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頂流顧星辭的貓,也是他的速效救心丸。
他有舞台恐慌症,每次發作,都要把我埋在胸口猛吸才能平復。
可今天,為了和新劇女主炒 CP,他要把我送給她。
他溫柔地對我承諾:「乖,只是借她養幾天,很快就接你回來。」
我不安地叫著,眼前飄過一⾏彈幕。
【騙⼦!他轉頭就跟那⼥的說這貓送你了!】
【那女的就是個神經病,她會把你關在陽台餓三天!】
【別怕貓貓,對家影帝就住樓上,三天後就來救駕了!】
1
顧星辭要把我送⾛。
我的四隻爪⼦死死地扒著他的羊絨毛衣,發出悽厲的尖叫,試圖讓他改變主意。
顧星辭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里第⼀次流露出不耐煩。
「妙妙,別鬧。」
他身邊的⽩依然,那個和他新劇演情侶的⼥主⻆,⽴刻捂著嘴,露出⼀副又心疼又害怕的表情。
「星辭,要不算了吧?看它那麼捨不得你,我......我⼼⾥也不好受。」她說著,眼眶就紅了,「都怪我,要不是我體質弱,公司也不會想出這個「萌寵情緣」的炒作方案......」
顧星辭⽴刻轉頭去安慰她,語⽓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不關你的事,依然。是我沒把它教好。你別多想,養只貓而已,就當提前體驗我們劇里的生活了。」
他說著,加⼤了力氣,⼀根一根地掰開我的爪子。
指甲划過⽑⾐,發出令⼈牙酸的聲音。
我的心,也像是被這樣一寸寸劃開。
眼前的彈幕瘋狂滾動。
【嘔!這綠茶味兒快熏死我了!】
【顧星辭瞎了眼啊!我們妙妙多乖啊,怎麼就沒教好了?】
【心疼貓貓,爪子都快被掰斷了。】
這些只有我能看見的彈幕,像一群為我打抱不平的姐妹,可她們的憤怒,傳達不到顧星辭那裡。
我被無情地塞進一個冰冷的航空箱。
「咔噠」一聲,箱門落鎖。
隔著塑料網格,我最後看到的是,白依然鳥依人地靠在顧星辭懷裡,而他正低頭看她,滿眼寵溺。
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車子啟動,我被帶離了這個我以為是「家」的地方。
我蜷縮在角落,渾身發抖。
這一年來,我漸漸習慣了安逸的生活,甚至快要忘了,獸人的世界有多殘酷,人世的感情,又有多涼薄。
顧星辭,你答應過很快就來接我的。
你可千萬,別騙我啊。
2
白依然住在一個高檔公寓,裝修得華麗又冰冷,就像她本人一樣。
剛進門,她還維持著甜美善良的人設。
助理用手機對著我們,大概是在拍素材。
白依然把我從航空箱裡抱出來,用夾子音說:「哇,你好可愛呀妙妙,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啦。」
她試圖抱我,我下意識地伸出爪子,在她手背上劃了一道。
不是故意的,是應激反應。
「啊!」她尖叫一聲,立刻鬆手。
我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腳踝傳來一陣劇痛。
助理鏡頭一關,白依然的臉瞬間就變了。
她看著手背上那道細細的血痕,眼神陰狠得像淬了毒。
「該死的畜生!」她罵道,「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她一腳踢在我的肚子上,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滾出去,撞在牆角。
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疼得我半天喘不上氣。
【臥槽!這個毒婦!我要殺了她!】
【錄下來!姐妹們誰有錄屏功能!這可是虐待動物的鐵證!】
【沒用的,她助理關鏡頭了。貓貓,你還好嗎?】
我疼得蜷成一團,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依然似乎還不解氣,她揪著我後頸的軟肉,像拎一袋垃圾一樣把我拎起來,打開陽台的門,隨手扔了出去。
「就在這兒待著吧你!」
玻璃門「砰」地一聲關上,將我和滿屋的溫暖隔絕。
初春的夜晚,寒風刺骨。
陽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空蕩蕩的食盆和水盆,像是對我的嘲諷。
我拖著受傷的腳,艱難地爬到角落,縮成一團。
肚子餓得咕咕叫,傷口在隱隱作痛,但最痛的,還是心臟。
顧星辭,你把我交給了怎樣一個惡魔?
你說很快就來接我,是真的嗎?
我抬起頭,看著萬家燈火,覺得無比孤獨。
接下來的兩天,白依然真的像彈幕說的那樣,對我不管不問。
她只在每天想起來的時候,打開陽台門,拍一張我可憐兮兮的照片,配上傷感的文字發到微博上。
「我們家妙妙好像有點想家了,不吃不喝的,好心疼哦@顧星辭」
顧星辭很快回覆:「辛苦你了依然,它就是有點認生,過兩天就好了。」
底下是 CP 粉的狂歡。
【啊啊啊!我們「星依然」是真的!連貓都送了!】
【姐姐好溫柔,把貓貓照顧得真好。】
【星辭哥哥快去安慰姐姐呀!】
我看著白依然手機螢幕上的互動,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原來,我的痛苦,只是他們愛情故事裡無足輕重的點綴。
我餓得眼冒金星,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我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很誘人的香味。
是頂級貓糧混合著金槍魚凍乾的味道。
我費力地抬起頭,看到樓上的陽台,一個男人正站在那裡。
他手裡拿著一小包貓糧,正擔憂地看著我。
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但能看到他眼裡的關切。
【啊啊啊啊!是陸嶼深!對家影帝來救駕了!】
【影帝快!快救救我們妙妙!】
陸嶼深?
那個和顧星辭齊名,拿遍了國內外大獎,卻低調得幾乎零緋聞的影帝?
他怎麼會住在這裡?
3
陸嶼深似乎在對我說話,但我已經餓得聽不清了。
我只看到他皺著眉,轉身進了屋。
很快,他又出來了,手裡多了一根長長的晾衣杆,杆子的一頭用膠帶綁著一個小碟子,碟子裡裝著貓糧和水。
他小心翼翼地把杆子從他家陽台的欄杆縫隙里伸出來,慢慢地、慢慢地,往我這邊送。
兩個陽台之間有一段距離,他送得很辛苦,額頭上都見了汗。
終於,那個裝著食物的小碟子,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猶豫了一下。
獸人的本能讓我對陌生人保持警惕。
但我的肚子,我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我踉蹌著走過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
吃飽喝足後,我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我舔了舔嘴巴,抬頭看向樓上的男人,虛弱地「喵」了一聲。
謝謝你。
陸嶼深似乎看懂了,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春風一樣溫暖。
「不用謝,小傢伙。」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又有磁性,「你主人怎麼能把你關在外面?」
我能怎麼回答呢?
我只能用更響亮的「喵喵」聲來表達我的委屈。
接下來的時間,陸嶼深每天都會準時投喂我。
他像個盡職的飼養員,不僅有貓糧,還有營養膏和各種零食。
在他的投喂下,我奇蹟般地撐過了第三天。
但這天晚上,白依然喝得醉醺醺地回來,好像在外面受了什麼氣。
她一進門就把包狠狠地摔在地上,高跟鞋也踢得到處都是。
然後,她拉開了陽台的門。
我警惕地看著她。
她猩紅著眼睛,一把抓住我,眼神瘋狂。
「都是因為你這個畜生!要不是為了炒作養你,我怎麼會被對家罵虐待動物?顧星辭現在都開始懷疑我了!」
原來,陸嶼深的投喂被人拍到了。
雖然沒拍到他的臉,但#白依然疑似虐貓#的詞條還是上了熱搜。
白依然的公關團隊花了好大力氣才壓下去,但她和顧星辭之間也因此產生了嫌隙。
她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她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拎到陽台欄杆邊,惡狠狠地說:
「你不是喜歡待在陽台嗎?那你就永遠待在這裡吧!」
說罷,她手一松。
我的身體瞬間失重,從二十六樓急速墜落!
【不——!】
【妙妙!】
彈幕一片驚慌失措的慘白。
風聲在耳邊呼嘯,死亡的恐懼將我籠罩。
我閉上了眼睛。
顧星辭,我可能,等不到你來接我了。
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在半空中穩穩地接住了我。
我撞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木質香氣。
我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是陸嶼深。
他竟然……從他家的陽台,徒手爬了下來,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我。
4
我整隻貓都傻了。
他怎麼做到的?這裡可是二十五樓!
陸嶼深抱著我,動作卻不見絲毫遲緩,他另一隻手扒著牆體的凸起,幾下利落的攀爬,就回到了他家的陽台。
整個過程驚心動魄,又流暢得不可思議。
【臥槽!影帝是蜘蛛俠嗎?】
【男友力 MAX!我宣布,從今天起,顧星辭是前任,陸嶼深是現任!】
【妙妙嚇壞了,快安慰安慰她。】
回到安全的地面,陸嶼深立刻檢查我的情況。
「別怕,沒事了。」他輕輕撫摸著我炸起的毛,聲音沉穩得像有魔力,瞬間撫平了我受驚的神經。
我後知後覺地開始發抖,把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陸嶼深抱著我進了客廳,把我放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他家的裝修風格和白依然家截然不同,是溫暖的原木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咖啡和書本的香氣,讓人感覺很舒服。
他半跪在我面前,仔細地檢查我的四肢。
「還好,沒有受傷。」他鬆了口氣,隨即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那個女人,簡直是瘋了。」
他拿出手機,似乎準備報警。
我連忙用頭蹭了蹭他的手,阻止了他。
報警沒用的。
白依然可以說是我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她把我扔下來的。
而且,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隻貓,一隻屬於顧星辭的貓。
如果警察聯繫顧星辭,他會怎麼想?
他會不會覺得,是我又給他惹了麻煩?
陸嶼深似乎明白了我的顧慮,他放下手機,嘆了口氣。
「好吧,不報警。但是,你不能再回去了。」他看著我,眼神無比認真,「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裡,我養你。」
我愣住了。
他要養我?
可我是顧星辭的貓啊。
雖然……他已經不要我了。
鼻頭一酸,我又想哭了。
陸嶼深仿佛有讀心術,他把我輕輕抱起來,用指腹擦掉我眼角的濕潤。
「你現在的主人,是我,陸嶼深。記住了嗎?」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這些天,顧星辭和白依然的 CP 炒得火熱,全網都是他們甜蜜互動的新聞。
我偶爾能在陸嶼深的平板上看到。
新聞里,顧星辭被問到他的貓,他笑著對鏡頭說:「妙妙在新家過得很好,依然把它照顧得無微不至,我都快要失寵了。」
每次看到,我的心都像被針扎一樣。
巨大的悲傷和被背叛的痛苦,讓我的靈力開始不受控制地紊亂。
獸人在情緒受到極大衝擊時,會短暫地失去對形態的控制。
而我,已經太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緒波動了。
這天晚上,陸嶼深去外地參加一個活動,要第二天才能回來。
我一個人待在他的大平層里,百無聊賴地刷著平板,又看到了顧星辭和白依然合體直播的畫面。
白依然嬌笑著說:「妙妙可黏我了,每天晚上都要挨著我才肯睡呢。」
顧星辭滿眼愛意地看著她:「是嗎?那它以前可沒這麼黏我。」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憤怒、不甘,全部湧上了心頭。
一股灼熱的能量在我體內炸開。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是被浴室嘩嘩的水聲吵醒的。
我頭痛欲裂地坐起來,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低頭一看,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映入眼帘的,不是毛茸茸的爪子,而是一雙纖細白皙、屬於人類的手。
我……我變回來了?!
我慌亂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光滑的皮膚,長長的頭髮……是真的,我變回了人形!
可緊接著,更大的恐慌襲來。
我身上……一絲不掛。
而我正躺在陸嶼深的床上!
就在這時,「咔噠」一聲,浴室的門開了。
陸嶼深圍著一條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抬起頭,看到床上的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的眼神從震驚,到疑惑,再到探究,最後,落在了我銀色的長髮和因為緊張而沒來得及收回的、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上。
陸嶼深的瞳孔,驟然緊縮。
5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陸嶼深眼中的震驚只持續了不到三秒,就迅速被一種瞭然和……心疼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