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盛夏,一半深秋完整後續

2025-09-28     游啊游     反饋
3/3
如何不恨呢?

至於我?

對我有用嗎?

好像也用處不大。

因為我依舊害怕林淑。

當她站在我面ţù₃前,面目猙獰地質問我到底做了什麼的時候,我還是會心裡發顫、發堵、喘不上氣。

那似乎已經成了烙印在骨子裡的畏懼。

但我還是走了上去,緊握著拳頭淡淡地對她說:「我會贍養你,前提是你不招惹我,否則你將一無所有。」

她嘴唇顫抖、瞳孔都在震動。

第一次,她的眼中出現了恐懼。

一下子,我的心緒就平復了。

於是我對宋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至少,我開心了。

宋恆冷哼了一聲,把酒推到我面前。

「敬合作。」

「我......」

「她不喝。」

秦煊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自從領完離婚證,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見過他了。

辰光製藥,他依舊占有股份,但他一次也沒再去過。

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此時,他沉著臉,胳膊撐在我和宋恆之間,端起酒,一口灌了下去。

再次重複:「她不喝。」

宋恆哼笑一聲,舌頭抵了抵腮幫子,身體後仰,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離她遠點兒。」

「否則你這身高定西裝恐怕就要報廢了。」

這話激得秦煊氣場大開,直接握緊了拳頭。

我有些頭疼,抬手按住他。

「別鬧,他是宋恆。」

秦煊頓住,盯著宋恆,臉色黑沉得嚇人。

宋恆挑挑眉,站起身,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

「看來你是不需要我。」

「行了,走了!」

他走得瀟洒,獨留我和秦煊面面相覷。

「你......帶司機了嗎?」

「沒有。」

「叫代駕?」

............

「讓江溪來接你?」

「叫她幹什麼?」

我恍然:「對,她懷孕了,不合適。那......」

「不用你管!」

最後四個字,秦煊說得咬牙切齒。

抬腳往外走,頭也不回。

又生氣了?

15、

懷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我從未如此具體地感受過生命力這個詞。

它不再是一個書本上的概念,而是我身體里一個實實在在、正在努力長大的小人兒。

他寄居在我的體內,遵循著古老的基因藍圖自顧自地建設。

他的存在,一次次地提醒我:在我的心跳之外,正同步孕育著另一個全新的節拍。

這種奇妙的聯結,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強大。

我好好地工作,也好好地照顧著自己。

他大概是個很乖的孩子。

沒有讓我孕吐,沒有讓我厭食,我甚至還長胖了兩斤。

孕十六周,我預約了時間去醫院做產檢。

出門的時候卻發現秦煊的車已經停在了院子裡。

這段時間我們的聯繫很少,多數都是因為工作。

他有些消沉,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見我出來,他揉了揉眉心,啞著聲音說:「我送你去。」

「不用急著拒絕,我總歸是孩子的爸爸,我也不會跟你爭奪撫養權。只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沒動,淡淡地看著秦煊。

「他只是我的孩子。」

「你只是我公司的大股東,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你越界了。」

秦煊呼吸一窒。

「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秦煊,你應該明白,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們已經是從屬於兩個不同家庭的人了。」

「不是!」秦煊低吼,「我沒有出軌,江溪沒有懷孕,我們可以繼續是一家人,我們還有孩子,我們......」

秦煊的話戛然而止。

他荒唐一笑。

「你不在乎,對吧!」

「那麼明顯,到處都是漏洞,你那麼聰明,你早就知道了。」

「只是,你根本不在乎,對吧!」

秦煊的話讓我有些懵。

我知道什麼?

江溪沒有懷孕?

我知道?

不過我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雖然我不知曉秦煊欺騙我的初衷。

但我明白,我們可以是默契的合作夥伴,但絕對不是合適的伴侶。

我和秦煊曾經吵過一次非常大的架。

那一天他喝醉了酒,給我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

手機鎖在柜子里,我沒有聽到。

等我到家已經是凌晨四點。

他關著燈坐在客廳里。

我問他:「怎麼還沒睡?」

就這一句話,他砸了客廳里所有的東西,同時停了我的職。

他需要一個太太。

一個相夫教子、操持家裡,讓他無論多晚回家都能在家等他的太太。

可我們說好了的。

四年前我拿著自己的簡歷找到他。

我告訴他,我可以給他創造的價值。

但我需要他妻子的身份從宋家脫離。

他答應了。

我們是夫妻,但更是合作夥伴。

「我們遲早是要離婚的。」

「如果你有需求,現在也行。」

16、

秦煊看著我。

「你喜歡過我嗎?」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叫喜歡。

我喜歡他的樣貌,喜歡他的身材,喜歡和他上床,喜歡他提供給我的工作環境。

但我並不想跟他長相廝守,太費時間了。

秦煊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點點頭,按壓住酸脹的眼皮,輕聲說:「挺好,反正我也沒有多喜歡你。」

車窗緩緩升起,秦煊揚長而去。

孕十九周,孩子一切正常,他現在已經有一個蘋果那麼大了。

宋嬌從國外趕了回來,說要陪我一段時間。

但她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還非要讓我拿著個蘋果放在肚子旁給她拍照。

「我曾路過一個酒莊,見到了一瓶 08 年的紅酒。」

「08 年,我八歲,如果那時候我存了一瓶酒ẗū́¹,到現在就成了陳釀。」

「但我沒有存,所以現在就沒有。」

「過去,回不去。」

「如果當下不做,未來就做不了了。」

她一邊修圖一邊說著。

我狐疑地看著她。

「你有多久沒做體檢了?」

「什麼意思?」

「你是得了絕症?」

「你是在咒我?」

行,很好,我想多了。

後來我還見過江溪。

起因是宋嬌半夜 citywalk,偶遇了一個超酷超美的女 DJ,就拍了下來,還分享給我。

我一看,是江溪。

後來宋嬌再一次過去湊熱鬧,喝醉了。

我冷著臉過去接她,卻發現陪著她的人是江溪。

難怪剛才電話里的那個聲音莫名的熟悉。

「好久不見。」

江溪點了點頭。

「管著點兒,一個女孩兒在這個地方喝醉酒,多的是撿屍的。」

「謝謝!」

「走了。」

「那個...江溪!」我叫住她,指了指宋嬌。

「能幫我一把嗎?扶不動。」

江溪皺了皺眉,看看宋嬌又看看我,目光又轉移到我的肚子上。

下一秒她走過來,單手操起宋嬌。

「車在哪兒?」

17、

宋嬌是個討債的。

不僅吐在了車上,還吐了江溪一身。

那一刻,江溪大概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到了家,也不用我邀請,她直接沖了進去,一個澡洗了半個小時。

等到她出來,我已經醒好了酒。

「要不要喝一杯?」

「你......」

「給你準備的,我喝奶。」

江溪不是扭捏的人,盤腿坐在了地毯上。

我醒好的酒她喝了一半,微醺。

開口便說:「你們全家都是瘋子。」

關於這一點我從來不否認。

江溪卻哼笑一聲,喃喃道:「可誰又不是呢?這世上,有幾個正常人!」

「你醉了!」

她搖搖頭:「我醉了很多年,但現在是清醒的。」

她問我:「你為什麼要離婚?」

我想了想。

「因為我不需要婚姻。」

「那你為什麼結婚?」

「因為我需要婚姻。」

江溪皺著眉,一副「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我笑了笑。

「曾經的我需要婚姻做媒介,但我不會永遠待在婚姻里。」

「所以,婚姻於我而言只是一個策略性條件,不是必需品。」

江溪一下子沉默了,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掉。

「我應該已經知道我沒有懷孕。」

「但你不知道,我和秦煊差一點就上了床。」

「我們擁抱、接吻、扯掉了彼此的衣服,臨門一腳,他後悔了。」

「那時候他才告訴我,他結婚了。」

江溪聽完,氣急敗壞就要走。

卻被秦煊叫住。

「給你十萬,陪我演場戲,做嗎?」

江溪微微後靠,看著窗外。

「我問過他為什麼,他告訴我,他想離婚了,但他想知道,他的妻子想不想離婚。」

江溪哼笑。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大概是因為,我很欣賞你的選擇,請堅持。」

這一夜江溪睡在了客房。

等我起床,客房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包括昨晚產生的垃圾,都被她一併帶走了。

她大概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後來我的孩子已經可以滿地跑了,江溪來我家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那時候她才告訴我,當秦煊提出讓她假懷孕的時候,她差點兒暴起揍秦煊一頓。

因為她這一輩子大概是懷不了孕了。

她曾被一個渣男禍害了三年。

那男人遊手好閒,靠江溪養著,卻嫌棄江溪出入夜店。

有一次,他們吵了半個月的架,江溪發現自己懷孕了。

男人嗤之以鼻:「怎麼證明是我的?」

那時候太年輕,年輕氣盛、肆無忌憚,到什麼程度呢?

江溪當著男人的面割腕,證明自己的清白。

又打掉孩子,讓男人後悔。

但其實這些對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影響。

後來,沒過多久,江溪再次懷孕。

她跟男人說:「我們結婚吧。」

男人不耐煩:「結婚?拿什麼結?又生不起,留著幹嘛?打了!」

江溪第二次流產。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一口熱飯都沒有,男人卻拿著最後的錢出去瀟洒了。

後來是第三次,江溪下定決心要把孩子生下來,可男人推了她一把,孩子沒了。

即使到了這個程度,江溪也沒有離開男人,是男人拋棄了她。

為什麼呢?

「十八歲,我出來打工,被傳銷騙了,我銷聲匿跡一年,我爸媽沒有發現。是他把我救了出去,除了他,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以為離開他我是活不了的。可其實,我不過踉蹌了兩步,很快就站穩了。」

江溪變了很多。

時常會笑,不再那樣暮氣沉沉、生無可戀。

她還學會了編手繩,上面串了個小金馬,送給了皎皎。

祝她:平安喜樂,歲歲年年!

18、

我生產的那天是十五,月圓。

從發作到順利產下孩子,不過小半天的時間。

7 點 40,月兒高掛,皎皎發出了她的第一聲啼哭。

皎皎這個乳名是宋嬌取的,說皎皎、嬌嬌,特別配。

她笨拙地抱著孩子,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

「我們皎皎可真漂亮,我出生的時候有她這麼好看嗎?」

這話問的。

「我也就比你大三歲。」

宋嬌撇嘴。

「大三十歲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你那時候可討厭我了。」

這句話她隨口一說,可說完我們都沉默了。

小時候我對於宋嬌的感情,不能完全概括為討厭。

我確實討厭過她。

也害怕、恐懼過她。

可在她一次次試圖靠近我,用她笨拙的方式對我好的時候,我又不受控制地對她心軟。

到現在,縱觀林淑虧待我的一生,她唯一做過的好事大概就是把宋嬌留給了我。

我知道,宋嬌有去看過她。

她問過我,每個月給林淑多少。

我說八百。

宋嬌瞪大了眼睛。

她可能接受不了,也不知道林淑拿著 800 該怎麼活。

不過宋恆卻是明白的。

他說我很缺德,用 800 侮辱林淑。

「不過,她養你,保證你活著,你養她,保證她不死,挺公平。」

至於宋嬌,她是接濟林淑,還是不管林淑,那是她的課題。

她也需要解決這麼多年林淑對她的影響。

她問我,希望皎皎將來成長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想了想:「健康、平順。」

「就這?不要求她金榜題名、功成名就。」

我抱著皎皎,刮著她軟軟的小臉。

「如果她有這個能力,可以光芒萬丈。如果不行,當個小廢物,快快樂樂的,也不是不可以。」

19、

這句話,宋顏說得很平淡。

宋嬌卻怔在原地。

莫名地鼻酸,莫名地嘴角下癟,眼淚莫名地要往下流。

她慌忙背過身去。

她叫宋嬌,家裡千嬌百寵的寶貝。

她有一個姐姐, 叫宋顏。

一個本應該光芒萬丈,卻莫名蒙了塵的美玉。

有人問過林淑:「明明顏顏更優秀, 怎麼你反而偏疼嬌嬌?」

那時候宋嬌 8 歲,宋顏 11 歲。

林淑還能偶爾意識到自己的過分。

但她控制不住。

「我也沒辦法,大概天生不合眼緣, 看見她就煩。而且她也確實跟我不親,養不熟啊,怪不得我。不像嬌嬌, 又粘我、嘴又甜,還聽話, 雖然傻乎乎的,但可讓人心疼了。」

8 歲的宋嬌不明白話里的意思。

只當自己討喜。

後來她長大了,聽到過一個分析。

「有些大人,希望他們生的孩子像人一樣聰明, 像狗一樣聽話。」

那一刻, 宋嬌痛哭流涕。

是啊, 狗!

從小到大,她多像一隻搖尾乞憐後被嬌養的寵物狗啊。

宋嬌很喜歡宋顏。

但她知道宋顏不喜歡她。

宋顏不喜歡她太Ṭùₕ正常了。

記得小時候他們一起去鄉下玩兒。

四體不勤的宋嬌沿著田埂走,卻一個不小心摔到了田裡。

滿身的泥污,她害怕極了。

怕父母的冷臉和嫌棄。

而她更怕的是, 跟著她的宋顏會挨打。

空洞的房間,敞開的大門, 宋顏跪在那兒,她身前是微微的光亮,她身後是要吃人的黑暗。

這是宋嬌對那一天的全部記憶。

後來宋顏是否挨了打、又跪了多久,她在哪兒、又在幹什麼,宋嬌毫無印象, 就像失憶了一樣。

她喜歡宋顏。

宋顏聰明, 成績好、畫畫好, 會跳舞還會彈鋼琴。

說出宋顏是她姐姐,是一件讓她特別驕傲的事情。

但這一切她都不敢讓林淑知道。

她會在林淑罰宋顏餓肚子的時候,偷偷往她房間裡塞零食。

也會在林淑忘記給宋顏生活費的時候,把自己的錢分出一大半塞進宋顏的書包。

宋顏喜歡下棋,書本下塞著一本棋譜, 她經常看。

宋嬌開心極了,她一定要讓宋顏去學下棋。

宋嬌很笨, 也很膽小。

因為沒有給宋嬌輔導作業, 林淑撕了宋顏的試卷。

宋嬌沒辦法替宋顏說一句好話。

只會抽噎著把試卷粘貼好。

她只希望, 宋顏對她的討厭能不能少一點, 少一點就行。

她們跌跌撞撞地⻓大。

宋顏想學醫。

宋嬌挽著林淑的胳膊。

「媽媽, 你說我們家要是有個醫生該多好。」

宋顏要脫離宋家。

宋嬌覺得自己的未婚夫就不錯。

那麼好的家世,她逃了, 宋顏肯定能頂上去。

被圈養的小狗拚命咬斷拴著她的繩子,逃了出去。

可直到逃離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才猛然醒悟,她的脖子上並沒有繩子。

四年的流浪,宋嬌去了很多地方。

當她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她才發現,曾經困住她的東西, 不過如此。

於是,當宋顏要離婚,她才返回得那樣果斷、輕鬆。

她沒有特別恨林淑和宋遠山。

至少不像宋顏和宋恆那樣。

至少她已經是這些孩子裡面得到的最多的了。

她還是會照顧林淑。

更會照顧宋顏和皎皎。

她要把所有的愛都給皎皎。

讓那個小女孩兒成長為真正的明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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