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來時逢千燈完整後續

2025-09-2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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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蕭言朝,徽月立刻從裴佑院子裡跑出來,迫不及待地撲進他的懷裡。

安樂公主跟在後頭,嘖嘖道:「你們一家三口感情這麼好,還真是讓人羨慕得眼紅。」

和院子外的一團和氣不同,院子裡,裴佑失落而茫然地望著我們。

蕭言朝拍著徽月的後背皺眉:「那人是你和裴溢的……你可要將他認回?」

「不了。」

我搖頭。

「對現在的我而言,他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8

從得知佑兒還活著,到對裴佑徹底失望。

前後不過兩三日。

雖是大喜大悲,卻也讓我徹底放下了這個心結。

可我雖然放下了,裴佑卻對我態度大變,甚至主動上門來找我。

讓侍女將徽月帶走,我才在花廳里見了裴佑一面。

「母親!」

他一見我便跪在地上,滿臉悔恨:「是兒子豬油蒙了心肝,才會被寧婉兒欺騙,認她為母。」

「你我血脈相連,如何能夠割捨?就讓兒子以後留在你身邊,好好孝順你——」

裴佑哭得涕淚橫流。

哪怕他將頭磕得震天響,我依舊不為所動。

但凡要見過他親口說要將我打殺的模樣,就不會被他如今這副虛情假意的樣子蠱惑。

只是我也好奇,寧婉兒究竟是怎麼教導的他,才能把人教成這樣兩面三刀、自私自利。

我剛動了心思,立刻有下人來報。

道寧婉兒來了王府,指名道姓要見我。

「許君行,世間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搶了我的夫君不說,竟連我兒子也要搶走!」

我身邊的侍女早就擼好了衣袖,見她發瘋,立刻主動上去給了她一巴掌。

「大膽!我們王妃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大概是最近被打得多了,一耳光下去,寧婉兒雖被打倒在地上,卻只懵了一瞬。

回過神後,她立刻膝行兩步,拉起裴佑的手:「和娘回去!誰讓你來跟她搖尾乞憐的?經過我允許了嗎?」

裴佑卻一把揮開袖子。

「我來認我的親生母親,這是天經地義!哪輪得到你這個後娘來說嘴?」

一大一小,就這麼吵了起來。

狗咬狗的戲碼,看多了也膩了。

我打了個哈欠,準備送客,起身去看看徽月。

可寧婉兒卻衝過來攔住我,目光怨毒。

「裴溢天天念著你,裴佑也只想認回你,許君行,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高興?」

我真被逗笑了。

「我高興什麼?別以為人人都像你,把這鮮廉寡恥的父子倆當成寶貝。」

寧婉兒一怔,想來抓我的衣袖,卻被侍女隔開。

「也對,你如今有了更好的,自然不會念著舊人。你可知道,當初若不是裴溢讓你替我流放,後來遇見舒王,坐上王妃之位的,本該是我!都是你這賤人,偷了我的氣運!」

流放三年,吃過的苦數不計數,而在寧婉兒口中,這些都成了她的氣運。

我只覺得荒謬至極。

一抬手,幾個護院便將寧婉兒同裴佑一齊從側門扔了出去。

我冷冷俯視二人。

「既然你如此想被流放,那就回去好好等著,那三年的帳,我還沒向你討清。

「你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放過寧婉兒和裴溢。

這次回京,除了給太后賀壽以外,我還有一個目的。

那便是親眼見到這兩人受到屬於他們的報應。

彈劾裴溢的奏摺已經擺在御前,沒猜錯的話,聖上明日就該下令處置寧婉兒與裴溢了。

將他們母子倆趕走,沒想到晚上,裴溢又來了。

侍女告訴我,王府西邊牆根下,他在一盞接一盞地放孔明燈。

如此舉措,自然是為了我。

每盞孔明燈上都寫了字條,侍女要呈上來,卻被我直接倒進了火盆中。

看了都嫌晦氣。

我想了想,還是動身,讓人開了西邊側門。

聽到動靜,裴溢立刻站起來,有些緊張地望著我。

我問他:「你這是又何意?」

裴溢垂眼,有些悵惘:「你懷著佑兒那年,我曾答應你,待燈會那日,一定親手給你放一盞孔明燈……

「……那日你雖沒有來,但我總想著這事,如今雖有些晚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到……」

我輕笑。

「裴溢,你覺得我會因為你這樣就感動嗎?」

他不但在欺騙我,也在欺騙他記憶中的自己。

燈會那日,我挺著大肚子前去赴約。

卻見到他和寧婉兒情意綿綿,在河邊放燈祈願。

明明是他先食言,結果從他口中說出來,又成了我失約。

裴溢還想說些什麼,一個侍女忽然從側門跑出來,興奮道:「王妃,快看天上!」

我抬頭,只見夜空中飄浮著千萬盞明燈,滿城燈火,一時竟比星光還璀璨。

見了如此美景,街邊百姓也紛紛議論。

「聽說是舒王為博舒王妃一笑,特地在東城門放了這些孔明燈,這不年不節的,當真是用了心了。」

「那可不?誰不知道當年舒王為娶舒王妃,連下胡人七城,以軍功換來一張賜婚聖旨,不然就憑舒王妃一個平民女子,如何能嫁入天家?」

我和蕭言朝雖然低調,但當年他軍功求娶實在太為驚人,不少百姓都將它當成故事,津津樂道。

再轉頭時,裴溢已經滿臉蒼白。

「裴溢,你當年欠我的燈,我已經不需要了。」

有人早就有用千萬盞燈火,將我的心填得滿滿當當。

「君行……」

身後傳來裴溢發顫的聲音。

我沒有回頭,而是對侍女說:「去把徽月抱出來吧。」

我要帶她一起看言朝放給我們的燈火。

9

裴溢垂頭喪氣回家時,寧婉兒正在家中大摔摔打打。

花瓶香灰撒了一地。

「她許君行不過就是命好而已!若不是嫁了舒王,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賤人生的兒子也是個賤貨,我養了裴佑這麼多年,他居然轉眼就能拋開我,低聲下氣地求那個賤人認他!」

裴溢被她兩句話勾得怒火中燒,上前便給了她一腳:「閉嘴!日日說這些,你怕不是不想活了?」

寧婉兒被踢倒在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馬撲倒裴溢身上,指甲將裴溢的臉抓得鮮血直流。

「好啊裴溢,你如今竟然敢打我!」

兩人廝打了半夜,無人敢勸,好不容易停戰,就聽門外傳來又急又快的敲門聲。

與此同時,我也在床榻上被蕭言朝搖醒了。

有人跪在門外稟報。

「稟王爺王妃,聖上身邊的王公公剛去裴府,宣讀了聖旨。

「裴大人因當年私自救下涉及科舉舞弊的姜知府之女,又賄賂解差調換流放犯人,被革除官職,收回房產與財物,永不復用。

「裴夫人,不,是姜繡衣,因十年前逃罪而罪加一等,被處以黥刑,流放西域,此生……不得踏入中原一步。」

我正昏昏沉沉,聽完稟報就躺下翻了個身。

蕭言朝促狹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怎麼樣,罪罰是不是可以更重點?

「不過不用我動手,君行,你等著看好戲吧。」

裴府里,聽完聖旨宣讀的裴溢一時脫力跌倒在地。

他光想著挽回許君行。

怎麼就忘了,自己還有天大的把柄握在她手裡!

這下完了,全完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寧婉兒,我不是姜繡衣,你們憑什麼治我的罪!」

寧婉兒狀若瘋癲,竟激動到要去搶王公公手中的聖旨。

王公公冷哼一聲,身旁押刀的侍衛便立刻寧婉兒按在地上。

另有其他辦案官員和侍衛衝進裴府,對家宅財物逐一查抄。

看著眼前的一切,裴佑連滾帶爬趕到裴溢身邊。

「爹,這是什麼意思?以後我們沒有大宅奴僕,也沒有金銀了嗎?爹你說話啊!那你要我怎麼活?!」

「不對,我還有娘親!我還有個做王妃的娘親!」

裴佑扭頭就往府外跑。

可一隻腳還沒邁出去,就被侍衛窩心一腳踢了回來。

府里一時只有裴佑殺豬般的慘叫。

妻兒一個比一個瘋癲。

氣急攻心,裴溢捂著胸口,忽然便噴出一口大鮮血。

隨後便昏死了過去。

寧婉兒被流放那日,蕭言朝帶我前去看了一眼。

從來養尊處優的尚書夫人,如今卻身著囚衣,蓬頭垢面,臉頰上刺著偌大的「罪囚」二字。

「我是尚書夫人!你們憑什麼抓我!等我夫君官復原職,定要了你們的狗命!」

解差抬手一鞭抽在她身上,聽見她痛聲慘叫,才冷哼一聲。

「你夫君早被革了官職,永不復用,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卑賤的罪人,在這做的什麼千秋大夢,真是笑話!」

寧婉兒倒在地上,滿臉涕淚,一抬頭,卻見到酒館二樓窗邊的我。

她的臉立刻扭曲起來,呼哧呼哧喘著氣:「許君行,你害我一生,這輩子必然不得好——」

死字還沒出口,她便捂著嘴痛叫起來。

解差連忙拿開她的手,卻見鮮血如注之中,一枚銅錢幾乎將她舌根切斷。

見此慘狀,解差熟練地往她口中到了一把劣質金創藥,寧婉兒痛得慘叫連連,卻被狠狠扇了一個巴掌。

「想死也得到了西域再死!這一路上,有的是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日子!」

身旁的蕭言朝彈了彈手指。

「死不悔改,斷了舌頭也是應該。」

見我不說話,他朝我眨眨眼:「你不會覺得我做的太過了吧?」

我搖頭。

看著寧婉兒的背影消失在城門外,我的心終於定了下去。

曾經我受過的痛苦,終於也以更慘烈的方式,回報在了她的身上。

這樣,也好。

10

和蕭言朝成婚七年,我便在封地待了七年。

這是我成婚後,頭一次回京。

前些年,蕭言朝一直為著娶我一事和太后較勁,直到今年,太后才不得已默認了此事。

我本來有些緊張,還好太后一見徽月便喜歡得緊,對我也和顏悅色,並無刁難。

在京中待了三個月,沒什麼別的收穫,婆媳關係倒是緩和不少。

離京那日,安樂公主一直將我們送到城外。

徽月和她的安樂姑姑告完別,在馬車裡待不住,我們只好在路邊驛站歇歇腳。

驛站里客人不多,卻有一個瘸腿乞丐,一桌桌地乞討。

「各位大人,給兩個子兒,行行好吧……」

快到我們這桌時,驛夫立即上前驅趕:「去去去,哪來的叫花子, 給臉不要臉,少來煩擾貴人!」

乞丐衣著襤褸, 頭髮披散, 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我卻心神一動, 看了蕭言朝一眼。

蕭言朝無奈地舉起雙手:「真不是我乾的,他為官時就惹了不少仇家,如今落魄了, 不需要我推波助瀾,多的是人想把他踩進泥里。

「他那腿,就是他兒子在仇敵的慫恿下親手打斷的。」

我沉默了。

裴佑如今, 可真Ţú⁻是畜生不如。

蕭言朝看著我的神色:「裴佑現在不比他爹好多少,被人騙著去賭錢欠了巨債,若是不還,莊家會連著他的手腳一起廢了。」

「……你跟我說這些, 是想幫他還上?」

蕭言朝咳嗽了一下:「怎麼說也和你關係匪淺……」

「不許幫他。」

我淡淡道:「都是他活該。」

我們在這說著話,被驛夫驅趕的裴溢已經拖著Ţŭ̀₇一雙瘸腿,往外拐出去。

我本以為我不會再見到裴溢。

可起行後,馬車外卻傳來陣陣喧聲。

我掀起車簾, 只見裴溢跌跌撞撞跟在馬車旁邊,手裡舉著一根桃木枝削成的發簪。

哪怕被侍衛拿刀阻攔,他仍舊雙目通紅,倔強地想把那發簪送到我手裡。

記憶復甦, 十多年前, 我被賣進裴家後, 裴溢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就是他親手削給我的桃木簪。

那是我們前半生孽緣的開端。

思及此,我擺擺手:「讓他過來。」

侍衛依言放行, 裴溢雙眼一亮, 立刻一瘸一拐地跟上來。

我從他手中拿過桃木簪, 神色莫辨。

在裴溢期待的目光中,略一用力, 那發簪就斷成了兩截。

我輕聲道:「裴溢, 你我之間就如此簪,此生兩斷。」

不管曾經有多悸動和痛苦,在這一刻, 都徹底一筆勾銷。

斷成兩截的簪子從我指尖滑落。

沒去看裴溢的表情,我放下車簾, 唇邊忽然被遞來一瓣橘子。

是蕭言朝。

橘絡被細心挑去,橘子嘗起來很甜。

我咬著橘瓣, 低頭一看, 徽月早就趴在蕭言朝腿上睡著了。

丈夫、女兒,我最愛的人都在身邊, 歲月靜好,不外如是。

蕭言朝笑著捏捏我的手道:「準備回家咯——」

嗯,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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