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命格完整後續

2025-09-2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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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層貴女出生起便習德言容功,自小便被教導要討夫君歡心,無論她所學還是所為都是圍繞著男子。而底層女子不僅要受此規訓,還要承擔繁重的勞動。

後宅生活苦悶,民居農活勞苦,若是不得夫君互敬互愛,縱有賢德功容,亦不過深宅囚鸞,困守終身。

是以家宅不寧,非因女子間相妒,實系男子之薄倖,以紅顏為姿,佐其英名,充其權欲之附庸。」

是男子只把女子當作他風流的彰顯,權力的附庸,卻還要反過頭怪女子爭風吃醋,擾得家宅不安。

趙祈安的目光掃過來,面上毫無波瀾,卻令人不寒而慄。

我知自己剛才那番話有多驚世駭俗,現下他未發作,已是他顧及我這個太子妃的面子,不想在侍從面前給我難堪。

隨即聲音軟了下來。

「夫君之前與我說過,巫蠱之事,你不責怪於我,是因為先皇后在逝前便已發現不對,猜測蠱蟲一事應是與我小娘有關。

但她卻說她欠我小娘一命,如今自己來抵,也算了卻今生最大的罪過。」

提及亡母,他臉色稍緩,顯現幾分舐犢之情。

「我小娘也是。她死前不知道先皇后是因秘術而死,以為只是偷換了你的命格。可她說身為苗族祭祀,卻以秘術害人,心中慚愧,不願苟活於世。

所以飲下毒藥自盡而亡。」

小娘雪中跳舞的場景,早已成了我多年的夢魘。

手心開始止不住地發抖,直到一雙大手伸過來握住了我。

「你娘也是至純至善之人。」

我回握住他的手。

「其罪非己願,其疚堪誅心。」

她的罪過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而愧疚卻扼殺了她。

真正的始作俑者卻不知悔改。

皇后的那碗落胎藥背後究竟是誰的旨意,世人皆知。

趙祈安臉上也有一絲動容。

我想這就夠了。

「夫君,今日只是我們夫婦閒話,若是妾身有哪裡說得不對,你切莫生氣。」

「難怪改口叫了夫君,你倒是會拿捏我。」

10

春去秋來,枕玉特意在院子裡搭了案桌,正在做桂花糖糕。

我躺在樹下看書,聞著滿院的桂花香,實在忍不住,嘴饞上前摸了一塊,誰知吃下去一股怪味,連忙跑進屋裡,灌了一大口水。

「偷吃被我抓到了吧,特意在裡面放了一勺鹽,好吃嗎?太子妃娘娘。」

枕玉站在門口,叉著腰幸災樂禍。

「你之前不是總聽殿下和兄長的,監督我多食多動嗎?現在我想吃你倒是不樂意了。」

枕玉一臉無語地將我推到鏡子前坐下。

「主要是你只食不動,自己好好瞧瞧這幾個月圓潤了多少?過幾日就是二皇子的婚宴,你再吃下去新做好的冠服就得改尺寸了。」

鏡中的人早就不似之前那般瘦骨嶙峋,而是面容豐盈,兩頰飽滿,肌膚透著氣血光澤。

我勾起唇角,笑了笑。

「昨日寨子裡傳信,說那人已經死了。」

我頓了下,想起她說的是那位關在苗寨欽天監。

半年的折磨雖平不了上百婦孺的怨恨,但至少也讓有罪之人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不過他死前,一直在說著什麼龍鳳雙出,必有一亡。」

她還在念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卻看著鏡中的自己出了神。

「枕玉,你還記得小娘的樣子嗎?」

「師父死時,我才五歲,只模糊記得個輪廓,倒是記不清具體的樣子。」

我攥緊手心,想起母親那句余娘子被送走時已然產子,心裡生出一絲絕望,

「那你還記得余娘子的樣子嗎?」

「自然記得,余娘子面若桃花,杏眼清澈,倒是個難得的美人。」

「枕玉,我可能不是小娘的孩子,余娘子或許才是我親娘。」

枕玉震驚,不信此話,但仔細瞧我眉眼,也瞬間面如死灰,只是嘴裡依舊重複著不可能。

枕玉是小娘撿回來的棄女,小娘將她帶回苗寨認她為徒,派人教她學藝。一是想她有安身立命之處,二是因我不懂蠱蟲,若是遇到事情,她能幫幫我。

沒曾想她認死理,等她接任大祭司之位,除了寨中祭祀重大事情,便一直守在我身側。

世上真的有人比我還不能接受這件事的話,定然是她。

但若命運顛倒,我與徐喬換了人生,那又是誰掌的這步棋子?

「讓他來見我吧。」

枕玉是綁著他來到將軍府後院的。

他嘴裡捂著白布,卻仍看得出在罵罵咧咧,見到是我卻跪倒在地。

「太子妃娘娘。」

「徐副將即將升為國丈,與我父親平起平坐。或許我這個太子妃也要拱手相讓了。」

「娘娘明鑑,喬兒與二皇子絕無此心。」

我蹲下身,與他對視。

「若無此心,父親為何要讓將軍認回親女呢?」

徐副將一臉驚恐。

「你如何知曉此事?」

「父親仔細瞧我,是否與余娘子有三分相像。若是明日宴請賓客,眾人發現太子妃與二皇子妃的生母生得相像,將軍會不會大怒?陛下又會不會治你個欺君罔上?」

男人已經滿頭大汗,但仍保持清醒。

「娘娘放心,我已勸說余兒不會出現在宴席之上。」

此話一出,既已證實我所言非虛。

不過就算余娘子為女,肯答應不出現,徐喬都不會應。

想來他怕是費了一番見不得人的功夫。

「既如此,那父親告訴我,你偷換女兒,應是為了鳳命之說。

卻為何在我登上太子妃之位,離皇后只有一步之遙時,又要攛掇將軍認義女,將徐喬嫁給二皇子呢?

是憐惜我這個女兒左右為難,所以暗地裡鼓動將軍繼續冒犯天威,直至犯下大錯後通風報信,將他除之而後快,留下我們父女坐享其成,重修舊緣。

還是覺得若是二皇子登基,你不僅會成為明面上的國丈,還能把持朝政和後宮,整個朝堂和天下都會成為你的一言堂。」

男人瑟瑟發抖,我卻在認真看著他的模樣。

原來這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至於親女,死便死了。」

11

枕玉問我。

「他的話可信嗎?」

「不可信,枕玉,男人的話都不可信。」

我看著遠處佝僂著背,慢慢走遠的人,有些感慨。

「不過他說的有句話應該是真的,明日婚宴,將軍府會有大動作。」

「母親說兄長已經多日未歸家了。」

「你是說公子也參與了?」

我搖了搖頭,兄長的腦子不止三兩重,不會做蠢事。

「他應該被關起來了。」

「明日婚宴前,你去見徐喬,告知她事情原委,她應該也有事需要你幫忙。」

若是猜得沒錯,余娘子應該也被藏起來,用來威脅不會輕易聽話的徐喬。

朱牆內外張燈結彩,雅樂悠遠恢弘。

百官依品級肅立在身後,看著遠處一身吉服走來的新人。

紅妝蜿蜒數里,箱籠大得出奇,皆是由身著吉服的力士們穩穩抬著。

「不是說義女嗎?怎得比親女Ṭü₍出嫁準備的嫁妝還多。」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站在前面的我聽到。

連皇帝也皺起眉往我這邊瞧了一眼。

不得寵的人是要受點夾板氣的。

趙祈安悄悄握住我手,眼神依舊看向遠處。

「以後冊封典禮上,會幫你補回來的。」

冊封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應該要等到皇帝薨,新帝登基,再是冊封皇后吧。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抵不過皇帝就在他跟前。

這回,倒是我們倆一起得了個白眼。

叛亂來得快,繳得也快。

父親被人扣押進地牢,也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皇帝不願見他,讓我端著御賜的酒去地牢送他。

推開銹跡斑斑的鐵欄,我將酒放在他面前。

他恍然意識到什麼,指著我怒吼: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是不是你那個吃裡爬外的哥給你透的風,叫你來坑害你老子我的?」

我在想怎麼和他解釋清楚這事情的原委,讓他能做個明白鬼。

「我不是你的女兒。」

「你這個殺千刀的小畜生,只知道攀龍附鳳,以為當上太子妃就萬事大吉,老子能送你上去照樣能拉你下來。說得對,你這個孽障,肯定不是老子的種。」

他被氣昏了頭,根本不願ƭù⁵意聽我在說什麼。

我只好重重拍了下桌子,拔高聲音將他的氣勢鎮下去。

「陸淵,你落到如今眾叛親離,都是你活該。」

他表情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對他說話。

「你對親人冷漠,對兄弟義氣。我小娘勸你回頭,你不聽。兄長勸你恪守臣道,你也不聽。

而你的好兄弟只是隨意說幾句阿諛奉承、擁你為主的話,你便真以為自己有本事猴子稱大王。到頭來,人家眼紅你隨隨便便就能為自己孩子謀個鳳命,所以趁機換走了你女兒。

你以為他在背後為你出謀劃策,圖的是什麼?他謀算的就是將來無論你是想做國丈,還是做天下之主,他都能做那隻不費吹灰之力的黃雀。」

「你什麼意思?」

「還是聽不懂嗎?那我說得再清楚些。

你的義女徐喬才是你的親女兒,而我只是你的副將徐為仁的私生女。」

從換女那刻起,他就是想拿你祭棋,以後好在皇帝那兒表忠心。

而你的愚昧喂大了他的野心。

他讓你認徐喬做義女,為二皇子漲勢,然後趁機謀反擁立二皇子為帝,到時候你便能大權獨攬,坐擁天下。

但若是你今日事成,想做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那事後他會挑唆皇帝,看如何讓你這個眼中釘消失。

若你殺了二皇子,自稱為帝,他則會給你冠上國賊的名頭,取而代之。」

陸淵聽到最後一句時,眼底的光突然滅了。

看來,徐為仁勸他奪的是帝位。

男人的話怎麼能信呢。

我想起昨晚在我面前不停哭訴著說,他雖想謀權奪利,但從未有過害子之心。

身後的獄卒說有人自進來後,一直鬧著要見我。

問我,見或是不見。

我搖了搖頭。

陸淵給過我真實的疼愛,而他卻讓我有一刻懷疑自己是否該存在。

12

走出黑漆漆的牢門,皇帝的貼身太監似乎已經等我良久。

他將我帶到金鑾殿內,自己卻站在門外。

我推開門進去,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內迴蕩,只有皇帝一人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地上擺著一張矮案桌,上面放著我剛剛送過的一杯御酒。

我端起酒,準備一飲而盡。

「你等會兒。」

皇帝招了招手,直接告知裡面確實是毒藥。

「不問朕為什麼賜死你嗎?」

我垂下頭,許是剛才已經說了太多的話,此刻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少打官腔。」

我這才抬起頭,放下酒杯。

「父親謀反,罪臣之女不能為太子妃,該當賜死。」

「朕已頒旨,此番只究首惡,脅從者及其親眷,概不問罪。」

「臣媳無鳳命在身,得不配位,理應賜死。」

聽到此處,皇帝突然笑得很大聲,起身走下階梯,席地坐在我面前。

「你知道龍鳳雙出,必有一亡嗎?」

「論起鳳命,徐喬的鳳是偷來的鳳,而你本就是鳳凰之命。」

我怔怔地看向皇帝。

「現在還覺得自己該死嗎?」

我以為龍鳳雙出是指殿下和徐喬同日出生,所以才讓枕玉去徐喬那邊守著。

原來是雙龍雙鳳。

「那還有一龍是……」

皇帝緩緩抬眸,眼底情緒晦暗。

「你忘了你的生死蠱是下在誰身上?」

我愣了下。

「二皇子?怎麼會……」

「生死蠱捆綁生死,無異於捆綁命格。他本就是皇子,沾了你的鳳格,自然想成龍。」

我瞳孔放大,渾身發顫,此時才感到害怕。

端起那杯酒前,我沒想過皇帝真的要殺我。

眼前的帝王,在位數載,吏治清明,勤政愛民,勵精圖治, 胸有丘壑。

唯有那年三十萬大軍返朝,他收到不止一位關口將領傳報,大軍返不似歸朝, 望陛下早做準備。

又聽到紫微星旁落, 這才被人鑽了空子, 做下如此糊塗之事。

這樣的君王,自然不會在意我前面說的兩條, 而賜死我。

但若是為了鞏固朝權,他不僅會殺我,亦會殺他的親子。

龍鳳同出, 必有一亡,原來亡的不是一個人。

我艱難地扯起嘴角。

「陛下不忍親自賜死二皇子, 所以臣媳該死。」

「既然清楚了,便上路吧。」

在他的注視下,我卻遲遲沒有拿起那杯酒。

本以為我的時間還很多,沒曾想禍福難測。

我俯下身,低聲詢問。

「臣媳死後, 陛下會以什麼名義安葬?」

皇帝轉了轉手中的扳指,若有所思道:

「既是鳳命, 朕會讓安兒追封你為皇后,以皇后禮葬。」

聞言, 我才放下心, 行君臣大禮謝恩。

「那臣媳想要下一道懿旨。」

太監將明黃綾錦鋪在我面前的案桌上, 隨後便退出去, 大殿之內再次只剩我和皇帝二人。

「你若是要拖時間, 等安兒回來救你,朕勸你別想了。

朕命他去刑部處理亂黨一事,還交代了刑部的官員攔住他,若是他極力反抗,可直接扣押。

你沒有飲下這杯酒前,朕不會讓他離開刑部一步。」

我沒有再說話, 而是自己拿起筆開始寫那道我早在心裡想過無數次的旨意。

皇帝看完那道懿旨,眉頭緊皺, 氣得將它扔在地上。

「狂悖之言!」

我捲起懿旨,雙手呈上, 抬頭第一次正視天威。

「洪載十三年, 那場婦孺的哀嚎嘶吼, 陛下還記得嗎?」

「陛下以萬民為子, 子豈有男女之別。」

皇帝繃緊的下頜微微鬆動,眼神驟然失去了焦點。

隨後一聲嘆息。

「朕在位時,這道旨意絕不會出現在人前。」

我笑著喝下了那杯酒,很苦很苦。

像阿娘說的那般苦。

好像又有些不同。

我似乎嘗到了一點桂花香。

13

元和初年,端熙皇后懿旨:

一《女則》《女誡》等書,屈抑天性,催折才慧,著即永廢。

二許女子建功立業, 准入仕參軍, 憑才授職。

三女子適人,毋得強從夫志, 可自立業。

同年,皇帝下旨,命科考增添一項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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