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奠沐慘叫一聲,跌坐在地。
我舉起桃木劍,擋在她倆面前。
這時我才注意到,她居然就是幻境中的鬼新娘,而原本被封的七竅,堵鼻子的銀塊掉了。
難怪她能出來。
她沒有動,只是飄在墳頭,雖然她的眼睛被釘子釘住,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死死地盯著我。
我們互不干涉,就這麼互看了很久,誰也不敢先邁一步。
我知道她忌憚著夭若和奠沐。
夭若站在一旁盯著她看了很久,終於,她做出了行動。
上前撿起丟在地上的鏟子,跳進墳坑,繼續挖了起來。
那厲鬼飄在墓碑上,似乎點了點頭。
我見狀,也趕緊拿了一把,和她一起挖。
奠沐縮在一旁不作聲,人差不多應該已經嚇傻了。
不知道挖了多久,終於碰到了埋在土裡的另一個棺槨。
我皺著眉,看樣子,這就是導致蔣老爺屍變的原因,棺上加棺,還是冥婚的怨屍。
蔣老爺子長期被這怨氣侵染,這不屍變才怪。
可按道理一般來說,這些看風水陰陽的,不可能不懂這些,怎麼會讓蔣明把父親埋在這裡?而且蔣明也順風順水了幾年,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往棺槨上看去。
一張鎮壓符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我懂了,那陰陽把怨氣鎮壓在裡面,所以蔣明順風順水了幾年,可他道行不夠,所以幾年後,還是會讓怨氣衝破鎮壓符。
夭若扯下鎮壓符,揚起手中的鐵鍬道:「砸。」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舉起鏟子就往棺槨上砸去。
瞬間,棺槨被砸出一個大洞。
啊這,還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力拔山河氣蓋世。
這是個雙人棺槨,只砸一個洞不合適,我也舉起鏟子,對著棺槨就是一鏟子。
棺槨裂開了一條縫,我有些尷尬,想再來一鏟子。
夭若沉聲道:「閃開。」
我感覺到我男子尊嚴被人質疑,她斜著看了我一眼,我慫了。
「好嘞,小的這就給您讓路。」
她冷哼一聲,又舉起鏟子,一鏟子就下去了。
棺槨徹底地被拍裂。
「這種冥婚棺,為了防止新娘跑,四周都用釘子釘死了的,肯定是打不開,只能這樣了。」她解釋完後頓了一下,抬頭望向厲鬼:「不好意思了哈,到時候賠你個新的。」
我:......
棺槨被砸爛之後,露出來裡面的屍體,已經只剩下骨頭架子。
夭若伸手,取下在六竅位置的銀釘和嘴巴位置的碎銀、黃符。
我拔掉釘死在骨頭上的銀釘。
在所有銀釘都被我們倆拿走之後,紅衣厲鬼發出一聲悽厲的叫聲。
她蛻掉厲鬼模樣,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是一個很清秀的姑娘。
她開口:「謝....」
剛說了一個字,奠沐在上面瑟瑟發抖地喊「你們先等會兒再嘮,要屍變了。」
聲音充滿了絕望。
遭了,我暗叫一聲不好,蔣老爺子被我忘了!
我飛快地爬出墳坑,只見蔣老爺子已經從墓中站了起來。
剛剛新娘的一聲悽慘鬼吼,讓本就因為她怨氣養的快屍變的蔣老爺子,徹底地屍變。
但因為獠牙已經被夭若扒了,所以看起來特別滑稽。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奠沐撲到剛爬出墳坑的夭若旁邊。
「夭若我好害怕,他牙沒了,不會咬人的對吧。」她掐著夭若手臂。
夭若嘆口氣:「對,但你能不能別掐了,我他媽的好疼。」
奠沐鬆了手,雙腿在打戰,她撿起地上自己的桃木劍,對著蔣老爺子的方向。
夭若輕輕地一笑:「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奠沐感動地看著她。
下一秒。
「嘶~」蔣老爺子發出聲音,快速地跳著前往她倆的方向。
只見夭若往旁邊一閃,蔣老爺子直接面對著奠沐。
奠沐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夭若的行為罵道:「焯!!!夭若你不是人!!!」
怎麼說呢?夭若還是一如既往地焉壞。
此時,蔣老爺子已經來到她面前,奠沐揚起桃木劍,閉著眼睛來不及思考就對著蔣老爺子的頭就砍了下去。
蔣老爺子瞬間被劈成兩半,倒在地上。
不愧是純陽命格,連號稱刀槍不入的殭屍都能被劈成兩半。
可現在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
我嘆口氣,看著這地上的兩半屍體,和流出來的黑水,有些無奈,我想過奠沐很強,但我設想最壞的結果是頭被她砍掉了,而不是整個屍體被劈成兩半啊。
頭腦風暴了幾秒後,我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蔣先生,如果我說你爸爸本來就是兩半的,你信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說:「你說呢。」
11.
半個小時後,蔣明帶著幾個壯漢來到現場,看著他爸爸的屍體,被劈成了兩半倒在一旁,墓碑裂了一道大縫,墳也被人挖了底。
他說話聲音都帶著怒氣,但被壓了下來。
「大師,我特意打了止痛針過來,就是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解釋的。」我上前,誠懇地看著他。
「你爹,長頭髮了。」
他面色不善地看著我:??
夭若看不下去了,她上前:「你爹徹底地屍變,變成殭屍,沒辦法只能一刀劈了。」
她說的好像在切肉,你這肉不好,沒辦法我只能一刀切掉。
蔣明不信,夭若指著地上的屍體:「你自己看看手指甲。」
蔣明見她都這麼說了,便彎腰想看個明白。
突然,那半邊屍體動了起來,手直接掐在蔣明脖子上。
夭若趕緊拿出桃木劍,一刀劈了下去,將手劈斷。再用符紙貼在斷手上,迫使斷手鬆了手。
「信了嗎?」她問。
蔣明被掐得差點喘不過氣,忙點頭。
隨後驚魂未定地問我:
「大師,現在....現在怎麼辦?」
我看了眼屍體道:「只能火化了。」
他那邊還想說些什麼,夭若揚起斷手,他瑟縮了一下,無奈答應了,轉身喊人將屍重新裝到棺材裡去,但是無人敢上前。
奠沐見狀,將手中的符紙貼到屍體上,對著那幾個壯漢甜甜地一笑。
「貼符就不會有事了,所以就拜託各位哥哥們啦。」
那些人見此情景,居然害羞地一笑,然後忙說:「沒事沒事,舉手之勞。」
最後,就,上前幫忙了?
果然美色面前,什麼都是浮雲。
12.
待他們都收拾好走了之後,蔣明守守信用地給我轉了 60 萬。
我挑眉,可以回道觀啦。
可似乎還有一件事情,我抬頭看著已經在跟夭若奠沐聊天的鬼新娘,問:
「喂,你打不打算投胎?」
奠沐罵我:「沒禮貌,有名字的,叫招娣。」
我無語:「這什麼破名字?」
夭若點頭:「確實,什麼破名字?」
奠沐一頭霧水:「啊?」
待夭若解釋過後,她:「焯,什麼破名字?」
招娣低著頭,我走上前問她:「那你打算進輪迴往生嗎?」
她搖搖頭。
那就,只能當家鬼了,我看著奠沐:「要不你收她當家鬼?」
後者往後一退:「就我這膽子,半夜起床上廁所看見她,我不得被嚇瘋?」
我望向夭若,她搖頭:「不行,我已經有一個了,那個愛吃醋,我收不了。」
我嘆口氣:「我想收,可是我這命...」
招娣上前:「無事,我不介意。」
我詫異地看著她,難道她看的出來我是七殺命?
她笑著對我點頭:「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主人啦!」
我擺手:「別別別,別叫我主人,叫我薛蕎就行。」
她應了一聲,我想到了什麼說:「你改個名字吧,跟我姓,叫薛窈。」
她長得漂亮,又是花樣的年齡,性格也溫柔,確實是個窈窕淑女。
她點點頭:「那我的陰婚契怎麼辦?」
夭若笑著開口:「不必擔心,你既然已經家鬼,又是被強迫的,這契約就不作數了。」
我眼尖地看到她將手背在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地燒了張消陰契符紙,笑了笑。
看來和鬼王關係好也是件好事。
薛窈終於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
我望著那被我們挖出來敲碎的棺槨,走過去將土重新蓋好。
看樣子,蔣明的老父親只能重新找個地方埋了,畢竟先來後到嘛。
12.
等給蔣明的父親重新找了地方下葬之後,他眉心的黑氣終於散了。
我帶著六十萬和薛窈回了道觀。
路上她問我:「你為什麼老躲著你的師妹和師父?」
我愣了一下笑道:「有嗎?」
她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有,我開始以為你們關係很好,可是自從那次之後,你們再也沒聯繫過,她倆叫你去吃飯你也不去。」
我有些無奈:「我是七殺命啊,克父、克母、克親、克友,當然要理她們遠點。」
薛窈若有所思:「可是我倒覺得,她們不介意。」
「那是因為我沒告訴她們,但我自己知道, 所以還是離遠一點,也是為了她們好。」我真的, 真的不想再失去親人了。
可薛窈卻微微地一笑:「你覺得她倆能力這麼強, 會不知道你是七殺命嗎?」
我嘆口氣:「哎呀, 算了, 就這樣吧,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她撇撇嘴, 又鑽回我戴的小葫蘆里。
「你顧慮這麼多, 會傷害到她們的感情的。」
我裝作沒聽見,推開了道觀的大門。
「一樣的, 轉我一半,然後去吃飯。」師父站在門口, 守著要我轉錢。
夭若和奠沐已經在飯桌前等著我了。
「小薛子快來。」
奠沐喊我, 卻被師娘敲了頭。
「沒大沒小的, 叫師兄。」
她沖我吐了吐舌頭,夭若沖我眨眨眼, 給我看了一眼我的碗。
裡面放著一隻鴨翅,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
她用著口型對我說:「快來, 我和奠沐特意留的。」
我笑著應了一聲,趕緊洗手吃飯。
夭若嘴裡塞著肉, 含糊不清地對我說:「下次再叫你去玩你不去,我就手撕了你,明明錢都賺夠了, 你還說忙。」
奠沐點頭:「什麼破薛蕎, 還要我親自打電話喊,還拒絕我。」
她看了我一眼:「拜託,我可是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女明星誒。」
我失笑:「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師兄啊!」夭若突然小聲地叫我。
「其實我跟奠沐, 從來不怕克, 畢竟誰也沒有我倆的八字大。」
我微微地一愣, 她怎麼知道?我望向葫蘆,瞭然了。
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可能是菜辣。
「好。」
她聽到我說這個字後, 一巴掌拍我頭上:「走,吃完飯咱們三個去看星星, 好久沒去了。」
我捂著頭,悲慘地點點頭。
奠沐慢條斯理地擦擦嘴, 也應了一聲。
我感慨,還是家裡舒服, 雖然老被她倆拍頭。
13.
夭若也有一隻家鬼,叫江嬈, 此時她正在和薛窈吵架。
「我的小道士最好!她收留了我!」
「薛蕎最好,他給我解除了封印!」
「小道士最好!怕我受傷, 把我推進了封妖鏡!」
「薛蕎最好!他給我賜予了名字!」
「??」江嬈愣了「什麼?」
薛窈開心地一笑「:一看你就是沒有被賜名的家鬼,哼,我可是被賜了名的。」
江嬈氣得哼哼:「那又怎麼樣?我的小道士能力強!」
「你!!」
薛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轉頭跟江嬈吼:
「那又怎樣?我家薛蕎敢一個人半夜看美女視頻到十二點!」
我:??
江嬈不甘示弱:「我家小道士敢考試不複習,然後考場時候做法!!」
夭若:??
「薛窈!!」
「江嬈!!」
我跟夭若異口同聲:「你倆閉嘴。」
奠沐在旁邊笑得出聲:「哈哈哈哈哈,你倆再吵, 薛蕎和夭若的底褲啥顏色都要被你倆扒完了。」
師父在後面聽著我倆的壯舉,搖頭:「真是家門不幸啊」
我欲哭無淚,這都什麼事兒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