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堂一上,村長悠哉的坐著喝茶,滿意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而他背後,還有無數條鮮紅的女嬰靈。
他才是村子裡,害死女嬰的那一個!
其他男人,都是他的幫凶!
難怪他明明是菩薩面,卻是骷髏身!他身上無數的人命債!
我緩緩坐下,若真是下地獄,那也是他們先下地獄。
8.
看清李文的慘狀一後,李武轉過頭,兇狠的看著始作俑者。
李胡月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使勁一掐,李武用盡最後的力氣,朝她喊道:
「是....是村長...是村長說你懷的是女孩,要我們打你肚子的!」
「不然....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你懷的是女兒....」
「不僅如此....我們全村的...女嬰...都是村長....」
他話沒說完,便被李胡月扭斷了脖子,死了。
李胡月像丟垃圾似的將李武丟在地上。
慢慢的朝著村長走去,此時那坐在高堂上,悠哉的喝茶,看著李胡月被打的村長狼狽的跪在地上。
他結結巴巴的開口:
「不是....不是的...我....我沒有..」
李胡月充耳不聞,她抬起手,一把掐住村長的脖子。
村長忽然面露兇惡,從懷裡摸出一把硃砂,對準李胡月就重重的拍了下去。
他本身就是修道一人,雖然做了惡事,但還是懂一些驅鬼道術。
李胡月猝不及防被拍,被拍的地方冒出滋啦一聲,跑出黑氣。
她怒吼一聲,原本待在我頭上的小鬼聽到母親的聲音,臉色驟變,朝著村長的方向飛快在地上爬去。
村長閃躲不及,被它爬跑到了頭頂。
小鬼伸出黑色的指甲,對準村長的頭皮使勁一扣,整塊皮肉都被它掀起。
村長暴怒,從腰間取下一條由碎桃木組成的軟繩,直接纏繞在小鬼脖子上。
小鬼反應不及,被勒的雙瞳瞪出。
李胡月見狀,顧不得自身的疼痛,撲過去掐在村長的脖子上。
一旁的男性村民被嚇得不敢動,村長急了:
「還愣著幹什麼!我包里有硃砂粉,灑她們身上Ṭų₄啊!等她殺了我!下一個就是你們!」
他一句話,男性村民才似大夢初醒一般,爭先恐後的跑去村長的包里拿硃砂粉,灑在李胡月身上。
「嗬....嗬....」
硃砂粉接觸到李胡月的身體,發出滋啦聲夾雜著刺鼻的氣味。
她掐著村長的手一松,狼狽的站在原地。
就當我們以為她會就此作罷時,一個村民抱住了李胡月旁邊的小鬼,一大把硃砂順勢灌進小鬼的嘴裡。
【滋啦】
小鬼嘴裡冒出黑煙,它發出悲痛的叫喊聲,李胡月猛的一怔,母親的本能加重她的怨氣。
村長見狀迅速拿起自己的包,想抓一把硃砂粉撒過去。
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他錯愕的抬起頭,看見幾個婦人將他的硃砂粉拿走丟向窗外。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點的站出來,她說:
「李二狗媳婦說的對!你們都爛透了!是劣根!尤其是你!」
「是你!挑唆我男人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當然,我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都是一樣的!爛透了!」
那群瘦弱的婦人,此時站了出來,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村長皺著眉頭,怒吼:
「我那是為你們好!我想讓我們寨多些男娃有什麼錯!」
「男娃多些!我們寨才不會被欺負!男娃多些!我們寨才有青壯年!才有勞動力!」
他話音未落,一隻血手從他背後穿過,抓住他的心臟,往後一扯。
村長瞪大雙眼,心有不甘的往後望,卻對上李胡月血紅的雙眼,隨後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他身上的女嬰靈見他死了,蹦跳著出來,拍手叫好。
我跟薛蕎全程縮在角落,目睹著這一切,卻不打算出手。
一來李胡月本身就是孕婦橫死化為的厲鬼,而她的孩子是屍生子,怨氣極重,我們也沒把握,萬一一刺激,她倆化為子母煞,那就真完了。
二來,這個村子的女人和李胡月的遭遇確實可憐。
9.
李胡月殺完村長後,那些男人就像是無頭蒼蠅,他們害怕的縮成一團,其中一個壯著膽子:
「是....是村長挑唆李文李武殺得你....不關我們的事。」
他說完,原本藏在人群中的李武被再次推了出來,這次他沒那麼幸運躲掉了,小鬼見到他,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喊了一聲爸爸。
李武以為這是小鬼和李胡月打算放過他的意思,畢竟他是這鬼娃娃的親爸嘛,結果下一秒,小鬼面露兇惡:
「虎毒還不食子,爸爸你好狠的心。」
「既然如此,爸爸,你的頭,給我玩玩吧。」
它說完,迅速爬上李武的身子,雙手抱住李武的頭,然後一掰。
【咔嚓】
李武的頭呈一個詭異的姿勢垂在脖子上。
李胡月朝著小鬼招了招手,小鬼笑著爬了過去,抱著李胡月的大腿,它看向那群瑟瑟發抖的男性村民,聲音甜美,語氣天真:
「你們....都是始作俑者....是你們家暴這些姐姐阿姨,是你們讓打掉女嬰成為常態。」
「所以,你們也來陪我玩吧。」
它說完衝過去,快狠準的掰下一個頭。
那些男人徹底慌了,一個二個的跪地,原本揮向女人的拳頭,此刻都在揮向自己,一拳又一拳,只為了求得李胡月原諒,留自己一命。
我看向薛蕎:
「你說,他們真的知道錯了嗎?」
薛蕎笑了笑:
「不,他們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10.
那些男人一個都沒被放過,整個義莊血流成河,宛如人間煉獄。
李胡月雖然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但似乎化為厲鬼的她仍舊保留著一絲理智。
她沒有傷害任何寨子裡的任何女人,和孩子。
那些孩子裡,也有不少男童。
當最後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李胡月忽然爆發出一陣悽厲的鬼鳴,她滿地的血液迅速朝她彙集。
我暗叫不好,李胡月本身就化為了厲鬼,眼下殺了這麼多人,血腥刺激著她,她馬上要失去理智,無差別攻擊力。
我握緊手中的桃木劍,死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李胡月察覺到了,她轉過身,慘白的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
她渾身血污,朝我快速飛來。
薛蕎見狀擋在我的面前。
李胡月也不惱,她看了看我跟薛蕎身邊兩個小女孩手中的娃娃,臉上露出溫柔的神情。
將手上的小鬼輕輕的放在我的面前,張了張嘴,想對我說些什麼。
我看著眼前這團坐在地上,小小的屍胎,開口道:
「我知道的,我會把它帶回道觀超度,讓她能轉世投胎。」
李胡月聞言,點點頭,她慢慢的飄到義莊上方,望向薛蕎腰間鑰匙的方向,悽慘一笑,猛的就沖了過去,那裡掛著一串五帝錢,薛蕎喜歡用大五帝錢當鑰匙扣。
她撞的魂飛魄散,連殘魂都沒有留下,看樣子是鐵了心不想再投胎轉世做人了。
隨著李胡月的笑死,血雨慢慢的退成正常透明的顏色,再慢慢的變小。
除了滿地的屍體與血污,李胡月什麼都沒有留下, 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忽然間, 地動山搖。
山洪朝著我們迅速湧來。
黔寨四面環山,又連著幾天的大雨, 泥土都被沖的柔軟不堪, 最容易引發山洪泥石流。
我見狀, 一把撈起地上的小鬼和另一個女孩子。
薛蕎也撈了兩個小孩,我們迅速將他們都上棺材,推著他們的屁股,讓他們抱著義莊的頂樑柱往上爬。
那幾個小孩本身就是在寨子裡長大, 爬樹是一把好手,立刻就爬了上去。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抱住了其他幾根頂樑柱。
這場山洪雖然來勢洶洶,但衝到義莊時,早已沒多少水了。
只是滿地的鮮血和屍體被這一衝, 便被卷的不見蹤跡。
水能沖刷一切。
至於被沖走的屍體會不會被人發現,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猜應該不會被發現, 畢竟義莊本身地勢較高, 山洪怎麼都沖不過來,怎麼突然來呢?
還好巧不巧的, 沖走了滿地鮮血和屍體,沒有半點傷人的意思。
11.
雨過天晴,我跟薛蕎帶著小鬼回了道觀。
那個自殺女人的女兒則遵從小姑娘的意見,將她帶Ṭṻ⁼到了外婆家。
回到道觀後,師父正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我跟薛喬一身血污,狗狗祟祟的從側門進來。
師父微微睜開眼, 瞥了我倆一眼道:
「那小鬼得養七七四十九天,怨氣才能消散。」
「凈給我找事, 道觀很窮的。」
「我又要搭上一份香火錢。」
「我給你倆接了個活!明天就給我去掙錢!」
我跟薛蕎自知理虧,唯唯諾諾的點頭。
身後的小鬼張牙舞爪的齜牙, 師父瞥了它一眼伸手一指, 它閉了嘴。
「真是沒禮貌, 牙還是個歪的。」
小鬼聞言哇一聲哭出來。
12.
【特大新聞,黔寨爆發泥石流, 房屋全部被毀只剩一座百年義莊還完好無損Ţūₖ。】
【可悲!黔寨爆發泥石流, 村中青壯年男性全體抗洪救人,被泥石流沖走掩埋,屍骨無存。】
我看著這兩則新聞, 有些憤怒。
「憑什麼他們死了還能獲得好名頭!」
薛蕎倒了杯水遞給我:
「順順氣, 雖然他們死了得了好名頭,但你看這裡。」
薛蕎手一指,報紙上還有幾行字。
「黔寨女性獲得社會捐贈一起共建家園。」
「這樣也好, 畢竟名頭是虛的, 錢才是實打實的。」
我想了想, 起身去找師娘要師父的錢包, 想給黔寨捐款。
師娘一聽黔寨的遭遇, 紅著眼眶把師父這些年存的私房錢都翻了出來。
我看著這滿地的紅葉子, 心虛的拿走了一半。
直接去了黔寨交給那位上了年齡的老婦人,她是新的村長。
此時黔寨雖然破舊不堪,只剩下婦孺和小孩,但壓在她們身上的重擔早已不在。
後來黔寨修好了, 還將義莊改成了廟宇。
裡面供奉著一位不知名的雕塑。
似乎是李胡月的模樣。
她雖是厲鬼,但也間接的,救了全村的女性。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