了電話。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第二天,網上突然鋪天蓋地都是我的黑料。
《震驚!某知名設計師竟是心機撈女,騙光前夫家產後離婚!》
《扒一扒那個嫁入豪門的「好媳婦」,如何一步步掏空婆家!》
文章寫得聲情並茂,把我塑造成一個處心積慮,貪得無厭的惡毒女人。
裡面詳細描述了我如何「逼迫」婆家賣房,如何「榨取」小姑子的創業金,最後又如何用「卑劣手段」威脅公公,騙走全部家產。
文章下面,還配上了幾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