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邀請到國外給古堡做法事,卻被當成容器用來復活這古堡里的主人。
可我們都不知道的是,這古堡主人並沒有真正死去。
1
我叫夭若,是純陰命格的女道士,受朋友邀請來到 M 國給一座古堡做法事。
古堡主人是位女伯爵,相傳她以吸血為生,終日不見陽光,後被國王派出的士兵絞殺,而在她的這座古堡外的莊園裡確有找到數十具少女的屍體。
後來,這古堡連同外面的莊園便一直荒廢百年,直到幾個月前被我朋友的親戚買下,而後就經常聽見古堡里有女人的哭泣聲。
「夭若,這裡!」
莊園外,我大學時期的同學陳淵頂著大太陽興奮地沖我招手。
陳淵是一名華裔,兩年前來到我的大學當交換生,對華夏道術十分痴迷,這次也是他邀請我給古堡做法事。
起初我並不願意,畢竟出了華夏門,誰也不知道道術還能不能管用,可誰知他居然找到了道觀,並握著師父的手說:「要是能成,報酬一百萬。」
師父當時兩眼放光。
「我可是你的親徒弟。」
我企圖喚起他的良知。
但結局就是我跟奠沐和薛蕎都被他塞到了 M 國。
2
「好久不見,夭若,你越來越好看了。」
「哪裡哪裡,你也變帥了。」
我跟陳淵站在莊園門外頂著太陽商業互吹。
「咳咳。」
一旁等得不耐煩的薛蕎咳嗽了兩聲,陳淵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即領著我們邊說邊朝著莊園走去。
剛進入莊園,我就感覺到有一股輕微的腐臭味在蔓延。
味道很輕,若是不細聞幾乎是聞不到的。
我順著腐臭味的方向看去,卻看見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陳淵笑著向我們介紹。
「這是德爾特,是購買這個莊園的人,也是我媽媽的小姨的哥哥的堂弟的兒子。」
奠沐挑眉:「哈哈,那你這親戚挺遠房啊。」
陳淵撓了撓頭:「嗐,遠房親戚也是親戚嘛。」
德爾特長了一副很溫和的樣貌,他微笑著跟我們打招呼,用不太流利的華夏話,整個人看起來如沐春風。
但不知為什麼,他給我一種並不真實的感覺。
薛蕎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他飛快地掃了我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從口袋裡將自己的名片朝德爾特遞過去。
「我叫薛蕎,是夭若的師兄,這是我的名片,以後若還有這方面的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德爾特只看了看名片上薛蕎的名字,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沒接名片,薛蕎的手僵在空中。
我眯了眯眼睛,如果我沒記錯,薛蕎的名片有他親手畫的驅鬼符。
薛蕎雖然抓鬼不行,但是做法畫符承了師父一脈,而且還是敬了茶、開了竅的,所以他的驅鬼符可是傷鬼利器。
奠沐見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有些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挽著我胳膊的手有些緊張。
站在德爾特身後的陳淵注意到了她的舉動趕緊伸手接過名片替德爾特解釋。
「我這親戚前兩天把手摔斷了,行動不便,還請見諒。」
這時我們三人才注意到德爾特的衣服是披在身上的,袖管空蕩蕩的。
我們三人瞬間內疚起來。
「沒事沒事,我們先去古堡看看。」
我趕緊開口,語氣還有一絲尷尬。
幸好德爾特並未說些什麼,只是點點頭轉身就朝著莊園裡面走去,陳淵向我們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跟上。
我們一路走到了莊園的一處湖邊停下,而湖的對面則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德爾特停下腳步,指了指古堡。
「這個莊園是我幾個月前從一位貴族後裔手中買來的。」
「莊園中有座古堡,他一併賣給了我,我打算將這裝修成度假別墅,於是一直住在這裡,起初這裡倒還正常,可就在半月前……」
他頓了頓,望著莊園中古堡的方向。
「半夜總能聽見古堡中傳來女人的哭聲。」
他聲音小了不少,似乎有些恐懼。
「而且,我還在古堡二樓的窗戶上……看見了鮮血。」
3
我聞言皺眉,望向古堡二樓。
二樓窗戶是個巨大的落地窗,上面刻著一些複雜又華麗的花紋,很符合那個時期貴族的審美。
此時的窗戶是灰濛濛的,有些地方透著黑色,像是血干後形成的血漬。
德爾特還在繼續說:「後來我請了很多的通靈師、驅魔師,在這古堡里做了無數場法事,可都沒什麼效果……」
他頓了頓,看向陳淵。
「陳是我的一位遠房親戚,他告訴我,說不定華夏的道士會有辦法。」
我聞言點頭表示了解,隨即問陳淵:「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陳淵道:「準備好了。」
「那便趁著天黑之前先做第一場。」
我說完,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把裡面的道袍拿出來遞給薛蕎和奠沐。
一般驅鬼法事只需要做一場,但由於這是國外,我們也不知道只做一場會不會管用,所以在來的路上商量,如果發現這個地方很不對勁就直接連做七場法事。
這樣管他是什麼邪祟,都得魂飛魄散。
但如果連做七場都沒有用,那即便是師父親自來了,都沒辦法。
第一場法事就在古堡外,我們三人穿上道袍後,陳淵已經把需要的物品擺在了桌子上。
一把桃木十字架,一碗黑狗血,一盒糯米,一碗硃砂粉及一盒墨線。
我們三人站在桌子後面,手持桃木劍,手指沾硃砂,在劍上畫驅鬼符。
畫畢,三人齊齊向古堡大門揮去。
奠沐閉眼,大聲喊道:「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
她語畢,古堡傳出悽厲的叫聲,似女人哭泣。
我跟薛蕎瞪大眼睛,趕緊撤下桃木劍。
一般來說,我們驅邪只念渡鬼萬千,奠沐一開口就是趕盡殺絕,這是罪過。
奠沐也反應過來,她飛快結印,口中喃喃道:「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靜心護魂咒出去後,裡面的聲音停了。
這古堡是真的不太乾淨。
我本想問問奠沐怎麼突然要趕盡殺絕時,餘光卻看見德爾特盯著城堡看的眼中一閃而過一絲殺意。
他似乎很憎恨城堡里的東西。
「我剛剛不知道怎麼回事,身後一直有人說『殺了它,殺了它』,我被擾得心煩,一不小心……」
奠沐拉著我小聲解釋。
我聞言轉頭,看見德爾特剛好就站在奠沐後面。
可奠沐是純陽命格,很少會有能擾她心智的。
而且真的是德爾特的話,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真的是害怕到想要滅鬼的程度了?
我忽然想起剛進莊園時在他身上聞到過很淡的血腥味,又看向古堡二樓上的鮮血印子,於是開口。
「這城堡中的東西滅了大半,深處剩下的需要我們進去再做一場。」
我隱瞞了奠沐用了護魂咒這件事。
這個德爾特看起來很不對勁。
德爾特聽到後,眼底快速閃過一絲興奮。
「是不是第二場做完,裡面的東西就死乾淨了?」
我壓住內心的疑惑,說道:「是的。」
他轉頭看向陳淵。
「快去準備東西,好讓夭若大師開始第二場。」
而在他轉頭的瞬間,我看見他脖子上有一圈密密麻麻的縫線。
就好像被人砍掉了脖子,重新縫起來了一樣。
4
第二場法事要的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
奠沐腿腳有些發軟。
「我能不進去嗎?」
她雖然是個純陽命格,但卻膽小如鼠。
「那你等著被師父丟進亂葬崗吧。」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後者哭喪著臉,委屈巴巴地跟在我跟薛蕎的身後。
德爾特打開古堡大門。
撲面而來的蝙蝠衝出門外,奠沐嚇得往我身後躲。
薛蕎跨了一步,擋在我們前面,用衣服遮住我們三人的臉。
他用我們三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小心一點,這蝙蝠雙目赤紅,雙牙外露,恐怕是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是普通蝙蝠常年在屍體旁邊,吸多了屍氣和食多了腐屍而產生的變異蝙蝠,一般出現在穴葬的洞穴內或者地勢較高的古墓中,這古堡居然也有,屬實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三位,這古堡長時間沒住人,我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多蝙蝠。」
德爾特說完,先我們一步踏進古堡,而這時我注意到陳淵不知道去哪裡了。
「陳淵呢?」
「他剛剛說頭疼,我就讓他先去休息了。」
德爾特說著將我們做法要的東西遞過來。
「這是他讓我交給你們的。」
我接過,看了看,沒少什麼東西,衝著德爾特點了點頭。
「那我先到外面去等你們?」德爾特開口。
「行。」
他聞言,轉身就出去了,還順手將古堡大門關上了。
我拿出一盒硃砂粉遞給薛蕎,他接過,將硃砂粉撒在地上畫驅鬼陣。
隨後,我將糯米裝在盒子裡,咬破手指,將血滴了進去。
純陰血配上糯米,能讓鬼怪快速集中,這樣我們只需要一個驅鬼陣,就能將它們全部趕出去。
奠沐見我已經放血了,於是她老老實實地拿出采血針,咬牙切齒地扎破手指,將血滴在驅鬼陣上。
做完這一切,我們三人呈三花聚頂站位,手持桃木劍和滅鬼符,神情緊張。
這古堡中的鬼怪都是未知的,和華夏境內估計都不一樣,肯定要多加小心。
約莫過了三分鐘,我們周圍的窗戶開始啪啪作響,上面開始出現血手印。
一個,兩個,三個……
血手印越來越多,將整個窗戶都染成鮮紅色。
「嘶~」
四周開始颳起了陰風,將頭頂上的水晶燈吹得沙沙作響。
「小心!」
忽然,薛蕎將我們猛地推開。
我和奠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薛蕎推倒跌落在地上。
而水晶燈馬上就掉落下來,在我們剛剛站的位置。
「啪!」
將近一米多高的水晶燈碎在地上,我和奠沐心有餘悸地站起來。
「剛剛我感到頭上一陣寒意,於是將你們推開,結果下一秒……」
薛蕎話未說完,一支黑色的餐具銀叉從桌上直直地飛向他。
「薛蕎!」
「小心!」
我和奠沐同時揚起桃木劍,我一劍擋在薛蕎前面,奠沐迅速劈向銀叉,叉子被她打飛撞到牆上成了兩截。
「怎麼回事?」
奠沐雙腿發軟癱在地上,她剛剛那一劍已經用光了所有的膽量。
「看樣子,我們招來了厲害的東西。」
薛蕎撿起地上斷成兩截的銀叉,兩截銀叉除了兩頭頂點還有一絲黑氣外,其餘都變成了銀色。
銀自古以來都有吸收邪祟的作用,吸收邪祟後便會變成黑。
這銀叉被惡鬼支配,鬼氣將它變為黑色,而奠沐純陽之體,一劍就將鬼氣劈散了。
由此可知,這古堡里的邪祟,雖然未知,但實力一定沒到攝青以上。
而恰好奠沐的純陽血開鋒過的桃木劍,能斬攝青以下的邪祟。
我跟薛蕎對視一眼,秒懂對方的意思。
奠沐此時還癱坐在地上,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見我跟薛蕎拿著桃木劍朝她走來,臉上還掛著一絲詭笑。
「干……幹什麼?!」
薛蕎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取血針。
「你是自己來,還是我們動手?」
奠沐:「???」
她馬上反應過來,飛快起身就朝著空地躲去。
我解釋:「你也看見了,這個陣法完全沒有用,我們只能進去挨個驅邪,你純陽血沾沾我倆桃木劍,說不定邪祟看見了就自己跑了,這不也事半功倍嗎?」
奠沐怒吼:「你他媽還是純陰體質呢!怎麼不搞你的?!」
我無奈聳肩:「用我的就不是驅鬼了,那是招鬼。」
薛蕎不耐煩地從盒子裡取出一根針。
「行了,直接來硬的,以前不一直都這樣嗎?」
奠沐:「??」
她怒了,徹底怒了。
「以前你倆是趁著我睡覺搞偷襲,現在我醒著,我能讓你倆得逞?」
薛蕎身法極快地躍到奠沐後面,用捆仙繩將她手臂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