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車禍失憶,信誓旦旦說自己是穿越者。
眾人嗤笑,直到她指著校霸道:
「你家下個⽉破產,你為了錢,死⽪賴臉求富婆包養。」
校霸臉⾊一⿊:「放屁!求誰?」
她指尖一轉,對準正偷吃探病⽔果的我。
全場寂靜三秒。
學霸當場笑噴:「她?別開玩笑。」
校花冷笑:「你更出息,為了爭寵天天裝病要她喂飯。」
我啃了一半的蘋果僵在嘴邊——
後來。
校霸把我堵在門口,耳尖通紅地把鞭子塞我⼿里,聲⾳低啞:「上次你說……喜歡這樣的。」
學霸扯著領帶,露出鎖⻣上的紅痕:
「晚晚…這次抄我、作業的時候…能認真點嗎?」
1
病房⾥消毒⽔的味道有點刺鼻。
偏偏⼤家的目光還都因為校花楚蓁的話聚到我身上,我腳趾緊張地差點沒把舊板鞋給摳爛。
「不、不會吧。」
我聲音弱弱。
把偷偷啃了⼀半的蘋果藏到背後。
我雖然也經常做成為富婆的⽩日夢,可好⽍也是有⾃知之明的!
畢竟像我這樣把一頓掰成兩頓來吃,找到機會就想盡辦法蹭吃蹭喝的窮人真是世間少有。
哪怕將來發達,那也達不到富婆的程度。
何況還是包養……
我偷偷看向滿臉怒容的江馳。
卻沒料到正好跟他對視上,對方⽕氣正⼤,見我還敢看他,當即哼笑出聲:
「楚蓁,我看你是車禍把腦子撞傻了?我會愛上她?還死⽪賴臉求她包養?
「就這種⼈扔到⼈堆里都找不著,窮得連食堂肉菜都打不起的土包子?
「我眼還沒瞎!」
我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到了極點。
是啊。
怎麼可能呢?
江馳家世顯赫,囂張跋扈,是學校里無人敢惹的存在。
而我,連學費都要靠助學金和假期打工。
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窘迫地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蓁蓁,你剛醒,意識可能還有些模糊,需要休息。」學霸沈清讓溫潤的嗓音適時響起。
他體貼地幫楚蓁掖了掖被子。
臉上笑容一如既往的謙和得體,「這種玩笑話,萬一被蘇晚同學當真就不好了。」
他總是這樣,輕易就能化解尷尬。
只是在無人注意到的角落,眼底快速划過一抹譏誚。
原以為這事會就這樣被揭過。
沒想到楚蓁卻突然撇嘴,對準沈清讓開炮:
「你更出息,為了跟江馳爭寵,天天裝病要她喂飯。」
沈清讓掖被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病房裡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我僵在原地。
完了,這下我不止是窮,還要成為全校頭號笑柄了。
2
就在我瘋狂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楚校花的時候,江馳冷笑聲更甚,他吊兒郎當地往後一靠。
倚著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靠坐在病床上的校花。
「楚蓁,你他媽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先是咒我家破產,說我死皮賴臉求…」
他話頭猛地頓住,喉結劇烈滾動,像是卡著什麼極其噁心的話。
而此刻正出神的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趁亂咬兩口蘋果。
結果一抬眼,就直直撞上江馳投射來的兇狠目光。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後面的話。
「——求她包養!」
「現在又扯上沈清讓跟我爭寵,下一句是不是該說,我們倆得跪在她門口排號,求她『翻牌子』啊?」
「那…發個 VIP 卡是不是能插隊…」
我腦子完全被那個『跪地搖號翻牌子』的離譜畫面占據,嘴比腦子快一步。
話一出口。
我瞬間清醒,恨不能把自己舌頭咬掉。
整個病房的空氣再次凝固。
江馳更是僵在原地。
兩秒後,他猛地站直身子,那雙總是桀驁不馴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圓,裡面寫滿了『你他媽怎麼敢』的震驚和滔天怒意。
或許是被我的話給氣到。
此刻的江馳整個人都是紅的。
「蘇、晚!」
他幾乎是低吼出聲,「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我被他嚇得脖子一縮。
求生欲瞬間爆棚,想也沒想就把手裡啃了一半的蘋果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拚命嚼。
真摯的眼神仿佛在說:
『我嘴占著呢說不了話,少爺您息怒。』
即便這樣,江馳仍舊死死瞪著我,那眼神像是隨時準備把我從窗戶丟下去。
天吶!
都怪我這張破嘴,沒事瞎叨叨什麼!
「江馳。」
校花靠坐在病床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勸你對蘇晚態度最好放尊重些,不然以後…你腸子得悔青。」
她語氣篤定得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江馳卻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後悔?就憑她?」
他目光再次掃過我,眼神輕蔑。
「我江馳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就算我家真破產了,老子就是去街上要飯,也絕不可能求到她蘇晚頭上!更不可能看上她這種——」
他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我。
猛地一腳踹開擋路的空椅子,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全程作壁上觀的沈清讓,臉上始終維持著微笑。
安撫了楚蓁幾句,也開口告辭離開。
經過我身邊時,他腳步微微一頓。
我注意到他看過來的目光,眼底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興味,快得像是我的錯覺。
他開口,嗓音溫潤如春水,「江馳他就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說的話,你別太往心裡去。」
我點頭。
心裡的緊張因為沈清讓的話舒緩不少。
3
那天過後,楚蓁似乎完全忘了在病房裡說過的一切。
有人好奇試探著問起,她便瞪大那雙漂亮的眼睛,語氣誇張:
「我瘋了?
「沒事詛咒江家破產?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楚校花忘得一乾二淨,而最初只是打著蹭點探病水果零食主意的我,卻因此成了全校笑話。
他們戲稱我為『未來富婆』。
不過這種流言蜚語對我的實際影響並不大,畢竟,我還得為下一頓飯的著落奔波忙碌。
我兼職送外賣。
本想著送完手裡這單就回宿舍癱著休息。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跟我開玩笑。
包廂門推開,震耳的音樂混雜著煙酒味撲面而來,燈光迷離間,我一眼就認出沙發上那被追捧著的中心。
望著那渾身痞氣的少年。
我心猛地一沉。
完了!
撞槍口上了。
「呦喂!我當是誰呢?」
一個染著黃毛的富少最先注意到我,他盯著我身上的外賣服,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這不是未來要包養我們江大少跟沈學霸的『富婆』嘛?」
音樂聲被調低,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我身上,充滿了看戲的玩味。
黃毛富少笑得越發惡劣:
「怎麼?
「就準備靠送外賣白手起家?你這速度,攢夠包下我們江少的錢,怕不是得從秦始皇那年開始干?
「哈哈哈哈!」
包廂里隨著他的話爆發出震耳的鬨笑。
我低著頭,手指用力摳著外賣袋。
沒事噠,沒事噠。
被他們說兩句不會少塊肉,只要江馳不出聲……
這個念頭剛閃過。
江馳的嗓門驟然在包廂里響起: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誰允許你這樣跟她說話的?嗯?」
黃毛富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轉而變成驚駭和不知所措,
「江、江少…我就開個玩笑…您該不會真喜……」
他話沒說完,江馳猛地起身,掀開長腿對準黃毛就是一腳。
「去你媽的玩笑!老子的意思是…」
他頓了頓,似乎自己也覺得剛才維護我的話有些詭異,煩躁地抓了把頭髮,視線從我身上擦過:
「你說她就說她,帶上老子名字是幾個意思?老子是你能隨便拿來開涮的?皮痒痒了找抽是不是?!」
江馳跋扈,全校都知道。
沒人敢在他頭上動土。
趁著包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江馳的怒火震懾住,我趕緊放下外賣,屏住呼吸,貼著牆邊一步步挪向門口。
指尖終於觸到冰涼的門把手。
快了!
我心中剛升起一絲僥倖,江馳冷颼颼的視線就精準地甩了過來:
「站住!我幫你解了圍,連句謝謝都沒有就想跑?」
4
我身子一僵,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只能硬著頭皮轉過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然而,一抬眼,卻意外瞧見江馳那副『快過來感恩戴德』的囂張表情里,竟混著一絲等待誇獎似的得意?
我張了張嘴,聲音還沒發出。
包廂門被再次推開。
是沈清讓。
他乾淨的氣質與包廂里的污濁格格不入。
他目光快速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最後才落在我身上,同一時間,眼中浮起擔憂和不贊同。
無視場中的江馳。
徑直走向我,溫熱的手掌自然地覆在我手腕上。
「江馳。」
他開口,聲音裡帶著責備,「蓁蓁的那些話都是無稽之談,你怎麼能因為她的一句戲言,就這樣欺負蘇晚同學?」
「我欺負她?!」
江馳指著自己鼻子,氣得差點跳腳,「沈清讓你他媽眼瞎了是不是?你沒看見剛才…」
沈清讓無視他的咆哮。
垂眸看向我,聲音軟和得不可思議:
「沒事了,別怕。
「下次他要是再這樣找你麻煩,記得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就這麼懵懵地被他牽著手腕帶出包廂。
一路帶出喧鬧的會所。
直到站在清冷的夜風裡,他才鬆開手。
指尖抽離的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一絲若有似無的急於擺脫的錯覺。
那感覺轉瞬即逝,快得讓我抓不住。
沈清讓已然拿出手機,他嗓音依舊溫和:
「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繫。」
我腦子還是懵的,像是被一連串的變故攪成漿糊,機械地照做。
直到加上微信,存好電話,看著沈清讓轉身離開,我才慢慢回過神來。
我剛才…
是不是忘了替江馳解釋?!
我抬手想要把人叫住,身後卻傳來突兀的暴躁聲音:
「喂!
「你搞清楚點,就算楚蓁那瘋話有一丁點可能成真……那也他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吧?」
5
我抬手的動作僵在半空,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砸得暈頭轉向。
先來後到?
什麼先來後到?
我茫然地轉過身,對上江馳望過來的視線。
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身後,路燈昏暗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明暗的光影,讓他那雙總是盛氣凌人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深沉。
雙手插在褲兜里。
一副『老子就是道理』的蠻橫模樣。
「你…你什麼意思?」我下意識問出口。
「字面意思!」
他像是被我的遲鈍惹惱,煩躁地『嘖』了聲,「楚蓁是不是先指著我說的?啊?」
他往前逼近一步。
「就算那瘋婆子的話他媽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生效…
「那也輪不到他沈清讓排我前面!聽懂沒?」
我被他這套『強盜邏輯』驚得目瞪口呆。
不是…
這種事還能講究先來後到?
而且您老當時不是頭一個跳出來說不會……的嗎?!
見我只瞪眼不說話,江馳耐心告罄。
他猛地伸出手,一下抽走我捏在手裡的手機。
「你幹嘛?!」
我下意識驚呼,想要把手機搶回來。
江馳卻輕而易舉地用一隻手抵住我額頭,讓我無法靠近,另一隻手則迅速點開手機。
隨後,我手機的通訊錄里就多了個新聯繫人。
備註名極其簡單粗暴:
【A】
緊隨其後又是微信,備註名如法炮製,甚至還十分仔細地設置了置頂。
奪回手機的瞬間。
我第一想法就是刪掉江馳的電話微信。
像是精準讀出我腦內的危險想法,江馳猛地俯身,一張帥臉在我面前陡然放大。
他眼神危險地眯起,「敢刪一個試試?」
我抿唇。
準備回去再刪。
江馳:「…留著。
「存一天,給你轉一千!」
!!!
剎那間,我仿佛聽到了金幣瘋狂掉落的悅耳音效!
所有猶豫、吐槽、震驚瞬間蒸發。
我猛地站直,雙手恭敬地捧住手機,臉上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真摯笑容,聲音在夜色下清脆響亮:
「少爺您放心!
「這號碼我一定給你存得穩穩噹噹!置頂!加星標!一天檢查三遍!」
6
江馳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忠誠』和過於燦爛的笑容晃了下眼。
他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被燙到一樣,倏地直起身子,而後不自然地別過臉。
耳根在路燈照耀下紅得明顯。
「…笑得醜死了。」
江馳低聲嘟囔一句。
他胡亂地抬手揉著後頸,像是在緩解什麼尷尬,「…行了,記住就行,趕緊滾回你宿舍去,大晚上站在這兒吹風,蠢不蠢。」
說完,他幾乎不敢再看我,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一樣,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則捧著手機。
看著螢幕里那個價值千金的【A】,心裡樂開了花。
…
之後幾天江馳都會給我轉帳,既是檢查我有沒有偷偷刪他,也是遵守那晚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