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了十萬塊錢,用一塊紅布包著,上面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借你十年壽命。】
我瞬間嚇得冷汗直冒,找上在道觀的師父。
只見他冷笑一聲,將錢丟進功德箱。
「區區暹羅之地的邪術,也敢來華夏造次。
「來,讓元始天尊和他槓。」
1
我坐在道觀里,師父手上拿著我今天早上在醫院門口撿到的紅布包,望了我一眼,嘆口氣。
「你就被這玩意嚇得跑來道觀?」
我點頭,不敢作聲,生怕師父因為我慫就把我逐出師門。
他見狀,嘆口氣,將布包打開,拿出裡面的紙條。
上面寫著:
【借你十年壽命。】
師父看著紙條,忽然笑出聲:
「虧你還是純陽命格,居然被暹羅這下三濫的巫術嚇到。」
我往後縮了縮,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嘆口氣,將紙條放在蠟燭上燒了,隨手就將布包里的錢丟進了功德箱。
「來,讓元始天尊跟他槓。」
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夢裡一個打扮異域的男子鼻青臉腫地罵我:
「把錢放進功德箱裡你也做得出來?
「你就活吧,誰能活得過你啊!」
而他的身旁,似乎還站著一個小孩。
2
我被這個夢瞬間嚇醒,那男子雖鼻青臉腫,但是望向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針。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
我揉了揉眉心,準備起床。
剛坐起來,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緩了好一會才好點。
大概是昨天睡得比較晚導致的,我沒放在心上。
將衣服穿好後,我赤腳來到洗手間準備洗漱。
我站在洗漱台前,望向鏡中的自己,瞬間被嚇得呆住。
鏡中的我面容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嘴巴泛著青光,眼底也是一片烏色。
強忍著害怕,我迅速洗漱完,隨後掏出手機給師父打了個電話。
簡單說明情況後,師父沉默了半晌,讓我拍張照片發給他。
我依言照做。
他那邊看了一眼照片後道:
「你將昨天包錢的紅布拿出來,用羅盤起卦,再將卦象給我。」
我聞言,從柜子里拿出前幾天在師兄薛蕎那順來的羅盤,垂眸起卦。
紅布放在羅盤之上,我閉眼念咒。
語畢。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停下。
主坤,是剝卦!
坤之剝。
大凶!
這剝卦上艮下坤,從整個卦象上來看,下面五個陰爻逼迫最後一個陽爻,陽氣被剝盡,逐漸消亡。
我得卦結果後,趕緊將卦象拍了照發給師父。
就當我拍完照放下布包時,卻捏到這布包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趕緊用剪刀將布包剪開,發現這居然是雙層的。
裡面那層密密麻麻寫滿了符咒。
我覺著有些眼熟,卻記不起來是什麼了。
我又將這層紅布拍了照片給師父發過去。
他那邊一個語音電話就過來了:
「你從哪拿到這麼惡毒的咒術?」
師父的聲音帶著嚴肅,不像往常那樣吊兒郎當。
「這是吸陽術。」
我一聽這三個字,瞬間呆愣在原地。
吸陽術,顧名思義,就是吸取陽氣的一種咒術。
這種咒術可讓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陽氣被吸走。
最終導致人中氣不足死亡。
是比借命術還要陰毒的一種。
這種咒術最早是在暹羅國流行,暹羅國的有錢人身患重病後,便會請巫師用這種咒術,往往他們會給被吸者準備大量錢財。
也算是以命換命的一種。
可我沒想到,這麼陰毒的咒術,居然會被我遇見。
鏡中的自己臉色鐵青,兩頰凹陷,目無神光,確實像是陽氣不足。
「把你家地址給我,我過來看看。」
我有些驚訝,畢竟從我記事以來,師父從沒下過山。
師父見我沒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再不快點,你就要沒命了。」
我連忙將地址發給他,隨後找了個杯子。
從柜子里拿出一張昇陽符,燒了喝下。
我喝下符水後,面色好了一些,但還是泛著青光。
3
師父來得很快,也不過一刻鐘的樣子,他就到了。
屋子大門沒鎖,師父直接走了進來,徑直走向我。
我見狀,忙將手中剪爛的紅布包遞給他。
師父將布包反轉過來,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皺了皺眉。
他抬頭看我,卻被我的模樣嚇了一跳。
「靠,要不是這是白天,我還以為遇見鬼了呢。」
我剛想出言反駁幾句,卻感受到一股眩暈感襲來。
「哎哎哎,你別倒這裡啊。」
師父連忙扶住我。
將我帶到房間躺下。
房間比早上要陰冷許多。
我掙扎著想起身,卻被他一把按下。
他上前查看了一下我的臉色後,面色凝重,隨後他將手上的紅布放在我的床頭,接著又用手指我的額頭上劃了一下。
瞬間,我看見自己身上流出一絲白光,隨後被這塊紅布給吸走了。
「你剛剛看見的就是陽氣,這陽氣一般人看不見,一般只有開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見。」
他說完,又在我額頭上劃了一道,那陽氣我又看不見了。
我瞭然,剛剛師父應該是給我開了天眼,現在又給我關上了。
一般來說眼睛分三種。
一是人眼,普通眼睛,只能看見常人所見的東西。
二是陰陽眼,也就是我和師兄薛蕎、師妹夭若所擁有能看見鬼魂的眼睛。
三則就是天眼,能看見所有能存在世界上的物種,如鬼魂和神明,甚至於各種各樣的氣。
而我的陽氣,已經被紅布包吸走了大半。
我現在覺得渾身沒有力氣。
師父見我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嘆了口氣。
隨即在手掌上劃開一道口子,將血滴在布包上。
我感到空氣中有一絲波動。
隨後,無數熱能湧進我的身體。
「我只能暫時壓制幾天,我們得趁早找到紅布包的源頭,不然到時候你就得去跟你祖師爺做伴去了。」
師父說完後看向我:
「你在哪裡撿到的紅布包?」
我老實開口:
「二醫院門口。」
他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把糯米,撒在我的臉上,隨後閉眼念咒。
我感到渾身都輕鬆了許多,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了動手腳。
沒之前感覺那麼冰冷了。
師父見我暫時好點後,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把銅錢劍放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裡道:
「走,去那個醫院看看。
「華夏境內用這暹羅小國的惡毒之術,我讓他從哪來回哪去!」
4
我跟師父從家中出來,開車到了二醫院門口。
醫院是陰陽交界的地方,很容易藏污納垢。
這個醫院的位置較偏,但不知為何很多人都願意來。
據說這裡的醫生醫術高超,甚至有起死回生的本領。
我翻看著網上的評價,將手機遞給師父。
他瞥了一眼,忽然冷笑道:
「醫死人,肉白骨,這醫院真有這麼大本事?」
我將手機收了起來道:
「誰知道呢,可能是醫生比較厲害吧。」
師父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那評價可是有寫起死回生。」
我望向師父,卻看見他雖然面帶笑意,但雙眼卻是一片寒霜。
「有錢人真好啊,都死了,還能回生呢。」
發現我在看他,師父瞬間收了臉上的表情,又是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
「走,進這個可以起死回生的醫院看看。」
他說罷,下了車,雙手插兜,抬腳進了醫院。
我將手機收了起來,跟在他的後面。
剛進醫院大門,一股寒意從我的天靈蓋直衝腳底,我瞬間寒毛起立,打了個寒戰。
「連你這種純陽命都受不住的死氣,看樣子這醫院不太乾淨。」
師父環視四周,可能是周一的緣故,大堂裡面空蕩蕩的,除了導診台有個護士外,沒有其他人了。
他忽然看著醫院正中的水池道:
「堂前水池,化煞聚財,不錯,好擺放。」
師父笑著走近,看清水池中的水後笑容凝固了。
「這水池,是死水,雖然清澈見底,但活水不進,死水不出。」
我跟著探頭,發現這水池雖然看著乾淨,但若是細聞,能聞到一股放了很久的水腥味。
「這個水池不好嗎?」
師父看了我一眼:
「你學的東西都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撇了撇嘴,沒有作聲。
師父無奈,在我頭上敲了一把解釋道:
「堂前死水,養煞送災。」
他說完,我抬起頭環視整個大堂,卻發現這醫院的布置有些詭異。
大堂正前方寫著一個【生】字,但卻用白布裝飾,而這水池上的假山也像是三根香。
整個醫院的色調都是灰白黑三色,看起來不像是醫院的大堂,倒像是火葬場的大堂。
師父也注意到了這點,他示意我不要作聲。
導診護士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望向我們這邊。
師父笑得一臉諂媚,沖她打了個招呼。
「嗨,美女。」
像極了二流子。
導診護士翻了個白眼,又繼續干自己的事情,不再看我們。
估計把我跟師父當成無業游民混子了。
目的達到,師父收回笑容,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拉著我穿過大堂,來到醫院後面。
醫院後面就是住院樓,住院樓下有一大片草坪。
草坪顏色翠綠,看起來生機勃勃。
我彎腰想摸一把,卻被扎了手。
「這是塑料。」
師父從懷裡掏出一個羅盤,上面指針正對著住院部的大門。
「這醫院一股死氣,怎麼可能養得活這麼大一片草地。」
他說完,無視草坪上寫的【今天你踩我頭上,明天我長你墳上】的告示,一腳就踏上了草坪。
我看著那告示,遲遲不敢踩上去。
師父見我沒有跟上來,扭頭沖我翻了個白眼。
「怕什麼,都是封建迷信。」
我:「……」
好好好,當道士的說別人封建迷信。
5
我倆踩著草坪順著羅盤指向一路來到住院部下方,卻看見這棟樓旁邊的樓門前放著兩隻鎮墓獸。
鎮墓獸是一種冥器,古代用來放在墓里鎮壓野鬼邪祟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師父順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
他眯了眯眼睛,思索了一番後,攔住一個過路的護士問道:
「護士,這棟樓是幹嗎的?」
急匆匆的護士被攔了下來,她面露不耐:
「不知道。」
師父還想問什麼,她直接越過我們就走了。
「脾氣真大。」
師父吐槽。
我看了他一眼:「打工哪有不煩的,你看我的。」
我攔住剛從住院部出來的另一個護士開口:
「這位南丁格爾小姐,能問問你這旁邊這棟樓是幹什麼用的嗎?」
那護士一聽稱呼,立刻笑了起來:
「那棟樓啊,是重症監護樓。」
她說完,朝著兩邊看了一眼,對我小聲道:
「這裡面不太乾淨,你們可別進去。」
不太乾淨?這是什麼意思?
我還想問些什麼,那護士卻像是看見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一樣,急匆匆地走了,留我跟師父二人站在原地。
「重症監護樓怎麼會有鎮墓獸?」
師父有些詫異,手中的羅盤忽然開始劇烈轉動。
見此情景,師父左手端著羅盤,右手在羅盤上方畫符。
符畫好的瞬間,羅盤慢慢停止轉動,最終指針指向重症監護樓。
我跟師父對視一眼,他朝我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我愣了幾秒,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師父一把抓過往重症監護室那棟樓走去。
完全沒給我反悔的機會。
「我不想去,我害怕!裡面肯定不幹凈!」
「你一個道士你怕什麼!你不去就得被活活吸死。」
我聲音帶著哭腔:「我寧願被吸死,也不要被鬼嚇死。」
師父扯著我的後頸:
「你要是不去,我就讓你去亂葬崗練抓鬼術。」
亂葬崗?
我聞言瑟縮了一下,馬上又恢復正常。
笑話,我是會被這嚇到的人?
我望向師父,冷笑一聲:
「去就去,我堂堂一個道士,還怕這些?」
這下輪到師父驚訝了,奠沐居然不怕亂葬崗了?
隨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我選擇轉身進了重症監護樓。
和師父在一起進鬼樓和自己一個人被丟進亂葬崗,哪個更可怕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師父:「……」
「還以為你能有多硬氣呢,就這啊?」
6
我跟在師父後面,慢慢地朝著重症監護樓走去。
手拿他放在褲兜里的迷你桃木劍。
「師父,這能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