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分。
13
考評成績出來那天,整個學院都炸了。
我以總分第一的成績,總積分直接從班級中下游衝進前五,把姜灼宴和傅城遠遠甩在了後面,堪稱本次考試最大的黑馬。
章漾兒在教室里哭得梨花帶雨,試圖顛倒黑白:「老師,姜晴陽她打人,憑什麼還能拿第一?應該取消她的成績才對啊。」
老師面露無奈:「方同學,校醫院的傷情鑑定報告顯示,你們的傷勢均在允許的競技範圍內。姜同學的行為並未違反校規,成績有效。」
「可,可是……」章漾兒不甘心,眼珠一轉,聲音又拔高几分:「她肯定是作弊了。她以前成績那麼普通,怎麼可能突然這麼厲害?一定是沈溯夜把獠牙都讓給她了,而且她還搶了我們的獠牙!」
老師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也冷了下來:「姜同學選擇的是單人挑戰模式,全程有監控記錄,不存在作弊可能。至於掠奪……」
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章漾兒一眼,「這本就是實戰考評規則允許的一部分。方同學,你似乎並沒有仔細閱讀考試章程。」
章漾兒被噎得說不出話,卻仍不死心地嘟囔:「反正……反正就是有問題!不然沈溯夜這次怎麼會不是第一?」
按常理,章漾兒這次徹底完了。
當初那位校董力排眾議破格錄取她,理由是「章漾兒天賦異稟、成績優異,可為學院爭光。」
如今她交出一張零分的答卷,無異於狠狠打了校董的臉。
更何況,校董真正欠下恩情的是她姐姐,而非章漾兒本人。
於情於理,校董都該徹底放棄她才對。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意料。
幾天後,學院高層竟突然宣布召開審判會,甚至動用了吐真水晶,聲稱十分重視章漾兒的舉報,要徹查此次考試的舞弊疑雲。
我站在審判廳中央,與角落裡的沈溯夜交換了一個眼神。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我主動拿起那枚吐真水晶,毫不猶豫地按在自己額前。
「我,姜晴陽,在此次期末實戰考評中,憑藉自身實力獲取所有獠牙,未曾作弊。」
水晶清澈透明,毫無反應,無聲地宣告著我的清白。
「校董大人~姜晴陽一定是用了什麼方法遮蔽了……」
章漾兒皺著眉,還想跟校董撒嬌幾句,沈溯夜無聲無息地走到她身後。
他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枚吐真水晶。
章漾兒感覺不妙,下意識就想後退逃跑。
我指尖微動,一道定身術瞬間落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沈溯夜抬手,將那枚水晶穩穩地按在了章漾兒額頭上。
「章漾兒。」
他低沉的聲音在審判廳里迴蕩,問出的卻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
14
聽到這個問題,章漾兒如同被閃電劈中,身體猛地一僵。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猛地扭頭,求助般地望向高座上的校董,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慌而扭曲變調,破碎不成句:
「校……校董大人!他、他問這個幹什麼?這跟考試沒關係!我……我姐姐她……」
然而,吐真水晶的力量已然生效。
強大的力量撬開了她的嘴,不受控制的話語從她顫抖的唇間溢出:
「我姐姐……我姐姐她……她是不小心……被車撞到了……」
章漾兒急得眼淚直掉,強烈的恐懼和求生欲竟然讓她暫時掙脫了部分水晶的束縛,她尖聲叫道:「校董大人,救救我!我姐姐她是為了救我才……」
「夠了!」
校董的臉色已然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並非蠢人,章漾兒這般作態已然說明了一切。
他猛地一拍桌子,一道更為耀眼的金色光芒自他手中射出,如同枷鎖般重重壓落在章漾兒身上。
那是超級加倍的真言術。
校董的聲音裹挾雷霆般的怒意:「告訴我,你姐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啊——!」
章漾兒被那強大的力量壓得慘叫出聲,最後一絲抵抗被徹底粉碎。
她拚命地想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甲甚至掐進了嘴唇,但真話卻像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洶湧而出:
「是我推的!是我把她推到車下的!校董要找姐姐報恩……姐姐就能進斯羅得學院了……我讓她把機會讓給我,她不肯……所以……所以我就趁過馬路的時候,故意裝作崴腳,把她推到了車底下。我想讓她死,她死了,我就能代替她進學院,就能認識像傅少、姜少這樣的有錢人了!」
整個審判廳陷入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校董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章漾兒,胸膛劇烈起伏,最終化作一聲雷霆震怒:
「章漾兒,斯羅得學院容不下你這種畜生。我現在正式宣布,將你開除學籍。」
校董一巴掌扇在章漾兒臉上:「你等著接受帝國律法最嚴厲的審判吧,你必須為你姐姐償命!」
章漾兒被扇得暈頭轉向,假髮也飛了出去,露出光溜溜的腦袋,再看不出半分嬌憨可人的模樣。
15
章漾兒被治安官帶走的時候,還在喊:
「我沒錯,是我姐姐的錯!她若是主動把名額讓給我,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事端了。我是天命女主,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可她不知道,她的「女主光環」,其實是吸運光環——
她的好運氣,全是從身邊的人身上吸來的。
姜灼宴和傅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章漾兒考試零分、即將被學院開除後,他們就更積極地帶著章漾兒四處活動,企圖讓章漾兒融入他們的圈子。
然而跟章漾兒走得越近,他們就越來越倒霉:
姜灼宴屢次為章漾兒頂撞族老,在章漾兒失手燒掉姜家重要資料,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後,姜灼宴卻只一心護著章漾兒。甚至,在校董把章漾兒送進監獄後,姜灼宴還在挪用家族資源為她奔走。
族老覺得他有些邪門,已經宣布和他斷絕關係,把他趕出家門。
傅城和我取消婚約後,直接和傅家鬧翻,強行讓章漾兒做他的未婚妻。他父親當即宣布放棄他,把繼承權給了他弟弟。
傅城不僅投資的項目全虧了,還被人騙著欠下了巨額賭債。昔日的天之驕子,如今被追債的人追得插翅難飛。
校董之所以幫章漾兒,也是因為被她吸走了運氣,變得流年不順,甚至神志不清,才會頂著同僚們異樣的眼光召開這個不知所云的審判會。
當姜灼宴和傅城終於山窮水盡,嘗盡了世態炎涼,他們才恍然驚覺自己失去了什麼。在一個雨夜,兩人狼狽不堪地跪在我腳邊。
「晴陽……妹妹……」姜灼宴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曾經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哥哥知道錯了,你看在我們兄妹一場的份上,救救哥哥吧!家族放棄我了,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傅城更是涕淚橫流:「晴晴,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這一次,幫我還了賭債,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我們……我們還可以恢復婚約的,我保證以後只對你一個人好!」
我直接撥打了治安官的電話:
「治安長,這裡有兩個人騷擾我,對我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麻煩您立刻派人來處理。」
16
幾年後,畢業典禮那天,陽光璀璨。
碎金般的陽光灑滿斯羅得學院宏偉的廣場。
我和沈溯夜作為這一屆最優秀的畢業生,即將上台為學弟學妹們演講。
這時,光腦上一則消息彈出:
章漾兒,因故意殺人罪證據確鑿,經最高法庭核准,已於今日在監獄內被執行死刑。
至於姜灼宴和傅城,他們沒能填上那巨大的債務窟窿,被失去耐心的債主派人抓走,帶去了黑市賣器官,據說死在手術台上。
休息室里,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攤開的書本上,寧靜而溫暖。
沈溯夜合上書,安靜地看了我一會兒,輕聲問:「大小姐,您會難過嗎?」
我:???
為什麼要難過?
本小姐看上去是什麼很聖母的人嗎?
我低頭看著沈溯夜。
他坐在我腳邊的地毯上,像一隻乖巧的大狗。
沈溯夜眼底映著細碎的陽光,像夏日裡潮熱的水汽,灼灼地看著我。
我輕笑一聲:「他們選擇章漾兒的那一刻,就該料到結局,有何可難過的?」
我微微俯下身,用指背輕輕蹭了蹭他的眼睫:「至於你啊,沈溯夜。」
我彎著唇,故意又湊近了些。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尖,看著他臉頰瞬間泛紅,我才用指腹輕輕捏了捏他的下巴:「做好你該做的,陪在我身邊,就夠啦~」
我順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語氣帶著點縱容的笑意:「走吧,咱們該去做演講了。」
他微微垂下眼睫,陰影落在高挺的鼻樑上,唇角極輕地彎了一下,聲音比平時更啞了些:
「是,大小姐。」
「我永遠都在您一回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全文完」
番外:
沈溯夜掛在胸口的那枚金幣,是他最寶貝的東西。
那是他見過神明降臨的證明。
1
在姜晴陽把他撿回去當狗勾的很多年前,沈溯夜就見過大小姐了。
七年前的冬天,貧民窟的巷子狹窄骯髒。
十歲的沈溯夜被一群凶神惡煞的成年人圍在中間拳打腳踢。
他們是來討債的,父母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他和年幼的弟弟。
他死死地把弟弟護在身下,咬著牙一聲不吭,任憑拳腳落滿脊背。
就在他意識快要渙散時,巷口傳來一道聲音——
「喂,」那嗓音像浸了冰的砂糖,清亮中又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你們,擋到本小姐的路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
小巷口,一個穿著華麗洋裙的少女站在那裡,和周圍的陰暗污穢格格不入。
她生得灼若芙蕖,貧民窟的月光落在她身上,也成了陽光。
她話音未落,凝出一柄冰劍,隨意地一掃。
凜冽的寒氣瞬間湧出,精準地將那幾個彪形大漢凍得僵在原地,卻未傷他和弟弟分毫。
月沉如水,夜景霜重,都不如她方才反手揮劍時那一瞬的眼波泠然。
她慢悠悠地走過來,昂貴的靴子踩過污水,卻仍纖塵不染。
經過沈溯夜身邊時,少女腳步微頓,漂亮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隨後,她從小包里摸出一枚金幣,隨手一拋。
金幣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在沈溯夜的肩頭。
「拿去吃飯吧,別死在這兒了。」
說完,她就徑直離開了,從始至終也沒看過沈溯夜一眼。
2
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死死攥著那枚金幣,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枚金幣,後來被他洗凈,珍而重之地穿孔,用最結實的細繩串起,貼身掛在胸口,一戴就是五年。那是神明無意間投下的一瞥,是他貧瘠生命里最初和唯一的光。
後來,他拼盡了全力。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其餘時間不是在碼頭打工,就是在拚命學習,終於以平民之身,硬是考入了雲集帝國頂尖權貴子弟的斯羅得異能者學院。
3
入學那天,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站在一群衣著光鮮、談笑風生的世家子弟中,像是一抹格格不入的灰色影子。
竊竊私語聲如同毒蛇,嘶嘶地鑽入他耳中。
「居然是平民?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離遠點,感覺空氣都不幹凈了……」
負責登記的高年級學長,看到他表格上家庭地址那一欄時,毫不掩飾地皺緊了眉頭,低聲嗤笑:「現在的招生標準真是越來越低了嗎,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往裡收。」
沈溯夜垂著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掩去了所有情緒。
比起貧民窟里赤裸裸的惡意和能打斷骨頭的拳腳,這些輕飄飄的、帶著優越感的排擠,簡直幼稚得可笑。
他早就能做到充耳不聞。
直到那個砂糖一樣的嗓音,再次落在他耳中。
「那ƭū́₅個誰,你很閒嗎?磨磨唧唧的,耽誤本小姐時間。」
是那位大小姐的聲音。
沈溯夜猛地一僵。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瞬間攥緊,又猛地鬆開,瘋狂地撞擊著胸腔,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他僵硬地微微轉身,看到了排在他身後的少女。
日光眷戀地描摹著她精緻的側臉輪廓,耀眼得讓他幾乎睜不開眼,又卑微得不敢多看。
他幾乎是倉皇地低下頭,生怕眼底洶湧的情緒會驚擾了她。
大小姐似乎是看不過別人奚落他,又像是單純地等得不耐煩了,正微微揚著下巴,朝負責登記的高年級學長開火。
學長一看見大小姐,瞬間整個人都變紳士了,迅速通過了沈溯夜的審查,溫文爾雅地朝大小姐笑著:「姜同學,我來給你做登記。」
沈溯夜指尖下意識地收緊,緊緊攥住胸前那枚緊貼皮膚的冰涼金幣。
他被那個學長擠到了一邊。
姜晴陽根本不記得ţű⁵他是誰,他卻將她供奉在心間。
4
沈溯夜被大小姐「包養」的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高興的日子。
那時屋外下著凍雨,她窩在沙發里,赤著腳,趾尖瑩白。
她抬眼,語氣嫌棄:「那個誰,你先去洗澡,別髒了我的地毯。」
他不會用浴室里的東西,甚至連水溫都不會調整。
大小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任勞任怨地給他調水溫、買換洗衣物。
後來他才明白,她所有的溫柔都裹著傲慢的糖衣——
她會在他深夜打工回來時,皺著眉丟給他一條毯子:「吵死了,門外的野狗都沒你動靜大。」
卻在他高燒不退時,親自端著藥碗守了一夜,用冰涼的指尖試他的溫度。
她會在他練劍到掌心磨破時,冷哼一句「真沒用」,轉身卻又去找藥箱。
他甘願做她的狗,因為那條名為姜晴陽的鎖鏈,是他荒蕪人生里唯一的依靠。
他原以為這就是終點,他願意一直陪在大小姐身邊,哪怕只是看著她的背影。
可有一天,一個叫章漾兒的轉校生出現了。
一同出現的,還有那些詭異的、只有他能看到的彈幕。
彈幕說,他是章漾兒的【官配】,而大小姐是作惡多端下場淒涼的【惡毒女配】。
他們說大小姐對他沒有真心,不過是玩弄他,把他當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沈溯夜在心底隱秘地想,他就是心甘情願做大Ťũ₈小姐的狗。
彈幕還說,章漾兒那種【單純不做作的小太陽】才是能拯救他的女主。
沈溯夜只覺得荒謬又噁心。
他怎麼會喜歡上章漾兒?
他早就知道,章漾兒把自己的親姐姐推入了貨車的車輪底下。
因為,當時駕駛那輛貨車的人,就是他的親弟弟。
他弟弟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早早輟學跑運輸。
因為這場「意外」,弟弟被老闆毒打一頓,還勒令巨額賠償。
老闆藉機獅子大開口,可在這片大陸,貧民窟的人命如草芥,毫無人權可言。
他只能去碼頭沒日沒夜地扛貨,省下每一枚銅板,就是為了填上這個無底洞。
若不是後來遇見了大小姐,那筆債幾乎要壓垮他們兄弟倆。
他後來反覆調查過,才發現那次車禍根本不是他弟弟的失誤,是章漾兒親手將姐姐推向了死亡。
他怎麼可能對這樣的人產生感情?
然而,那股名為「劇情」的力量開始強行操控他的意志。
他像個可悲的提線木偶,不由自主地走向章漾兒,維護章漾兒,甚至在章漾兒不小心打碎大小姐所有藥劑時,只能眼睜睜看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喉間溢滿血腥味的絕望。
而兇手,卻被大小姐的哥哥和未婚夫庇護著,逃脫了制裁,甚至成為了姜家的養女,徹底頂替了大小姐的位置。
彈幕歡呼著【惡毒女配終於下線啦!】
全世界在歡慶,唯有他徹底崩潰。
5
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
當那股力量再次強迫他起身,要將他推往章漾兒的方向時,他反手將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
劇痛讓他短暫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一次,兩次……無數次。
彈幕在瘋狂咒罵他【男主失格】、【不知好歹】。
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絕不能走向那個害死大小姐的兇手。
他想,既然這個世界是小說,既然他是男主。
那麼,只要他不配合走劇情,這個溝槽的世界總會毀滅的。
對吧?
他不知道捅了自己多少次,直到意識徹底渙散,感覺整個世界在他眼前寸寸崩碎、瓦解。
世界一次次重啟,而他一次次殺死章漾兒、傅城、姜灼宴,再殺死自己。
就這樣重複了無數次。
終於有一天,再睜眼時,沈溯夜又回到了故事的開始之初。
開學第二天,他看見章漾兒朝著大小姐的座位走去。
按照既定的軌跡,她會不小心打碎大小姐的水晶球。
他指尖已經摸到袖口暗藏的刀片,只等著將這幾人殺掉,進入下一個輪迴。
卻見大小姐忽然抬手,將自己的水晶球收進抽屜,隨手把傅城那顆擺上桌。
電光石火間,命運的齒輪「咔噠」一聲錯位。
沈溯夜的呼吸驟然停滯。
胸口的金幣忽然滾燙,像是要烙穿他的肋骨。
血液仿佛在血管中瞬間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地奔湧起來,撞擊著耳膜,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他聽見自己近乎哽咽的呼吸。
——這一次,世界意志終於聽見他的祈求。
——這一次,他可以站在她身後,而不是躲在暗處,用鮮血為她鋪一條看不見的路。
大小姐轉身時,陽光落進她的眼眸,像落了一層金粉。
沈溯夜垂下眼睫,藏住所有洶湧的情緒。
他無聲地彎起唇角。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把太陽推進深淵。